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戴良作为元朝遗民,其气节与操守深受后人推崇,这一定程度上也遮蔽了他丰富的个性及其在文学史上的地位。戴良一生在浙西、浙东等地辗转迁居,师从柳贯、黄、余阙,交游甚广,然学术界对此关注较少。从其诗文集《九灵山房集》书前序文,可以管窥戴良生平的交游情况,这对深入理解戴良的生平行实、思想及其作品,都将有所裨益。
作者:谈欢,湖北大学文学院。
戴良(1317~1383),元末明初遗民诗人,字叔能,号九灵山人,又号嚣嚣生,婺州浦江人。戴良勤学多识,初为儒学提举,后元亡隐居,入明授官未仕。《九灵山房集》是戴良的一部诗文集。这部诗文集写成之后,与其同时代的揭汯、宋濂、王祎、桂彦良分别为之作序(又称叙、引、小引、题词、题识等)。由于戴良拒不侍明的政治立场,其文名在明初不似其依附朱元璋政权下的大批同门好友那样名震天下,所以其诗文集的印刻、流传也颇受限制,一些卷数在流传过程中亡佚,现在所看到的诗文集已非全稿,然当初所写的四篇序文一直流传至今。写序四人都属与戴良同时期浙东文人群体的成员,他们或为戴良的同门好友,或为欣赏其才能的大儒。他们为戴良《九灵山房集》所作之序文,能够帮助我们考论戴良与哪些文人交好、时人对戴良其人其文的态度、遗民诗人的命运等信息,进而再现时代地域文化特质,探求乡邦文化的历史根脉。
一、揭汯序
《九灵山房集》者,浦江戴九灵先生所作之诗文也。先生以聪敏之资、笃诚之志,而学文于柳待制先生、黄文献公,又学诗于余忠宣公阙。故其文叙事有法,议论有原,不为刻深之辞,而亦无浅露之态;不为纎秾之体,而亦无矫亢之气。盖其典实严整,则得之于柳先生者也;缜密明洁,则得之于黄文献公者也。而又加之以舂容丰润,故意无不达、味无不足。其诗则词深兴远,而有锵然之音、悠然之趣,清逸则类灵运、明远,沉蔚则类嗣宗、太冲,虽忠宣公发之,而自得者尤多。夫诗文之法具于六经,而得之者鲜。盖其说固在于方册,而口传心授之要,实又在于师承也。不得其要,不惟自误,而又以误人,所以必就有道而正焉者,此也。先生游于三先生之门,朝论夕讲,日探月索,故能得其得、有其有,而发之于外,纵横上下,无适而不合,可以黼黻,可以弦歌,安有如是而不传者乎?先生名良,字叔能。浦江有九灵山,戴氏世居其下,故以名其集云。至正二十五年十月朔日,中顺大夫、祕书少监揭汯序。
揭汯(1304~1373),元龙兴富州(今江西丰城)人,字伯防。揭汯长戴良十三岁,说起二人的渊源,或许还要从揭汯之父即揭傒斯说起。揭傒斯字曼硕,知晓经史,富有才识,延祐年初任翰林国史院编修,与虞集等编修过《经世大典》,还参与辽、金、宋三史的编修,著有《揭傒斯集》。他与柳贯、虞集、黄溍被誉为“儒林四杰”。戴良学文于柳贯、黄溍,是浙东学派代表的知名弟子,揭汯之父与戴良之二师齐名,所以,揭汯与戴良二人之间可谓颇有渊源。
揭汯序文称戴良为戴九灵,呼应文集之名,并在夸赞戴良聪敏之资、笃诚之志之后,知人论世,逐一引出其师从某某,说明其师承关系。戴良因深得师法,其为文叙事有法,议论有原,不为刻深之辞,而亦无浅露之态,毫无浮华之风,而亦无与众违异。“盖其典实严整,则得之于柳先生者也;缜密明洁,则得之于黄文献公者也。”点出其诗文特点皆师出有门。“而又加之以舂容丰润,故意无不达,味无不足”则指出戴良文章上的造诣并非完全依托于第秉师承,而是在充分吸收前人诗文优点的基础上加入自己的特色所形成的文风,字里行间都对戴良的文风不吝赞美。他说戴良的诗歌创作词深兴远,而有锵然之音、悠然之趣。清新脱俗灵运,透彻而深刻、文采华丽又能创极其虚静和谐的境界则类嗣宗。虽忠宣公授受之,但自得者尤多。夫诗文之法具于六经,而得之者鲜。揭汯将戴良比之東晋山水派鼻祖谢灵运、魏晋阮籍,说他的诗词深度和趣味并存。
将他与这二人相提并论,可以看到揭汯对其诗文评价极高。也能看出,在戴良所处的时代,他的诗文成就至少已经被揭汯所注意到。
