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书怪谈

2023-05-30 10:48:04S.C.罗伯茨
译林 2023年3期
关键词:威斯华生福尔摩斯

〔英国〕S.C.罗伯茨

在关于我的朋友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故事中,我曾提到过他对第欧根尼俱乐部的喜爱。这个俱乐部接纳了全伦敦最不爱社交的人,而且只允许在会客室交谈。就我所知,第欧根尼是唯一一个能吸引福尔摩斯的俱乐部,他受委托去调查大地獭俱乐部失窃一案,让我十分好奇。

十一月一个平淡无奇的午后,福尔摩斯翻阅着一些制作好参照索引的旧剪报,他有点厌倦了,于是放下报纸,把椅子拉到我旁边,掏出了手表。

“日子过得可真慢啊,亲爱的华生,”他说,“在搞定了那个偏僻小村的案子后,我们又回到了伦敦的芸芸众生之中,无人问津。”

他走到窗前,将窗户稍稍打开一点,从窗缝儿透过十一月的阴沉,他望向贝克街。

“不对,华生,我错了。我想马上就有人要来找我们了。”

“有人要来敲门吗?”

“还没。不过对面停了一辆马车。乘客下车了,却因为车费和车夫吵得不可开交。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不过真是热闹。”

几分钟后,福尔摩斯把客人带进了客厅。他身材修长,有些驼背,蓄着稀稀拉拉的白胡子,穿得很寒酸,不修边幅。他有些结巴。

“是福……福尔摩斯先生吗?”他问。

“正是本人,”福尔摩斯答道,“这位是我的朋友,华生医生。”

客人鞠了一躬,打了个趔趄,福尔摩斯问:“阁下怎么称呼?”

“我的名……名字是威斯克顿,是个教授,我遇上一桩着实奇怪的事儿,要劳烦您帮忙了。”

“我们遇到的怪事儿多了去了,教授。”

“啊,不过这事儿可能跟您之前遇到的都不太一样。您知道,我除了是位教……教授,还是俱乐部最资深的会员之一,就是……”

“大地獭俱乐部的?”

“先生,您怎么知道的?”

“哦,这可不是件怪事儿。我碰巧听到您和车夫的谈话,听到您是从滑铁卢街过来的,那儿有两个俱乐部,我觉得您和退役军官俱乐部应该没什么关系,那肯定是来自大地獭俱乐部的。”

“太……太对了。那车夫是个抢钱的无赖,可……可恶到……”

“不过您不是来和我讨论车夫要价有多高的吧?”

“不不,当然不是,我是来和您讨论……”

“大地獭的?”

“没错。您知道,我是最资深的会……会员,在委员会任职也有好些年了。我想我不必再向您赘述大地獭俱乐部在学术界的地位,福尔摩斯先生。”

“毫无疑问,华生医生对大地獭俱乐部充满敬意。但对我而言,我更喜欢第欧根尼舒心的氛围。”

“什……什么?”

“第欧根尼俱乐部。”

“没……没听过。”

“沒听过就对了。那个俱乐部本来也不该招人耳目——希望您不介意我打了个岔。您刚刚想说?”

“我刚……刚刚想说,发生了一件很闹心的事。我应该先说明一下,除了大地獭的图书馆里的著……著名藏书外(那是大地獭最宝贵的财富之一),我们还有一些来自其他流通图书馆的书,这些书是可以在任意时间借阅的,但……”

“但这些书丢了?”

“嗯……是的,确实是弄丢了。不过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推测。通常客人跟我说起他的财产,一般是因为那笔财产发生了些不好的事。”

“不过,这不……不只是不……不好的事,福尔摩斯先生。这简直是耻辱,是恶行,是……”

“那么,具体是怎么回事?”

“啊,我正……正要说呢。或许我给您看看这份文件会更清楚一点,它会告诉你的。个……个人而言,我觉得就不应该把事情传开,但是委员会不同意,现在这事儿要传遍整个伦敦了,我们还一点儿法子都没有。”

威斯克顿教授从口袋里翻出一份打印文件,上面印着“机密”两个大大的红字。

“您怎……怎么看,福尔摩斯先生?这事很不寻常吧?这些会员都是俱乐部选的文理界最知名代表,但他们却这么对待俱……俱乐部的财产。”

福尔摩斯没听教授嘟囔,继续看文件。

“您带来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案子,威斯克顿教授。”他最后说。

“不只是有意思,福尔摩斯先生。这真的让人难以置信,太让人费解了。”

“如果很容易解释的话,那就没意思了。而且那样的话,您也不用花钱打车来专程拜访我了。”

“也是。那您有何建议呢,福尔摩斯先生?”

“您得给我点时间,教授。可以先请您回答一两个问题吗?”

