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青少年双相情感障碍重度抑郁发作患者甲状腺激素水平及其与焦虑症状的相关性

李峥,王体宾,朱俊敬,李猛,阎琳,贾得焕,张丽霞,张岩滨,孔德荣

(郑州市第八人民医院,河南 郑州 450000)

双相情感障碍是一种临床常见的精神障碍,其特征是躁狂发作/轻躁狂发作和抑郁发作之间异常的情绪波动[1]。流行病学调查资料显示,双相情感障碍患者的起病年龄偏低,首次发病年龄在15岁以下的占50%,终身患病率为4.4%,90%的患者临床症状多次反复,给患者及其家庭造成了沉重的经济负担[2-4]。焦虑情绪是双相情感障碍患者最常见的合并症之一,伴有焦虑情绪的患者,更有可能出现严重的精神症状、更严重的抑郁症和更大的自杀风险[5]。有研究表明,情绪障碍与甲状腺功能之间存在一定的相关性[6-7]。而与焦虑相关的症状(如紧张、心悸、出汗增多)在甲状腺功能亢进症中也非常普遍[8]。甲状腺激素不仅对大脑发育至关重要,而且对中枢神经系统功能也至关重要[9-10]。大量研究表明,甲状腺激素通过多种机制影响焦虑情绪。例如,Buras A研究中提到甲状腺激素通过甲状腺激素受体α和β亚型发挥作用,这两种亚型均在边缘系统中表达,边缘系统对情绪调节起重要作用[11]。另有研究发现,甲状腺激素还可以调节大脑的血清素系统[12],进一步影响焦虑情绪。据报道,甲状腺激素水平与焦虑情绪有关;然而,它在首发青少年双相情感障碍重度抑郁发作患者并存焦虑症状中的作用仍不清楚,鲜有报道。本研究的目的是探讨首发青少年双相情感障碍重度抑郁发作患者甲状腺水平变化及其与焦虑症状的相关性,以期为首发青少年双相抑郁患者治疗及风险预测提供证据。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采用随机入组法,选择2020年12月至2021年11月在郑州市第八人民医院门诊及住院治疗的首发青少年双相情感障碍重度抑郁发作患者为研究组。入组标准:(1)符合“双相情感障碍,目前为不伴有精神病性症状的重度抑郁发作”的诊断标准[13];(2)年龄13～18周岁;(3)17项汉密尔顿抑郁量表[14]评分≥24分;(4)Young躁狂评定量表[14]评分<6分;(5)首发,未服药。排除标准:(1)脑器质性病变、严重躯体疾病、内分泌及代谢性疾病、以及严重过敏史和物质滥用者;(2)既往有抑郁发作、躁狂发作及其他精神障碍者;(3)近4周内服用任何对激素水平有影响的药物者;(4)4周内使用电抽搐治疗的患者;(5)不能顺利完成测评者。共计入组60例,其中男31例,女29例;年龄(14.88±1.69)岁。选取郑州市某中学的在校学生60名作为对照组,男31名,女29名;年龄(15.18±2.10)岁。研究组及对照组在性别组成、年龄及受教育年限等一般资料方面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获得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核批准(伦理编号1901),所有受试者均获本人及监护人的同意知情,并签署书面知情同意书。

1.2 研究方法

1.2.1血清甲状腺激素水平的测定 采用自制调查表,采集人口学资料和血清甲状腺激素水平。研究组与对照组均于入组前8～12 h 禁食,于次日晨6～8点抽空腹肘静脉标本,并静置于4 ℃冰箱保存2 h,待充分凝固后离心(4 000 r·min-1,15 min)分离血清,储存于-80 ℃冰箱冷冻保存待测。采用BECKMAN COULTER电化学发光全自动免疫分析仪器[型号UniCel DxI800,贝克曼库尔特商贸(中国)有限公司,伯乐指控]。检测受试者血清甲状腺激素水平,包含血清总三碘甲状腺原氨酸(total triiodothyronine,TT3)、总甲状腺素(total tetraiodothyronine,TT4)、游离三碘甲状腺原氨酸(free triiodothyronine,FT3)、游离甲状腺素(free tetraiodothyronine,FT4)、促甲状腺激素(thyroid-stimulating hormone,TSH)水平。正常参考值范围TT3为0.66～1.61 μg·L-1,TT4为5.44～11.8 μg·dL-1,FT3为2.14～4.21 ng·L-1,FT4为0.59～1.25 μg·L-1,TSH为0.56～5.91 mIU·L-1。