二、宋濂序
文未易知也,惟用心于文而致其精者能真知之,然亦难矣。今世学者喜为言论,毁誉生于爱恶,美恶惟其所好,纷然自以为知文,而卒莫之知也,不亦厚诬天下哉!若余友揭君伯防之于戴先生叔能,论其文,言其承传所自,皆精当可征。予尝友于叔能,不能易其言也。君以文学名当世,故能知之也真。然非真知斯文者,亦孰知余言为信哉?洪武十二年十月既望,前翰林学士承、嘉议大夫知制诰兼修国史兼太子赞善大夫同门友金华宋濂书。
宋濂(1310~1381),字景濂,别号玄真子,原籍婺州金华潜溪,至正六年(1346)迁婺州浦江(今金华浦江)。《宋元学案》之《北山四先生学案》中指出:“北山一派,鲁斋、仁山、白云既纯然得朱子之学髓,而柳道传、吴传以逮戴叔能、宋潜溪辈,又得朱子之文澜,蔚乎盛哉。”从中可知金华理学的大致发展情况。柳贯是金华理学传人,戴良与宋濂同为柳贯门人,是为同门。同为金华理学在元代最后的继承者,他们博征群揽,文采斐然,但是在元末社会大动乱的情况下,两人选择了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隐居避世与积极入世。人生选择虽异,但同门之情尚存,从宋文宪所作题识能看出,他对戴良情感之复杂。
“文未易知也,惟用心于文而致其精者能真知之,然亦难矣。今世学者喜为言论,毁誉生于爱恶,美恶惟其所好,纷然自以为知文,而卒莫之知也,不亦厚诬天下哉!”这似是在表达对戴良之前在一些诗文中暗含对自己误解的解释或指责。戴良曾在《和陶渊明饮酒二十首》写道:“结交数丈夫,有仕有不仕。静躁固异姿,出处尽忘己。此志不获同,而我独多耻。先师有遗训,处仁在择里。怀此颇有年,兹行始堪纪。四海皆兄弟,可止便须止。酣歌尽百载,古道端足恃。”这首诗中的“数丈夫”大约是指代他的一些同门,戴良指责他们忘记师训,不愿与他们同流。并放言从此以后四海皆兄弟,不必执着于旧情,似乎是在对宋濂、王袆等同门发牢骚。他们二人自归顺明朝后都混得风生水起,反观戴良,他则穷困交加,与妻子、儿子分隔两地。“盘桓乎山巅海澨,访羽人释子而与之居”道出其后期处境之艰苦。所以,宋濂这篇题识可谓是对昔日好友对自己的误解所做出的回应。
宋濂此序撰写于洪武十二年十月既望,此时已然是明朝的天下。这篇题识不似他同时期其他序文般雍容雅正、严肃拘谨,而是寥寥数字,字字有深意。序文中,他提到对好友揭汯在序中称“论其文,言其承传所自,皆精当可征”,而他因尝友于叔能,了解他,因此对揭君伯防言戴良之语非常同意。“予尝友于叔能”一个“尝”字值得玩味,其中包含了他与戴良友情发展中太多的无可奈何。题识中更是多句以“哉”字结尾,这是一个颇具个人感情色彩的语气词,字里行间能感受到宋濂这篇题识更像是在对好友吐露真心,但又似乎话里有话。宋濂于洪武十年入仕,他于洪武十二年在戴良的诗文集后写下这则题识,比揭汯之序晚了十二年,时间之晚是出于对戴良和自己的政治保护与否先不论,但是相比于揭汯、王祎这些好友的序,宋景濂公的题识的确展露出更“复杂”的感情。
戴良与宋濂居同邑、学同师,然二人性格和心态有很大的不同。至正十八年(1358)十二月十九日,朱元璋率军攻下婺州,二十二日,朱元璋在婺州置中书分省,并将婺州改名为宁越府。不仅如此,在婺州被攻下后,朱元璋即派人搜罗婺州文人至他的幕下,以备顾问。至正十九年(1359)正月二十七日,朱元璋命婺州知府王宗显开郡学。戴良与宋濂二人在朱元璋攻下婺州时均被召至幕下,宋濂被聘为五经师,戴良被聘为学正,然戴良有一种负罪感,有一种忏悔情绪,这种复杂的情绪或许同其与恩师柳贯的感情颇深,而柳贯卒于元廷官所有关,也或许与中国古代士子的文人气节有关。这种复杂的情绪或许可以解释戴良为何在被聘为学正两年后,也就是至正二十一年(1361)转而接受元廷的荐举的行为。反观宋濂,他具有读书人强大的仕途抱负,他几次参加元朝科举都以失败告终,更加重了他对元廷的失望,因此,应朱元璋之召入侍新朝,于他而言,是一个具有强烈社会责任感和自我价值感的儒人最好的选择,并不会有过多心理负担。
