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中国百科全书高质量发展的路径探索——以《中国大百科全书》第三版建设为例

○ 程广媛

（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北京 100037）

“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文化兴国运兴，文化强民族强。”[1]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把文化建设提升到新的历史高度，把文化自信与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并列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四个自信”。文化软实力是各种文化的综合影响力和感召力。在各种文化中，出版文化不仅是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而且可以通过出版的形式，把各种文化综合起来、组织起来。百科全书被誉为没有围墙的大学，它的编纂正是汇集了各领域、各学科知识之大成，是各种文化的集合体。故百科全书编纂的高质量发展，对国家文化软实力的增强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一、百科全书的独特属性

百科，见文知义，是指一切知识。百科全书作为一种图书类型，是记述人类一切知识门类或某一知识门类的完备工具书，它要向人们精准地解答一切问题。基于此，百科全书自诞生之日起，除肩负如其他图书和文化产品同样的文化使命，具有文化属性外，还具有有别于其他图书的七个独特属性。

第一，百科全书具有国家属性。百科全书是各国启蒙思想、发展文化以及提高国力的一个重要方面，编纂、出版百科全书是综合国力竞争的体现之一。

在世界百科全书家族中，法国以狄德罗为首的“百科全书派”，通过编纂《百科全书，或科学、艺术和工艺分类词典》，用百科全书的形式对各个领域的封建、愚昧观点进行批判，向腐败、没落的封建统治开火，开展资产阶级思想启蒙。中国百科全书事业创始人姜椿芳认为，法国百科全书的政治思想启蒙作用远大于传播知识的作用[2]。

近代以来，康有为、梁启超、孙中山等人都对百科全书之于国家、民族的重要性有所认识，主张编纂中国的百科全书。新中国成立前后，国家领导人和学术界也尝试推动出版百科全书。“文革”后，中国百废待兴，现代百科全书编纂事业正式起步，目的就是要通过编纂、出版百科全书普及知识，提高全民的文化水平，提升我国的综合国力。此外，编纂百科全书也是国家掌握国际话语权的一个重要途径。1979年中国在引进并翻译、出版《不列颠百科全书》中文版之前，邓小平在接见不列颠百科全书出版公司编委会副主任吉布尼的时候强调，此书的中文版可把外国的条目引进来，而中国的条目则要由中国人自己写。此外，我国国家领导人出访也将《中国大百科全书》作为国礼，赠送其他国家领导人或各大学图书馆等。

从古今中外百科全书发展历史来看，百科全书的出现、发展与国家、民族的命运是紧密相连的，也是国家意志的体现。

第二，百科全书具有时代属性。百科全书建设的核心是内容，在不同时代有不同的内容需求。同时，随着时代的进步、技术的革新，百科全书的发展模式也在不断变化。

《不列颠百科全书》具有250多年的发展历程，它的每一版在体系设计、内容编纂、技术方法等方面都在不断适应社会与文化的需求，2012年停印纸质版，改为电子版，亦是顺应时代需要与技术革新的历史选择。《中国大百科全书》从第一版、第二版到第三版这40多年的编纂出版历程，正是百科全书时代属性的体现。百科一版的编纂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秉持实事求是的原则，没有采取国际惯例按音序进行编排，而是遵循当时中国学术、学科发展的需要以及国人购买、阅读、学习习惯，采取学科分卷法按学科进行编纂。同时，为避免战线过长、内容时效性减弱，采取成熟一本出版一本的做法，一版完成全部74卷的出版历时15年。中国百科发展到三版时代，鲜明的时代属性更是在内容建设、技术运用、发展模式等方面都体现得淋漓尽致。

