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冠 杨曈
摘 要:基于政策视角,文章在宏观层面探寻红色档案资源治理路径,为红色档案资源保护与开发利用提供参考。运用内容分析法,基于“工具-主体-目标”三维框架,对红色资源保护传承相关政策进行量化分析,在此基础上针对过程规范、安全保护、建设开发与价值实现四个目标,相应提出生态构筑、底线保障、基础支撑、能量释放四个维度的红色档案资源治理路径。
关键词:红色资源;红色档案资源;保护利用
分类号:G273.2
Research on Governance Path of Red Archival Resources Based on Upper-level Policy Analysis
Jiang Guan, Yang Tong
( School of Management, Tianjin Normal University, Tianjin 300387 )
Abstract: Based on the policy perspective, this paper explores the governance path of red archival resources at the macro level, in order to provide reference for the protection, development and utilization of red archival resources. By using the content analysis method, based on the three-dimensional framework of “tool-subject-goal”, the relevant policies of red resources protection and promotion are quantitatively analyzed. On this basis, the four dimensions of ecosystem development, bottom line guarantee, foundation support and energy release of red archival resources governance path are proposed accordingly for the four goals of process specification, safety and protection, promotion and development, and value realization.
Keywords: Red Resources; Red Archival Resources; Protection and Utilization
紅色档案资源保护与开发利用是当前学界与业界共同关注的热点问题。现有研究主要着眼于某一机构、某一领域或某一区域,从微观层面探讨红色档案资源建设[1-3]、保护与开发利用[4-7]的方法、策略与路径[8-11]。而基于政策视角,在宏观层面对红色档案资源治理问题进行总体设计与路径探寻的研究尚不多见。红色档案资源治理是指以确保红色档案资源安全与价值实现为目的,以法规标准、制度政策为引领,多方协同推进红色档案资源保护与开发利用的活动与过程。近年来,各地陆续出台红色资源保护传承法律法规,为红色档案资源保护与开发利用提供了上位政策依据。同时,红色资源相关政策所承载的治理理念与逻辑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为红色档案资源治理实践提供思路。本研究运用内容分析法,基于“工具-主体-目标”三维框架,对红色资源保护传承相关政策进行量化分析,以期相对准确、清晰地展现政策逻辑与治理理念,在此基础上提出红色档案资源治理路径,为红色档案资源保护与开发利用提供参考。
1 红色资源保护传承相关政策的分析框架构建
