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一杯水的挑战

乐夏

“林智，下课请到我办公室来！”新的一周刚 开始，赵老师就要我去她的办公室报到。

赵老师面色不善的原因还要从前不久的比赛 说起。前不久，学校举办了语文竞賽。在古诗默写 题中，我漏写了一个字，在解释“戎马生涯”的意 思时，又将“戎”字漏写了一个点。于是，原本有希 望获一等奖的我，只得了三等奖。

其实，语文竞赛中出现的问题，对于我来讲并 不算新鲜事。我的大脑有只“漏斗”，它时不时就 会将一些事情从脑海里漏掉。比如，英语单词会少 写一个字母，数学题会点错小数点。我以为，这次 只要像往常一样把理由讲清楚，大家便会原谅我， 说：“下次注意，细心点就可以了。”可没想到，赵老 师率先批评我了。

下课后，我战战兢兢地跟在赵老师身后，想着 肯定免不了一场暴风雨。回到办公室，赵老师一言 未发，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瓷杯，然后拿着它去饮水 机下接水。我发现，赵老师手中的瓷杯很浅、很小， 稍不留意，水就会溢出来。眼看水就要漫出来时， 赵老师及时关掉了饮水机的开关。

这到底是要做什么？我正猜测着，赵老师已 经走到了我面前，把瓷杯塞到我手里，说：“端着这 杯水，在 5 分钟之内从这里走回教室。如果洒出来 或超时，你就抄写五遍新学的课文。”

教室距离办公室有 500 米，课间休息还有同学 在走廊里玩耍，要想不洒出一滴水回到座位，简直 是强人所难。我还没来得及反驳，赵老师就看着手 表宣布：“计时开始。”

我不想被罚，只好按照平时走路的速度迈出 了脚步。一动，瓷杯里的水立刻泛起波纹。幸好我 匆忙止住脚步，否则没等走出办公室，杯里的水就会一滴不剩。

我进行了一次深呼吸，双手捧好小瓷杯重新 出发。因为害怕杯子在手中打滑，我控制着不让自 己的手心冒汗，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渐渐 地，我听不到同学嘈杂的聊天声，也感受不到落在 我身上的探究目光，一心只想如何把水平安送达。 500 米、300 米、100 米、50 米……早已熟悉的 一段路，从未像今天这般漫长而艰难。我小心翼翼 地把瓷杯放在课桌上，确认水没少一滴，才顾得上抹去额头的汗珠。 “你有什么感觉？”赵老师问我。

“太紧张了！”我揉着发酸的手臂，垂头丧气 地说，“一定超时了吧？”

“并没有，才过去 3 分钟。作为奖励，这只瓷杯 就送给你了。”赵老师脸上露出了笑容，“希望你能 记住这 3 分钟的感受，尽全力别让一滴水洒出来， 不管你面临什么场合。”

回家后，我将瓷杯放在了显眼的位置，为的是 提醒自己，和时间赛跑的同时，也不要忘记那天端 水的心情。这节特殊的课在我脑海里留存了许久， 直到后来我大脑中的“漏斗”消失不见，我也舍不 得将它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