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偏见对我国高校大学生焦虑、抑郁的影响*

2023-06-14 01:42顾曼丽姜茂敏李志祥张鸿来
中国卫生事业管理 2023年5期
关键词:宗教信仰独生子女量表

顾曼丽,姜茂敏,李志祥,张鸿来△

(1.南京医科大学康达学院,江苏 连云港 222000;2.厦门大学公共事务学院;3.南京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

青年之于国家扮演着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大学生作为青年群体中的中坚力量,其心理健康素质直接关系到国家和民族之未来[1]。现有的研究发现,大学生的焦虑、抑郁问题已被列为近年来大学生面临的最主要心理健康问题之一,同时焦虑、抑郁与自杀意念具有高度相关性,且已成为自杀的高风险因素[2]。大学生焦虑、抑郁问题的出现可能是外部坏境以及个人学业、就业、人际交往等内在压力无法释放的共同影响[3],为了提升大学生的心理健康素质,控制大学生焦虑、抑郁问题的发生,以往的研究中更多的是关注大学生自身的问题,忽视了外部成长环境对大学生的影响。教师是大学生成长过程中的重要他人,作为大学生社会化过程中的重要主体,教师的倾向性态度对大学生心理健康素质具有重要影响[4]。教师偏见作为一种带有强烈感情色彩的倾向性态度[5],对教师偏见的直觉会严重影响大学生的自我调节能力,从而引发负性情绪,使其减少对积极情绪的关注,最终导致焦虑、抑郁的发生。教师偏见是教师对教育、学生及自身一种缺乏检验并被奉行为真的或隐或显的观点、态度、情感和行为趋势,其属于教师的观点、态度、情感及行为趋势,而不是已经实施的行为[6]。本研究通过调查教师偏见与大学生焦虑、抑郁现状,了解大学生焦虑、抑郁的一般情况,探究教师偏见与大学生焦虑、抑郁的关系,为大学生焦虑、抑郁情绪问题的现状及干预提供更有针对性的实证依据,促进教师他律自律转化和大学生心理健康素质的提升。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于2022年9月15日~10月15日,采用分层随机抽样的方法,首先按照中国各省份(直辖市)的GDP,选取广东、江苏、山东、上海、安徽、河北、云南、山西、甘肃九个省份(直辖市),再按照高校分类,选取了独立院校,普通公办本科,重点高校(双一流)共27所高校,每所高校确定一位调查员,调查小组所有成员统一接受线上培训,明确调查内容的含义和填写方式,从而减少由调查员造成的偏倚及错误,每所高校发放600份问卷,共计16200份问卷,回收有效问卷15560份,回收有效率为96.049%,其中男性7427人,女性8133人,年龄在19~20岁之间最多,有6386人,占41.04%;在调查的年级中,本科一年级人数最多,有5703人,占36.65%;农业户籍有8461人,占54.38%,;无宗教信仰有15396人,占98.95%;独生子女有6818人,占43.82%;生活费用占比最高的为1501~2000元,有4960人,占31.88%;从不吸烟的有14244人,占91.54%;从不饮酒的有12343人,占91.54%;睡眠一般的有5087人,占32.69%,具体参见表1。且本研究取得了所有受访者的知情同意,并通过南京医科大学康达学院伦理委员会审批(南医大康伦审〔2022〕1号),该研究遵循了美国舆论研究协会(AAPOR)的报告指南。

表1 不同人口学特征大学生焦虑、抑郁得分比较

1.2 研究方法

1.2.1 一般情况调查表 该问卷由课题组自行设计,主要包括性别、年龄、年级、户籍、宗教信仰、独生子女、生活费用、吸烟、饮酒、睡眠等。

1.2.2 教师偏见调查表 借助Brophy和Good提出的教师期望循环模型,Weinstein的教师对待量表以及Baba的教师行为问卷[7],通过自行设计拟定教师偏见调查表:“教师曾当着别人的面训我”“教师曾在别人面前唠叨一些我说过的话或做过的事情让我感到很难堪”“我在学校往往被教师当做替罪羊或害群之马”“教师曾无缘无故的惩罚我”“教师经常对我说他们不喜欢我在学校的表现”“如果发生什么事,我常常是同学之中唯一受责备的一个”“教师常常在我不知道原因的情况下对我大发脾气”。采用7级计分法,从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分别计分1~7分,得分越高则表明对教师偏见的感知越深,得分范围为7~49分,分数越高则说明感悟教师偏见程度越高。在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963,结构效度KMO值为0.940,说明该量变具有较好的信效度。

