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为何提“解冻”

雷墨

5月21日，在日本举行的七国集团（G7）峰会最后一天，美国总统拜登做了个“预言”，他说中美关系将很快“解冻”。

“解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冰封”。就我个人来说，我会条件反射式地联想到安克雷奇会晤。那场2021年3月19日开始的在阿拉斯加举行的会晤，是拜登就任美国总统以来，中美高官首次面对面。

据说那天当地的气温是零下18度，但关心中美关系的人士都在猜测，两国关系能否走出“冰封”。因为特朗普执政时期，已把中美关系的“温度”降到历史低位。拜登入主白宫两年多，中美关系并没有走出“冰封”。他本人肯定是承认这一点的，不然也不会提“解冻”这一说。

那么拜登为何现在提“解冻”呢？从美国的角度来看，这需要分析拜登政府对华政策布局的进度。

拜登就任总统后，他的对华政策到底是什么，很长一段时间外界都一脸懵。2022年5月底，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发表了一次对华政策讲话，主要内容可概括为“投资、联盟、竞争”。自那以后，虽然政策效果评价各有说法，但政策思路相对清晰起来。

2022年3月28日，继美国众议院之后，参议院通过了《美国竞争法案》（截至目前还有细节待处理，尚未被拜登签署成为法律）。同年8月，拜登先后签署了《芯片与科学法案》《通胀削减法案》。如果算上此前的《基础设施与就业法案》等相关法案，不难看出拜登政府已走完了“投资”—投资美国国内—的政策流程，剩下的只是政策执行。

对于拜登来说，在G7峰会期间提中美关系“解冻”，是有相当程度的象征意义的。因为在拜登看来，他的对华政策已经走完了“联盟”的程序。某种程度上说，拜登的“解冻”说，不是在预判中美关系走势，而是对其对华政策的自我“肯定”。

在拜登看来，他的对华政策已经走完了“联盟”的程序。某种程度上说，拜登的“解冻”说，不是在预判中美关系走势，而是对其对华政策的自我“肯定”。

G7峰会结束后发布的联合声明英文版，共有66条，洋洋洒洒近两万个单词。但拜登政府最在意的，是第51、52两条涉及对华政策的部分。原因不难理解，没人会怀疑拜登政府的外交，很大程度上都在围绕中美战略竞爭转。

在涉华部分内容里，此前媒体猜测的对华经济“去风险化”、应对中国“经济胁迫”等都赫然在列。当然，还有不寻求与中国“脱钩”。不管怎么解读，这都反映了美国的政策意图。既然是联合声明，那就意味着“共同”同意。也就是说，至少在政策立场上，拜登政府实现了与盟友的“对表”。

绝不能低估这种“对表”，因为它可能成为“共同”政策的先导。在此之前，在拜登政府推动下，聚焦亚太的美英澳安全同盟，以及针对中国的美日荷半导体协议，都是瞄准战略竞争的联盟。而且，美欧在对华政策上的协调也有了更高的能见度。不难看出，拜登政府在同盟中打造对华政策的“共识”。

下一步就是“竞争”。这倒不是说此前没有竞争，而是说接下来，拜登政府将以更大力度地拉拢盟友与中国竞争。而根据拜登政府的政策意图，与中国的竞争将是不滑向冲突的竞争。这就需要与中国接触。从这个意义上说，拜登所说的“解冻”，约等于接触。

中美接触当然是好事。最近以来，中方对美方的接触意愿也做了积极回应。但如果“解冻”只是接触，如果拜登政府对华外交思维固守联盟对抗中国的逻辑，不能衍生出世界大国应有的责任担当，那么“解冻”并没有多大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