“很乐意效劳。”

“文件上说,委员会相信没有任何一个工作人员涉嫌偷窃。您相信吗?”

“我一点都不……不信,福尔摩斯先生。我一生大……大半时间花在了书和图书馆里,我真的很反感有人这样亵渎书籍。书就像我生命必需的血液,福尔摩斯先生。不过,也许您无法感……感同身受?”

“正好相反,教授。我也真心喜欢书。不过,我的藏书冷僻,都和我的职业相关。”

福尔摩斯走到书架前,拿下一本,那本书我很久之前就看过。

“您看,教授,”他继续说,“我就不故作谦虚了,这是我的一本小专著:《论各种烟灰的区别》。”

“啊,这太有趣了,福尔摩斯先生。我不抽烟,也不能从学术的角度评判您的作品,不过作为书痴,尤其是爱收……收藏生僻专著的人,我能问一下这书还能买到吗?”

“这是一本备用副本,教授。您收下好了。”

教授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喜悦。

“喔,福尔摩斯先生,您真是太慷……慷慨了。能请……请您题个字吗?对我来说,收藏‘纪念本是一种别样的乐趣。”

“当然。”福尔摩斯走向书桌,笑着说。

“谢谢,谢谢,”教授喃喃着,“不过恐怕我打扰您办案了。”

“完全没有。”

“那您有什么打……打算吗,福尔摩斯先生?您要不要去大地獭俱乐部看看?或者,您能否赏光,明天中午一起吃顿饭——哦不行,我那个时候有事。要不下午四点一起喝点下……下午茶?”

“很乐意。我能带上华生医生一同前往吗?处理这种案子的时候他总能帮上大忙。”

“哦……呃……好,当然可以。”

不过我总觉得他答应得不太真诚。

“那好,”福尔摩斯说,“您带给我的文件里面讲了些实情,我会好好研究的。”

“谢谢,谢谢。那就明天下午四点见。”教授和福爾摩斯握了握手,“我会珍藏……藏这本书的,福尔摩斯先生。”

他把书塞进口袋,离开了。

“喂,华生,”福尔摩斯一边点烟斗一边说,“你怎么看这个奇怪的小案子?”

“目前倒没什么看法。我连资料都还没机会看呢。”

“也是,华生。我把资料给你看看。”福尔摩斯从教授留下的文件中抽出一页纸。

“这是一封密信,1889年11月发给大地獭俱乐部内部成员的。我给你读几段:

“‘在最近的一份报告中,委员会注意到,流通图书馆的书在俱乐部大量遗失,造成诸多不便。图书失窃仍未停止……六月底少说丢了22本,九月底又少了15本……委员会起初认为是个别成员行为不端,不过很遗憾,他们最终断定:不止一名成员涉嫌偷窃。他们一致认为工作人员没有犯罪嫌疑……一旦确认了犯罪分子的身份,委员会将根据规定毫不犹豫地将其开除。

“好了,华生,你怎么看?”

“真奇怪,福尔摩斯——不管在大地獭还是在其他俱乐部,这都太奇怪了。”

“华生啊,最高尚的人也败坏了,便是最可悲的事(原文为拉丁语:corruptio?optimi? pessima。——译注)。”

“委员会认为工作人员没问题,你觉得呢?”

“我不在乎委员会怎么看,华生,就算他们是主教、法官甚至皇家协会的成员。我只关心事实。”

“但事实很简单啊,福尔摩斯。俱乐部里图书大量失窃,而窃贼,或者窃贼团伙没有被绳之以法。”

“言简意赅,亲爱的华生。作案动机呢?”

“我觉得窃贼作案不外乎是受了非法利益的诱惑。”

“那么又是什么利益呢,华生?如果你偷了半打书,书上还有流通图书馆的标记,你觉得二手书商会出多少钱买下这些书?”

“肯定没几个钱,福尔摩斯。”

“没错,所以委员会排除了工作人员也说得过去——不是说我认为可以凭先验理由排除一些人、一些事。总之把书卖了换几个钱这个动机实在说不通。再想想,华生。”

“嗯……或者说,人难免有些粗心,对于不是自己的书就更大意了,会不会某个成员借了书,本打算还回去,但是落在火车上了,或者不小心放家里了?”

