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与必然

2023-06-08 18:11朱蕊蕾
美与时代·下 2023年3期
关键词:改革开放

摘  要:译制片作为“世界的窗口”对于当代中国的电影观众来说是一段记忆的呈现。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市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中历史的偶然与必然为译制片带来了双重影响。上海电影译制厂于1957年4月成立,它是我国第一家专业译制外国影片的电影厂。译制片在改革开放前后的发展状况研究则以80年代译制片的兴衰变迁为研究对象,以上海电影译制厂为研究样本,探析其深层次的历史原因。

关键词:上海电影译制厂;改革开放;内参片;盗版VCD

一、“世界的窗口”:

上海电影译制厂的曲折历程

译制片的历史其实并不久远,但这三个字却有种神奇的魔力,思索起来,便能够一瞬间将观众带回上个世纪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看电影的时代。前苏联电影《普通一兵》是我国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译制片,它是由东北电影制片厂译制小组历时8个月精雕细琢出来的艺术品,具有一定的试验性质,于1949年5月陆续在部队、工厂、学校进行放映,反响良好。据了解,民族英雄黄继光在观看《普通一兵》后,被影片中的玛索特洛夫的献身精神所感动,1952年,黄继光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毅然扑向敌堡。

20世纪50年代,中国正处于新生政权刚刚确立,百废待兴的初创阶段,人民群众对于今后的发展态势处于迷茫混沌中,国家认为想要抓牢民心,首先应该在精神上有所播种。一方面,英美电影占据了国内绝大部分市场,其反动内容大大毒害了国人精神,当时的影院职工强烈要求政府检查进口影片,扶植国产民族电影视野,冲破英美垄断局面。另一方面,1949年《普通一兵》的成功譯制,使得党中央更加确信外来具有营养,且符合新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的影片(绝大部分来自前苏联)值得大力传播。于是在这样一种上下皆有所愿的情况下,上海电影译制厂应运而生。

上海电影译制厂于1957年4月成立,它是我国第一家专业译制外国影片的电影厂,前身为上海电影制片厂翻译小组。上译厂自成立以来,便受到了党中央的高度关注,它不仅丰富了广大群众的精神生活,同时也承担起政治文化的隐形宣传。在厂长陈叙一的带领下,“该厂先后译制了五大洲四十多个国家的近千部故事片、美术片和大型纪录片,其中有16部故事片分别获得1979年至1993年文化部、广电部历届优秀译制片奖和最佳译制片奖”[1]8。根据学界的分期,上译厂的发展大致分为三个阶段。“从1949年到1965年,平均每年翻译17.7部电影,上译厂总共翻译了36个国家的301部电影,其中37.3%来自苏联。而在第二阶段,从1966年到1976年,上译厂只翻译了来自10个国家的32部电影,平均每年只有2.9部,美国电影占了很大一部分——占总数的28.1%。1977年至1993年的第三个时期出现了一次复兴,在此期间,翻译了389部电影,平均每年22.9部,42个来源国的电影具有多种多样的国籍。”[2]译制片的流行更多时候被中国的观众看作是“世界的窗口”,尤其是80年代上译厂出品的译制片收获了绝大部分市场,取得了斐然的成绩,但短暂的喜悦之后上译厂乃至整个译制片事业都存在着走下坡路的趋势,其中变化值得思考。那么本文接下来将着重探讨上译厂第三个时期的复兴之路以及市场冲击下译制片面临的一些困境及其产生的原因。

二、“时代的宠儿”:

80年代译制片的光辉岁月

(一)政策方面,推陈出新

20世纪的70年代末,是新中国拨乱反正、重整代发的新时期。政治上,党内提出否定“两个凡是”的错误方针,打倒以江青为首的“四人帮”反动派,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确立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代替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发展路线,中国进入改革开放新时代;外交上,延续毛泽东,周恩来在70年代初的努力,以“反对霸权主义”为口号,与美苏保持三角关系,与各发展中国家保持亲密友好交流;文化教育方面,1977年恢复的高考制度使得无数学子捧起课本,重回课堂。中国人民从形而上的社会主义乌托邦醒悟过来,将关注的重点投射于国民教育、国家经济、现代文化等形而下亟待解决的问题上来。

