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贻苒 庄晓东
【内容摘要】vlog+新闻作为一种新闻报道方式屡屡出现在主流媒体的内容生产中,其人格化的表达和特质引发了关注和争论。本文试图回归新闻本体,结合新闻人格化发展的历史背景,从新闻体裁的角度肯定了新闻vlog的出现是近代新闻业务定型以来记者作为在场主体话语表达的必然,新闻vlog的具身性传播和“第一视角”进一步建构了人格化的内涵。新闻人格化通過身体“在现场”“第一视角”等要素,契合了“透明性”原则的内在要求,同时有助于被技术意识形态遮蔽的新闻从业者重回劳动价值论。
【关键词】新闻vlog;人格化;具身传播;客观性;后真相
2019年的两会报道拉开了国内主流媒体vlog+新闻尝试的序幕。“我穿什么才看起来不是第一次参加两会呢”?这句纯私人化的问题而非传统的新闻导语是《中国日报》一则两会报道的开场白,这则2019年3月4日推出的vlog报道在微博平台累计达到43.7万次的观看量,备受年轻网络用户的关注。随后“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国庆70周年大阅兵等重大主题报道中,都出现了多家媒体记者拍摄vlog的身影。
vlog是video blog的简称,即“视频博客”或“视频网络日志”。尽管国内业界将2018年定义为vlog元年,但早在2010年就有学者提出:“vlog是一种以视频为载体的博客形式,在与外部世界信息沟通时能提供比文本博客更多的表达介质。”①就视频网络日志创作者(vlogger)而言,拍摄、剪辑、上传等工作步骤都得以移动化和场景化,“视频博客”实现了向“视频网络日志”的进阶。在这个转变过程中,用户的接受与互动也变得更为即时和轻松,这一日志性内容也在众多良莠不齐的短视频中逐渐形成有辨识度的风格:面对面的交流、第一视角的感悟、日志化的表达聚合成了vlog的“人格化”话语方式,快节奏剪辑、高画质、高频使用特写与特效构成了vlog的影像风格。相比一般短视频,vlog有较高的制作门槛、成本和较低的投入产出比,还没有形成稳定的市场结构。依托媒介融合构建主流媒体话语权,转型期的传统媒体反而走在了vlog制作的前列,诸多传统主流媒体借助该网络视听形态进行融合报道的vlog+新闻应运而生。
作为网络视听文化产品之一的vlog发展方兴未艾,vlog+新闻能否作为新闻的一种正式形态,日志性内容如何与新闻信息有效结合?本文试图回归到新闻本体,从新闻体裁的角度分析新闻vlog的定义、范畴和作为传统新闻体裁延续和发展的人格化特质。同时,重点回答新闻vlog极强的人格化特质与新闻客观性是否冲突、新闻的人格化表达如何在某种程度上解决被技术意识形态所遮蔽的新闻业困境等问题。
一、vlog+新闻的实例观察
vlog兴起于美国视频分享网站YouTube,拍摄者采用日志性的方式以第一人称和第一视角面向镜头分享和讲述生活或工作中的各种精彩场景,内容涵盖旅游、美食、工作、学习、购物等,以体验、记录、测评、旁观等方式进行移动化摄制,并以社交网站或视频网站作为主要输出平台。由于制作难度和成本较大,高质量的vlog在中国目前只集中于少数头部创作者,但与此相对应的是在台网融合、报网融合的推动下,vlog+新闻作为融合报道的利器和新闻竞争的手段在中央和各省级媒体纷纷被尝试采用。
