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戴文华
退休在家,闲得无事,偶翻读高中时的作文本,一篇《拾棉花》的习作,勾起了我对学生时代劳动课的美好回忆。
1972 年2 月,经 考试,我被盐城市大丰县中学高中部录取。课程除数、理、化、语文、外语、体育外,还设有劳动课。劳动课的内容主要是打扫教室、校园卫生,或在教室北面的空地上种植蔬菜,有时学校也搞些突击劳动活动。
高一那年,因校园南北向三条河上的木桥年久失修,学校决定运土填河,用坝头取代木桥。同学们就利用课余时间参加运土填河。我们来到离桥约有600米的学校东侧的体育草场东沟边,用大锹挖土,用板车运土,推的推,拉的拉,个个都干得汗流浃背。
1973 年4 月,根据学校安排,我们高一(4)班和高一(3)班的全体同学到学校小农场参加一个月的劳动锻炼。小农场离县城8 里多路,在原大道公社刚强大队第一生产队(现大中街道红花村一组)。报到的那天上午,我看到同学们个个精神焕发,背着行李,步行来到小农场。
报到后,我在小农场周边漫步,被小农场生机勃勃的景色吸引住了。田野里长着麦子、蚕豆、油菜,绿油油一片,一望无际。小农场的房子、庄稼都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同学们也沐浴在青春的欢乐中。
小农场里有三幢房子,一排是教室,一排是学生宿舍,中间还有篮球场。宿舍北面是伙食房,内有三口大灶,一个大水缸,一张切菜用的木桌,没有餐桌。西北侧是猪舍。三个校工负责农事安排和养猪。
小农场实行半耕半读制,上午上课,下午劳动。赵伯英老师是我们班的班主任、语文老师,也是高一(3)班的语文老师。三班的班主任叫马恩鸿,是我们班和三班的数学老师。两位老师是苏州人,到苏北支教前,都是大学助教,教学抓得很紧,对学生很严。
上午上课几乎没有课间活动,每天还要上晚自修,教室没有电灯,照明用汽油灯。班主任和学生同吃同住,物理、化学、英语、政治任课老师,骑自行车到小农场上课,上完课、改完作业后回校。分管小农场工作的陈汉文副校长,经常来小农场指导工作,和师生们都很亲热。
下午的劳动主要是挖地、锄草、松土、施肥。施肥农活很累人,两个同学抬一桶粪,从猪舍、厕所到田头,有几百米远。小农场还有一块田种植水稻。5 月的一天,我看到一位老农扶着犁杖,老牛拉着犁耕水田。水田耕完后,在一位老农的指导下,同学们纷纷卷起裤脚,下水田插秧……
小农场的生活很艰苦,老师和学生是一样的伙食。每天每人伙食费二角钱,自带大米、玉米糁子或麦片蒸饭。天天中午一个汤,青菜豆腐汤,或是萝卜豆腐汤,偶尔有青菜烧肥肉,或白萝卜烧肉,10 个同学一盆菜,没有桌椅,就蹲在室外地上就餐。有的同学还自带腊肉、香肠、咸鱼、赤豆、花生与米,或与杂粮拌好放在饭盒里蒸,味道喷香。
农村同学与城里同学互相交换着品尝。早晚吃粥,咸菜自带,好多同学把家中带来的雪里蕻咸菜、萝卜干、麻咸菜、三腊菜拿出来,大家共享。
食堂买菜、烧饭,全是男学生轮换上岗,还有一位校工协助。
住宿条件很差,是上下床位。床上要放书包、箱子、行李等物品,很拥挤。晚上,宿舍照明用的是煤油灯。熄灯后,同学看书或上厕所就用手电筒照明。小农场没有自来水,吃水用水全在宿舍的东沟,水源无污染,水质清澈,能见到河中的水草和小鱼小虾。
我们在小农场劳动、学习了一个月,除学习文化知识外,学到了课堂上学不到的农业科学知识,如麦子、蚕豆、棉花、水稻等农作物的田间管理,农药、化肥的使用。物理课上,我们学习“三机(柴油机、汽油机、电动机)一泵(水泵)”,不少学生还学会了驾驶手扶拖拉机。
1973 年10 月,我们高二(4)班同学到大丰农业机械厂劳动半个月,学生全部分到金工、装配、维修、电机、铸造、热处理等车间,由车间主任考勤考核。我被分在金工车间。
我家离农机厂有10 里多路。早上天不亮,我就从家里出发,步行赶到农机厂上班,早出晚归,中午在食堂凭饭菜票就餐。在农机厂半个月,我就在车床旁站了半个月,确实很累。上班时,我有时帮助师傅搬运零部件,有时在旋转的工件上加冷却油。下班前,我会打扫车床,清理铁屑。
当年10 月底,我们回到学校,又进入了紧张的学习阶段……
1974 年7 月,我17 岁高中毕业,一转眼已有49年。同学们毕业后,各奔东西。将近半个世纪,我与好多同学未再见过一次面。
去年,我应一位同学邀请加入了微信同学群,通过聊天获知,1977年恢复高考后,好多同学考上了大学,有的在国外工作生活,有的当上了教授、主任医师;有的参军在部队提了干,有的自学成才进了党政机关,有的经商做了大老板。
大家通过微信平台,共同回忆当年的劳动课,都认为,劳动不但能磨练人的意志,还能增强人的体质和培养人的品格。
往事悠悠,每每和同学们回忆当年的劳动课和校园生活,我们的心态就年轻了许多,仿佛又回到了充满激情的学生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