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读写结合促进语篇能力发展的教学路径探究*

史亚辉|北京西藏中学

一、引言

《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2017年版2020年修订）》（以下简称“《高中课标》”）强调“语篇是语言学习的主要载体”［1］，它“赋予语言学习以主题、情境和内容，并以其特有的内在逻辑结构、文体特征和语言形式，组织和呈现信息，服务于主题意义的表达”［2］。因而，培养学生的语篇能力对于学生形成和发展核心素养至关重要。语篇能力是指“连贯与衔接”［3，4］的能力，“运用语言表达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的各种经历，表达交际参与者的身份、地位、态度、动机”［5］的能力，以及“对主客观经验和社会语境下交际者的人际因素的理解和表达”［6］的能力。然而，目前的高中英语教学常存在语言知识学习与语篇意义探究割裂的现象，导致阅读理解碎片化，学生的语篇能力未能得到有效地培养［7］。

语言的学习离不开输入和输出。阅读是语言输入的重要方式，写作是语言输出的重要环节。阅读和写作是基本读写能力（Literacy Abilities）相辅相成的两个方面［8］。在阅读中，学生探究语篇的主题意义，分析语篇的逻辑和结构，挖掘作者的写作意图，站在读者的角度探知作者的意义建构过程。在写作时，学生站在作者的角度运用语篇知识，通过将语言单位组成有机整体来建构意义，并在此过程中考虑读者因素，从而促进意义更有效地表达。阅读和写作的辩证关系为语言教学提供了一定的启示：阅读为语篇能力的发展提供输入基础，即学生从阅读语篇中理解主题意义是如何通过逻辑结构的安排、语言表达的选择等来建构和表达的；写作为语篇能力的发展提供输出平台，即学生在新的语境中迁移运用所学到的意义建构的思路、语言表达方式等产出意义。因而，基于读写结合的教学可以有效促进学生语篇能力的发展。

二、基于读写结合促进语篇能力发展的基本原则

实施读写结合促进语篇能力发展的教学实践不是简单地把授课过程分为“读”和“写”两个部分，或是课上处理“读”的任务，课下布置“写”的任务，而是将“读”和“写”两个方面有机结合起来，共同促进学生语篇能力的发展。因而，在实际操作过程中，教师应遵循迁移性、语境性和系统性的原则。

（一）迁移性

迁移是指将一个语境下学习的知识或经验运用于新的语境中的过程，是有效学习的标志［9］。基于读写结合促进语篇能力发展的教学实践遵循从“读”到“写”的迁移过程。学生在阅读语篇所提供的语境中通过分析、推理、判断、总结等思维技能所获取的知识和能力要在写作任务所提供的新的语境中得到迁移运用，才能实现语篇能力的发展。

（二）语境性

意义的建构和表达离不开语言所使用的语境。《高中课标》提出“人与自我”“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三大主题语境。“主题语境不仅规约着语言知识和文化知识的学习范围，还为语言学习提供意义语境，并有机渗透情感、态度和价值观。”［10］在基于读写结合促进语篇能力发展的教学中，根据阅读语篇的内容创设相似的语境供学生迁移运用所学语言知识是提高学生语言综合运用能力的重要条件。

（三）系统性

在读写结合的教学模式中，阅读和写作不是孤立的两个学习阶段，而是紧密联系在一个有机整体中的两个部分。这两个部分统一在完整的、系统的学习过程之中，即阅读为写作提供语言模仿的范例，写作是阅读学习后语言学习效果的一种呈现。可以说，阅读和写作是一个系统性的过程。因而，基于读写结合促进语篇能力发展的教学应注重分析阅读的范文在特定语境下的交际目的以及为实现这种交际目的所进行的谋篇布局和所使用的语言手段，并强调其在写作任务中的有效运用，以实现语言学习从输入到输出的完整过程。

三、基于读写结合促进语篇能力发展的教学示例

下面以北师大版普通高中教科书《英语》（以下简称“北师大版教材”）必修三Unit 7 Art中的Writing Workshop写作任务为例，阐述基于读写结合促进语篇能力发展的具体路径。