vlog在时政新闻中运用较多,同时也涉及主题性新闻、人物新闻、非事件性现场新闻等领域。2019年11月10日至14日,国家主席习近平对希腊进行国事访问并赴巴西出席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十一次会晤,新浪微博“央视新闻”账号在此期间发布8条相关vlog。本文以此作为样本分析vlog+新闻所呈现的新闻要素及记者角色,并探讨新闻vlog作为特定新闻体裁的学理性(见表1)。
分析以上系列vlog可以发现,依然遵循新闻基本要素五个“W”一个“H”,但是vlog短小体量中新闻要素的呈现发生了两个变化:一是一则vlog往往只以一两个新闻要素为主,是传统新闻报道的“轻体量”版;二是出现在vlog当中的新闻要素可能与主体新闻事件中新闻要素的“架构”存在一定差异,如vlog中的“地点”是新闻第一现场在时间上的前后延伸,“人物”为主要新闻人物和背景人物群体的交织,即传统新闻报道的“前台+后台”版。
较大的改变是从记者到vlogger,从报道到发现、感受的转变,记者在vlog中兼容了传统出镜报道中信息传达者、新闻评论者、背景解释者、即时采访者等角色,同时还突破了大屏播报语态的限制实现了作为组织者、表演者、互动者、参与者的小屏视角,记者本人的个性风格及其带来的体验视角也是vlog+新闻本身的重要内容。在此层面上,其“遵循了主流媒体的宏大主题的选材需要,又融合了vlog个体的、感性的价值特征,展现vlogger视角下的宏大事件的微观面貌”。②
vlog+新闻的出现与实践表征了融媒体报道中的新闻话语变革,新闻的含义呈现动态发展的过程,“在‘新闻话语的惯常运用场景中,新闻的概念内涵大多超越具体的报道本身,具有更加丰富的内涵。新闻不仅是认知的对象,也不仅是阐释的结果,它更包含着信息和报道与社会互动的动态过程,也包括信息和报道”。③
vlog+新闻指的是记者以vlogger的身份,借助移动便携式拍摄工具和智能穿戴设备等,通过语言、身体、表情等载体,面向镜头在新闻第一现场和第二现场从第一视角进行新闻信息的发掘、传达、还原、评述等新闻生产。由于严格意义上的网络视频日志需要由拥有固定风格的日志写作者本人相对持续性的产出,因此本文的研究范围特指由专业媒体在主题新闻活动中较为固定地由其中具有一定名人或品牌传播效应的记者拍摄制作的系列式vlog,不包括拍客、目击者等其他非专业人士以vlog形式拍摄制作、在视频网站上传的含有资讯内容的短视频。
二、新闻的人格化表达及发展
新闻体裁是新闻作品的形式,主要包括新闻报道类、新闻评论类、新闻摄影美术类、新闻报道附属类。④vlog+新闻作为一种报道方式,有着新闻报道类、新闻评论类、新闻报道附属类等不同体裁杂糅的特征,具体业务层面更接近于记者手记与出镜报道两种体裁的延续和变革。基于以上分析,vlog+新闻在体裁角度可以表述为新闻vlog,其区别于其他新闻体裁的特质是基于身体传播和第一视角的新闻信息人格化传播与表达。
(一)新闻人格化的提出
新闻人格化在中国的提出经历了不同的阶段,20世纪末21世纪初针对新闻媒体和新闻栏目,学者提出“不仅仅是一种信息的收集、制作、发布机构,它还是一种像人一样, 有一定的外貌特征、性格特点、会思考、有感情的有机体,而作为人格化了的新闻媒体,必然承担着特定的社会角色,进行特定的社会活动”。⑤