第三，百科全书具有传承属性。百科全书是人类一切知识的宝库，世界上没有哪一种图书具有如百科全书般强大的传承属性。

纵观各国百科全书编纂史，可以发现无论时代如何变迁、社会如何发展、技术如何变革，百科全书中所整理、收录、记载的关于人类的基本知识、基本史实、基本概念等集体记忆则是会传承下来，这同人类历史与文明发展不容割裂是一样的道理。我国百科二版的6万个条目是在百科一版7万个条目的基础上传承发展，再按照国际惯例编排条目顺序，实现了与国际接轨。百科三版在一版、二版的基础上编纂，专业学科板块（30万个条目）对一版、二版条目内容也是有绝大部分的继承。当然，百科全书的传承并不是简单地照搬照抄，而是包含去伪存真的批判，包含创新的内涵，是不断精准完善的过程。另外，百科全书还具有存佚功能，如古代人类的有些重要典籍虽已散失，但其中的很多内容就是依靠百科全书保存下来的。

第四，百科全书具有综合属性。从“百科全书”的命名中，可以解读出其综合性。所谓综合性，从内容上一般是指百科全书要全面地、概括地、系统地、多维度地对人类知识进行总结和介绍。百科全书的记载要广而博，作为百科全书基本组成要素的每一个条目也要内容完整、概括综合、相对独立。百科全书的综合性还体现在读者对象、编辑加工、检索系统等方面，而新时期的百科全书综合性还体现在媒体运用、发展模式、跨界融合等方面。

第五，百科全书具有学术属性。编纂百科全书是一项复杂而艰巨的系统工程，百科全书的编纂不是一般图书的编辑，而是建设人类知识宝库。百科全书的编纂是一门学问。编好百科全书，要研究透百科全书的理论。百科全书编纂专家金常政提出了“百科全书学”，认为其研究领域有四个方面：百科全书历史和演变研究；百科全书的一般理论，即百科全书的性质、社会文化意义和功用的研究；百科全书编纂学或百科全书编纂方法论；百科全书的使用、鉴别和评价的研究[3]。

百科全书的编纂在实践层面也具有学术性。每一部百科全书从设计、组织、编纂、出版到传承的主力军，都是各领域、各学科的专家学者。在编纂过程中，编写者要始终以科学、严谨、求实的态度进行条目设计、内容撰写、编辑加工，写作的规范性、内容的准确性、质量的权威性都是其学术性的体现。以学术性为基础的百科全书有利于保存各领域、各学科的系统知识，有利于推动各领域、各学科研究的深化，有利于完善国家知识体系建设，对于国家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的建设，必将起到不容忽视的作用。

第六，百科全书具有精神属性。百科全书的功能与定位意味着其编纂之难，难而有成，则意味着其背后的艰辛。各国百科全书的编纂都是在可贵的编纂精神指引与支撑下方得以完成。因为狄德罗有着批判与科学精神，法国百科全书才得以出版。《不列颠百科全书》经过数代学人的不懈努力，才成为国际公认的权威百科。中国在百科一版、二版以及三版的编纂过程中，也集聚了宝贵的精神力量，有执着的爱国主义精神，有高尚的集体主义精神，有主动开拓的创业精神，有实事求是的科学精神，有无私的奉献精神，这些精神力量将继续指引中国百科全书的未来发展。

第七，百科全书具有服务属性。重视读者、服务学界与广大读者，是百科全书编纂工作的终极目的及意义所在。走向社会，调查读者的现状、需要和希望，是编纂百科全书的第一步。实践证明各国及我国编写的各类高质量的百科全书都是符合时代需要、读者需要的，一部百科全书发展史实际上就是一部不断满足社会、读者需求的历史。百科全书既是文化发展的产物，也是社会和读者需要的产物。21世纪的新型百科全书更是将知识服务作为口号，依托新技术，以利于更便捷、高效地服务好各界广大读者。

以上所述百科全书的七个独特属性，加之其文化属性，在客观上造就了百科全书工具书之王的地位。与高地位相匹配的是高质量的内容、高质量的发展路径、高质量的影响力、高质量的人才等诸多方面。

