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求科技伦理价值，内化科研伦理规范

汪晨波 王惠敏

2018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进一步加强科研诚信建设的若干意见》，着力加强科研诚信建设、营造诚实守信的良好科研环境。2022年3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加强科技伦理治理的意见》，提出要重视科技伦理教育，鼓励高等学校开设科技伦理教育相关课程，教育青年学生树立正确的科技伦理意识，遵守科技伦理要求。自2019年起，华东师范大学开设了面向全校研究生的《科研伦理：学术研究中的负责任行为》课程，该课程通过8轮次的运行，从原先的注重科研伦理规范与学术诚信问题，到如今兼顾了科技伦理价值等议题，教学内容不断更新。

结合多种教学手段开展科技伦理与科研诚信相关课程

2019年开课之初，《科研伦理：学术研究中的负责任行为》课程涵盖了科学研究各环节中的核心科研诚信规范和伦理议题，包括科研伦理的基本概念与规范、学术不端行为的界定、科研活动中的人际关系和责任、研究数据的获取和处理、研究论文的写作和发表，以及人体实验和动物实验的相关伦理问题等。近两年来，随着基因编辑、脑科学、人工智能、大数据等领域的快速发展，课程还新增了对此类科技伦理议题的深入剖析和探讨。

课程围绕以下教学目标开展教学。第一，树立正确的科技伦理意识，明确科技伦理原则，自觉遵守科技伦理要求。第二，掌握学术诚信和研究伦理的基本规范，在科研实践中提高科研规范性。第三，能运用科研伦理基本原则分析现实中的学术不端事件，提升批判性思维。

为了使学生真正掌握核心科研诚信规范、伦理准则，以及提升科技伦理科学素养，主讲教师通过知识讲解、经典案例分析以及课堂讨论等多种方式开展。知识讲解部分融合了最新国际条例、国家相关法规和学校规定，而案例的选取注重实效性，紧跟时事，就热点事件展开分析。课程已运行8轮次，修读学生近500人，学生对课程教学的认可度很高。例如，学生在评教系统中留言，“课程内容针对性很强，案例很精彩”“老师让我深刻认识到科研伦理的重要性，同时还身体力行地教会了我做科研应有的态度”。

围绕生物技术与人工智能等重点议题探讨科技伦理原则

课程紧紧围绕《关于加强科技伦理治理的意见》，重点讲授并与学生探讨科技伦理原则的逻辑内涵，从而根植科技向善理念。科技伦理议题领域主要涉及生物技术、数字技术、人工智能等。例如，生物技术包括基因編辑技术的伦理问题、基因改造的道德考虑、神经增强对人主体性的改变、器官移植的公平性问题等。又如，人工智能系统中可能存在的偏见和歧视，以及如何确保公正、公平和无偏的算法和决策。还有更为普遍的隐私与数据保护问题，这涉及个人数据的收集、存储和使用，以及数据隐私的保护和数据滥用的道德问题。

在今年5月的一次课堂中，学生们围绕自动驾驶技术展开针对科技伦理风险的讨论。来自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学院的同学，提到了道德决策与算法设计，例如，当自动驾驶车辆遇到危险，需要选择撞击行人还是保护乘客时，应该依据何种准则进行算法设计给出决策？数据科学与工程学院的同学提出数据隐私与安全问题，自动驾驶车辆依赖大量的传感器数据和位置信息，但这些数据可能涉及个人隐私，需要确保数据不被滥用或泄露。社会学系的同学就职业和社会影响展开分析，例如自动驾驶技术的普及可能导致许多驾驶员失去工作，如何应对这种转型以确保社会中的就业机会均衡分配，是需要解决的伦理议题。

在2019年的课程作业中，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的一位同学针对贺建奎基因编辑婴儿事件进行了剖析。第一，该研究违反了国际医学界对基因编辑胎儿的惯例和规定，即对人类胚胎的基因编辑研究仅限定在14天内的胚胎，并且研究结束后必须销毁，不能让其继续发育。第二，更深层次的担忧来自如果把基因编辑技术不加限制地从治疗推广到预防，有可能造成人与人之间永久的不平等。此外，该份作业还结合《纽伦堡公约》和我国《涉及人的生物医学研究伦理审查办法》，指出该项实验主要违反了“尊重受试者”原则和“伦理审查”规范。学生通过课后作业，深入剖析社会事件中的伦理争议点，能够更扎实地理解并掌握科技伦理原则。