隨后“人格化”研究较多聚焦于电视出镜记者和电视评论员,“还原为一个有形的、具体的、人格化的我,与受众保持一种平等的交流状态”,⑥“就意味着把媒体机器的传播者变为人的传播者。这个‘人是媒体代言人,而在受众的感觉中,他就是他本人,他在表达着他自己,他说的都是他想说的,他说的都是从他的思想情感中流淌出来的,受众感受着他的内心情感,品味着他的人格魅力,为其吸引,与其共鸣”。⑦实际情况是,虽然这些研究者在应然层面探讨了主持人和评论员“人格化”的必要性,但由于传统媒体的制片人中心制和三审制等种种限制,所谓的“人格化”在实然层面并没有得到普遍的实践。另一方面,这个阶段谈论的“人格化”还只是仅仅停留于电视人的平等交流、真实表达和情感流露等方面。
社交媒体兴起以后,研究者重新提出了“人格化”概念:“它指的是社交媒体的使用者具有主体性,表现出鲜明的‘类人属性。如情绪化、爱憎分明、注意力游移(热点层出不穷)等。它不是使用者真正人格的投射,而是使用者无意识或有意建构的某种拟人化形象。”⑧因此,社交媒体语境中的“人格化”等同于“拟人化”,“人格化”的含义更多指的是一种新媒体运营策略。
(二)新闻人格化表达的溯源
将视角转回传统新闻报道,近代新闻业务成型以来,记者作为在场主体进行话语表达的需求,长期都以记者手记、采访札记等特定新闻体裁承载。记者手记是记者这一特殊从业者所写的手记,是采访过程中新闻记者针对某一新闻事实记录下的一些感受、思考或者发表的评述、愿望与意见。⑨有研究者称,记者手记作为一种新闻体裁,最初出现在湖北报业集团的《楚天都市报》、长江报业集团的《武汉晚报》这两份都市报纸上。⑩但笔者发现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近代报刊就已经出现了记者手记,民国《三六九画报》在1940年配图刊登了《德意志女记者比法战争从军手记》、上海杂志《西点》于1948年曾连载了一个美国记者的手记。由此可见,自近代新闻诞生以来,记者对新闻事件的个人记录就随之产生。中华人民共和国新闻事业成立以来,从党报到市场化报刊都曾开辟过记者手记(或采访手记、编辑手记)相关的专栏,产生了一批有影响的记者手记。从2006年定期出版至今的《南方传媒研究》,基本每期都刊发记者手记。通过这种方式,记者在公共表达的同时也在对可能被遮蔽、被筛选、被忽视、被编辑的信息进行个人表达,成为诸多新闻尤其深度报道的有机补充。如2019年6月《新京报》记者手记《寻访孙小果的21天:在沉默与坚守之间》,披露了记者通过各种途径搜集资料和采访突破的难度和报道发出的前因后果,记者的焦灼、无奈、担忧和坚韧在这篇手记中袒露无遗,一时间“孙小果案”这一地方案件迅速成为网络舆论热点。
记者手记的体裁涵盖了新闻人格化的三个层次:首先,以第一人称的方式对信息和观点进行写作编辑;其次,“偏重于记者个人在见闻、调查基础上所发感想的记叙”,即手记的主要目的为记者的主体化表达,不回避甚至直接抒发个人情感体验和阐述观点,但这种带有职业身份的个人表达又与媒体或栏目的公共表达紧密相关;再次,在事实披露的基础上,对事实的加工、编辑、评论带有较鲜明的个人风格甚至个人标签。如此意义上的新闻人格化,符合记者对主体性的呼唤,又能以半私密半公开的方式满足受众对“新闻背后的事实”“现场背后的现场”的渴求与期待。因此在经历了电视新闻的繁荣与数字新闻的冲击后,作为官方舆论场的有机补充和记者主体性话语建构的记者手记,仍一直以各种方式出现在公众视野中。
(三)具身性与人格化的进一步建构
