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巧亮
摘 要:当前,对“跨学科学习”的关注度越来越高。在实践中,教师应立足学科本位,实施跨界学习,促使跨学科教学能力的提升。其间,需要经历多重环节:进行语文单元内重组和跨单元重组的萌芽阶段,基于“学科+”的组合、整合、融合的发展阶段,跨越虚拟与现实、课堂与生活的高级阶段。
关键词:跨学科学习;跨界学习
“跨学科学习”最初被译作“交叉学科”,20世纪20年代就已经正式产生。随着时代的发展,其以多学科融合共同发力的形式顺应了全面育人的需要,逐渐成为研究的热点。2022年版课标及课程方案一经推出,其中关于“开展跨学科学习”“原则上,各门课程用不少于10%的课时设计跨学科主题学习”的表述,更让其成为大家瞩目的焦点。跨学科学习是否意味着放弃学科立场?郭华教授认为,真正的跨学科一定是与学科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就是对学科知识的应用,不能因为跨学科就忘了学科本身的任务。“‘跨学科学习的实施途径,首先将跨学科意识渗透于学生的所有课程之中”[1],而且“跨学科并非无学科特征,依然要以语文学科为基础,要服务于语文学科核心素养的提升。‘跨的根本要旨还是语文”[2]。因此,在立足语文学科基础上进行跨界学习,借用其他学科丰富语文学科的“工具箱”,从而培养教师“跨”的意识,成为提升教师跨学科教学能力的必然之选。“所谓跨界学习,是指跨越边界、整合融通的学习方式,是助推儿童完整发展的一种学习方式”[3]。基于此,李政涛教授认为,“跨界学习,代表了新时代学习方式变革的主流”。当然,也要牢记“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对于刚接触跨界学习的老师们来说,应循序渐进,经历多层次、多阶段的教学实践,培养“跨”的意识,从而“跨”越到位。
一、跨界学习的萌芽阶段:跨越“课文”边界
“语文教学长期以来存在着学科独立、界限分明、坚守疆域的分科教学格局”[4],这一格局带来的是视野的狭窄。而单篇课文作为教材的基本组成单位,在分科思维的影响下各自为政,不去互相勾连,从而导致目标分散,形不成合力,造成思维固化。“跨界学习”即跨越边界,彼此联通。跨界从跨越“课文”边界开始,培养“跨”的意识,打破单篇教学的界限,目的是通过更大的视野来审视每一课的教学,将单篇教学置身于大的情境中去考量,在不同课文的勾连之间实现单篇课文教学效益的最大化。跨界并不是漫无目的,而是有意义、有价值地跨,围绕一个特定的意义主题,选择相关课文进行跨界,开展教学。这个意义主题可以是人物,可以是事件,也可以是事物,甚至还可以是时间节点等,根据教者的不同教学意图进行自主选择。从而跨越课文边界,突破课文教学以篇为单位的现状,用课文内在的连接线,形成集束化的资源链,以培育学生发散思维,使教学指向更聚焦,教学意义更明确,教学实现更顺畅。
1.单元内“跨”
单元内“跨”,指的是在单元内部,围绕特定的意义主题横向打通,破除课文与课文之间的界限,实现资源的整合运用,从而培养学生整合资源的意识、处理信息的能力。目前统编本教材的单元编排,基本上都是围绕一个主题进行的,这为单元内重构提供了便捷的条件和实现的可能。单元内“跨”需要围绕单元语文要素和人文素养展开。如六年级上册第八单元为鲁迅主题单元,单元目标为“借助相关资料,理解课文主要内容。通过事情写一个人,表达出自己的情感”。由《少年闰土》《好的故事》《我的伯父鲁迅先生》《有的人——纪念鲁迅有感》组成,语文园地中也安排了鲁迅先生的名言,这些课文和资料力求从多方面提供关于鲁迅先生丰富多样的讯息,从而实现单元目标。若按教材顺序进行教学,虽能够很好地实现单元目标,但不容易形成体系和结构(见表1)。对此,我们应打破这些课文的界限,将它们视作一个整体,进行结构化重构,围绕“鲁迅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一意义主题展开,引导学生从为人品质、文学修养等方面开展学习(见表2)。当然,按什么顺序学,可以视学情而定。可以先接触鲁迅先生的品质,学习《我的伯父鲁迅先生》时串以《有的人——纪念鲁迅有感》;也可以先进入文学修养的学习,将《少年闰土》和《好的故事》勾连起来,最后结为一个整体。这样整体化、结构化之后,有助于在学生的脑海里形成关于鲁迅先生的立体形象,而不再是一个个零散的记忆碎片。