译制片的发展受国家外交方面的影响较为重大。从建国初期开始,国家三大外交政策的实施,吸引过来绝大多数同一阵营的友好朋邻,到了70年代末我国外交上迎来了历史性的大爆发,开始进入黄金阶段。仅1970年到1974年五年间,中国与日本、德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60多个国家新建立外交关系,建交国累计超过一百个。从译制片的引进选择上来看,1977年至1993年的译制片国别种类繁多,与以往单就引进苏联、美国或者其他社会主义小国的电影不同,中国在改革开放的政策引导下,真正开放了大门。人们第一次在银幕上看到巴西电影《异乡泪》、墨西哥电影《大水》、土耳其电影《沼泽地里地阳光》等来自世界各地的精神盛宴。据了解,“从1977年到1980年,全国共举办了12个电影周,包括罗马尼亚电影周两次、朝鲜电影周三次、日本电影周两次、墨西哥电影周一次、南斯拉夫电影周一次、澳大利亚电影周一次、法国电影周一次和埃及电影周一次。此外,由于政治活动的需要,还举办了18场电影展览,极大地促进了电影翻译的发展”[3]。对于上译厂的员工来说电影周的举办首先是大开了眼界,其次是要为不同国家片种的翻译勤补功课,带动了上译厂学习外文之风。上译厂的厂长陈叙一是译制片历史中不得不提的人物。他出生于买办家庭,从小精通英、法、西、葡等多国语言,在对译制片的要求上,据上译厂的孙渝烽回忆道:“剧本有‘味,配音有‘神,在翻译剧本的工作上,陈叙一强调信、达、雅;强调还原,尽量考虑口型、停顿、节奏。这是老厂长从事译制工作几十年的经验之谈,也是译制配音的灵魂。”[4]32这一时期国家开放的文艺外交政策,将沉睡于“文革”中的译制片唤醒,改革的春风首先降临在了译制片的创作上,这样的锻炼也为80年代译制片的巅峰创作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二)国民饥渴的文化需求

“文革”的十年动荡,不仅停滞了我国的生产发展,更大程度上闭塞了国人的耳目,这一时期被史学家称为电影的“禁锢的时期”。在“文艺黑线专政论”的棍棒下,极少有影片能够幸免,“在‘文化大革命开始后的很长时间内,全国观众能看到的只有《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这‘三战”[5],以及那一时期的“文化特产”——样板戏及样板戏电影。进口影片在当时的高压环境下,审查相当严格,从当时的顺口溜“越南电影长枪大炮,朝鲜电影又哭又闹,阿尔巴尼亚电影莫名其妙”可以看出国人的文娱活动单调乏味,精神处于极度饥渴的中国观众把这几部仅有的外国片视为甘泉,“一时间,这些在国际上名不见经传的影片竟拥有了世界上最多的观众,成了一大奇闻”[6]19。

“据1982年的人口普査统计,全国文盲和半文盲达二亿三千多万,占全国总人口数的近四分之一,严重影响到全民族文化素质的提高和现代化事业的发展。”[7]12“文革”结束后,贫瘠的精神土壤需要大量甘泉浇灌,这个时期的译制片在外交政策的帮扶以及广大人民群众的精神需求下,走向复兴。虽然那时的媒介已存在多种样式的载体,但电影对于国人来说却是最通俗易懂,启发民智,可供大众娱乐的媒介形式。“1978年到1993年,上译厂在这个时期内的创作达到了顶峰。中国共从43个国家进口了628部电影,上译厂共完成了来自42个国家的389部电影的翻译,平均每年23部,约占全部电影的61%。”[8]这显示了中国翻译电影体系的丰富性和多样性。

国产电视剧《梦开始的地方》讲述了80年代一群少男少女错综复杂的人物心理以及曲折的生活道路,具有鲜明的时代印记,其中一些段落展现的便是男主角模仿老电影《列宁在十月》时候的译制腔。这种流行于街头巷尾的谈资被称作“听电影的文化”,人们通过声音来想象电影中的人物桥段,配音演员成为了家喻户晓的明星。“《虎口脱险》中尚华和于鼎堪称珠联璧合的配音,将法式幽默表现得淋漓尽致;《魂断蓝桥》中刘广宁、乔榛的完美演绎让这部在欧美原本非常普通的影片成为中国影迷心中的爱情经典;《茜茜公主》中丁建华和施融恰到好处的表现让这个王子与公主的完美童话成为许多影迷的最爱。”[7]21

(三)内参片的功劳

熟知译制片的电影爱好者们都曾注意过“内参片”这一特殊的称呼叫法。内参片早在建国前期就被国家领导人当作研究国际动向,观察世界的探照灯。但在文革时期,这个概念被加以放大,成为了更加神秘的存在。上译厂由于译制过大量的外国电影,首当其冲地被扣上“走资封修”的大帽子,配音演员离开了话筒前。由于政治需要,文革后期极左派的一批人重新组建了专译“内参片”小组,配音演员们纷纷重操旧业,秘密地进行这项神秘的工作。“而这些任务都是从‘中央下达的。影片从哪里来?译制后作什么用途?供什么人看?都是保密的。”[6]19

