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鹏 宋芹
关键词:文化内生力;国际传播;跨文化传播;文化研究
DOI:10.3969/j.issn.2095-0330.2023.01.001
国际社会情势转换之际,后现代化及逆全球化趋势越发明显。近年来,全球经济形势普遍低迷,国际政局动荡,加之“信息疫情”“政治疫情”不断搅动着本就真假难辨、复杂诡谲的全球舆论格局,象征着现代化形式差异的“文化的冲突”也开始愈演愈烈。早在新国际政治经济秩序确立之时,“文化”和“传播”曾作为一种全球策略被大规模地引入公众生活,“文化的作用开始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扩张渗入全球政治经济进程中”。恰如亨廷顿所言,“文明冲突来自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性”,而特定语境下的文化正是因其距离、分歧和多样性而被定义的。实际上,文化借由符号系统得以记录和传输,符号又因承载特定的文化内容而被赋予某种象征意义。区别于意识形态的隐性对抗因素,“冲突的文化”更容易借助多样多类的符号接合方式和意义上的嵌入形态,进行思想和话语层面的扩散和传播。
一、文化内生力:传播既是文化的本质亦是文化的实现
Culture源于拉丁语Colere一词,本义是栽培、驯化和培育,后引申为文化和文明之义。《易经·贲卦》中有言:“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西汉《说苑·指武》更指出:“文化不改,然后加诛。”这里的“文”统指礼乐风俗、典章制度等,“化”则有转化和教化之意。无论中西方,“文化”的概念都曾指向一种精神和物质层面的“综合体”,既包含社会整体层面的知识、信仰、艺术、习俗、道德和法律等,又囊括了社会个体层面的个人素养、能力和习惯等。此后,鉴于现代符号学系统性研究的开展,文化的定义逐渐超脱了作为整体“生活方式”的描述,符号的意义及其阐释过程被予以重视。众所周知,文化符号被赋予了特殊的社会结构特征,且可在多个社会维度上运转,这导致文化几乎无时不在、无处不在。比如,文化符号既可以指承担舆论引导功能的媒介,也可以被看作舆情,甚至是信息内容的多模态表现形式。
无疑,文化是一个意义复杂又甚为含混的概念,而对于“文化内生力”的理解和诠释就需要建立在文化研究的核心问题的认识基础上。在社会媒介化进程中,文化研究更加集中地表现为一种“现代化进程、现代性经验和现代主义话语的交集”,大众文化、媒介与“现代”语境被紧密结合起来,而文化研究的核心归根结底在于探讨“特定语境”下文化的范畴和领域问题。因此,文化内生力表现出明显的“相对性”特征,蕴含着文化与传播之间千丝万缕的内在关联。
从两者的互动关系来看,传播既是文化活动的本质属性,又是文化行为的实现路径,而文化传播具体表现为文化符号和信息的传递与交换。居延安认为,传播的起源及最高境界是建构并维系一个有秩序、有意义、能够用来支配和容纳人类行为的文化世界。在这一系统化的文化世界中,詹姆斯·凯瑞将传播的目的和意义与“文化共同体”概念建立关联,认为传播包括了将人们聚为一体的文化,同时将传播看作一种文化科学,目的在于阐明意义,并且指出,“人类创造出独具特色的文化决定了其所栖息的传播世界的性质”。故而,文化内生力可以被视为一张由文化符号及其产生的传播意义所织就的网。
从时空属性层面来讲,文化与传播的关系还体现在时间上的信息扩散和空间上的社会维系。庞朴指出,“由文化在一定空间存在即同一社会人群相关的必然中,产生了文化的民族性;由文化在一定时间存在即同一定的社会变迁相关的必然中,产生了文化的时代性,这构成了文化的社会属性或本质属性”。在文化国际传播领域,文化的时代性主要表现为古今之分,文化的民族性则体现在中外之别。从时代特征来看,依据生产方式的不同,可将文化大致分为奴隶制文化、封建主义文化、资本主义文化及社会主义文化,同时马克思也为人类未来规划了一种更加高级的文化形式,即共產主义文化。从民族特征来看,同一时代的不同民族文化之间存在着差异和共性,一般可从人与自然、民族关系、家庭关系这三个细分轴加以考量。
就学科研究而言,虽然传播与文化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媒介研究与文化研究却有着本质区别,前者注重技术的可替代性和实用主义倾向,后者则倾向于内容的批判性和阐释的意义。在舆论、文化传播及效果研究领域,媒介的传播力和知名度却与文化情势存在紧密的联系,可以说,对文化的研究实质上是寻求传播意义和效果的一种阐释性科学。我们之所以探讨特定语境下的文化问题,目的就在于通过观察意义的生产和表征来解读文化实践与社会因素相接合的嵌入式过程,以此来建构具有历史特殊性的文化传播语境,而语境的变化、失连与再关连恰是文化研究的聚焦之处。