二、百科全书高质量发展的路径探索

2017年10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鲜明指出，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2022年10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专章论述高质量发展，提出“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4]，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指明了方向。高质量发展是“十四五”时期乃至更长时期我国各行业、各领域发展的目标，务必“始终坚持质量第一、效益优先，大力增强质量意识，视质量为生命，以高质量为追求”[5]。

百科全书为工具书之王，更要追求高质量发展，用高质量发展的理念指导编纂实践。各方面都要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高质量发展。以下，以《中国大百科全书》第三版（简称百科三版）建设为核心，从五个维度探讨新时代中国百科全书高质量发展的路径。

第一，内容的高质量发展。内容是核心，内容生产能力是核心竞争力。在百科三版建设中，对内容的高质量要求与追求始终是百科人不懈努力的方向。

首先，内容高质量发展的根本抓手是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舆论导向和价值取向，牢固树立“四个意识”，坚定“四个自信”，做到“两个维护”。《中国大百科全书》的编纂是几代人努力的成果，是国家坚定文化自信的举措之一。百科三版是国务院批准立项的国家重大出版工程，是中国出版集团和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以下简称百科社）横跨“十二五”到“十四五”的重点项目，在组织与编纂过程中，始终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编纂、出版服务于人民、服务于学术、代表国家水平的新版百科全书，践行出版“国家队”的使命责任。

其次，内容高质量发展的关键是做好顶层设计，制定好长中短期编纂目标，科学分解繁难任务。在出版形式上，百科三版由一版、二版只有纸质版，开拓为网络版、纸质版、外文版相结合的模式；在规模体量上，百科三版整体建设任务包括50万个条目的网络版，数十卷的纸质版以及一定规模的外文版；在内容结构上，百科三版设置了专业板块、专题板块、大众板块；在阅读方式上，纸网结合，除了传统文字阅读方式外，还有音频、视频、动画等新阅读方式；在组织架构上，有三版总编委会以及各学科编委会、各专题编委会，总分结合，高效组织编纂工作；在编纂力量上，依托权威专家团队，专家撰稿，专业编辑审稿，有效保障内容质量。

再次，内容高质量发展的目标是打造百科精品，传承优秀文化。百科三版十年磨一剑，从总编委会、学科编委会、专题编委会，到撰稿团队、编辑团队都坚守精品意识，在建设百科精品项目上进行诸多努力。在百科三版建设过程中形成了较为完备的质量保障体系，出台了《网络百科质量规范》，明确提出网络百科质量管理要求、质量管理方法和质量管理规则，提出网络百科内容、编校、技术和服务质量要求。在其指导下，编纂者们有了把控质量的具体抓手。如政治、学术观点是否正确；结构是否科学；设条是否均衡；条目设置是否符合“十一性”原则（体系性、层次性、检索性、主题词、名词性、单义性、简明性、通用性、概要性、时代性、特色性）；内容涵盖是否全面；释文内容是否准确，学术概念是否清楚；重要事实是否有依据；文字是否通顺规范；古今中外内容收录的比例是否适当；多媒体配置是否合适；审校流程是否齐备，审校质量是否过关；印装质量是否过硬；等等。

2022年12月底，百科三版完成了主体任务，网络版上线50万个条目、纸质版出版10卷，已颇具规模。在建设达到一定数量规模基础上，坚定不移地打造百科精品工程，走高质量发展之路仍旧是今后很长一段时期内百科三版的主要目标。

第二，建设模式的高质量发展。百科三版是一项系统工程，作为核心的内容建设固然重要，但内容建设的数据基础、技术平台、技术创新及保障体系建设同等重要。

数据整理与服务工作为百科三版内容建设提供了资料和资源基础。辞书研究学者李宇明、王东海依据国际辞书事业发展经验建议：“我国应该拿出超常力量建设权威数据库，这个数据库应当是：上百亿海量字符；古今并重；多语体、多语域平衡；深加工的；站在科学前沿；子库有针对性等。没有这样的语料库，辞书编纂将根基不稳，步履艰难。”[6]百科全书的编纂也必须要有强大语料库、数据库的支撑。百科三版有专业的数据加工团队，在不到十年的时间内整理了100万条、10亿字的数据资源，并在数据加工基础上开发建设了百科知识系统、百科智能校验系统、多媒体库、百科知识图谱项目等，为百科三版内容建设筑牢了基础。