1.2.2观察指标 采用汉密尔顿焦虑量表(Hamilton anxiety scale,HAMA)[14]评定患者焦虑症状的严重程度,该量表包含14个反映焦虑主观感受的项目,每个项目的评分按症状出现的严重程度分为5级,0分为无症状;1分为轻度;2分为中度;3分为重度;4分为极重度。HAMA评分<7分为正常,7～13分轻度焦虑,14～20分为中度焦虑,21～28分为重度焦虑,≥29分为极重度焦虑。HAMA量表将焦虑因子分为躯体性和精神性焦虑两大类。其中躯体性焦虑包括躯体性焦虑(肌肉系统症状),感觉系统症状,心血管系统症状,呼吸系统症状,胃肠消化道症状,生殖、泌尿系统症状,植物神经系统症状;精神性焦虑包括焦虑心境,紧张,害怕,失眠,认知功能,抑郁心境,与人谈话时的行为表现。量表评定由2名经过培训的精神科主治以上医生完成,Kappa值为0.89。

2 结果

2.1 研究组、对照组甲状腺激素水平比较研究组血清TT3、FT3水平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研究组、对照组FT4、TT4、TSH水平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两组甲状腺激素水平比较

2.2 研究组甲状腺激素水平与HAMA相关性分析研究组血清TT3水平与精神化焦虑因子、躯体化焦虑因子及HAMA总分呈正相关(P<0.05);血清FT3水平与精神化焦虑因子、躯体化焦虑因子及HAMA总分呈正相关(P<0.05);血清FT4与精神化焦虑因子及HAMA总分呈正相关(P<0.05);血清TSH水平与HAMA总分呈正相关(P<0.05)。见表2。

表2 焦虑情绪与甲状腺激素水平的相关性分析

3 讨论

双相情感障碍是精神科的常见病,临床以情绪不稳,躁狂、抑郁交替发作为主要表现的一种慢性疾病。它影响着世界上超过1%的人口,是当今年轻人致残的主要原因之一,症状迁延不愈,导致死亡率明显增加[15]。有研究表明,甲状腺激素水平在调节情绪方面起着重要作用,可能在双相障碍患者中有重要影响[16]。青少年双相障碍患者因其自身躯体及心理发育特点,在面临压力时更多表现为抑郁发作症状,且常常伴有焦虑症状问题[17],对青少年的学习、生活及社交活动造成严重影响。

本研究显示,首发青少年双相情感障碍重度抑郁发作患者血清TT3、FT3水平高于对照组,提示首发青少年双相情感障碍重度抑郁发作患者在系统服药前即存在一定程度的甲状腺激素水平的异常。本研究还显示,首发青少年双相情感障碍重度抑郁发作患者HAMA总分、精神性焦虑因子及躯体性焦虑因子与血清FT3水平呈正相关,与血清T3水平呈正相关,HAMA总分、精神性焦虑因子与血清FT4水平呈正相关,HAMA总分与血清TSH水平呈正相关。故在早期对青少年双相障碍重度抑郁发作患者异常的甲状腺激素水平进行合理调控,可能在促进患儿临床焦虑症状缓解方面起到积极的作用。

目前多项研究关注甲状腺功能水平在焦虑情绪中的作用,但尚未得出一致的结论。Erensoy[18]推荐将TSH作为一种有用的生化标志物,以更有效地控制抑郁症。而一项关于焦虑障碍患者下丘脑-垂体-甲状腺轴功能的综述显示,焦虑与TSH水平呈负相关[19]。这可能是由于不同研究采用不同的纳入标准(如年龄、性别)所致,建议更深入研究。然而,Yu等[20]提出甲状腺功能对抑郁和焦虑情绪具有双向影响。我国的一项回顾性研究表明,正常范围内的FT4与焦虑情绪的严重程度相关[21]。Ittermann等[22]发现甲状腺过氧化物酶抗体水平与焦虑无明显的相关性。一项研究表明,甲状腺可能在调节情绪障碍方面发挥重要作用[23],支持本研究结果。我国的一项大样本研究表明,焦虑情绪与严重的亚临床甲状腺功能减退症和升高的TSH水平相关[24]。青少年双相障碍抑郁患者因早期确诊难,传统治疗方案效果欠佳,导致很多患者临床症状反反复复、迁延不愈,迫使越来越多的业内人士转而寻求疾病的实验室异常指标。通过分析既往研究结果发现,甲状腺功能与焦虑情绪之间的关联可能因年龄、种族和不同的疾病发作而显著不同。有研究显示,治疗甲状腺功能显效,焦虑情绪也可有显著改善[25-26]。结合本研究结果,有望在下一步临床早期干预儿童少年双相障碍抑郁发作提供可能性。

综上,首发青少年双相情感障碍重度抑郁发作患者存在甲状腺激素水平的异常,且与临床焦虑症状的发生存在一定的相关性,故对患儿的甲状腺激素水平进行合理调试,可能对减轻患儿的临床症状方面起到积极的作用。但本研究样本量较少,结果可能有一定的局限性,未来的研究可以扩大样本量,进一步深入研究,为临床早期干预提供更加有力的证据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