（一）教材内容分析

Unit 7 Art中的Writing Workshop写作任务是写一封正式的邮件。范文是刘泽给青年微电影艺术节主办方写邮件询问参加该艺术节的相关事宜，内容包括是否接受短纪录片，如何申请参加，团体和个人是否均可参加，同一影片是否可参加其他的电影艺术节，不同年龄组和不同类型的影片是否会分别授奖等。邮件由陈述写作目的并进行自我介绍，询问青年微电影艺术节相关事宜，致意和结束语三个部分组成。邮件使用了一些比较正式的语言表达，如I am writing to ask for...、I would like to ask about...、Could you tell me...、I wonder if you could...、Would it be possible to tell me...等。作者希望学生通过学习该范文能够了解正式邮件的结构和语言特点，进而借鉴范文的思路和语言手段在新的语境下仿写一篇正式的邮件，实现意义建构。

（二）学情分析

授课对象是高一年级学生。学生总体英语基础非常薄弱，迁移创新能力不强，需要教师设置层层递进的教学活动不断地加以引导和帮助，才能实现知识的理解、内化，并进行创造性地运用。此外，学生通过本单元前几个课时的学习，已经对艺术这一主题有所了解，掌握了谈论艺术作品和艺术家品质等的英文表达，且他们在北师大版教材必修一Unit 1 Life Choices 中的Writing Workshop学习过私人邮件的结构和语言特点。

（三）教学过程

基于教材内容和学情分析，在遵循迁移性、语境性和系统性原则的基础上，笔者以“感悟语体风格—探究语篇意义—尝试迁移运用—促进互学互鉴”的教学路径，逐层递进，帮助学生实现读和写的有机结合，促进学生语篇能力的发展。

1.激活已知，感悟语体风格

语体风格在一定程度上蕴含着语篇的交际意图，同时不同的交际意图通过不同的语体风格来实现。因此，在进行语篇的详细分析之前，引导学生认识语篇类型和体裁，感悟语体风格，能够为学生的读前预测、后续探究作者的写作意图和实现手段做好铺垫。

如前所述，学生在北师大版教材必修一Unit 1 Life Choices 中的Writing Workshop 学习过私人邮件的语体风格。因此，在分析本课的范文之前，笔者呈现一些英文表达，让学生判断正式用语和非正式用语，以及它们可能使用的场景，调动学生已有的知识储备，引导学生关注不同的语言表达和不同的交际目的之间的关系。英文表达如下：

①Dear Sir/Madam,

②Hi,Fang Lan.

③I am writing to make a reservation.

④How’s your life in Canada?

⑤Could you please let me know if you could attend the meeting?

⑥Can you call me back?

⑦We would like to apologize for any inconvenience caused.

⑧I’m sorry for the trouble.

①③⑤⑦为正式用语，②④⑥⑧为非正式用语。前者通常用在比较正式的场合，后者通常用于关系亲密的朋友间。

在此基础上，笔者介绍范文的写作背景“青年微电影艺术节即将举办，刘泽很想参加，遂向主办方写邮件询问相关事宜”，引导学生猜测范文的语体风格，预测范文可能包含的内容等，为后续深入语篇的阅读作铺垫。

2.深入阅读，探究语篇意义

《高中课标》指出，学生对主题意义的探究应是学生学习语言的最重要内容，直接影响学生语篇理解的程度、思维发展的水平和语言学习的成效［11］。可见，对范文语篇进行深入阅读，探究主题意义以及意义建构的语言手段，是实现学生语言学习目标的前提和基础。功能语言学认为语言具有概念意义、人际意义和语篇意义三种元功能［12］。教师引导学生从语言元功能角度分析范文语篇，能够将主题意义更显性地体现出来，帮助学生在后续的写作任务中更好地参考和借鉴作者实现交际目的的语言手段。