内参片的译制虽然让许多配音演员免受劳改之苦,但实际压力重重。据相关人员回忆,影片没有翻译剧本,全靠耳朵听记,技术上仍然采用简陋的录音设备,大段台词都需熟记于心不然胶卷作废,便要从头再来;配音条件艰苦,为保证配音质量,大热天不能开风扇只能光着膀子工作;任务繁重,通常一部片子10天之内必须译制完成,组内成员只能轮番上阵,一有空就拉起隔帘躺下休息;政治学习不放松,每日清晨要求全员朗读小红书,译完片后还要批判影片内容,这被称为“排除毒素”。组内人员通常借此机会偷练台词,一刻也不敢放松。“只记得其中一部是《红菱艳》,事后我听说《红菱艳》配完送审时,引起江青不满,认为质量不合格,要译制厂重新返工。这迫使工宣队不得不启用当时仍然戴着‘修正主义文艺路线黑干将的帽子、正在接受审查的上译原厂长陈叙一来担任译制导演,也不得不同意还在木匠间监督劳动的邱岳峰担任男主角莱蒙托夫的配音,重配以后才得以通过。”[6]19《红菱艳》是邱岳峰在文革后配的第一部影片,其中的台词“别忘了,自如的境界只有通过肉体和精神的痛苦磨练才能达到”及“我沉重地向大家宣布,佩姬小姐今天晚上不能演出了,而且永远不能再演了。但是现在我们决定继续演出”,这种表现了男主角复杂心理的台词或许只有像邱岳峰这样经历过人生起伏的配音演员才能演绎出来,他在“文革”中被压抑的情绪也通过配音工作得到了释放。如今的人们将此部影片奉为经典,却不知背后饱含沧桑。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内参片的秘密进行对于译制职员的成长还有中国电影事业的发展来说或许也是一桩幸事。第一,这种“锻炼人”的机会,上译厂成员均牢牢把握, 不仅摸索出更加行之有效的配音方法,也通过繁重的工作任务来累积经验,顺势培育了一批强有力的配音演员,在其他电影工作几乎停滞的情形下,译制能力不减反增。第二,“上译厂在70年代先后,译配了大量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西方经典影片, 以及六七十年代的各种先锋、新潮流电影”[9]。这为我国今后的创作开放了思路,观众由此汲取营养,对于电影审美及全球化动态的了解起到研究作用。第三,文革解禁之后,这样一批饱含心酸艰苦的影片快速补充了国内贫瘠的市场,在国产电影还没有喘息过来的间隙,译制片重获新生,是这一时期普通观众依赖的精神食粮,复兴之路由此达到巅峰。

三、“残酷的现实”:多元市场的强烈冲击

(一)盗版之殇,商品属性间的逐利淘汰

改革的春风复苏了市场的活力,同时也滋生出一批不法之徒。由于商业化趋势日益显露,我国90年代的电影发展倾向于市场性、娱乐性。与此同时,正规渠道的译制片需要经过分配、译制、送审、压制等诸多过程,一部影片往往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在影院与观众见面,所以这一时期的观众开始不满足于在影院中被动地等待,而是愿意主动寻求更加刺激、新鲜的内容信息。这样供不应求的情景催生出了盗版VCD和录像厅的出现,有人这样形容它:“如此盗版猖獗的VCD,犹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据相关人士了解,“盗版节目最多的是美国影片,其次是港台影片;第三类是英、法、日、德、西、意、加、澳等西方国家影片;甚至还有新西兰、南非、荷兰、马其顿、韩国、新加坡等”[10]。面对如此大的获利空间,盗版商们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即国外的片子如何能让观众看懂?是选择找人译制还是另有他法?什么样的方法才能使得收益最大化?想要解决这个问题盗版商们从日益强大的录像厅市场获得了灵感来源。

录像厅的疯狂发展已经成为了城市文娱的标配。一般来说,录像厅鱼龙混杂,喧嚣的环境不可与今日的电影院同日而语,其内容大多来自于香港的商业片。香港的电影有一大特色即通常会配有英文字幕,这种习惯在50年代便已形成,原因在于香港當局通过的一条法规。该法规规定香港所有电影必须配备英文字幕,作为政治监察之用,当时为了方便不懂英文的监察员审查,并便于使用其他语言的人更容易理解,大多数电影在配英文字幕的同时也配备了中文字幕。字幕的出现为远处,听不清楚的观众提供了剧情补充,也激发了盗版商们大发横财的野心。商人讲究利润,成本越低廉,获利最大化。找人专门配音,译制不仅要增加人工成本,还有租赁设备成本、压制成本等,这些在商人眼中都是必须要避免的事情。随着观众的知识层次有所提高,对于字幕影片也能够逐渐接受,盗版商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于是大量为进口影片匹配字幕,中国的观众第一次感受到了“原汁原味”的神奇,也更加沉浸于银幕带来的“真实感”之中,“听电影的文化”逐渐变成了“看电影的文化”。

