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粽香艾绿蒿寄情怀

汤云明

端午，在云南又叫五月端阳，是农历五月初五的日子。在我很小的时候，几乎不知道这个节日还和一个叫屈原的爱国诗人有关，在物质条件十分匮乏的年代，只要是过节我们都很高兴，至少有得吃有得玩，这是小孩子唯一的愿望。

因为端阳的“阳”与“羊”谐音，所以云南就有在端阳节里吃羊肉的习俗，引申有“发洋财”“喜气洋洋”的意思。因而，在我识字以前，我甚至认为这个节日叫“五月端羊”。那时，节日前一两天，生产队把集体养殖的几十头山羊宰杀后分给本队群众。等大人到田地干活以后，小孩子们就会跑到生产队的羊圈看宰羊，一派热闹的过节景象。

上学以后，在学校里知道了端午节的来历，也让这个节日多了一些人文情怀和仪式感。屈原之后的两千多年，中华民族不断融合，已经给这个节日寄予了更多的内涵和希望，发展成为爱国主义教育和弘扬传统文化的盛大节日。

端午也正是初夏芒种前后的农忙时节，即使过节了，生产队一般也不放假，所以那时的人很少有时间包粽子，而是做相对简单一些的包子。后来，生活条件好些了，人们也有了时间，粽子才逐渐代替了包子的地位。

小时候，为了我们能够吃到热气腾腾的包子，每到端午这一天，母亲总是五六点钟就起床了，她用头天晚上就发起的面和准备好的花生拌白糖、猪油渣拌白糖或者豆沙等馅料快速地包好包子，在柴火灶里用大火蒸10 多分钟，等包子变得又白又胖就算蒸熟了。顺便还会煮上几个鸡蛋或鸭蛋。

除了吃包子以外，每人一个红鸡蛋是我们的标配。因为吃红鸡蛋是过节必备，母亲会用一个小碗在水里加入少许食用红色素，把煮好的鸡蛋或鸭蛋趁滚烫放到碗里滚几圈，蛋就染红了，不然等蛋冷了以后就染不上色了。来到学校，同学们就围成一圈开始了一年一度的“撞蛋比赛”，看谁的蛋最耐撞，等把蛋殼撞坏了就吃掉，完好的继续接受同学们的挑战。有时遇到蛋壳比较厚的，再加上掌握用力的技巧，一连撞烂好几个蛋都是常事。

现在，人们普遍制作粽子，民间传统的滇式粽子口味简单清淡，没有那么多的花样，一般只有豆沙、花生、绿豆、火腿、红枣、红豆等五谷杂粮的随意搭配，还有一些不用任何配料，只用纯糯米制作，吃的时候，把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粽子在油锅里炸得金黄，切成厚片，撒上芝麻、浇上桔皮煮红糖稀，非常香甜可口。

每年端午前，父母都会包一些粽子分给我们弟兄几个。他们把糯米、绿豆、花生浸泡几个小时，用清洗干净的粽叶包扎成不规则的圆锥体，再经过几个小时的熬煮，各种天然食材的味道与糯米、粽叶的清香就融合在一起，散发出沁润可人的吸引力。

包粽子也很讲究技巧和手艺，同样的材料，不同的人包出来的粽子形状、大小和美观程度不一，一些商家为了营造节日气氛和扩大影响，还会在端午前举行包粽子比赛，他们准备好各种食材，参加比赛的人在规定的时间内包了多少就可以带走多少。

如今生活水平提高了，为满足消费者不同口味的需求，厂家生产滇式粽子的种类变得丰富多样，各种特色口味也相继出现，每一款粽子各有特色。有包裹着云南野生鸡枞菌、牛肝菌的肉粽，轻轻地咬下这包裹着珍贵食材的糯米团子，一口山野间的天然滋味占据味蕾，让人感慨大自然的馈赠如此神奇。还有手工采摘，层层筛选出最好的食用玫瑰花瓣入料，鲜花玫瑰粽清新细腻的味道，就包裹在小小的粽子里，也会让人口齿留香，爱不释手。还有莲子、蛋黄、板栗、鲜肉、腊肉等食材也走进了粽子，成为年轻人的宠爱。

现在市场流通方便了，品牌生产厂家遍布东西南北，甚至奇异口味的粽子在超市和网上都能够买到，即使家里已经有了买来的粽子，但云南人还是要自己制作一些传统风味的粽子，没有自己亲手制作的粽子，就好像这个节过得草率了。

在端午，芽豆也是应节必吃的食物，在节前一周左右，人们就要把干蚕豆用冷水浸泡一两天，等泡透了就捞起来放到一个盆子或瓦缸里用湿毛巾捂起来。等到过节这一天，如果豆芽能长到半厘米左右最好。把芽豆和一些蒜瓣混在一起煮食。端午节为什么要吃芽豆，据说是为了怀念从前的生活，我想应该也跟端午这个生机勃勃的时节有关吧。而蒜瓣呢，就有“清算”的寓意，意思是把过去不顺心的事物或倒霉气、邪气都清算或是一笔勾销了。

除了吃，人们也没有忘记端午是一个祭祀和祈求安康的节日，人们会把菖蒲和艾蒿捆绑在一起，分别挂在大门的两边，祈求家里平安吉祥。这两种植物有特殊的草香气息，据说可以防止蛇蝎蜈蚣等毒虫爬到家里去。有关艾草可以“驱邪”的传说已经流传很久，主要是从它具备药用的功能而来，人们可以用它来驱病、防蚊、辟邪。

对于未成年小孩子们，大人也想出了特殊的保平安的方式，就是拴五彩线。在我国传统文化中，象征五方五行的五种颜色“青、红、白、黑、黄”被视为吉祥色。五彩丝线或源于古代南方人的文身遗俗，端午用五色丝线系在手腕或脚腕上，曾经是很流行的节俗。传到后世，才发展成如项圈、长命锁、香包等许多种漂亮饰物，制作也更为精致，成为端午节特有的民间工艺品。人们把五种颜色的线搓成一根根的小彩绳，在端午这天拴在小孩子的手腕或脚腕处，一直要等到一个半月以后的农历六月二十四，也就是火把节这天才可以把五彩绳解下来放到火把或火堆上烧掉，意味着让火将瘟疫、疾病烧光，可去邪祟、攘灾病，会给人带来这一年的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