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阳
摘 要:小河沿文化时期的彩陶,不论是象生纹饰还是几何纹饰,都经过了从原本的实用性向装饰性、从开始的无意为之到有意装饰的转变。小河沿文化彩陶不仅反映了小河沿文化较高的艺术创造力,也体现了当时各考古学文化之间的交流互动。本文通过对小河沿文化时期出土彩陶纹饰的分析,以期对彩陶纹饰的分类及相关文化之间的互动关系进行深入探讨。
关键词:辽西地区;小河沿文化;彩陶;纹饰
中图分类号:K876.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編号:1673-2596(2023)05-0028-07
随着纹饰符号的出现,作为一种特殊语言,纹饰逐渐成为原始先民传递情感和思想、分享信息和经验的一种重要文化行为和传承载体。辽西地区向来有本地“无彩陶”的说法。赵宝沟文化以前皆是刻划纹饰。受周边考古学文化的影响,红山文化时期开始出现彩陶,并发展出具有自身特色的彩陶纹饰。至小河沿文化时期彩陶制作技术更为成熟,纹饰风格更为抽象与繁复。从制作手法上看,施纹方式由刻划发展到彩绘,由镂孔发展到雕塑。从纹饰内容上看,由直接体现原始先民直观欲望与崇拜的象生纹饰发展到经历过审美沉积与二次创作的几何纹饰。本文根据纹饰特征与形态对小河沿文化彩陶进行分类,进而探讨小河沿文化与周边考古学文化之间的交流与互动。
一、小河沿文化典型遗址出土彩陶器及其纹饰
本文选取石羊石虎山墓地[1]、南台地遗址[2]、大南沟墓地[3]、半砬山遗址[4]等典型遗址,共出土陶器319件,其中彩陶67件,彩陶数量占陶器总数的19%。根据构成纹饰的组成元素不同,笔者将小河沿文化中的彩陶纹饰分为象生纹饰、几何形纹饰和早期文字雏形三大类。
(一)象生纹饰
象生纹饰是指在现实生活中可以找到具象原型的纹饰。在小河沿文化典型遗址中共发现两类,即兽纹与鸟纹。
A型,兽纹
共发现4例,下分鹿纹与蛇纹两个亚型。
Aa型,鹿纹
3例,此类纹饰皆用黑彩绘制于泥质红陶的上腹部,鹿纹皆为实心纹饰。标本(大南沟M55:5,图1.1)纹饰为鹿纹与“G”字形几何纹交错构成二方连续的图案,鹿纹中鹿的形象略粗糙,绘有双腿、双耳与尾部等鹿的典型特征。
Ab型,蛇纹
1例,标本(哈啦海沟[5]M39:29,图1.2)上绘制相互对称的四组蛇纹,蛇身呈漩涡状,蛇口大张,方向向上,蛇的头部粗壮,至尾部逐渐变细,十分形象。
B型,鸟纹
1例,标本(哈啦海沟M3:11,图1.3)绘于彩陶豆之上,黑彩,鸟的形象明显,尖喙,长颈,长腿,尾部上翘,两两相对为一组,组与组之间用三条平行直线隔开。
(二)几何形纹饰
随着制陶业的发展,陶器制作技术日益精湛,陶器上的纹饰也逐渐由写实风格的象生纹饰逐渐转变为抽象的图案化与程式化的几何形纹饰。依据不同的构成因素,几何形纹饰可以分为四型。
A型,非闭合类直边几何图形纹饰
非闭合类直边几何图形由一条或多条直线组成,由于首尾不相接,故而无法形成封闭图案。
Aa型,直线形几何纹饰
线是有长度、有方向、有起点、有终点但是没有内部结构、没有中枢的一种特殊几何形式。依据纹饰是否有面积与中枢结构的特点,整理出包含直线形几何纹饰元素的彩陶标本65例。
AaⅠ式,带纹
21例,带纹的主要绘制形式为在器物上组成首尾相接的闭环图案。多施纹于器物口沿外部,绕器物一周,少数连带口沿内侧亦施彩,内彩远窄于外彩。在带纹的下面再绘制其他图案,与现代绘画中框起绘画范围似有同效。标本(哈啦海沟M3:7,图2.1)于器物口沿与底部施红色带纹,在两条带纹中间绘三角纹等几何纹饰。
AaⅡ式,线纹
44例,多成组出现,组内线段互相平行,根据造型与布局分为两式。
AaⅡ式①,垂直线纹
30例,几条垂直于器口或器底的平行线为一组,单独成组重复出现或与其他纹饰组成一个单位纹样,形成二方重复的图案。标本(大南沟M54:8,图2.2)以四条平行线为一组,在器物上做二方连续运动。