1.2.3 广泛性焦虑量表 该量表由Spizer等人编制[8],包含7个条目,分别评定紧张焦虑、不能控制的担忧、过度担忧、不能放松、不能静坐、烦躁、愤怒、害怕程度7个方面的情况,采用5级计分法,从完全没有至几乎每天分别计分1~5分,得分越高则说明越焦虑,得分范围为7~35分,由于原编制量表采用4级计分法,从完全没有至几乎每天分别计分0~3分,本研究根据得分换算,将[7-13)分表示无焦虑状态,[13~20)分为轻度焦虑,[20~27)分为中度焦虑,[27~35]为重度焦虑。在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965,结构效度KMO值为0.938,说明该量变具有较好的信效度。

1.2.4 抑郁症筛查量表 该量表由Kroenke等人开发,测量被调查者近两周内与抑郁相关的实际感受[9]。量表共9个条目,分别评定兴趣减退、情绪低落、睡眠障碍、疲劳感、进食障碍、自卑感、注意集中困难、精神运动迟缓、自杀症状9个方面的情况,每个条目采用Likert 5点计分法,从“从来没有”到“接近每天”1~5分,将所有条目的分数相加即为该量表得分,由于编制量表采用4级计分法,本研究根据得分换算,得分在[9~15)分之间表示为没有抑郁症,在[15~22)分之间表示为轻微抑郁症,在[22~29)分之间表示为中度抑郁症,在[30~36)分之间表示中重度抑郁症,[36~45)分之间表示为重度抑郁症。总分越高,说明个体可能抑郁的程度越高。在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950,结构效度KMO值为0.948,说明该量变具有较好的信效度。

1.3 统计分析

采用Excel软件对数据进行实时统计输入,并运用SPSS 22.0软件进行统计描述,在计数资料上采用频数,计量资料则采用均数±标准差描述,此外,对人口学因素进行变量赋值,通过多元逐步回归综合分析教师偏见对大学生焦虑、抑郁的影响。

2 结果

2.1 大学生焦虑、抑郁得分的单因素分析

大学生焦虑总分为(13.34±6.52)分,处于轻度焦虑,大学生抑郁总分为(17.44±7.62)分,处于轻度抑郁,具体得分情况如表1所示。此外,通过单因素分析可得,性别、年龄、年级、户籍、宗教信仰、独生子女、生活费用、吸烟、饮酒、睡眠在大学生焦虑得分上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均<0.05),其中,男性焦虑得分比女性焦虑得分较高,相比其他年龄段,19~20岁焦虑得分最高,年级越高焦虑得分越高,非农业户口相较于农业户口焦虑得分较高,有宗教信仰相较于无宗教信仰焦虑得分较高,独生子女相较于非独生子女焦虑得分较高,生活费用≤500的焦虑得分最高,经常吸烟、每天饮酒、睡眠非常不好的焦虑得分最高。年龄、年级、宗教信仰、独生子女、生活费用在大学生抑郁得分上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均<0.05),相比其他年龄段,19~20岁抑郁得分最高,年级越高抑郁得分越高,有宗教信仰相较于无宗教信仰抑郁得分较高,独生子女相较于非独生子女抑郁得分较高,生活费用≤500的抑郁得分最高。具体得分情况如表1所示。