新闻vlog的内容与体裁特征不仅满足了新闻人格化的三个层次:第一人称、主体体验、个人风格,还突破了记者手记运用文字载体的局限性,通过身体嵌入媒介的方式进行了人格化的进一步建构。人际传播中“身体”的在场属于传播的理想状态,“然而媒介技术演进史却是一部将‘我们的面孔、行动、声音、思想和互动全部迁移到媒介之中,最终使身体缺席传播的历史,即使是当前移动互联网中的微博、微信、短视频及各种信息交流,也仍然是身体缺席的传播,但其本身的便携性、移动性以及技术底层所遵循的‘具身AI的设计原则,决定了身体在新传播中的重要性”。从媒介发展历程看,“媒介技术推动着传播由具身传播迈向离身传播,如今又迈向具身传播”。新闻vlog不仅暗含了身体传播的重要性,更是直接实现了身体在场的理想传播状态。
自拍杆、手机、微云台、运动专用相机、穿戴智能设备等各种便携式移动摄制新技术,助力实现了记者身体“在场”的叙事和传播,身体在多种场景中媒介化为具有情境特质的“物”。人的身体行动所具有的控制与引导的功能与过程,同样作用于人的认知活动与社会互动。在与用户互动过程中,记者“大头贴”式的脸部特写使体态、表情、衣着发型等都被放大,脚步、手掌、身形也与智能设备一起成为承载重要现场信息的物体,以及“在现场”的表征。身体的隐喻与表征与受众的认知活动产生密切联系,进一步建构了人格化及其功能。
新闻vlog人格化建构的关键还在于突破传统新闻报道中“第三视角”“全知视角”的策略性应用,而是将“第一视角”作为一种主体性的自觉。电视出镜中采用全知视角的记者是整个事件的旁观者,出镜记者或以第一人称“我”出现,尽管已经由旁观过渡到介入现场,但“现场”仍是经由调度和安排的“现场化”,观众与现场的关系依旧疏离。而新闻vlog的“第一视角”意味着记者的身体参与和身体表演,及其作为一种主体性的自觉,将小屏外的视角透过vlogger身体的媒介化直接带入,使得观者被记者“嵌入”至新闻主体事件的参与及其幕后的寻找,并带来真正的临场化体验。更有想象力意义的是,由新闻“第三视角”到新闻“第一视角”实践着报道范式向对话范式的颠覆尝试,部分媒体甚至实验性地将新闻vlog的主体拓展到新闻当事人等人,在便携设备的帮助下这些新闻主角向屏幕外的观者传递更具亲身视角的信息。
综上所述,具身性的传播让身体有了媒介化功能,在技术哲学和新闻实践层面支持着“第一视角”的真实合法性,记者作为主体也从个人书写和电视调度的“后台”走向了身体—情境—信息融合的“前台”,文字媒体和电子媒体已经出现和显露的新闻人格化在新闻vlog中被进一步建构起来。
三、客观性的解惑与新闻人格化的可能性
记者之于“人”的主观作用一直被西方新闻专业主义所强调的新闻客观性所刻意摆脱,客观性这一理想、假设、实践混杂的原则也因其超然性屡受质疑。2016年牛津词典公布“2016年度英文词汇”为“后真相”(Post-truth),客观性标准应该如何重新界定,成为社会学、传播学、政治学及哲学等不同学科面临的问题。
(一)由客观性到“透明性”原则
美国19世纪政党报刊鱼龙混杂,党派性的无序衍生将客观性推到了新闻业前沿。20世纪初政党对报刊管控放松,记者由于地位和收入的提高,其主体性得以凸显,区别于一般写作的新闻采访被广泛实践。“新闻从业者的共同特征与日俱增,这一方面产生了社交的凝聚力和职业荣耀,另一方面形成了内在的社会控制。到20世纪20年代,这种格局生成了一种具有自我意识的专业主义和客观性伦理。”1922年美国报纸编辑协会提出“新闻报道应当不掺杂任何意见和偏见”,同时与“一战”期间政府广泛使用的公关、宣传区别开来。20世纪50年代后新闻专业主义开始得到普遍认同,但随后的越南战争和“水门事件”则对其提出了挑战。人们对于客观性所要求的“中立的写作风格、不偏不倚的语气”有着诸多质疑,如新闻是不是做不到客观,新闻是否不必客观?