百科三版编纂平台、发布平台等一系列技术平台的建设为百科三版内容建设提速增效。百科三版以网络版为主为先，在编纂过程中始终贯穿对新技术的运用，三版数字化编纂平台的建设便是一大亮点。编纂平台包括后台管理系统、工作流系统、编辑子系统、多媒体子系统等，重点服务于编纂工作。从作者端的条目撰写、提交，到编辑端的各类流程审稿、多媒体资源选配、质量抽检，再到末端的字数统计、稿酬发放等辅助管理功能，在编纂平台都能一体化得以实现。此外，编纂平台还为使用者提供了简洁的页面操作，有利于提高操作速度，提升用户体验感。

为指导和规范百科全书的编纂，在三版建设中促进了百科全书一系列标准的研制，涉及百科全书的编纂体例、编纂流程、元数据规范、内容标引规范、XML规范、知识分类体系、知识描述体系等，有利指导了百科三版编纂工作的顺利实施，也有利于推进百科全书行业标准的制定。此外，为加强内容质量保障服务的建设，还兼顾对百科全书优秀学术成果的整理、编辑与出版工作。近些年百科社先后出版了金常政的《百科全书编纂学》、黄鸿森的《百科全书编纂纵横》、胡人瑞的《百科全书编纂研究》等经典之作，既丰富了百科三版的建设层次，也有助于百科编纂经验的传承。

第三，知识服务的高质量发展。编纂、出版新型百科全书的终极目的是要完成知识服务这一社会与文化重任。

百科全书具有存佚、启蒙、解惑、答疑、学习、传承等功能，从诞生起在客观上就带有知识服务的特性。在传统出版时代，其服务的特性受限或者服务表现形式相对简单。人类科技的进步，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互联网、移动端的技术普及，催生了人们新的生活、阅读及学习模式，知识内容的生产与传播方式也逐渐出现了新形态。以学术性取胜的《不列颠百科全书》在2012年结束了纸质版出版，开始网络化转型。与此同时，处在启动、策划阶段的百科三版也顺应互联网时代的新需求，以网络版为主进行建设，开启了中国传统百科向融媒体百科方向的过渡与发展探索。

百科三版在内容建设上重视用户，以用户为导向。通过用户的细分，网络版推出了专业板块、专题板块、大众板块。专业板块涵盖国家颁布的所有知识门类和一级学科，按照94个执行学科进行编纂，以科学分类为基础，既保持稳定性，又具有时代性、开放性，以大学文化程度的非本专业读者为对象。专题板块以某一领域或某一主题为核心，全面、系统、深入地以专题形式进行编纂，以内容集中、叙述具体、拓展专业板块为特点，适合对某领域或某主题知识感兴趣或者希望进行系统学习的读者使用。大众板块以人们关注的文化、艺术、教育、科普及日常生活知识为主进行编纂，雅俗共赏，以中等以上文化程度的读者为对象。百科三版的基本任务就是构建完整的国家知识服务平台，在知识广度、深度上不断适应不同读者的科学文化需要。

百科三版在平台建设上具有知识服务意识，发布平台在便捷性、检索性、互动性上下功夫。有了网络版，读者不需要携带厚重的纸质图书，即可随时随地通过网络、智能手机进入平台进行查阅。发布平台的搜索功能简易、方便，既有总库搜索功能，又有各个板块的独立搜索功能，可关联可独立。发布平台的内容呈现形式多样，除了文字条目外，还配置有相应的图片、公式表格、视频、音频、动画等，并附有知识链接，体现科学性、知识性、文献性、艺术性和可读性，多维度地服务读者。重视读者使用平台的数据，了解不同读者的使用特点，从而可以更好地为读者提供知识服务。鼓励广大读者参与到百科高质量建设工作中来，通过“参与修订”功能，读者与编者之间可互动、可交流。读者可随时提交各类意见和建议，有些意见经过专家或编辑审核无误后，将成为内容的修订或补充。