因此,借助文化内生力开拓国际传播的“四力”空间,首先应当发挥文化研究的想象力,理解文化与传播、记录与传输、时间与空间之间的相互转化关系,从中寻找国际传播的创新办法和有效路径。概言之,文化研究所强调的范畴和领域,或者说文化的语境和情势的变化,实际指向的是具体的、历史的传播目的、途径和意义。在涉及跨国沟通和跨文化交流的方法问题上,对文化和传播相接合的主体环境、技术路线和转文化传播等侧重面进行考量,理所应当地成为提升中华文化国际传播意义和有效性的基本逻辑思路。
二、主体、技术与转文化:提升国际传播力的三点反思
(一)传承+融合:构建浸润式的跨文化传播主体环境
文化首先被看作一系列的人类行动模式,是社会主体根据需求和动机来创造、维系和改造现实的过程,因此在不同时空情境下产生了多样的文化形态。与客体环境相对应,良好的国际传播主体环境是指被传受双方接纳和认可的、能够实现有效传播的媒介环境,我们称之为“浸润式”的跨文化传播主体环境。相较于一般意义上的媒介环境,在国际传播领域强调主体环境的构建,有助于实践者对多元文化主体参与的重要性和复杂性建立清醒而自觉的认识。
就传播主体而言,除了负责规划和引导的政府决策部门外,各类国际组织、海外机构和交流平台等第三方可以通过有效促进文化传播活动的开展来营造高认同度、低排斥性的文化传播环境。比如,除了传统的文化输出和教育弥散作用之外,孔子学院和孔子学堂惯常采用以本土化传播策略为核心的混合管理模式,即兼顾本地外籍和外地本国教职工的互动频率,使双方都能切身参与到教育管理和规划制定之中。事实证明,海外教育平台的本土化传播策略的确实现了更加行之有效的文化吸引和跨文化传播。
营造浸润式的跨文化传播主体环境,不仅在于传播主体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更有赖于文化本身的内容价值和长久意义。在人类传播史的过往中,诸多传播模式最终演变为社会习俗,又通过文化的具体实践产生了掷地有声的影响,并以反哺的形式为生产和生活方式提供意义上的注解。创造文化是人类进步、社会发展的必经之路,同时文化又能做出反向限定,在潜移默化中将个体意识圈在相对固定的文化阈内。换言之,文化助力人类社会的每一次历史飞跃并且改造着文化自身,而人与文化的“围城式”矛盾本质上是“何以为人”的哲学命题。构建浸润式的跨文化传播主体环境,应尊重“他者适应”的文化语境,即在作品、活动、教育、人际交流等不同领域拓宽传播主体阈,理解在地文化的意义和历史关联,及其对生活的生动阐释,并通过文化的特定形式探讨将社会秩序联结在一起的可能性。
文化首先表现为民族文化,若一种“外来文化”不能破解陌生化和排斥感的困境,不为本土文化所接受,那便很难实现跨越时间和空间的可持续传播。文化需要传承,文化的传承性体现了垂直式的文化联系,是后人对前人所创造的文化成果的吸收和推进。文化传承的主要途径是“积淀”,除了借助于外物,更重要的是关注人与人之间的交互关系和影响。同时,它还需要“融合”,文化的融合性体现了水平式的文化联系,是隐匿在主体与他者之间的跨文化的传播与交流,其中往往会呈现出文化抵抗、同化或涵化的不同结果。由此,构建良好的文化主体环境,拓展多元创新的国际传播主体阈,应当注重本民族文化的“传承”与“融合”两个基本问题,并将其进行无限关联。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根植于我国数千年的悠久历史,积淀着中华民族的精神力量,代表着中华民族的身份坐标,在长期的实践过程中,潜移默化地形成了中国特殊的思想理念和行事规范,是支撑中华民族生生不息,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脊梁。“讲清楚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突出优势,是我们最深厚的文化软实力。”优秀文化具有跨越时空的价值和意义,在国际传播视域下探讨中华传统文化的议题,更需要具备深沉的历史意识、强烈的现实感和前瞻的规划观。中华传统文化是一个动态变化的有机整体,它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从不同的维度来看,中华传统文化是一个海纳百川、博大精深的“容器”,它是物质文化、精神文化、制度文化的统一完整体,是不同民族文化融汇而成的一体多元的文化。从地理范围、历史脉络、文化载体等不同角度来看,它有着不同的解读。