2.单元间“跨”
单元间“跨”,指的是根据教学目的和需要,突破单元甚至是年级的限制,打破教材中以“单元”“册”为单位的编排现状,对教材进行重构,从而通过已学内容为新学内容提供心理情境,减缓进入新知识的坡度,进而使课堂学习前后有联系,实现新旧知识之间的有效勾连和融会贯通。如教学五年级下册《青山处处埋忠骨》一文时,可以根据课文涉及的毛主席这一人物的意义主题,选择一年级教材中与毛主席有关的《吃水不忘挖井人》,以及六年级教材中毛主席所写的《七律·长征》《菩萨蛮·大柏地》,形成以人物为线索的主题教学(见表3),建构新的教学场景,实现类似于鲁迅主题单元一样的教学意图;也可以根据课文所涉及的抗美援朝这一事件的意义主题,勾连《我的战友邱少云》,形成以事件为教学场景的主题教学(见表4)。两种选择的理念不同,在具体教学实践中的侧重点也不尽相同:第一种选择,是基于丰满毛主席这一人物形象,教学中侧重于人物多方面形象的提炼;第二种选择,是基于抗美援朝这一大背景,教学中侧重于将课文中的事件放到大背景中去考量,从而感知文中人物内心的焦灼以及做出决定的不易。前者侧重于人物形象的感知,通过关键词句读出人物品格;后者侧重于人物内心的体会,通过对人物动作、语言、神态等的感悟,将心比心,实现情感的交融。
二、跨界学习的发展阶段:跨越“学科”边界
“杜威在百余年前批评分科学习,指出其会使学生的心灵变成储存学科知识的‘蓄水池,教师则成为灌输学科知识的‘水泵”[5],在日新月异的今天,分科学习的方式已成为束缚学生思维的桎梏,在机械单一的学习方式中凝固了他们的想象和创新。未来创新型人才诞生于交叉学科的说法,得到了广泛的认同。因此,跨越学科边界,拥有多学科勾连的素养和能力,成为必然之选。在语文学科的课堂上,跨越学科边界的同时,仍需立足语文学科的主体地位,仍需落定在听说读写能力和素养的提升上,再辅以其他学科教学资源,如数学、音乐、科学、美术等,从而呈现出多学科并存、共同发力的课堂样态。其他学科的内容并不是簡单地奉行“拿来主义”,随便拼凑和硬塞,而是为了更好地实现语文学习的目标而进行的有目的的选择,内容需要甄别和筛选,方式需要考量和比较,时机需要拿捏和把控,方能达到1+1>2的效果。
1.组着“跨”
将不同学科中涉及的相同内容进行嫁接,从而实现同一主题内容的有序组合,为语文学科内容的学习提供营养,进而更好地实现教学目的。在教学一年级上册《升国旗》一课时,将音乐(唱国歌)、数学(观察和测量国旗)、美术(画国旗)与课文组合在一起:先进行《升国旗》课文的学习,再依次进行音乐、数学、美术的学习(见表5)。这样有助于学生加深对国旗的认识和理解,在不同形式的学习中感受到国旗是祖国的象征,有助于增强学生的民族认同感和自豪感,受到爱国主义教育。这是一种线性的排列方式,不同学科依次进行,需要不同学科教师的通力协作,也需要教师有不同学科方面的素养。
2.整着“跨”
根据需要将不同学科的内容进行有机重组,不按照学科的顺序依次进行教学,而是有机穿插,共同服务于语文学科的教学目的而展开。如教學五年级上册《慈母情深》一课时,根据文中“母亲”这一主题,选择美术学科的漫画《我的父亲母亲》、音乐学科的《当你老了》,再链接文本《地震中的母亲》《蓼莪》《游子吟》,形成一系列的资源包。教学时,根据教学中不同环节的需要,将系列资源包合理地安放到教学环节中:如开课欣赏漫画,交流感悟,奠定本课的情感基调;课中,引入《地震中的母亲》《蓼莪》《游子吟》,进行群文阅读,对比、提炼,升华慈母形象,形成情感风暴;课末,引入音乐《当你老了》,助推情感达到高潮(见表6)。在这样的课堂上,各学科的资源被整合到语文学科内,共同服务于语文教学。
3.融着“跨”
与整着“跨”相比,融着“跨”的课堂中涉及的两门或三门学科互联互通的程度更高,不再是将其他学科简单地引入到语文学科中,而是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多元交融的现象。如教学五年级上册《牛郎织女(二)》时,全面融入连环画这一形式。开课,以根据《牛郎织女(一)》所画的连环画引入,由画作的小作者配着画讲《牛郎织女(一)》的故事。接着,进入《牛郎织女(二)》的学习,学习的过程中,引发学生思考:如果将课文用连环画的形式展现出来,需要画哪些内容,为什么选择这些情节?这是提升学生比较分析、概括课文能力的有效途径。最后,请学生将根据两篇课文所画的连环画连起来,结合连环画讲整个故事(见表7)。整堂课,连环画这一美术学科的内容,自始至终都在课堂上,成为学习这篇课文的良好载体和助力。在连环画的辅助下,学生讲故事更加绘声绘色,更有吸引力,很好地达成了教学目标。