从学术不端行为案例中阐明科研规范与学术诚信问题

该课程尤为关注科研过程中的学术规范和学术诚信问题，旨在落实《关于进一步加强科研诚信建设的若干意见》中的相关要求。主讲教师首先围绕学术不端行为的内容，探讨学术道德、剽窃和造假等问题。随后讲解研究数据的采集与处理，研究数据的论文写作以及投稿过程中的伦理要求。课程还剖析利益冲突和知识产权保护、人体实验伦理规范基本准则、知情同意和弱势群体保护、数据保密和隐私保护，以及动物实验伦理规范等伦理问题。

课程中讲授的一个经典案例是日本的小保方晴子事件。2014年1月，小保方晴子声称，其科研团队成功制作出一种全新“万能细胞”STAP，并认为这项技术能在再生医疗和免疫研究等领域作出贡献。随后半年，大量其他实验室进行了重复实验，但均无法再现结果。基于种种证据，其论文被认定为数据造假，遭《自然》杂志撤稿。课堂上，同学们还针对哈佛大学皮艾罗·安维萨教授关于心脏干细胞学术造假事件，以及国内韩春雨、张裕卿等学者相关事件进行探讨。这些探讨切实加强了同学们对研究数据真实性、实验可重复性等科研诚信问题的认识。

一些同学通过录制视频的方式，生动诠释了科研实践过程中的伦理要点。例如，来自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的研究生胡春伶提交的视频作业讲述了实验过程中的知情同意原则。视频生动阐述了知情同意过程是为了确保受试者出于自愿加入研究，尤其要对儿童、孕妇、智力低下者、精神障碍患者等特殊人群的受试者予以特别保护。刘旭麒同学则针对科研不端行为中的剽窃进行视频拍摄，区分了文字抄袭、观点抄袭与无意识抄袭等三种不同的剽窃类型。

从多样化专业背景中提供多维度科技伦理视角

该课程作为面向全校研究生开放修读的通识教育课程，多样化专业背景也为科技伦理教育提供了多维度思考。通过课程作业，同学们深入剖析了各自学科领域中关键的科技伦理议题。例如，2021年春季课程中，教育技术学专业的管秀同学针对信息化时代下的教育数据伦理研究与实践进行了探讨。她认为，如何能够在保障教育主体的数据隐私和安全的情况下，进行教育数据的合理、规范化使用是教育数据伦理议题中的重要关注点。又如，2022年春季课程中，生命科学学院的冯文博同学分析了脑机接口技术中的安全问题、隐私和知情同意问题、公正问题，以及道德责任问题等，并提出了可能的应对措施。化学与分子工程学院的王浩剖析了化学科研应负有的生态伦理责任，尤其是“双碳”战略下生态伦理的新要求，并描述了生态友好的化学研究典型案例。

修读课程的同学均为低年级研究生，对此主讲老师在两堂课中专门讲解了学生与导师相处过程中可能出现的伦理问题，以及科研职业生涯规划问题。例如，在相处过程中，师生需要尊重彼此，清晰界定双方权责，及时沟通。课程也对数据归属权、署名问题等进行剖析。同时还讲述读博士、做科研过程中可能出现的挑战。《自然》杂志2017年报道称，研究生患焦虑和抑郁的可能性比一般人群高6倍，主要原因是他们长期处于过度疲劳状态，压抑并难以感到快乐、没有社会存在感等。这些内容有助于学生提前认识科研生涯规律，及时调整预期，从而保持身心健康。

《科研伦理：学术研究中的负责任行为》作为一门与科技伦理教育相关的课程，通过知识讲解、案例分析、课堂讨论等丰富的教学手段，以及学生期末短文与视频作品等过程性评价，充分研讨科技伦理、科研规范与学术诚信议题，为青年学生树立正确的科技伦理意识，并遵守科技伦理要求提供了有效依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