红色资源保护传承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涉及多方主体。政策工具是政府为实现政策目标采取的方法、手段、措施及机制的统称[12],能够将既定目标转化为具体的行动路径与实践机制,从不同层面对多方主体进行协调,使之共同服务于总体政策目标。因此,本研究将政策工具、活动主体作为分析框架的基础维度,同时引入政策目标维度,构建红色资源保护传承政策三维分析框架。
1.1 X维度:政策工具维度
政策工具是反映政策理念的基本单元,划分方式多种多样,其中Rothwell和Zegvela[13]的分类最为经典,据此可将红色资源保护传承政策工具分为供给型、环境型和需求型三大类,并进一步细分为17个基本政策工具(见表1)。供给型工具直接提供资金、人才、技术等基础要素;需求型工具以试点示范、产业扶持、表彰奖励等形式强化各方参与红色资源保护传承的意识、需求与积极性;环境型工具强调综合运用经济、法律、行政、道德等手段调节外部环境。
1.2 Y维度:活动主体维度
红色资源保护传承需要多领域、多层次、多类型主体通力合作、深度参与。本研究系统考察红色资源保护传承政策中的参与主体,立足全局刻画行动者网络,为协调和调动多元主体、促进有序参与提供依据。结合已有研究并参考相关政策,建立起包括政府、传承保护责任人(即红色资源的所有者或保管者)、教育机构、科研力量、收藏单位、社会力量、媒体在内的活动主体维度。
1.3 Z维度:政策目标维度
政策目标是政策主体期望通过政策制定与实施达到的效果,是政策的出发点与归宿,也是政策工具选择的依据、政策网络形成的基础。通过研读政策条款、借鉴现有研究成果[14],本研究将政策目标维度划分为四个子维度,并在解读和编码过程中持续修正、丰富了目标内涵(见表2)。
2 政策文本分析
2.1 政策文本获取
本文的研究数据来源为北大法宝数据库。笔者以“红色”“红色资源”“红色文化”“红色遗产”为检索词,采用标题检索与全文检索,限定效力级别为法律、行政法规、部门规章、地方性法规、地方政府规章、地方规范性文件。经人工去重、遴选,最终得到有效政策文本72篇。
2.2 政策文本编码
根据政策内容与分析框架对文本进行整合或拆分,形成最小分析单元,并以“政策编号-分析单元序号”格式编码,共得到1094个分析单元。基于前述分析框架,两名编码员在逐条研读每份政策文本的基础上,将其归类至各细分单元。利用Cohens Kappa法对编码结果的信度和一致性进行检验,三个维度的kappa值均高于0.7,表明編码结果具有较高的信度和一致性。
2.3 “工具-主体-目标”三维编码结果统计分析
出于从红色资源政策文本中提炼治理路径的考量,笔者在统计X、Y两个基础维度编码结果(各维度编码在政策文本中的出现频次)的基础上,加入目标(Z)维度进行三维交叉统计(见表3)。占比表示政策目标各子维度同政策工具、活动主体的耦合程度。耦合程度越高,表明该政策工具或该类主体在该目标实现过程中发挥的作用越大。通过内容编码与量化分析,可以相对清晰地展现红色资源保护传承政策在过程规范、安全保护、建设开发与价值实现四个目标向度上所涉及主体与所使用政策工具的配比。
3 红色档案资源治理路径
红色档案资源是红色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两者具有相同的治理目标。因此,红色资源保护传承政策的价值取向与内在逻辑也适用于红色档案资源治理。依据红色资源政策文本分析结果,针对过程规范、安全保护、建设开发与价值实现四个目标,可相应提出生态构筑、底线保障、基础支撑、能量释放四个维度的红色档案资源治理路径(见图1)。
3.1 生态构筑:政府主导、科研力量赋能的过程规范路径
生态构筑主要使用环境型与需求型政策工具,以提供宏观方向、中观策略、微观实施指引为要旨,确保红色档案资源保护与开发利用有制可依、有章可循、有序开展。政府处于绝对主导地位,科研主体参与其中,虽比重不高,但却是不可或缺的辅助主体。
在宏观层面,制定目标规划,提供方向引导。除将红色档案保护与利用纳入档案事业发展总体规划、统筹红色档案资源保护专项规划、红色档案品牌建设等专门规划外,档案部门还可与宣传、文旅、规划等相关部门协同进行顶层设计,使红色档案资源保护利用与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红色旅游发展等融合或承接。