从文字到典籍,从丝线到服饰,从青铜石器到文物宝藏,中华文化基因的传承是发展中国式文化的必然要求,也是中国式文化能够在世界众多文化的激荡中站稳脚跟的根本要求。在人类历史发展的漫漫长河中,文化承担着文以载道、文以载人的使命,甚至可以超越國界和分歧,成为人类不灭的指路灯和磅礴的凝聚力。
以四川省三星堆为例,过去世界对中国文明的了解一般聚焦在瓷器、长城、兵马俑等形象符号上,随着相关研究内容的公布及三星堆文物的数次外展,“老外”对中国历史文化的认识又加深了一步,英国BBC在其纪录片《文明》的开头便使用了三星堆的文物影像。又如,明代医药学家李时珍的《本草纲目》被英国生物学家达尔文多次引用并被称为“中国古代百科全书”。《论语》《楚辞》《道德经》等典籍也被翻译为英法日多国语言,其中“仁义”“求索”等精华内容广为流传,是为中华文化思想兼容并包、博采众长的民族特性注脚。
(二)技术+时空:泛文化视域下的国际传播技术路线
发达的中心地区惯常对相对落后的边缘地区实施文化同质化行为,从而为关键政治经济集团的利益服务,并能够制造出一种构建民族身份的压力,这便是沃勒斯坦提出的“中心—边缘”依附格局理论。因此,发达国家往往可以凭借其政治经济上的绝对优势,以大众媒介的文化传播方式,向发展中国家单向式输出文化产品、传递价值观念。这种不平等和不平衡的文化信息流动模式构成了赫伯特·席勒所指的“媒介帝国主义”,即在经济和文化领域形成了中心—边缘的二元格局,其中心是以西方国家所代表的政治、经济、文化对发展中国家的全面倾轧和剥削。与此同时,在外来文化的不断冲击下,加之反全球化趋势的出现,发展中国家一度出现文化虚无主义的倾向,甚至导致传统文化失去滋养自身的土壤,关注度和参与度明显下降。
当下,AI、VR、5G等新技术层出不穷,媒介生态环境日新月异,国际传播渠道日益多元,媒介技术的变迁也在改变着传播主体接收、生产和消费文化信息的方式,甚至刺激着人们既有的生活方式和审美旨趣,改变着人们的价值观念及其对传统文化的理解、接受与传承行为。微型化便携化的个人终端、不断完善的网络基础设施以及强大的计算和储存能力等,可以使人们随时随地远距离精准接收文化信息,并进行即时生产、传输和反馈。技术的迭代与赋能在一定程度上瓦解了全球不平衡的二元文化格局,并促使一个新的多元文化格局出现。
在传播学的物质性研究领域, 从基特勒的“时间轴操纵”到保罗·弗罗的“空间轴操纵”,皆证实了传播可以通过技术缓解时间的不可逆性和空间的远距离感。比如,云计算可以将讯息文本存储于云端,以供随时提取下载,从而实现没有物质和时间成本的多“点”之间的远距离沟通。正如约翰·彼得斯在《奇云》一书中重又强调了哈罗德·英尼斯关于“传输克服空间,记录克服时间”的观点,提出“时空具有相互转化性”的媒介时空观念,即时间可以转化为空间,传输问题也可以转化成记录问题,传播可以通过技术来保存时间和跨越空间。
在技术思想层面,其所蕴含的先进性和开放性无疑为提升文化国际传播力开辟了一条绿色通道。实际上,技术传播本身亦是文化所嵌入的众多领域之一,实现中华优秀文化有效传播的技术路线,首先要求传播主体将技术思想上升到哲学纲领的高度,这不仅有助于理解现代科学领域所表现出的技术性趋向,而且能够在媒介研究过程中关涉更漫长的历史和更深刻的人性根源。
在技术应用层面,数字智能化技术应用正在重塑国际传播的内容和渠道景观。比如,充分运用人工智能及其关键拓展技术,精准定位跨国用户的差异性文化需求,并进行监测分析和即时反馈,了解异域用户的声音,提高国际传播精准度;通过模拟虚实影像、边界消融的沉浸式体验环境,探索实现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的实践路径等。
在传播机制层面,着力构建与媒体融合深度发展相适应的国际传播机制。借助多元化融媒体传播平台,拓宽跨文化传播与交际渠道,深度融入跨国跨地区网络传播平台,同时自主搭建文化国际传播平台和品牌。
在内容导向层面,一是利用科技成果提升文化信息产品的国际传播能力和效力,发挥新型主流融媒体在国际舆论场中的矩阵导向作用;二是扩充文化输出产品内容的丰富性,囊括电子竞技、游戏、短视频等非主流形式,挖掘符合海内外社交平台传播规律的文化内容,向世界展现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
在社会媒介化进程中,文化与技术表现出渐进式融合的传播特性,呈现出一种“泛文化”的发展趋势,表现出明显的“文化共生”与“技术赋能”的特性。智能融媒体背景下,用户对文化传播内容的兴趣将诱其参与更广泛的文化实践和对话,然而在强调国际传播主体的文化参与潜力的同时,亦不能低估了媒介运行中固有的商业逻辑和政治逻辑。