(二)观众审美品味之变化

盗版VCD与字幕的普遍出现不能当作八九十年代译制片没落的唯一原因。毕竟像《加里森敢死队》中的“头儿”、《尼罗河上的惨案》中的“悠着点儿”这些经典的翻译,直到现在还有不少人愿意铭记心中。然而,观众的逐渐离去,是否在另一方面表明了译制片本身存在着极大的问题。传统翻译讲究“信、达、雅”,这也是陈叙一等老一辈配音演员坚守的初心。“‘年轻人要压担子,一个个推,这是老厂长陈叙一培养人才的重要理念。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陈叙一共带出了三拨配音演员。”[4]32并且,这些配音演员大部分从话剧演员转业过来,十年磨一剑,具有较强的专业性,个个都是能打的多面手。然而,市场的开放及译制片形势的大好,也引来了一些私营译制机构试图浑水摸鱼的现象。常常出现口型不对,对白无味,没有感情基础的工具人,从而导致出粗制滥造之作。译制片丧失了原有的魅力,观众也相继离去。他们中的大部分把“听电影的热情”投入到原声片之中,甚至受到学习外来语的“感召”,审美出现了改变,最终的结果就是观看译制片的人数正在慢慢减少。

(三)译制事业前路迷茫

上海电影译制厂作为我国最大的译制片生产厂家,自90年代以来成绩火红却经济效益低下,老中青三代演员更是为译制事业纷纷奔走疾呼,却见效甚微。“邵牧君先生和黄武宪先生……认为……这是很不正常的,它表明我国的电影生产管理体制、文化市场机制等各方面都存在着严重的问题。”[1]9市场的开放,体制的改革强调了电影厂的自负盈亏,除了国家政策的扶持,对于上译厂的员工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自救环节。什么样的类型作品适合配音,配音要求有没有新的改变,配音艺术是否还有后来人?这些都是相关人员值得琢磨研究的事情。至于观众到底还需不需要译制片,答案或许会在今后的历史长河中涌现。只不过时至今日,回望译制片在同一时期的两次巨大转折,颇具“命运弄人”的意味,对此电影爱好者们往往扼腕叹息。

四、结语

笔者认为,时代的更迭、社会的变迁是造成上译厂乃至整个译制事业起落的首要原因,这一现象并不是无迹可寻,同我国绝大多数的国营企业一样,上译厂只有加快深化体制改革,调整新对策、接受新变化,作出新成绩,才能适应这个时代的新要求。而从广义上来说,如今的译制并不局限于对外来片种的加工炮制,既然观众已然接受了原声片的设定,译制道路或许可从另一道路再次出发。比如冉冉升起的国漫电影,炙手可热的游戏配音,当然还有全民“盗猎”的狂欢之下,各大视频网站出现的新媒体视频。种种现象表明,观众并没有全然抛弃配音艺术的存在,而是从被动接受转向主动迎合。如今,诸如《身临其境》《声入人心》等有关配音艺术的综艺出现,更是让那些配音演员从幕后走向台前,新时代的观众对其产生了巨大兴趣,人们纷纷怀念起译制腔流行的那个时代,并投身其中。笔者相信,配音艺术终究会成为大众的艺术,观众不曾离去,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迎接它全新的到来。

参考文献:

[1]项义华.电影译制:敢问路在何方?[J].学习与思考,1995(3):8-9.

[2]吴诗沁.从多元系统理论看电影的翻译选择和片名的翻译策略[D].上海:上海外国语大学,2017.

[3]王友贵.意识形态与20世纪中国翻译文学史(1899-1979)[J].中国翻译,2003(5):11-15.

[4]孙渝烽.陈叙一——上海电影译制厂的奠基人[J].上海采风,2013(5):31-37.

[5]李少白.中国电影发展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128.

[6]曹雷.“文革”中神秘的“内参片”[J].档案春秋,2010(8):18-21.

[7]李慧.中国译制电影的发展历程[D].重庆:西南大学,2012.

[8]张荣棣.字幕是如何出现在中国的電影屏幕上的?[EB/OL].[2017-10-09].http://www.360doc.com/content/17/1009/10/46111088_693405312.shtml.

[9]富润生.我的译制片往事[J].档案春秋,2012(3):9-13.

[10]叶尧平.盗版VCD——电影市场的致命杀手[J].电影评介,1998(2):15.

作者简介:朱蕊蕾,上海大学上海电影学院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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