“不错,华生,如果丢了两三本书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那样的话教授也就不必专程找我了。注意数字啊,华生——6月丢了22本,9月又丢了15本。肯定不只是粗心健忘这么简单。”

“的确,福尔摩斯,我觉得在明天去大地獭俱乐部赴约前,可能真没什么头绪了。”

“不,华生,我想今晚先去做个小小的独立调查。”

“乐意奉陪,福尔摩斯。”

“我知道,华生,不过请原谅我这么说,这个小调查是我个人的事,我觉得如果我一个人去可能收获更多。”

“哦,好吧。”我答道,对福尔摩斯高傲的态度有些不满,“那我就专心读最近刚拿到手的新书吧,是关于外科技术的,应该能有不少收获。”

第二天早上没怎么看到福尔摩斯。吃早餐时他也没提到大地獭俱乐部的案子,不久又不见踪影了。午饭时他兴致勃勃,眼中有光,看来有喜人的新发现。

“福尔摩斯,”我说,“你肯定发现了什么。”

“亲爱的华生,”他答道,“你的确观察敏锐。我发现忙了一个早上之后会变得很饿。”

我没这么容易打发。

“得了,福尔摩斯,我是个老手,你可唬不住我。大地獭的案子你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够我期待一个有意思的下午茶了。”

我这朋友的戏谑劲儿,我算是见怪不怪了,也没必要再追着他问了。

四点钟过后不久,我和福尔摩斯来到大地獭俱乐部的门口,门卫很礼貌地接待了我们,我觉得可能是他认出了夏洛克·福尔摩斯。他领我们到大厅坐下,威斯克顿教授来后,我们便顺着楼梯走上了二楼的会客室。

“让我来点下午茶,”教授说,“想吃些什么吗?福尔摩斯先生。”

“我要一块饼干就好,教授,不过我的朋友华生胃口很大。”

“说真的吗?福尔摩斯——”我开口道。

“没有,没有,开个小玩笑。”福尔摩斯马上说,这时我发现教授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那现在我们言……言归正传了,福尔摩斯先生。您还需要向我了解什么吗?”

“我想要一份最近丢失图书的书目清单。”

“没问题,福尔摩斯先生。我这就拿给您。”

教授离开了几分钟,回来时手上拿了一张纸。福尔摩斯看的时候,我瞟了几眼,发现有几本是最新出版的名著,比如《武装抢劫》《特洛伊镇》《历史之经济学解释》《入错棺材死错人》,还有《三人泛舟记》。

“能从书名看出什么吗,福尔摩斯先生?”教授问。

“看不出来什么。”福尔摩斯答道,“有几本很流行的小说,有几本大众的书,还有几本书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重要。我觉得光看书名还推测不出犯人的兴趣所在。”

“看不出什么吗?嗯,我也是,福尔摩斯先生。很让人困……困惑。”

“啊,”福尔摩斯说,“这个标题让我想起了一件事儿。”

“什么呢,福尔摩斯先生?”

“我发现有本丢了的书叫《山间小故事集》。我最近凑巧看到一个特别有趣的版本。那是本试读本,精装,还有作者的题名,是专门送给作者的教子的,因为在这本书出版前他就要乘船前往印度了。”

“真的吗,福尔摩斯先生,真的吗?我对这种书最感兴趣了。”

“教授,我猜,您的私人收藏中应该有很多这种书吧?”

“这个嘛,不是我吹……吹嘘,福尔摩斯先生,不过我的书架上的确有那么一两本书,是有特殊纪念意义的。我没什么钱,肯定不会追求像第一版对开本那样天价的书,但我藏书的精……精华在于它们无法通过普通的买卖渠道集齐……我扯远了,俱乐部还有什么您想要调查的吗?”

“我想没有了,”福尔摩斯说,“不过我必须承认,听您说起自己的藏书,也勾起我的书瘾了。”

教授脸红了,脸上满是自豪。

“那么,福尔摩斯先生,如果您和您朋友愿意去看看我有限的珍……珍藏,我会感到很荣幸。我家离这里不……不远。”

“那就去吧。”福尔摩斯很坚决。

我承认我对他的行为有点疑惑。他似乎忘记了大地獭俱乐部的事,而对威斯克顿教授的古怪藏书过分感兴趣了。

来到教授家之后,我更惊讶了。我当然不期待有什么奢华的装饰,但至少应该优雅、舒适。然而,他家的桌椅、地毯、窗帘……所有东西看上去都是最廉价的;就连书架都是便宜货,草草拼了起来。他的书则是另一回事。我在别的图书馆没见过这种分类法:四个书架子上分别放着作者的赠阅本,活页夹装订的校样,评注本,另有各种手册、专著和选印本。

“看,福尔摩斯先生,”教授满脸都是拥有这些书的骄傲,“您也许觉得这是一堆稀……稀奇古怪的藏书,但对我而言,每……每一本都有个人的纪念意义——包括昨天下午到手的那本。”

“看來确实如此,”福尔摩斯若有所思地说,“但这些书都有个共同的特点。”

“我不懂您的意思。”

“不懂?我还等着看您其他的收藏呢,教授。等我看了全部藏书之后,可能就能解释得更清楚了。”

教授气得脸通红。

“真的,福尔摩斯先生,确实有人警告过我说您性格古……古怪,但我真听……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既然这样的话,教授,感谢您热情接待,我得回大地獭俱乐部跟秘书聊聊了。”

“聊什么,跟他说那些丢了的书您找……找不到吗?”