知识服务的高质量发展还包括更多更广的内涵，比如在动态的知识服务体系建设、学术服务体系建设、综合文化体建设、助力产业化发展等方面，百科三版还需要继续探索与深耕。

第四，效益的高质量发展。和其他文化产品相比，百科全书承载着特殊的功能，这也就意味着百科全书的社会价值要优先于经济价值，社会效益要优先于经济效益。百科全书的建设与发展要始终把社会价值放在首位，社会效益作为首要的衡量标准，这毋庸置疑。但需要探讨和思考的是，在完成主体任务后，百科三版能否提升经济效益，在效益高质量发展上如何取得突破则更为紧迫。

首先，百科编纂者们要积极主动转变观念，在知识经济时代，追求百科全书的经济效益与经营成果是时代之需。社会效益的更好实现也是要以经济效益为基础的。

其次，要充分维护好、利用好前期成果，依托平台建设，积极探索新时代百科全书发展新模式，要以三版内容资源、作者资源、效益资源的盘活、转化和可持续发展为要务。比如，利用内容资源可策划各类图书产品、数据库产品、定制类产品等；利用作者资源可开发新的学术产品、大众产品等，同时可打造以百科全书为核心的学术出版服务体系，为学者进行终身的学术资源提供、出版服务等。

再次，推动百科三版的跨界融合，进一步解放和发展文化生产力。比如在运营模式上可适当引入成熟的互联网企业的经营理念、经营机制等，也可在充分掌握主动权的前提下与顶级互联网公司合作共建、互利共赢。

最后，深入推进百科三版的国际化道路，增强中国百科的国际影响力。近些年来中国百科的一些内容已经被美国、俄罗斯、德国等国的相关机构引进，产生了很好的国际反响。在新时代新起点上，要以高质量发展为主题，以优质内容的建设为抓手，将百科三版双效合一的国际化道路继续拓宽。

第五，人才队伍的高质量发展。这里的人才队伍既包括百科专家人才队伍，也包括百科出版人才队伍，两者是内容建设的主体，是百科出版文化事业的生力军。

在中国现代百科全书40多年的发展历程中，百科专家人才队伍建设同样是一个重要的课题，关乎百科全书的整体质量。因此，加强百科专家人才队伍建设，是百科编纂体系建设、百科编纂工作走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一环。百科三版和一版、二版一样，每一个条目都是由专家、学者来撰写的。百科三版得到了全国科学文化研究机构、学术团体、高等院校等单位的大力支持，全国各领域、各学科、各部门的专家、学者共计6万余人参与编纂工作。百科社的专家人才队伍建设，有其成熟的体系化要求。比如坚持最合适的人撰写最合适的条目；撰稿人应从事本专业（领域）教学和研究工作，具有副高及以上职称；文字表达能力较强；热心百科全书工作，按照百科全书体例撰稿；重要条目要由主编、副主编或学科带头人来撰写；等等。这就从源头保障了百科条目的科学性、权威性与准确性，为读者提供标准知识夯实了基础，同时也说明我国对百科全书撰稿人是有严格要求的，不是谁都能成为百科全书的撰稿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参与百科编纂工作也是对撰稿人的一次学术规范训练、学术能力检验，更是优良学风的实践检测。通过百科全书的编纂，各学科能培养一批人才，很多撰稿人已成长为学术权威、学科带头人或学术中坚，可见百科全书的编纂与我国各学科的发展、学术文化繁荣是紧密相连、不可分割的。