三、王祎序
昔者浦阳之言诗者二家焉,曰仙华先生方公、乌蜀先生柳公。方公之诗幽雅而圆洁;柳公之诗宏丽而典则,大抵皆取法盛唐,而各成一家言,用能俱有重名于当世。然方公隐者,其诗传之者鲜,而柳公则尝待制翰林,天下莫不脍炙其言辞,于是二公不可作矣。继其学而昌于诗者,又得吾戴九灵先生焉。九灵之诗质而敷,简而密,优游而不廹,冲澹而不携,庶上追汉、魏之遗音,其复自成一家者欤?盖柳公学于方公,而九灵师事柳公为最乆,渊源之懿,信不可诬。祎尝读其诗而为之言曰:“《三百篇》而下,莫古于汉、魏,莫盛于盛唐,齐梁、晚唐有弗论矣。今而浦阳之诗实有之,九灵之诗其传也必矣。”呜呼!世有知言者,其以吾言为不妄也哉?翰林待制友生乌伤王祎序。
王祎(1322~1374),字子充,号华川,婺州路义乌人。元末隐居青岩山中,朱元璋召授江南儒学提举、南康府同知。洪武初,参修《元史》,与宋濂同为总裁。书成,擢翰林待制。洪武五年(1372)奉诏出使云南,遇害,著有《关中纪行诗》。
王祎与戴良同师从柳贯、黄溍。序文中,王祎陈述了浦阳之诗家流派唯有仙华先生方公、乌蜀先生柳公二家,并对二家诗的特点做了阐述,在说“方公之诗幽雅而圆洁,柳公之诗宏丽而典则,大抵皆取法盛唐,而各成一家言”后笔锋一转,“然方公隐者,其诗传之者鲜,而柳公则尝待制翰林,天下莫不脍炙其言辞,于是二公不可作矣。”说明此二人之诗虽好,而不可作数,前者为隐者,诗作流传少,而后者为官名气大,天下没有不喜爱其言辞的,进而引出戴良“继其学而昌于诗者,又得吾戴九灵先生焉”。继承了他们的学问而又以诗文显于世者,还得看“吾戴九灵先生焉”。叙述非平铺直叙,而是以师承关系为引子环环相扣,步步导入正题。接着就是对戴良诗文特点的直接描寫,其诗“质而敷,简而密,优游而不廹,冲澹而不携,庶?上追汉、魏之遗音,其复自成一家者欤”,序文流露出王祎与戴良深厚的同门之情。
王祎此序既顾及了作者身份和诗文集内容,做到高屋建瓴,又做到实事求是、知人论世。序文兼顾了与作者的亲疏关系,又向读者客观介绍了这部诗文集的主要内容、特点、价值和意义。纵观王祎全序,大多内容都是在表达对于戴良诗文之褒扬:“上追汉、魏之遗音,其复自成一家者欤?”甚至可以说是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并且讲述自己读良诗之切身体会,“祎尝读其诗而为之言曰:‘《三百篇》而下,莫古于汉、魏,莫盛于盛唐,齐梁、晚唐有弗论矣。今而浦阳之诗实有之,九灵之诗其传也必矣。呜呼!世有知言者,其以吾言为不妄也哉?”从中可以看出王祎对戴良之诗文的赞赏,他认为凡读过戴良之诗文者,定很难有不认同他的评价之人。从中反映出戴良之诗文在当时的文坛所受之重视是不够的。也可以看出,相较于宋濂对戴良的情感之复杂,同门王祎对戴良给予了更多包容与理解。
四、桂彦良序
士未尝欲以文名世也,以文名世者,士之不幸也。有可用之材,当可为之时,大之推徳泽于天下,小之亦足以惠一邑、施一州,尽其心力于职业之中,固不暇为文,然其名亦不待文而后传也。至于畸穷不偶,略无所见于世,颇自意世之人既不我知,则奋其志虑于文字之间,上以私托于古之贤人,下以待来世之君子。乌乎!是岂其得已哉?此余于浦阳戴先生而有感者也。
先生异时在承平之世,从乡郡大儒待制柳公贯、侍讲黄公溍遊,俊伟秀发,轩然时軰中已有文名,然志在用世,未暇切切于此也。及事与志乖,所如多不合,知其无所就功名,遂抑情遁迹,盘桓乎山巅海澨,访羽人释子而与之居,益肆力于文。凡触心抵目,天地日月寒暑、山川草木竒异之观,羁人狷士之遗迹隐行,皆纪而载之,因以写其无聊不畅之思,发其瑰杰磊落之气,清深雅洁,往往无媿于古之能言者。虽其用意精绝,而先生之穷不幸亦至矣。然世之得所愿欲、食禄据位者何限,求其勲业则未之有闻,问其同时之人,已不识其姓名者有矣。彼虽幸,未必非不幸,而先生之穷,庸知非幸哉?
