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逸秋
在聊《童年论》之前,先和大家分享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一次下午语文教研活动刚结束,我就急急忙忙向教室走去。因为这节是自习课,孩子们要在没有老师监管的情况下自主学习。一想到这个情况,我就在大脑中想象了好多画面:小泽与同学闹了矛盾,小杨玩上了纸飞机,小恒又“好心办了坏事”……可到了教室门口,我并没有听见孩子们吵闹的声音。轻轻打开后门,只见值日班长坐在讲台上,每个孩子都在专注地做自己的事情,没有人讲小话,没有人闹矛盾,更没有人大声吵闹。正当我有一种“孩子们终于长大了”的感叹时,不知道哪个孩子突然说了一句:“哇,逸秋老师回来了!”这句话就像一颗炸弹,整个教室瞬间炸开了锅,然后孩子们各种各样的“小问题”接踵而至:“老师,我能先写语文作业再写数学作业吗?”“老师,我没带本子,可以先用纸写,再回家誊抄吗?”“老师,我作业都写完了,可以看看课外书吗?”……
之后,这节自习课似乎也变了味道,在剩下的十几分钟里,除了有孩子来问那些“问题”,还总会有几个小脑袋转过来看我,似乎在看老师在干什么,有没有在看他。那十几分钟里,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个打破这安静环境的罪魁祸首。
为什么老师一出现在教室里,孩子们就不会自己解决那些“小问题”了呢?为什么有老师在场的自习课,学生反而多了几分浮躁呢?直到翻开了《童年论》,我似乎找到了一些答案。
这本书的第三章“社会空间中的童年”提到,“学校制度通过课程的空间纪律,创造出一个属于童年的空间和为了童年的空间”,孩子们很快就知道学校的社会秩序。老师一直和学生生活在同一个空间中,那么遇到问题找老师成了孩子们从小养成的一种处理问题的办法,而老师也总是充当一个“控制者”的角色。学生在低年级的时候,的确有很多学习、生活上的事情需要老师来帮助。教师和学生经常处于同一空间之下,也有助于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但随着学生的成长,有一些问题明明可以自己轻松解决,但是他们仍然想要询问老师,似乎这永远都是一个快速解决问题的捷径。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前段时间,网上的一些新闻将“妈宝”推上了热搜,而“妈宝”给人的一般印象就是“遇事没有自己的判断,缺乏主见,没有自信,一切都听妈妈的”。那如果我们把“妈宝”中“妈妈”这个名词换成“老师”呢?难道“师宝”就没有问题了吗?作为教师,我们经常听到这样的评价:“这是好学生,特别听老师的话!”这里面的“听话”,就值得我们好好推敲一番了。究竟什么是真正的“听话”?这些“听话”中,有没有学生自己的思考?他在“听话”之前,有没有认真地提问?他在“听话”后,有没有真正地领悟?如果他的“听话”,只是无论问题大小、无论问题自己能否圆满解决,都要向老师提问,都需要老师来判断,然后自己再执行,那么这不是真正的“听话”,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
“有问题,找老师”,这并没有错。但是到了小学阶段的中高年级,我们除了要教会学生“遇到问题如何解决”之外,还要让学生能分辨“什么样的问题需要找老师”。
过了一段时间,我问这几个总喜欢“提问”的孩子:如果老师不在教室,你会不会自己解决这些问题呢?这几个孩子想了想,竟然都告诉我,在没有老师的情况下,自己是能够解决这些“小问题”的。但是一旦有了老师在,他们好像就不会想到自己解决,第一反应就是问老师。
作为老师,我们平时都会处理班级大大小小的事情,同时肯定也会告诉学生如何分析问题、解决问题。但如果孩子们一看见你,似乎就丧失了自己判断的能力、解决问题的能力,这个时候,我想我们就要给予孩子们一个独立处理问题的空间。就像班级上自习,有时候“没有老师”竟然比“有老师”效果更好,这难道不是平时老师们“控制”太多的缘故吗?
在《童年论》中,作者提到孩子无论在家庭、在学校、在社会,都会被约束、被控制,但这又似乎和孩子的自由天性是相违背的。不“控制”,任其发展,不利于学生的成长;“控制”太多,也可能会削弱学生的自主能力。那么如何才能找到二者的平衡呢?我认为,在平时的教育教学中,除了要教会学生遵守规则之外,也要教会学生思考,更要给予学生独立解决问题的空间。不做“保姆式”的老师,要做能够让学生真正成长的引路人。
“距离产生美”,我们要懂得放手、退后,甚至可以和学生保持一定的“距离”,给予他们一定的自主成长空间,那样才能让成长真正发生。有人说:“建立在规则上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对于儿童,各种各样的规则固然会让他们不适、迷茫,但是教师要做的就是引导孩子们知道“我是誰”,教会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自由”,让他们能够真正实现“自由”,从而发现自己真正的价值。
(作者单位:北京亦庄实验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