在百科出版人才队伍建设上，百科出版人才既包括管理人才、学术研究人才，也包括编辑人才、校对人才、数字出版人才、印刷发行人才、技术人才、国际化人才等，他们共同组成了新时代百科出版人才矩阵。其中百科管理人才、学术研究人才从人员数量上来看较少，但他们在战略决策、顶层设计、发展引领、体制机制建设、风险防控、品牌建设、理论研究等方面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其余是应用型为主的人才队伍，在百科编纂项目中，需要坚持理论基础与实践技能相统一的模式进行培养。以其中的编辑人员为例，他们除了要具备一般图书编辑的选题策划、文字加工等基本素养之外，还要具备很多实践性与专业性要求较高的技能，比如沟通协调能力、宣讲百科体例能力、指导条目写作能力、撰稿进度把控能力、条目质量把关能力，以及一些工具书出版必备的索引提取与核查能力等。只会审改文字的编辑一般很难胜任百科全书的编辑工作，复合型编辑人才的培养目标是百科编纂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百科社是国家成立的以出版百科全书为主的专业出版社，因而百科社是百科出版人才培养与队伍建设的主体单位。经过40多年的发展，它在人员引进、培养、使用、管理、评价、激励等方面形成了较为成熟的体系，形成了老中青结合、编研学用一体的人才队伍，为中国百科事业高质量发展提供了重要的人才基础。

人才队伍的高质量发展关涉内容很多，除了上述诸多学养、技能方面的建设外，人才队伍的求真务实、钻研创新、吃苦耐劳、团结协作等中华民族优良品德的养成，对于百科事业发展的积极推动作用同样不容小觑，甚至在很多时候会起到关键性的作用。2020—2022这3年是完成百科三版主体任务的攻坚时期，在此期间暴发了新冠疫情。众多专家学者与出版人员发扬优良品格，依靠强大的精神力量，克服诸多困难，如期完成了国家交办的主体任务。

在看到人才队伍高质量发展过程中取得成绩的同时，也不能忽视目前人才队伍建设中存在的不足，如人才结构失衡，人才培养机制不健全，高端人才、创新人才及技术类人才短缺，人员稳定性减弱等，这些将是中国百科人在今后很长一段时期内需要面对的重要课题。

三、结语：高质量发展永远在路上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了一系列有关文化自信的论断，明确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必须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发展道路，增强文化自信，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编纂、出版百科全书作为我国文化强国战略的一项重要内容，在党和国家事业发展的新时代，也由“发展”推进至“高质量发展”序列中。

第一，使命。百科全书的七个独特属性决定了百科全书是我国文化强国建设的重要内容，通过高质量发展能为我国文化强国建设的乐章谱下最强的音符。在百科全书的编纂建设过程中，如何彰显并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如何呈现中国先进的社会主义现代科技与文明，如何推动构建中国哲学社会科学的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如何科学普及大众文化、提升全民族科学文化水平，如何推动文化的创新性发展、创造性转化等，都是新时代中国百科全书要承担的使命和任务。

第二，机遇。在信息、人工智能等技术大发展的时代背景下，在国家文化强国战略的强力支持下，百科全书的生产业态、发展模式也由传统向融媒体转型。在技术上完全结束了“火与铅”的时代，通过大量的数字化、数据化工作，大大提高了出版生产效能；在出版形态上由单一的纸质印刷品向网络化产品、多元化开发转变，提升了内容传播力与影响力；在产业发展上突破局限，跨界融合，助力多元发展；在科教兴国战略下，百科全书专业人才培养日益受到重视；在国际社会上，中国百科的国际影响力日益凸显，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在百科条目版权输出与合作共建方面已有成功的尝试。

第三，挑战。使命与责任重大，挑战与机遇共存。中国百科人要以高质量发展为契机和抓手，不断在政治引领、理论研究、内容建设、产业融合、文化传播、人才培养等方面精耕细作，努力践行习近平总书记在2018年对百科三版的重要批示精神，将新时代的百科全书建设成有中国特色、有国际影响力的权威知识宝库，为文化强国建设作出更大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