在中观层面,一是要完善管理机制,在沿用红色资源“党委领导、政府负责、部门协同、社会参与”工作机制的基础上,进一步细化红色档案资源相关工作中的关涉主体,明确权责边界与互动关系,可借鉴红色资源保护传承联席会议制度,设立专门机构为保护与开发利用提供组织保障。二是要建立或完善管理制度和标准规范,如保护责任人制度、名录管理制度,出入库、注销和统计制度,保养、修复和复制制度,红色档案认定办法及相关技术规范、利用方案等。在这一层面,应高度重视政府与科研力量的协同,寻求智力支持,搭建与科研主体的有效沟通渠道,组建相应专家团队,确保制度制定的科学性、规范性。
在微观层面,重视便于直接落地实施、可操作性较强的具体规则的制定与细化。如政府可利用法规管制手段,制定处置措施,设定罚款金额,对不当管理或利用红色档案资源的单位或个人进行约束,规范其行为。此外,档案馆等展示单位可制定并公布参观礼仪规范,引导用户有序参观、利用红色档案资源。
3.2 底线保障:内外响应、责任主体主导的安全保护路径
底线保障主要使用供给型与环境型政策工具,旨在保障红色档案资源实体、内容与名誉不受侵损。对红色档案资源进行抢救性和预防性保护,一方面依赖政府或保护责任人等主体发挥主导作用,进行资源供给;另一方面强调社会力量、媒体等的积极响应,提供环境保障。
在资源供给方面,由政府或保护责任人提供的资金与基础设施是主要形式,也是开展保护活动的基本条件,如各级政府、档案馆通过征集收购、补偿或资助相关主体、为保护责任人发放劳动报酬或补贴等形式对红色档案资源进行保护、修复。专业指导与人才培养也是重要的供给要素,如档案部门应当为保护责任人提供指导,组织专业培训,提高其保护管理水平,同时加强专业人才队伍建设,优化管理队伍,提高管理人员的职业素养和服务能力。此外,提供信息技术要素以实现红色档案资源数字化保护也是保护活动的形式之一,需要得到充分重视。
在环境保障方面,红色档案资源保护离不开媒体的宣传与社会力量的监督。首先,发动广播、电视、报刊、网站、自媒体平台等各类新闻媒体进行公益宣传,增强全社会的红色档案资源保护意识。其次,畅通民意反馈渠道、完善沟通机制,保障社会组织和个人依法行使权利,对损毁、侵占、破坏与污损红色档案资源等不当行为进行劝阻、投诉、举报。
3.3 基础支撑:政府引领、各方深度参与的建设开发路径
基础支撑主要使用供给型和需求型政策工具,强调共建共享、深度合作,以为红色档案资源赋能、聚能、储能为要旨。政府需要发挥引领带头作用,在积极组织调查、认定红色档案资源的前提下,一方面应高度重视科研力量的深度参与,为专业指导工具的供给贡献力量;另一方面也应重视收藏单位、社会力量等主体的深度参与,以拉动需求。
在资源供给方面,目前,红色档案资源建设开发活动应更多关注信息技术、专业指导与资金投入。如建立红色档案资源数据库,运用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技术开展红色档案资源智慧展陈建设,增强展览展示的生动性、互动性和体验性;强化研究规划,统筹研究力量开展理论研究,挖掘红色档案资源的历史渊源、思想内涵和时代价值;组织专家对红色档案资源的认定等工作进行论证、评审;资金则主要用于红色档案资源的收购及对捐赠人的补偿。随着资源建设开发活动逐渐深化,应更多关注人才培养方面的供给,为建设开发活动提质增效。
在需求拉动方面,核心议题是打破信息屏障,助力资源整合,主要方式是协同合作。一方面,鼓励社会力量通过捐赠及与相关单位合作实现共建共享,同时着力创新社会组织或公众等多元主体参与红色档案资源建设开发的模式,最大限度地激发各方主体参与建设开发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另一方面,档案馆应与博物馆、图书馆、党史馆、美术馆、方志馆、纪念馆等其他红色资源收藏单位强化交流,以组建合作联盟、巡展联展等方式促进协作共享。此外,开展试点示范、形成品牌效应,以及对将私人所有的红色档案捐赠或有偿出售给檔案馆等收藏机构的组织和个人给予精神鼓励或物质奖励也能在需求侧助力红色档案资源建设开发。
3.4 能量释放:多元力量联动协同的价值实现路径