2.2 教师偏见对大学生焦虑、抑郁影响分析

以大学生焦虑、抑郁为因变量,性别、年龄、年级、户籍、宗教信仰、独生子女、生活费用、吸烟、饮酒、睡眠为控制变量,教师偏见为自变量,第一步仅加入控制变量,第二步加入教师偏见,以此探寻教师偏见对大学生焦虑、抑郁的影响。根据表1中单因素检验剔除与焦虑、抑郁不显著的控制变量,其因变量、自变量、控制变量的具体赋值见表2。

表2 大学生焦虑及抑郁影响因素变量选择及定义

表3 教师偏见对大学生焦虑、抑郁影响多元逐步回归结果

通过多元逐步回归结果发现,女性、年龄越大、年级越高、农业户籍、有宗教信仰、独生子女、生活费用越少、吸烟频率越高、饮酒频率越高、睡眠质量越低越容易焦虑(P<0.05)。加入教师偏见后,△R2增加了5.6%,这也表明教师偏见是影响大学生焦虑的重要因素,且教师偏见也与大学生焦虑呈正向影响(P<0.05),即教师偏见每增加一个单位,大学生焦虑得分增加0.210个单位。此外,有宗教信仰、生活费用越少、吸烟频率越高、饮酒频率越高、睡眠质量越低的大学生越容易抑郁(P<0.05)。第二步加入教师偏见后,△R2增加了6.6%,说明教师偏见是影响大学生抑郁的重要因素,且结果发现教师偏见与大学生抑郁呈正向影响(P<0.05),即教师偏见每增加一个单位,大学生抑郁得分增加0.268个单位。

3 讨论

3.1 大学生焦虑、抑郁均处于轻度水平,需进一步关注

研究发现,大学生焦虑得分为(13.34±6.52)分,处于轻度焦虑水平,大学生抑郁总分为(17.44±7.62)分,处于轻度抑郁水平。这与以往的研究结果基本一致[10],表明焦虑、抑郁已经成为大学生的普遍心理状态,这可能是由于大学生正处于自我统一性和角色混乱向亲密和孤独过渡的心理社会发展阶段,呈现出心理发展不成熟,心理年龄稚嫩等特点,相较于其他年龄群体,更容易产生各种内在的心理困扰,若处理不当,易出现各类心理健康问题。同时,大学生在经历预期社会化过程中面临着社会角色的转变,对于新的社会角色扮演过程中的学业、就业、人际交往等压力调节能力有限,易出现角色紧张或角色冲突等社会角色扮演问题,从而带来焦虑、抑郁等症状。最后,日趋激烈的外部竞争、持续反复的新冠疫情困扰、纷繁复杂的网络生态环境等外界客观环境的不断变化加重了大学生的焦虑、抑郁症状。因此,应关注对大学生焦虑、抑郁问题研究及讨论,也可通过外部心理疏导,包括学校、家庭、社会的共同关注,高校可以通过系统化的心理健康教育课程及活动提升大学生预防焦虑、抑郁等心理问题的应对策略,针对重点大学生普及心理健康相关知识,加强学校教育引导。家庭教育也应与学校教育加以融合,互为补充,重视家校共建、共育,共同提升大学生心理健康水平。多途径的社会力量引入也可以为大学生心理健康水平提升提供有效方式,通过培训专兼职社会工作者和心理工作者以志愿服务的形式深入高校共同关注大学生心理健康问题,并以此类方式促成全社会关注,全社会参与的社会氛围。通过学校教育加强、家庭教育重视、社会环境优化多效并举给大学生提供一个良好的外部环境。同时,大学生的个体内化是能够完成社会化的内部动因,要加强大学生个体的自我管理和自我教育,使其形成一种自我适应及调节方式,逐步适应社会化过程中的各种问题。