三、跨界学习的高级阶段:跨越“形态”边界
随着新技术的不断涌现,加之教学观念的迭代升级,促使我们站在历史的长河中用一种更为开阔的视野去看待教学,从而更广泛地吸收各方面的知识营养,沟通古今,实现学科教学与哲学、历史、文化等多形态的融通,从而构建一种面向未来的教学样式,助力学生素养的全面提升。这样的教学不再局限于有形,不再受时空的限制,跨越一切的“形态”边界。只要有助于学生素养的提升,一切内容都是学习资源,哪里都可以是课堂,所有人都能成为课堂的一份子,随时随地可进行学习。
1.“跨”虚拟和现实
目前的语文课堂,经常会运用到图片或者视频等形式,试图将学生带入到课文所处的那个年代,让学生感同身受,在心灵触动中为课文教学奠定情感基调。随着新技术的不断涌现,虚拟博物馆、VR眼镜等在课堂上的使用,将实现虚拟与现实的交融,带学生穿越时空,身临其境地感受特定事件、感悟特定人物。在教学六年级上册《七律·长征》时,借助网上的长征虚拟纪念馆,如哈达铺红军长征纪念馆虚拟展馆、迪庆红军长征博物馆等,自主进行长征资料的沉浸式学习,更好地营造氛围,从而拉近学生与那个炮火纷飞年代的距离感。其中,VR眼镜的使用,将飞夺泸定桥的壮烈场景带到学生身边,让学生身临其境地感受到战斗的惨烈,从心底感知课文中“寒”字的所指。“信息技术的全方位融入打破了学科隔阂,打通了课堂教学与生活世界,引导学生在任务驱动和真实场域的实践体验中,提升沟通交流、合作探究、实践创新能力,获得语文核心素养发展的持续动力”[6]。
2.“跨”生活和课堂
课堂,不仅仅是在室内,也可以在室外。可以是天然的,我们加以利用;也可以是人造的,为特定的学习而设置。新冠疫情期间,学校开辟了本草小学园,开展以本草为主题的学习。学习过程中,学生以天地为课堂,自主提出问题,根据选择组建合作小组,确定学习地点、授课教师和学习工具,有基于语文学科进行写作角度和写作知识探讨,撰写药物说明书的,也有基于计算机学科编写自动喷灌程序的,还有基于美术学科制作艺术布袋的,等等。教师由学科老师、家长志愿者担任。在这样呈现未来样式的课堂里,学生自主学习多学科知识,最后用语文的方式来呈现自己的收获,全面素养得到发展。
生活处处可以学语文,这一观点已深入人心。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独特的文化,这些都是很好的学习资源,对提升学生的综合素养有很大的益处。统编本教材每个年级都安排了一个综合性学习单元,旨在将我们的视线牵引向更为广阔的生活中去,到生活中去学习、去提升。活动中,可根据语文学科的特性,合理设置活动主题。小城的东大街文化群,亭台楼阁,古色古香,富含人文底蕴。学校开展“东大街文化学习历程”综合性实践活动,活动主题为“我会这样推介东大街”。在一段时间的学习实践后,成品包含记事、散文、小说、诗歌等诸多体裁的文学推介,也包括绘画、音乐、戏剧、电影等一系列创意推介。这样的活动,将校外的场所变成了大课堂,将生活变成了资源库,引导学生在其中自由且快乐成长。
正如法国当代哲学家埃德加·莫兰所说:“我们的知识是在学科之间被分离、肢解和箱格化的,而现实或问题愈益变成多学科性的、横向延伸的、多维度的、跨国界的、总体性的和全球化的。”[7]跨界学习正以其“开放性、整合性、创生性、适合性”成为破解难题的利刃,它必将助推教师适应当下及未来的教学,对教师跨学科教学能力提出挑战,为学生成为全面发展的人做出应有贡献。
参考文献:
[1]张华.跨学科学习:真义辨析与实践路径[J].中小学管理,2017(11):23.
[2][4][5]何捷.跨学科学习任务群在教学中的理解与执行[J].小学教学研究,2022(7).
[3][8]朱爱华.跨界学习:从“学科+”到“完整育人”[J].中国教师,2020(3):48.
[6]徐鹏,林长山.信息技术融入小学语文跨学科学习的实践探究[J].中小学数字化教学,2022(9):8.
[7]王会军.互联网思维下教师教学理念与行动的重构[J].课程教材教法,2017(8):93.
(作者单位:江苏如皋经济技术开发区实验小学)
责任编辑 郭艳红
本文系2020年全国教育科学规划教育部重点课题“大成语文:基于跨界学习的小学语文整体育人实践研究”(课题编号DHA 200365)的阶段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