AaⅡ式②,斜线纹
1例,若干斜度相同、距离相等、方向一致的线纹围绕器物做重复的运动路径。标本(鸟楚路采:2,图2.3)为一圈自左上向右下的斜平行线纹,平均分布于陶器底沿。
AaⅢ式,交错平行线纹
15例,交错平行线为组内线条平行、组与组之间相对的图形。根据线段是否交叉分为两式。
AaⅢ式①,相交平行线纹
14例,相交平行线纹为多条斜平行线组成一组,每两组相对,组内线条平行分布无交叉,每组线条与下一组线条仅相交不重叠或相交于画面外一点,在器物上做二方或四方重复,依次按规律交错成行。标本(大南沟M31:6,图2.4)以四条斜平行线为一组,两两相对,中填空心重三角纹。
AaⅢ式②,交叉平行线纹
1例,即网格纹,常作为彩陶上的填充元素,多与其他纹饰组合,很少独立存在。标本(大南沟M56:1,图2.5)在器物上绘制二方连续的菱形纹,中间填充网格纹。
Ab型,回旋型几何纹
回旋型几何纹是由长横与短折线相互缠绕组成的开放式纹饰,根据重复的形式不同,分为回纹、“几”字纹与“Z”字纹三型。
AbⅠ式,回纹
7例,标本(哈啦海沟M3:9,图2.6)以三组横折线首尾相连得出一个单元图案,做重复运动。
AbⅡ式,“几”字纹
1例,标本(石羊石虎山M1:3,图2.7)用两组竖折线组合成“几”字纹,在器物上做二方连续图案,纹饰两边用黑色勾边。
AbⅢ式,“Z”字纹
2例,标本(哈拉海沟M39:2,图2.8)以回纹与“Z”字纹结合为一组图案,每组图案之前用横竖线纹隔开,并不相接。
Ac式,“F”形几何纹
方向差为九十度的两组线段相交于一点组合而成一个类似“F”形的单元图案,每组线段数量不一,组内线段相互平行。单元图案多上下交错做二方连续运动。
2例,标本(大南沟老M6:3,图2.9)器物上绘有一圈“F”形几何纹饰,其中長边由一条平行线段组成,短边由三条平行线段组成,短边的三个端点连接至长边上,翻转后可得一组单元图案,做二方连续运动。
B型,闭合类多边几何纹
根据线段数量,将多边形几何纹饰分为三角形几何纹、四边形几何纹与八角星纹。
Ba型,三角形几何纹
三角形几何纹是由不共线的三点两两用直线连接所组成的闭合的平面图形,是用直线组成的边数最少的闭合图形。此类纹饰以三角形图案为母题,通过不同的排列方式与组合形式,形成一个单元体,在器物上做二方重复运动。根据排列方式的不同分为三式。
BaⅠ式,同向三角纹
此类纹饰中三角形三个顶点方向相同,底边在同一水平线上。在器物上做二方重复或对称运动。
BaⅠ式①,等腰三角纹
12例,其中9例施纹于器物口沿内部,三角纹方向相同,底边平行于口沿,顶点方向垂直向下。余下3例施纹于豆足,方向与前9例相反,底边平行于圈足。标本(上店[6]M1:2,图3.1)器物内外施黑彩,口沿内侧施同向实心垂三角纹,三角纹两两相连,共六组。
BaⅠ式②,直角三角纹
1例,有一条边垂直于底边的三角形。标本(哈拉海沟M3:7,图3.2)器物上口外壁施直角三角纹,内填平行线,直角边位于同一水平线上,首尾相接,做二方重复运动。
BaⅡ式,相对三角纹
两个三角形为一个单元图案,三角形的顶点相对,方向相反,做二方连续运动。
BaⅡ式①,对顶三角纹
5例,标本(上店M1:2,图3.3)陶器外壁绘实心重三角形与平行线相结合的二方连续式图案,重三角纹为两例三角形,一大一小套叠而成,上下外三角顶点相对,用线纹连接,每两组填充在平行线纹内。
BaⅡ式②交错三角纹
19例,标本(哈啦海沟M35:1,图3.4)为平行线间交错重三角纹,三角纹上下交错,共八组循环。
BaⅢ式,背向三角纹
两三角形底边平行,方向相反,每组背向三角纹可以构成一个菱形图案。
2例,标本(半砬山04JB:42,图3.5)图案的中心为两个背向三角纹,顶点处有空心菱形做装饰,似“兽面”。与其他元素图形组成一个单元图案,在器物上进行二方分布。
Bb型,四边形纹