3.2 宗教信仰、生活费用、吸烟、饮酒、睡眠是影响大学生焦虑和抑郁的共同因素

有宗教信仰的大学生焦虑、抑郁水平较无宗教信仰者越高,这可能与某些宗教文化中对人自身的反省或人天生有罪的罪感文化有关,在宗教观念的影响下大学生可能陷入更深程度的自我否定,同时有宗教信仰者仅占1%,意味着有宗教信仰在同辈群体交往中显示出更大的不同,或许存在人际交往等方面的压力,从而加重焦虑、抑郁情绪。因此建议对有宗教信仰同学重点关注、积极引导,通过心理疏导等形式缓解压力,提升心理健康素质。本研究中,大学生生活费用越低,焦虑、抑郁水平越高,这与已有的研究结果一致[11],大学生由于生活费用较低不能满足或者刚刚满足基本生活,相较于生活费用高的同学开展社会活动的自主选择较少,社会娱乐等需求的满足度不高,在一定程度上可能会加重焦虑、抑郁情绪。同时独生子女相较非独生子女的焦虑、抑郁水平更高,这与国内外研究结果一致[12],这可能由于独生子女作为家庭中唯一子女承担了家庭对于后代的所有希望,同时在家庭中一直处于被“无条件关注状态”,造成其认知结构较为狭窄,通常会以自我为中心,情绪更加敏感[13-15],更容易感受到外界压力,面对挫折的耐受程度以及情绪自我调节能力较非独生子女也能较低,焦虑情绪更重。大学生的行为方式同样值得关注,本研究显示,吸烟频率越高、饮酒频率越高、睡眠质量越差越容易产生焦虑、抑郁情绪,这与国内外研究情况一致[16-17]。同时,已有的研究发现,睡眠质量与焦虑、抑郁呈显著正相关的同时、焦虑、抑郁也可以预测睡眠问题[18],糟糕的睡眠质量更是抑郁、焦虑发生的重要风险因素[19-20]。基于此项研究结果,建议高校在课堂教学、学生管理等工作中进一步注重对大学生生活行为方式进行积极引导及干预,通过开展多种活动奖惩结合等方式引导大学生拥有积极的生活方式,降低此类高危因素对大学生焦虑、抑郁情绪的影响。

3.3 教师偏见是影响大学生焦虑、抑郁的重要原因

本研究发现教师偏见与大学生的焦虑、抑郁程度呈显著正相关,教师偏见越高,大学生的焦虑、抑郁程度越高,这可能由于教师偏见易带来大学生消极的情绪感知、同辈交往负面影响、社会认可不足几个方面的问题进而导致焦虑、抑郁情绪的加重[21-23]。首先,教师的倾向性情绪直接影响学生的情绪,正如心理学家罗森塔尔的“皮格马利翁效应”实验表明:教师的期望会传递给被期望的学生并产生鼓励效应,使其朝着教师期望的方向变化。与此相似,教师偏见也同样影响到大学生的情绪,教师偏见造成大学生对自我的认可度降低,产生自我否定,带来焦虑、抑郁情绪;其次,教师对于某个学生的倾向性情绪也会传递到该生的同辈群体中,造成同辈群体因受到教师的影响对该同学产生排挤等行为,给人际交往带来负面影响,进入大学后,与同辈群体的交往无论频次与时间都较以往的学习经历更多,与同辈群体的人际交往困扰必然会带来更多的焦虑、抑郁情绪[24-25];最后,教师偏见可能会造成大学生在应有的评奖评优等评价中得不到公平的对待,这将影响其未来更多的发展,造成其对未来的消极态度,加重其焦虑、抑郁情绪[26-27]。大学阶段是青少年人格形成的重要阶段,根据埃里克森人格发展理论,大学生在成年早期(18~25岁)期间正面临自我统一性和角色混乱的阶段过渡到亲密和孤独的阶段。在这一阶段,环境因素,特别是学校和社会,对促进大学生形成良好品质、健康人格具有重要意义。教师作为大学生学校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对大学生的影响是直接且深远的。本研究显示教师偏见与大学生焦虑、抑郁呈显著正相关,因此,教师需要增强主体意识,树立合理的偏见观念,在教学等其他教育过程中,通过加强自身素养、深化对教师偏见的认识、提高教育艺术等手段,尽可能规避偏见所产生的负面影响,其次应关注对教师的他律约束、规约引导,高校可通过在师德师风相关规约中添加融入教师偏见相关约束,提升他律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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