夏洛克·福尔摩斯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教授缓缓说道:“恰恰相反,威斯克顿教授,我还要告诉秘书那些书所在的具体地点。”

屋子里的空气突然凝固了,接着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教授一转身直接栽进椅子里,他看福尔摩斯的表情就像惊慌的孩子一般。

“不要,福尔摩斯先生。不要这样做。我求……求……求您了。我全招……招了。”

“书在哪儿?”福尔摩斯问他,神情严肃。

“跟我来吧。”

教授拖着沉重的步伐,带我们走进一间阴沉沉的卧室。他两手哆嗦着,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墙边一个柜子。好几排书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很快就认出来有一两本书是大地獭俱乐部列的丢失书目里的。

“哦,您会怎……怎么看待我啊,福尔摩斯先生?”教授呜咽道。

“我的看法不重要。”福尔摩斯厉声说,“您有包装箱吗?”

“没有,但我的房东肯……肯定能找到。”

“请他来吧。”

不久房东来了。的确,他觉得可以找到足够的包装箱装下柜子里的书。

“威斯克顿教授正着急把书装好,然后送到蓓尔美尔街上的大地獭俱乐部。这件事很急。”福尔摩斯说。

“好的,先生。需要附信件或者捎个信儿吗?”

“不用。”福尔摩斯匆匆说,“对了——等等。”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还有一张名片,在名字上方写道“谨致问候”。

“把这张名片附在第一个箱子上吧,清楚了吗?”

“清楚了,先生,如果教授是这样安排的话。”

“教授就是这样安排的。对吧,教授?”福尔摩斯还特别强调了一下。

“是,是的,是这样的。不过请和我到……到隔壁,容……容我解释一下。”

我们回到客厅,教授说:“对二位来说,我肯定很可笑,或者很卑鄙,或者既可笑又卑鄙。我生活中有两大爱……爱好:攒钱和藏……藏书。当年不幸和大学的系主任发生了争执,我很……很早就退休了,养……养老金少得可怜。我之前下定决心要收藏一堆书,但我不想在上面花……花太多的钱。后来我突然有个想法,我想我的小书库应当有点独特之处,大多数人的书都是买……买来的,而我的书都是通过其他途径入手的。我的朋友有的是作者,有的是印刷商,有的是出版商,我没有浪费这些关系,不过有很多新出版的书我也想要,就是没……没办法弄到——直到有一天,我心不在焉地在大地獭拿了一本流通图书馆的书,带回家去看。我一开始当然是想还的,但是我没还。之后我又……又拿了一本……”

“堕落总是容易的(原文为拉丁语:facilis? descensus。——译注)……”福尔摩斯喃喃道。

“是啊,福尔摩斯先生,是啊。后来,委员会开始察觉到书不见了,我就有点心虚了。不过我想起来,之前有人提到进攻是最……最好的防守,所以我想,如果我最先找到您,我应该是最不会被怀……怀疑的那个人。”

“我懂了,”福尔摩斯说,“谢谢您,威斯克顿教授。”

“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首先,”福尔摩斯答道,“我得确保您的房东将包装好的书寄出去。之后我和华生医生还要去一下圣詹姆斯音乐厅。”

“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案子,华生。不过也不是一点意思也没有。”福尔摩斯说,那时我们从音乐厅回到了贝克街。

“在我看来,挺卑鄙的案子。你一开始就猜到威斯克顿就是窃贼吗?”

“不,华生,我从不猜测。我一直在仔细观察。我注意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威斯克顿教授很抠——他因为车费和车夫吵架,穿得很寒酸,连顿饭都不想请我们吃。之后发现,他还是个狂热的书痴,当然这很明显。一开始我还不确定这两个特点合起来能说明什么,但昨天教授来咨询后,我想起来,大地獭的门卫早些年帮了我很多,跟他私下聊聊应该能帮上忙。他对教授的简短描述立刻让我锁定了调查方向——‘总是在读书,他说,‘却从不在俱乐部用一顿像样的餐食。然后今天早上匆忙调查了一下教授的学术生涯后,我基本确定是他了。”

“但还是挺不同寻常吧,不是吗?他居然有这个胆子找你查案,虽然他已经解释过了。”

“当然不同寻常了,华生。威斯克顿是个不同寻常的人。如果他能不失体面地主动退出大地獭俱乐部,希望他最好能这样做,我会建议迈克罗夫特把他招进第欧根尼俱乐部。”

(武肖林:上海外国语大学研究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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