在同一平面不同直线上的四条线段依次首尾相接围成的封闭的图形,被称为四边形。根据线段长度、线段之间的关系与相邻两条线围成的角的状态,将四边形纹分为菱形纹与长方形纹。
BbⅠ式,菱形纹
4例,标本(哈啦海沟M42:7,图4.1)器物腹部共有三组纹饰,第三组为黑彩绘制的带纹,在带纹内留有菱形的空白,器物双耳处亦有黑底的菱形阴纹。
BbⅡ式,长方形纹
2例,标本(南台地F4:1,图4.2)器物腹部绘有长方形纹、“回”字纹、线纹的组合图形,长方形纹两边细长,中填四条线纹平均分割成五个区域,旁边用红彩绘有一较宽长方形纹,中间有线纹留白。
Bc型,八角星纹
八角星纹是从图案中心向四周中心对称地放射出八个指向不同方位的角,所构成的密闭图案。
1例,标本(南台地F4:3,图4.3)以“G”字纹为中心,向四周放射出“十”字中心对称的八个角,每两个角为一组,指向一个方位,两角间的凹陷处,均绘有一四方形,每组八角星纹之间用四组交错三角纹隔开,形成一组单元图案,在彩陶器座上形成二方连续式图案。
C型,非闭合弧形几何纹
弧形是一条包含两个端点的平面曲线,属于无面积的开放图形。
Ca型,鳞纹
圆上任意两点组成圆弧,多条圆弧依次等比排列,根据分布规律分为四式。
CaⅠ式,相对鳞纹
4例,标本(大南沟M20:3,图5.1)共八组相对鳞纹,双线绘制,平均分布于器物口沿下,以三条平行线纹相间。
CaⅡ式,交错鳞纹
2例,标本(大南沟M36:1,图5.2)肩部与腹部各绘有一条线纹,其中一条线纹上绘有交错鳞纹,用两条相背圆弧线连接至另一边的线纹上,做二方重复图案。
CaⅢ式,垂鳞纹
2例,标本(哈啦海沟M42:7,图5.3)绘于器物口沿处,一大一小两条弧度不同的圆弧线套叠,构成垂鳞纹。
CaⅣ式,背鳞纹
1例,标本(上店KXB:H1:4,图5.4)器物肩部绘有两条相交线纹,以交点为中心,空隙处绘有一例背鳞纹。
Cb型,“S”形几何纹
1例,标本(哈啦海沟M3:7,图5.5)共三组纹饰,第三组为红色带纹,中间留有“S”纹与四边形纹组成的二方连续图案的留白,“S”纹为反向“S”形几何纹,在“S”纹两端与侧面均有长方形纹,与其相结合组成一个单元图案,进行二方连续动作。
Cc型,勾连纹
1例,标本(上店KXB:H1:3,图5.6)腹部绘有两条平行线,中间夹有二方连续的勾连纹。
D型,闭合类圆形与圆形变体类几何图形
由多段弧形首尾相接组成的无角类闭合图形,分为圆形与圆形变体类图形,其中圆形为中心对称图形,而圆形变体类图形虽有圆点,但无法形成中心对称。
Da型,圆点纹
3例,标本(半砬山04JB:42,图6.1)器耳上绘制背向三角形组成“兽面”,在“兽面”内左右两侧对称绘有一对圆点纹充当“兽眼”。
Db型,豆荚纹
3例,标本(哈拉海沟M39:22,图6.2)以三条平行垂线为一组,将器物分为八个区域,每个区域绘有一上一下方向相反的两个豆荚纹。
(三)早期文字雏形
1例,标本(南台地F2:16,图7.1),残片,颈部有黑色几何状非闭合类纹饰。纹饰绘制无规律且排列不均,明显不同于小河沿文化时期常见装饰类纹饰,似有固定含义,与大南沟M52:1刻划图像符号相近。
二、小河沿文化彩陶纹饰分期
根据小河沿文化各遗址出土陶器纹饰与周边考古学文化相关元素的互动关系,将小河沿文化彩陶纹饰分为早、中、晚三期。
小河沿文化早期彩陶纹饰暂时没有发现带有象生纹饰的标本,主要纹饰以直线形几何纹饰和三角形几何纹饰为主,尤其是三角形几何纹饰与直线形几何纹饰组合而成的二方连续图案数量最多,仅这一类纹饰就占纹饰总数的约41%。部分器物口沿内侧绘垂三角纹,同时还发现了少量的四边形纹与鳞纹,并且仅在这一时期出现八角星纹和“S”形几何纹。
小河沿中期彩陶纹饰几乎囊括了小河沿文化所有彩陶纹饰种类。除了延续早期常见的直线形几何纹饰和三角形几何纹饰外,鳞纹的比例大幅度增加,占比34.7%。三角形几何纹饰与直线形几何纹饰组合而成的二方连续图案占比由41%下降到30.4%。并发现回旋型几何纹10例,象生彩陶纹饰3例,“S”形几何纹与勾连纹各1例。
