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深化职业教育综合改革，加快推进教育强国建设

教育兴则国兴，教育强则国强。党的二十大报告将“教育、科技、人才”作为整体进行部署，强调“要坚持教育优先发展、科技自立自强、人才引领驱动，加快建设教育强国、科技强国、人才强国”。作为强国建设的基础性工程，教育强国建设是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支撑，为新时期教育高质量发展指明了方向，也明确了各级各类教育改革发展的主要任务。

作为我国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职业教育在教育强国建设过程中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作为一种独立的教育类型，职业教育肩负着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的重任，可以为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提供坚实的人才队伍保障。当然，前提仍旧是多方位提高我国职业教育的办学质量。改革可以促发展，改革可以添动力。为着力提高我国职业教育办学质量，需要在深化职业教育综合改革上下功夫。

遗憾的是，很长一段时间，受机械论思维导向的影响，职业教育改革往往集中在某一方面，而忽视了与此密切相关的重要协同性要素，进而造成职业教育改革的表层化与碎片化现象，不仅影响到改革的整体效应，而且无法从根本上突破改革过程中所涉及的关键症结。推进中国式职业教育现代化是一个探索性事业，存在许多未知领域，需要我们在实践中大胆探索，通过综合改革推动职业教育事业健康发展。

实际上，综合本身就是一种改革的方法论。习近平总书记反复强调要“增强改革的系统性、整体性与协同性”。职业教育问题的复杂性、职业教育事业的全局性、职业教育成效的长期性，意味着职业教育改革需要依靠全盘的观察、整体的思考、系统的设计，要站在综合性的视野中全面审视职业教育问题，把职业教育内部变革与教育事业的整体发展联系起来，把职业教育的可持续发展与经济社会的持续转型升级联系起来。

实现职业教育领域的综合改革，前提在于增强问题意识。问题是事物矛盾的表现形式，坚持问题导向则是化解矛盾的关键突破口。矛盾是事物发展的重要动力，历史总是在不断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匍匐前进的。坚持问题导向意味着，要直面职业教育改革中面临的深层次问题、实践过程中产生的新问题，以及事关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重大问题等。具体而言，需要着力在以下五个方面深化职业教育综合改革。

一是积极面向市场创新职业教育人才培养模式。面向市场办学，培养产业发展需要的技术技能人才，是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的应有之义。然而，从实际办学来看，职业院校仍然面临着艰巨的挑战，离真正意义上的面向市场培养人才仍有一定距离。尤其是在当下升学热潮下，越来越多的职业院校学生选择升学，这也给职业院校面向市场办学带来了更多挑战。从入口环节的招生，到培养环节的专业设置、课程开发、教材开发，再到出口环节的就业，都有进一步深化改革的空间，需要严格根据市场最新用人需求灵活调整职业院校专业设置，调动行业企业力量深入参与职业教育课程与教材开发，全方位提高学生在劳动力市场上的就业质量。

二是强化专业本位职业院校管理体制改革。在职业院校管理体系中，专业是最基层的组织单位。专业强，则学校强，这是大家普遍认可的一个道理。在“双高计划”建设中，专业群建设也作为重点项目得到广泛关注与重视。然而，无论是专业建设，还是专业群建设，都将重点放在了技术层面和操作层面。在建设过程中，专业（群）负责人往往拥有很大的责任，却没有与其责任相匹配的权限。相比普通本科院校，职业院校专业（群）负责人在人才引进、经费配置、团队组建等方面拥有的权力极为有限，人财物权的不匹配，也挫伤了该群体工作的积极性。基于此，建议进一步推进放权赋能改革，压实二级学院管理责任，赋予专业（群）负责人与其责任相匹配的权限，从而有效激发基层的改革活力。

三是实现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系统升级。当今时代，在数字经济的冲击之下，数字化转型成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道路上的重要挑战。推进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并非是一个偶然选择，而是新时代背景下各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如果不能适应这种挑战，职业教育改革发展将很难回应国家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提出的整体要求，也很难把握数字化转型可能带来的新机遇。为此，需要围绕数字化转型要求，对职业教育作出系统变革。其一，紧扣科技发展对人才的新需求，优化职业院校专业设置。其二，构建职业教育数字学习资源库，实现职业院校教学内容的持续更新。其三，搭建职业教育智能应用场景，打造职业院校虚拟实训教学环境。其四，开发便于对学生综合素质评价的云平台，为学生的个性化发展描摹画像。其五，建立虚拟教研室体系，为职业院校教师专业化发展提供支撑。

四是构建科学的职教教師培养培训体系。改革开放以来，我国职教教师培养培训工作为职业教育改革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但总体而言，职教教师培养培训仍旧存在一系列问题，呈现出“应急发展”“应需发展”的基本特征，缺乏系统化的设计。为此，建议对于专业教师的培养，可通过升级改造现有职教师范生培养模式来实现，探索构建本硕连读贯通培养“双师型”教师模式。建议对于文化课教师的培养，在进入岗位前，应积极开展“职业教育+”培训，学习职业教育相关理论，了解职业院校的学校特点、教学特点、文化课定位、学生的学习基础与认知特点。建议对于职业院校专业实践指导教师的培养，原则上应主要从企业招聘，强调“工作经历优先而非学历优先”。

五是夯实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制度基础。无论是产业系统，还是职业教育系统，都是国家公共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产教融合关乎国家命运，甚至影响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历程。长期以来，产业系统与职业教育系统之间的“两张皮”现象一直较为突出。深化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破解合而不融难题，需要站在中国式现代化发展的高度构建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国家制度体系，既要关注中国国情的特殊性，又要服务于现代化建设的宏伟目标。具体而言，第一，要优化指向产教融合的管理制度，从根本上理顺产教融合所涉及的不同管理部门之间的关系，改变管理条块分割、互不合作的局面。第二，要继续深化职业教育股份制、混合所有制改革，建立归属清晰、权责明确、保护严格、流转顺畅的职业教育产权保护制度。第三，要对企业参与职业院校人才培养所产生的成本进行科学核算，并根据企业参与人才培养的程度进行等级评定，给予企业一定的公共技能培训补偿。

石伟平

华东师范大学职业与成人教育研究所名誉所长，终身教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