炊烟里开花

杨思睿

在浓重的油烟中，我依稀還望得见她，如一朵绽开、却略显含蓄的花，是丁达尔效应中，最温暖的一束晨光……

早上，没等我起身，干涩充血的喉咙就已传递过来极大的痛苦，让我本就沉重的脑袋愈发沉重，说不出一句话来。昨晚与作业无尽的纠缠，最终给了我沉重的一击。我如一条极不愿钻出泥土的蚯蚓，几乎是蠕动般钻出被窝，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门。

桌上早已放了朴素却精致的早饭，轻瞟一眼，素如白水的粥使我很不耐烦。我轻声嘟囔了几句，强忍着喉咙的疼痛，在妈妈的注视下糊弄了一口，但白粥的索然无味，顿时将我所有的不快都点燃了。我眉头紧皱，“刷”地起身，重重放下筷子，用力推开凳子，大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每天早上都是白粥，从来没有任何改变，我不吃了！”四周的一切仿佛在一瞬间停滞了，妈妈的眼中满是诧异，其中更多的含义我无法参透，也许是担心，抑或是自责与忧伤。

话音刚落，我便怒气冲冲地回了房间，将房门重重关上。关门前妈妈静静地站在门口，仿佛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我站在门的这一边，想着自己刚才的暴跳如雷，不尽的自责奔涌而来，却又怯于直面妈妈。

我用手轻轻按住把手，悄悄打开了门，将头一点点探出门外——我看见了不远处的妈妈，她落寞、无奈的背影，显得无比的瘦小，似一粒微小的浮尘，无所依傍。

妈妈慢慢走进厨房，手里开始忙活起来，似在继续帮我准备饭食。隔着厨房的玻璃门，我静静地望着她，望着那已不如我高、不再年轻灵动的妈妈，心中十分怅然。而她在做菜之余，不经意间回头，与我内疚的眼神撞在了一起。她回应我一个平静的微笑，似乎对我此时的心情一切了然。哦，此刻的幸福，就藏在妈妈那抹谅解的微笑间。

再次抬头，厨房里已经布满油烟，就像乡下农家的炊烟，蕴含着家的温暖和绵绵不尽的爱。在烟气缭绕中，心中有一种温情，也在此刻交织、缠绕、升华，绽放出美丽的花朵。

‖江苏省常州市金坛段玉裁初级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