先生之子礼辑录成帙,辱以相示。余非能知先生者,然亦有志于斯事,故附私说于后,使观先生之文,幸者可以自省,而不幸者足以有发也。前太子正字奉议大夫晋府左长史四明桂彦良叙。
桂彦良(1321~1387),名德偁,以字行世,慈溪(今浙江慈溪东南)人。他的身份较前三位作序者不同,他并非戴良的同门或密友,但他同样大赞戴良之诗文。序文首句,桂彦良便谈论了古来士子之心。他感慨戴良“大之推德泽于天下,小之亦足以惠一邑施一州,尽其心力于职业之中”。为当时可用之才,却事与志乖,虽遂肆力于文,终于以文名世,是其不幸,也是其幸。桂彦良之序文着重诉说了戴良以文名世而不以仕途名于世,其中的难言之隐,桂彦良作了解读:“先生异时在承平之世,从乡郡大儒待制柳公贯、侍讲黄公溍遊,俊伟秀发,轩然时軰中已有文名,然志在用世,未暇切切于此也。”这篇序文里,桂彦良同样叙述了戴良在前期太平之世的求学之路、师承关系。在桂彦良看来,读书人没有想凭借文名为世人所知的,他认为戴良是一个有着强烈入世精神之人,其志在用世,其之所以为文,是人生际遇与自己的志向偏离后不得已而为之的一个选择。在其眼里,诗文是戴良借以排遣内心苦闷的一个途径,是让自己为世所知退而求其次的一个方法,故而发奋为文“上以私托于古之贤人,下以待来世之君子,写其无聊不畅之思,发其瑰奇磊落之志”。戴良在人生的中后期,的确过得及其惨淡,几乎就是避难和隐居的一生。因战乱而躲避山中,国家灭亡,作为一介读书人,无法施展自己的才能,只能写诗作文以表自己内心之声,这是他心向元廷、身在新朝的一种无奈。
桂彦良晚生戴良几年,其在序文中称“余非能知先生者”,但是他依然为戴良诗文集的事情乐此不疲。“先生之子礼辑录成帙,辱以相示。余非能知先生者,然亦有志于斯事,故附私说于后,使观先生之文,幸者可以自省,而不幸者足以有发也。前太子正字奉议大夫晋府左长史四明桂彦良叙。”从中体现的不仅是桂彦良的古道热肠,更能看出其对戴良后期其人其书寂寂无闻的感慨。据王祎序记载:“呜呼!世有知言者,其以吾言为不妄也哉!”从中已经能看出戴良之文并非广为时人所知,只有看过其诗文之人才知王祎所说不是虚言。具体来说,从桂彦良序中能知道,戴良诗文的接受情况实际上是分为两个阶段的。从“先生异时在承平之世,从乡郡大儒待制柳公贯、侍讲黄公溍遊,俊伟秀发,轩然时軰中已有文名”可以看出戴良在前期也就是元朝末期是初具文名的;后期即为明朝初期,此时已经沦落到“问其同时之人,已不识其姓名者有矣”。桂彦良对戴良诗文接受情况的前后对比描写,折射出戴良生前个人荣辱、命运之波澜。戴良自称其诗为歌黍离麦秀之诗,咏剩水残山之句,即为遗民诗。联系实际,不难看出,戴良之诗确实与其所经历的特定时代政治变动、文化转向、学术思潮之变迁联系密切。
四篇序文中出现的柳待制、柳公、乡郡大儒待制柳公贯都指柳贯一人,他是元代著名文学家。黄文献公、侍讲黄公溍皆为黄溍。余忠宣公阙即为元朝大臣余阙,余阙在至正九年(1349),来婺州任浙东道廉访司事,宋濂与戴良曾一道去拜谒他,应该正是从此始,戴良与他建立起深厚情谊。方公即方凤,字韶卿、韶父,一字景山,自号岩南老人,前面所提元代著名文学家黄溍、柳贯皆出其门下。从中不难看出,元代文坛、诗坛的师承关系以及他们之间的深厚情感。四篇序文侧面反映了浙江金华一代文人之间的交游情况,他们之间的惺惺相惜让人动容,其友谊发展过程中的畸变亦让人感慨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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