小河沿晚期直线形几何纹饰和三角形几何纹饰依旧占比最大,三角形几何纹饰与直线形几何纹饰组合而成的二方连续图案占比为三个时期最高,约为66.6%。但鳞纹与回旋纹数量锐减,几近于无。不见勾连纹与“S”形几何纹。
三、小河沿文化彩陶纹饰溯源
直线形几何纹饰和三角形几何纹饰贯穿小河沿文化始终,且占据比例最大,尤其是由三角形几何纹饰与直线形几何纹饰组合而成的二方连续图案,属于小河沿文化时期的代表性纹饰。究其原因有三:其一,这两种纹饰相对来说最易绘制;其二,可以作为一个基础构成元素与其他纹饰结合形成复合图案;其三,由于陶器有凹凸、有弧度,作为绘制在陶器上的纹饰图案,有时需要边界线,带纹可以起到很好的限定边界的作用。红山文化早期线纹纹饰布局的风格与红顶碗、红顶钵的出现,均受后崗一期文化影响,这一纹饰至小河沿文化时期依旧流行。
三角形几何纹可以追溯到白泥窑子类型,至红山文化时期演变为交错三角纹,小河沿文化三角纹的施纹风格则受到内蒙古中南部庙子沟文化影响。傅家遗址与小珠山遗址中发现了成组的线纹与平行斜线间对顶三角纹,表现出与小河沿文化的互动关系。小河沿时期同向三角纹发展至夏家店下层文化时期,方向由垂直向改为横向,空心三角纹替代原有的实心三角,无底边。
小河沿文化早期纹饰的风格与山东大汶口文化早期晚段和中期早段接近,如标本(南台地F4:3)与标本(大墩子M44:4)器物上均绘制了从中心向四周放射出“十”字中心对称的八个角,在器物上形成二方连续式图案。不同之处是标本(南台地F4:3)将发散路径绘制出来,且每两角为一组,而标本(大墩子M44:4)则是轴对称图案,除八角星整体形象外,并未绘制额外的辅助线。
鳞纹属于西辽河流域本土纹饰,最早可追溯到红山文化时期。小河沿文化中期陶器纹饰受红山文化影响颇深,出现大比例鳞纹与1例勾连纹。
小河沿文化中的回旋型几何纹与“S”形几何纹由赵宝沟文化中同类几何纹发展、演变而来。如小河沿文化回纹就是由赵宝沟文化中的刻划回纹演变而来。这一纹饰贯穿小河沿文化时期始终,前期纹饰较简单,后期逐渐变得复杂。标本(哈拉海沟M3:7)以三组横折构成回纹,在器物上以二方连续环绕器物一周,首尾相连。而发展到小河沿文化晚期,标本(M39:2)则以回纹与“G”字纹结合为一组复合图案,每组图案之间用横竖线纹隔开,再形成二方连续图案。纹饰变化愈发复杂。南宝力皋吐文化发现的回纹标本(南宝力皋吐M117:1)折线为细线绘制,横线为粗线绘制,相较于小河沿文化时期的回纹更具立体感。小河沿文化“几”字纹也可追溯到赵宝沟文化时期小山遗址的同类刻划几何纹。在南宝力皋吐文化中也可以找到具有许多共同点的刻划“几”字纹和线纹的组合纹饰。夏家店下层文化时期“G”字纹相较于小河沿文化时期,线条逐渐变得圆滑,纹饰富有粗细变化,线条自中间向四周逐渐变窄,弧度变大,施纹风格更为随意潇洒,不拘泥于程式。
史前时期,原始先民通过对身边动植物的“摹写”,达到对该生物体具有的某种神奇力量的借用。在小河沿文化中期及晚期均有象生纹饰出现,其中鹿纹数量居多,究其原因,则是因为史前时期鹿与人类的生活息息相关。辽西地区新石器时代的气候十分适宜鹿类的繁衍,鹿有着善于奔跑的四肢、抵御野兽的利角,出现了原始先民对鹿的崇拜。赵宝沟文化时期已经有了鹿灵崇拜,标本(小山F2②:30)刻划鹿纹于祭祀用的尊形器之上,刻划精美,头部写实,尾部抽象处理,兼有透视关系。发展至小河沿文化时期,变刻划纹为彩绘纹饰,鹿的表现力逐渐下降,仅绘出鹿类的显著特征,突出奔跑的姿势,绘制风格与克什克腾旗养鹿岩画更近。鸟纹则可以追溯至庙底沟文化中的站立式鸟纹。在早期人类的观念里,太阳是被神鸟带着飞翔才能在天上东升西降,所以庙底沟文化早期的鸟纹皆在圆圈中,后逐渐将鸟纹从“太阳”中分离出来,太阳逐渐变小,最后作为非主体的装饰元素绘制于鸟纹周围。由于此时太阳的形象过小,使得在视觉上产生太阳与鸟纹有远近、先后的效果。至小河沿文化时期,鸟纹成组出现,相对而站,抬头注视,视线在画面外相交于一点,仿佛注视的是天上的太阳。此时已经出现了隐喻图形。