能量释放主要使用供给型与需求型政策工具,以促进资源价值转化、释放为要旨。通过围绕中心、服务大局,促使红色档案资源得以广泛利用,充分发挥红色档案资源多元价值,为精神文明建设与经济社会发展赋能。与前三条路径相比,该路径的政府支配作用最弱、关涉主体最为广泛,去中心化趋势较强,因此应突出多元主体的广泛参与、价值共创。
具体而言,需求型政策工具的作用明显,尤以宣传教育最为突出,且涉及主体广泛。如各级政府结合重大事件、重大活动和重要时间节点开展红色档案资源宣传教育活动(如设置红色文化主题月);各级各类教育机构利用红色档案资源开发培训课程、纳入日常教学、组织集体参观、开展主题教育活动;广播、电视、报刊、网站、新闻出版等媒体通过新闻报道、开设专栏、发布公益广告等形式进行宣传推广;鼓励科研力量、其他社会组织或个人可利用红色档案资源开展学术研究或以创作文学、影视、音乐、美术及其他艺术作品等形式进行推广。以上通过单一宣传教育手段拉动需求的活动在加入联动协同手段后将会产生溢出效应,如进行省际、市际、县际合作,共同开展红色档案资源研究、文艺创作、馆际交流、红色旅游等活动;基于区域特色(如京津冀、长三角、川渝黔)档案资源开展合作,形成品牌效应。此外,引入市场要素,依托红色档案资源支持红色旅游发展、引导开发文化创意产品是红色档案资源经济价值的体现。在供给型工具上,信息技术与基础设施是主要的供给要素,应完善基础设施进行线下展陈、组织开展实践活动;此外,依靠政府、档案馆及其他社会力量利用网络平台与数字科技进行展示宣传,是发挥红色档案资源公共文化服务与社会教育功能的主要形式。
4 结 语
本研究基于红色资源保护传承政策文本量化分析,提出红色档案资源治理路径及其具体内容。研究结果可为红色档案资源相关政策制定提供参考,有利于推动红色档案资源保护与开发利用政策体系的发展与完善,提高红色档案资源依法依规管理水平。值得一提的是,本研究提出的治理路径仅仅是基于上位政策的内在逻辑演绎分析得出的结论。未来研究还需要基于我国红色档案资源治理现状与典型案例进行归纳分析,以此验证和进一步优化路径框架及其具体内容。
*本文系天津市社科规划重点项目“面向‘四史宣传教育的天津市红色档案资源挖掘利用研究(项目编号:TJTQ21-004) ”阶段性研究成果。
注释与参考文献
[1]高君.红色档案:概念界定、时代价值与建设路径[J].档案管理,2022(3):41-42.
[2]吕中元.高校红色档案资源的建设路径探析[J].浙江档案,2021(10):50-52.
[3]张冬冬.“互联网+”背景下的高校红色档案资源建设[J].档案与建设,2022(7):58-61.
[4]陈艳红,陈晶晶.数字人文视域下档案馆红色档案资源开发的时代价值与路径选择[J].档案学研究,2022(3):68-75.
[5]倪丽娟.红色档案资源开发与公民国家记忆培育[J].档案学研究,2022(4):10-16.
[6]彭庆红,孙晓丹.红色档案资源数字化开发利用的路径与梯度[J].档案学通讯,2022(4):10-16.
[7]赵红颖,张卫东.数字人文视角下的红色档案资源组织:数据化、情境化与故事化[J].档案与建设,2021(7):33-36.
[8]赵义良,熊文景.红色档案的思想政治教育价值及其深化路径[J].档案学通讯,2022(4):4-9.
[9]朱彤,曾祥明.论红色档案传承红色基因的生成机理、价值意蕴及实践路径[J].档案学通讯,2022(1):23-28.
[10]孙大东,白路浩.心流理论视域下红色档案传承红色基因的向度与路径[J].档案学通讯,2022(1):15-22.
[11]周林兴,崔云萍.区域性红色档案资源的协同开发利用探析——以长三角区域为分析对象[J].档案学通讯,2021(5):4-13.
[12]豪利特.公共政策研究:政策循环与政策子系统[M].庞诗,等,译.上海:三联书店,2006:141.
[13]ROThwell?R,zeGvelD?w.?industrial?innovation and?Public?Policy:Preparing?for?the?1980s?and?the?1990s[M]. london:longman,1981:10-12.
[14]何梦婷,刘先瑞,冉从敬.“工具-目标-主体”组配视角下的数据产权治理路径[J].图书馆论坛,2022(3):43-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