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征宇
阳光流泻,又是春听鸟声的季节,梅州四月黄皮果还未成熟,叶子却早已充满了生命的碧绿。往事萦回,儿时老家村口那四季常绿的黄皮果树,仿佛又现眼前。
由于父母在外谋生不安定,将3个哥哥寄养在城里亲戚家,而我因未到学龄,被安排与奶奶一起生活。一次从村口经过,奶奶指着一棵叶子浓绿的果树对我说,那是村里结果最多的黄皮果樹,我们家的嘞!果儿的味道到时你自己尝尝。童心本就猴急,我还真的有点“望果欲穿”的想法呢,看见成群的蜂儿、蝶儿绕着白色黄皮果花飞来飞去,当然还少不了堂哥上树去“摇枝”,长大后才知道这是“异花授粉”,好希望“黄皮果儿压枝低”立现眼前,一解馋涎!
在我日复一日的期望中,果树花落,枝头向上探出,和叶儿一样青的黄皮果儿,在孟夏中蓬勃生长。我偶尔会在树下看麻雀啄虫吃,突然一个嫩黄皮果“嗒呖”掉在地上,我捡起来就咬,那涩味儿让我连连将它“呸”出,第一印象坏极了,奶奶噗嗤一声笑,似在笑城里孩子的“洋相”,少了些乡下人的“地气”。
记忆中有一次我由于中暑,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声音沙哑,奶奶就在壁厨角落里,拿出去年用蜂蜜久浸的“黄皮果汁”,舀了两小匙让我吞服,我竟奇迹般地恢复了体力。黄皮果汁的酸甜香味儿,让我连渣一块喝了个精光,奶奶笑着骂我“这么不懂事!这是做药用的……”
炎炎夏日,黄皮果熟了!堂哥兴冲冲地拿着带柄的镰刀爬树去拖砍,果儿连叶带枝一簇簇往下落,奶奶和我用大斗笠和大布袋接着椭圆的金黄色小球,我心想,呵呵,这次可得敞开了吃!扒去黄色果皮,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果肉,肉厚、味甜、核小,吃黄皮果那种过瘾的感觉,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描述。
圩日里,奶奶会将黄皮果拿到街上卖钱,换点油和盐,每次还会买点零食哄邻里的孩子。这时,我的好些个小伙伴都会聚集在奶奶房门口“候吃”。除了这些,奶奶还会对黄皮果进行“深加工”,将鲜黄皮果加工制成果胚后,放入适量的糖、醋、辣椒,制成黄皮酱,可以拌粉、面条或是作为蒸、炒各种肉类和鱼类的佐料,吃在嘴里,口留余香。当然,怎么能少了那酸甜可口的黄皮汁儿呢,将成熟的黄皮果洗净晾干,加入适量蜂蜜均匀搅拌,放入小瓦瓮里贮藏,是隔年不坏的“解暑宝药”。
夏夜里,除了荧火虫的闪燿让人沉醉外,还有在果树不远的地方“晒月光”,略带睡意的我被奶奶拥入怀里,伴着“月光光,松树背,鹅担水,鸭洗菜,狐狸烧火,猫炒菜……”的童谣,做了一场奇幻的夏梦……
童年的梦,是孩童用好奇去编织,用探险去享受,最后绘出一幅色彩斑斓的长卷,而在我的画里,还画着由绿转黄的黄皮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