四、总结
综上所述,小河沿文化陶器纹饰以直线形几何纹饰和三角形几何纹饰为主,尤其是平行线纹与其他纹饰构成的二方连续图案,属于小河沿文化的典型纹饰,可以追溯到红山文化时期同类纹饰,并与同时期的小珠山中层文化有文化互动关系,后被夏家店下层文化所承袭。受大汶口文化影响,小河沿文化早期风格出现了八角星纹与“S”形几何纹,八角星纹继续向北传播至南宝力皋吐文化。随着红山文化晚期对小河沿文化影响的逐渐加深,小河沿文化中期出现大比例的鳞纹与少量勾连纹,施纹风格相较于红山文化时期更具程式化。小河沿文化中晚期存在的回纹和“几”字纹等几何纹饰可以追溯到赵宝沟文化的刻画图案,在发展与演变中愈发立体,且同样对南宝力皋吐文化产生影响,也是夏家店下层文化彩陶纹饰的基础组成部分。象生纹饰中鹿纹与鸟纹分别由赵宝沟文化与庙底沟文化中同类纹饰发展而来,仅保留该动物的主要特征,其他地方做省略处理,以意写形。象生纹饰发展至小河沿文化时期,逐渐由器物上突出的主体纹饰变为与其他纹饰组合而成的二方连续图案或对称图案。此时少量陶器纹饰由装饰性逐渐转变为具有特定意义的符号,代表着早期图像文字的萌芽。
小河沿文化彩陶纹饰为我们探寻辽西地区新石器时代纹饰演变、研究小河沿文化与周边考古学文化沟通交流提供了实物资料,也为研究新石器时代古生物的地理分布、生态环境与人群迁徙提供了佐证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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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曹彩霞)
Abstract: During the Xiaoheyan Culture period, colored pottery, whether in terms of pictorial or geometric patterns, underwent a transformation from its original practicality to decoration, and from its initial unintentional use to intentional decoration. The colored pottery of Xiaoheyan Culture not only reflected the high artistic creativity of Xiaoheyan Culture, but also reflected the exchange and interaction between various archaeological cultures at that time. This article analyzes the patterns of colored pottery unearthed during the Xiaoheyan Culture period, in order to deeply explore the classification of colored pottery patterns and the interactive relationship between related cultures.
Keywords: Liaoxi Region; Xiaoheyan Culture; Colored Pottery; Decorati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