比如,海外文化教育机构在进行国际教学活动时,应当结合当地文化情境和现实境况提供力所能及的社会性延展服务。新冠疫情全球肆虐的当下,文化传播侧重点应适当向中国医疗援助、共克时艰顽强抗疫、基础公共卫生系统完善等内容倾斜;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则可将传播内容与中国制造业、区域一体化和服务贸易领域的文化知识相勾连。面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各国发展的实际需求是不同的、变化的,在文化海外传播过程中应适当结合在地化需求,实现跨文化传播的可持续性和有效性。
(三)内生+“转”:以转文化传播促动文化共同体构建
反思西方中心主义的前提是打破亚洲中心主义的思维定式,避免压迫与被压迫的对抗性二元叙事。逆全球化语境下,探讨如何促进中华文化完成有效或有意义的跨国界传播,亟须营造一个相对平衡稳定的国际舆论环境。然而,现实往往是文化差异、意义隔阂和信息场域紊乱等不确定性因素所带来的他者心理接受不平衡状态,并将直接阻碍主体在与他者互动后所可能产生的“身份认同”。当文化斗争或文明冲突发生时,“失衡的螺旋”极易导致文化身份焦虑,具体显现在个人身份、表现化身份、关系身份和群体身份层面。文化身份焦虑的根本原因在于主体对于“主体性和文化主体的过分看重”。然而,在这一失衡状态下,过多的主体权利却不能匹配主体与他者互动时所应承担的相应义务。那么,消解文化身份焦虑的最佳路径之一,无疑还是回归跨文化传播所设想的相对平衡稳定的舆论环境,将“身份”视为一种“生产”,即由新的文化实践加以再现的事实,它“永不完结,永远处于过程之中”。面对文化差异和文明冲突,保持本土文化的可辨识度,以文明平等交流互鉴的心态传承和传播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在平台世界主义和多元赋权的媒介生态环境中强化转文化传播效力,这点至关重要。
“ 一个民族的文化是人类学家隔着文化真正拥有者的肩头努力解读出来的文本的集合体。”这是格勒兹对文化的阐释。实际上,文本是依据有形的行为写就的依次排列的符号,因此关联社会结构和具体情势来解读文本是阐释文化符号意义的重要方法之一。转文化传播内容可以被视作一系列符号表征系统,其文本背后是对社会文化的传承和传播。中华文化国际传播涉及不同文化群体之间的转文化传播问题,尤其是在国际保守主义思潮抬头的背景下,加之文化概念内在包含的民族主义倾向,解决文化认同、文化多元化和文化适应的问题对促进跨文化有效传播而言十分关键。若传播主体把握不好传播内容所呈现的具体维度和层次,则极易导致文化接收者产生逆反和排斥心理,甚至产生文化侵略的怀疑。采用“第三文化”的路径,恰可中和文化差异所带来的冲突感,消解意义的隔阂和文化的焦虑,甚至对异域文化产生相似性和共通性的联想。
挖掘文化内生力、创新国际传播力,最终目的在于构建全球相互依存、共同发展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正如亨廷顿所指出的,根植于文化的新身份将主导一切行动,并最终以拥有相近的文化价值和习俗为单位,重新进行权力的分配。作为集体意识的投射和表象,人类命运共同体表现为一种持久而真实的生活方式,被视作一种整体的团结力量和生机勃勃的有机体。在共同体中,“我们”与“他们”的主客关系被“我们”与“你們”的主体间性所取代,对抗与冲突被沟通所取代。
建立共同体意识,最重要的是善于借助本土文化的软性力量,在交流和融合中顺势实现转文化传播的目的。以2022年北京冬奥会的开闭幕式为例,中国国花、陶器、青铜器、活字印刷等文化成果的全面阐释,充分展示了热爱和平的中华民族之文化底蕴;《立春》舞蹈的舒展、绚丽,二十四节气小片的生动展现,“折柳寄情”的文化寓意等,将中华民族含蓄、内敛、重情的民族性格加以充分传播。
“ 推进国际传播能力建设, 讲好中国故事”,既要重视造船远航,又要注重借船出海。在智能媒体传播概念和应用发展呈现火热之势的当下,媒介信息生产和消费的新模式深刻改变着社会的层级结构和地缘关系。全球共同治理和全人类共同参与已成为极具现实意义的问题。通过摒弃文化本位与文化自恋的嫌疑,坚守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核心理念,通过转文化传播理念和具体实施路径,打破文化的界限,延展传播的边界,在本土化传播与文化输出之间寻求“转”的平衡,或将在国际传播场域绘制出一幅理性交往的未来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