阅读圈是以学生为主体的学习体验过程［13］，在调动学生积极性和引导学生深入挖掘语篇主题意义方面具有重要作用［14］。因而，笔者基于功能语言学的理念与阅读圈的学习方式，设定了组长（Group leader）、内容分析者（Content analyst）、结构分析者（Structure analyst）和态度分析者（Attitude analyst）四个角色，引导学生探究主题意义以及意义建构的语言手段。其中，组长起到引领作用，内容分析者、结构分析者和态度分析者的设定分别旨在引导学生分析阅读语篇所体现的概念意义、语篇意义和人际意义。同时，笔者为每个角色设置了相应的任务单及提示内容，帮助学生四人一组有针对性地从不同角度对范文进行深入阅读。

就组长而言，笔者设置组织讨论与提出三个体现不同思维层次的问题（浅表性问题、推断性问题和辩证性问题［15，16］）的任务。任务单及提示内容如下：

You have two tasks:

（1）Organizethe discussion;

（2）Ask 3 questionsbased on the email.(The answer to the first question can be founddirectly from the text.The answer to the second one can beinferred from the text.The third question is aboutcriticalthinking.)

在完成该任务的过程中，学生可以充分发挥学习的主体作用，以积极阅读者的身份反复阅读文本，积极思考，有效提问，并为后续完成写作任务奠定基础。例如，有学生设计了如下三个问题：

Q1:What information does Liu Ze want to know?

Q2:Is the email a formal one?And why?

Q3:If you were the host,would you accept sport documentaries?Why or why not?

Q1 关注刘泽想通过邮件了解的具体信息，提示写作要言之有物。Q2通过关联之前学过的私人邮件的相关知识，关注范文邮件的写作风格。Q3站在主办方的角度思考是否接受体育纪录片及其理由。

就内容分析者而言，其主要任务是弄清范文的具体内容，并用自己的语言清晰地表达出来。该任务的目的是探究范文语篇所体现的概念意义。笔者设定如下任务单及提示内容：

You are toanalyze the contentof the text. e.g. What is the text about? Who does what to whom?And how?

这一任务不仅可以使学生在分析邮件内容、概括语篇主旨的过程中，把握语篇的核心信息，而且可以使学生在分析邮件所涉及的人物、事件和方式的过程中，聚焦主题，确保后续写作任务的有效达成。

就结构分析者而言，其主要任务是通过分析各段落的主要内容来梳理语篇结构，厘清行文脉络。笔者设置如下任务单及提示内容：

You are toanalyze the structureof the text.e.g.What is the main idea of each paragraph?Can you outline the structure of the whole email?

在总结各段落主要内容的基础上，学生可以梳理出语篇结构，即“开门见山地陈述写作目的（Paragraph 1:The writer introduces himself and states his purpose of writing.）—直切主题地提出问题（Paragraph 2:The writer asks some questions about entering the festival.）—简洁明了地表达期望（Paragraph 3:The writer expresses his expectations.）”，进而厘清作者的行文逻辑“purpose—questions—expectations”。在此基础上，笔者向学生呈现正式邮件的整体结构，即“addressing—stating the purpose of writing—querying information about the festival—salutation—signature”。至此，学生不仅归纳了范文邮件的核心信息，而且了解了正式邮件的基本结构，为后续产出结构完整、思路清晰的习作做好构思框架铺垫。

就态度分析者而言，其主要任务是探究语篇所承载的人际意义。笔者设置任务单及提示内容，帮助学生思考作者的写作意图、作者所设定的读者立场和作者—读者关系，以使学生更加明确作者的写作诉求及其在表达诉求时的站位和方式。任务单及提示内容如下：

You are toanalyze the writer’s attitude.e.g.Why does the writer write the email?What i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writer and the receiver?How do you know that?

