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水
赞美
天空,如此辽阔,放手让大地奔向远方。
虽然,每一颗葡萄身上都怀着各自百分之百的圆满美,但,它们还是那么团结,几十颗,甚至近百颗,紧紧地抱在一起,各美其美,美美与共,让整个新疆,就像垂布在祖国大西北天下的一个个兵团,自然而大道,雄壮而不凡。
每一颗,都透着强大;
每一颗,都溢满尊严。
石榴行走神州,万家灯火般,多子多福。它们先花后果,各自挑着大富大贵的灯笼,照耀天下,从夏到秋踏遍长城内外大江南北,沉甸甸的脚步,酸甜之至的经典,千粒万美的透明,无懈可击的和谐——
谁能出其右?
其实,能让赞美一词哑口无言的,还是石头。
小到一粒石子,大到万仞昆仑,所有的兴叹,皆会默默无语。一次次被时间磨损,一回回让岁月风化,亿万年来了,亿万年走了,多少兴衰荣辱,几多悲欢离合,石头咬紧牙关。
从无说辞。
麻雀部落
小小的集结,上小的飞翔,
小小的不惊天也不动地。
翻飞着自己,翻飞着与自己一般大小的卑微……
分不清谁主,谁次,谁官,谁民,谁是领导,谁是从属。它们就是一阵风,一会儿在低空,一会儿在树上,一会儿又撒向草丛。为了几粒草籽、几只飞虫,而辛勤劳作,而忽东忽西,而披星戴月。
这么说吧,无论君臣佐使,不管富贵贫贱,全是兄弟姐妹,一律左膀右臂,一起悲欢离合,一块儿苦辣酸甜。
落在后头的那一只,翅膀还未长硬的那一只,被生活一不小心咬伤了命运的那一只……是的,它一定会跟上来,像收紧亲情与团结,义无反顾地再加入群体里来,像重归故里,又像在家族振兴。
风雨中,天寒地冻之时,大雪铺天盖野之日,一群麻雀,独行于天地苍茫,在世界的大美之间,飞跃出天下唯一的生机。
快乐于自由平等,安详于万物寂静,没有谁胸怀鸿鹄之志,只是努力诠释
自生自灭的一生。
在一张照片里想入非非
阳光明朗,白云安静。
想法,一下子变得年轻。
四十年过去,她依然面如凝脂,红衣飘冉,黑发披肩,被清贫的年代围在那里,宛如一篇没有文字的想入非非。
站在隔着两个青春的大道旁,我想为机遇鼓掌。是的,她发现了我,目光看过来,一半惊喜,一半无言,还有百分之百的置若罔闻。
她张开的嘴,欲言又止,仿佛是嗔怪,又像是在问候,
还像是一笔带过……
我不敢再动,让捧着照片的手僵在那里,等待命运的判决。
我知道,所有的道歉都是多余的,所有的借口都是对真情的亵渎。
多么让人费解啊!
我真的不明白,四十年了,她在照片里向我举起的那只手,为什么至今——
还不放下?
很
很。很很地很了一下,世界就变了,彻底地变了。
小草很高兴,它,迎着春风——
跑啊,跑啊,跑啊……从一厘米到两厘米,从一米到两米,从一百米到兩百米,从一公里到两公里,从一百公里到两百公里……接着它的高兴就扩大到一千公里,成为了辽阔的大草原。
幸福很简单,像一块糖,像一个布娃娃,伸手就抹去了两行眼泪,天空就破涕为笑,阳光就瀑布一样流下来,身后就露出了蓝,露出了无垠的浩淼。
很,永远都不会老,
就像留在照片里的青春,她会像青春一样,
让时光很很地,无奈。
(选自《散文诗世界》2022年3期)
本栏责任编辑 田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