分析写作意图，了解写作目的，明确作者—读者关系能够从根本上帮助学生理解语篇意义建构的来龙去脉，即作者刘泽想参加青年微电影艺术节，渴望通过该邮件了解参加青年微电影艺术节的相关要求，同时表达自己的参与意愿。在作者—读者关系中，青年微电影艺术节主办方处于权威地位，因此刘泽在邮件开篇介绍自己有一定的电影制作经验，并在措辞上使用正式表达、疑问句等表达诉求与表明自己谦和、诚恳的态度。

在学生通过小组完成相应的任务后，担任各个角色的学生代表进行分享，教师有针对性地指导。通过完成各个角色任务以及交流分享活动，学生清楚地掌握了范文语篇的主要内容、逻辑结构、语言手段等，为实现有效的迁移运用奠定良好的基础。

3.读写结合，尝试迁移运用

迁移运用对于语言学习而言至关重要，直接反映语言学习的成效。学生在新的语境中将在范文语篇中习得的语篇逻辑结构、语言手段等进行运用，其已有知识得到巩固，经验得以概括化，思维品质得到锤炼［17］。

Unit 7 Art的话题为艺术。在教学实践中，笔者结合单元话题、范文的语境和学生的学情，创设写邮件咨询参加音乐达人秀的任务“Suppose you want to enter a talent show of music.Write an email to ask if you are qualified to be part of it.”，以使学生在相似的语境中迁移运用所学知识。在完成该任务时，学生可以依照范文邮件谋篇布局，并借鉴正式邮件的语体风格表达观点，以实现交际目的。一名学生的习作如下：

From:Bai.se@***mail.com

To:enquiries@***talentshow.com

Subject:Questions about the talent show Dear Sir/Madam,

I am writing to ask information about entering the music talent show. I am seventeen years old and I am a student at Beijing Tibet Middle School. I am very fond of music. I started playing piano ten years ago.I got No.1 in Tibetan Teenager Piano Competition.Last year,I passed Piano Level 10.

I would like to ask about the music talent show.Could you tell me what kind of shows would be acceptable? Do you accept piano shows? How can I apply to be part of it? In addition, would it be possible to tell me about the prizes?Are there different prizes for different types of shows? I wonder if you could also give me more information about this talent show.

I appreciate your help and look forward to hearing from you.

Yours faithfully,

Bai Se

在该习作中，学生仿照范文语篇的逻辑结构先阐明写作目的、进行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询问参加音乐达人秀的相关事宜，最后表明自己的感激和期待。同时，该学生借鉴范文语篇的语言表达方式，如Could you tell me...、would it be possible...、I wonder...等，在陈述问题的同时，表达对主办方权威身份的认可和尊重。

4.评价反馈，促进互学互鉴

《高中课标》指出，“为培养学生自主、合作、探究的学习能力，教师要为学生创设支持和激励的学习环境”［18］。因而，教师应鼓励学生互帮互评，互学互鉴。在布置写作任务后，笔者给出评价标准（如表1 所示），为学生的写作提供明确的方向，并在学生完成习作后组织学生开展生生互评。

表1 评价标准

在完成习作后，学生依据表1，从任务回应度、主题、结构、语言等方面，对他人习作进行评价，并适当给出评论或建议。然后，笔者让学生在他人评价的基础上参考问题“What was your original idea of the writing?”“What have you learned from others’comments?”“How will you revise your writing?”进行反思并作简要汇报。生生互评不仅能调动学生的学习兴趣，活跃课堂氛围，强化学生的所学知识，而且能增强学生的个体责任感，促进学习目标的有效达成。

四、小结

在基于读写结合的教学中，教师可以遵循迁移性、语境性和系统性的原则，以“感悟语体风格—探究语篇意义—尝试迁移运用—促进互学互鉴”为教学路径，促进学生语篇能力的提升。具体而言，教师可以结合具体语篇和学情，先从总体上引导学生感悟语体风格，为理解范文语篇和习作奠定基础，然后灵活运用阅读圈等学习方式指导学生研读范文语篇，从内容、语言、结构等角度理解意义建构的过程，学习借鉴逻辑结构和语言手段等，再鼓励学生在新的语境中迁移运用所学知识，实现意义建构，最后给定标准，组织生生互评，促进互学互鉴，实现能力的提高和素养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