比尔·科瓦奇(Bill Kovach)和汤姆·罗森斯蒂尔(Tom Rosenstiel)在《新闻的十大基本原则》中对客观性的初始意义作出了辨析:“李普曼认为新闻工作者应该具备更多‘科学精神,‘把学习获得证据和验证核实作为其基石”,在当下被误解的客观性成为十分混淆的概念,“当客观性观念最早被引入新闻工作时,它并没有暗示新闻工作者不受偏见的影响,而是恰好相反”。为了重新明晰这种科学精神,两位学者提出了“透明性”(transparency)原则,敦促建立一套包括公布证据在内的检验信息的方法,“以方法和程序的客观来代替结果的客观”,包括“不得随意添加不存在的东西”“尽可能地使你的方法和动机透明公开”“尽可能披露你的信源和知晓方法”等。
(二)新挑战下新闻人格化的可能性
客观性的理念来源于专业媒体人争取职业化的努力,通过客观性的原则,专业媒体人建构了自己的职业边界和职业合法性。“后真相”传播语境下,客观性又能如何延续实践呢?比尔·科瓦奇从实践方式上对新闻客观性理念进行了纠偏,给出新闻业内部自我溯源与调整的范式。新闻人格化一定意义上契合了“透明性”原则的内在要求,即通过身体“在现场”、媒介化为“物”以及真的“第一视角”,实现了新闻报道手法和动机的透明、新闻现场的前后感受、信源的过程性披露、受众与传者的共同验证。但另一方面,面对“后真相”语境中情感和个人信念对客观事实的覆盖,新闻人格化使两者的互通成为可能,记者对事实与信息的传递与记者的人格进行勾连,真实性一定程度上成为新闻工作者主体性自觉建构的应然规范与实然过程。新闻人格化表达使记者兼任起旁观者、当事者的“新闻委托人”角色,新闻客观性或“透明性”的实践范畴得以拓展。近年来,“情感”与新闻客观性的关系被重新审视。沃尔·乔根森(Wahl-Jorgensen)认为,数字新闻业代表了新闻业认识论形式的转变,在公共话语中开启了更多情感表达和个人化表达的空间。人格化中的“情感”因素,为新闻客观性注入一股更有韧性的力量。
另一重挑战还在于,数字化时代新闻职业的边界正逐渐模糊,自媒体、算法平台携裹着以“新闻”命名的各种泛资讯、洗稿、抄袭对专业新闻生产带来生态的破坏。“传统媒体记者的生产和付出恰恰是被新媒体平台所收割走了,人的肉体劳动被技术的意识形态所遮蔽,遮蔽的理由是劳动在未来会被人工智能取代。”人格化在新闻生产中凸显以后,媒体记者的劳动及其价值在技术的意识形态中能被得到重视,这种被强调有助于重回劳动价值论。此外,面对大数据和人工智能带来的传媒业颠覆,人工智能用于信息生产和传播时,需要专业人士作为新的“把关”角色判断、重构信息的价值与意义,新闻人格化为人—机交互中人的主体性主导人工智能提供了一种途径。
四、结语
新闻人格化并非要将新闻从业者的主观性放大,更不是对私人话题的妥协。相反,新闻人格化需要作为“后真相”时代的一个切入口,应该为“好的新闻业”带来自我审视的窗口。2019年两会期间有两篇记者手记一经发布便引发了争议与批评,《傅莹偶遇记》中新华社记者描述了偶遇新闻发言人的激动心情。通篇下来,看不到记者的职业行为,比如如何抓住难得机遇进行与两会有关的提问,更多的是作为路人见到明星发言人之后的兴奋与狂喜。与记者粉丝心态相比,另一篇手记《陈道明席地而坐,为我亲手改稿》最受诟病的还是记者放弃职业规范,让被采访对象改稿的做法。人格化并不等于主观性与私人化,新闻人格化发展的方向应该是促进对新闻生产中“专业权力”的追求及“职业权力的意识形态的建构”。
相对主流新闻报道形式,具有人格化特质的新闻vlog只是新闻业变革的冰山一角。新鲜感和神秘感过后,新闻vlog应该从何种角度破题,以解决花絮与边脚料内容的局限性?如何处理身体与技术之间的哲学命题?新闻人格化又应该怎样利用社会互动仪式链中的情感因素引导受众参与互动?如何将宏大的公共议题与人格化融合以进行具象化的呈现与探讨?这些都是接下来新闻业仍待解决的问题。
参考文献:
①Gao, W; Tian, Y; Huang,T.Vlogging: A Survey of Videoblogging Technology on the Web[J]. ACM Computing Surveys, 42(4).
②孫浩、巩奕:《媒体深度融合背景下主流媒体“新闻+vlog”内容生产的内在逻辑及其未来进路》,《教育传媒研究》2023年第1期。
③胡钰、虞鑫:《中国特色新闻学话语体系论纲:概念、范畴、表述》,《全球传媒学刊》2018年第1期。
④胡欣:《新闻写作学》,武汉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36页。
⑤郭晴:《试论新闻媒体的人格化》,《成都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0年第2期。
⑥吴三军:《从解说加画面到节目主持人——论电视新闻传播模式的优化》,《声屏世界》1998年第8期。
⑦陈剑晨:《论新闻评论的新趋向》,《河北大学成人教育学院学报》2004年第2期。
⑧秦琼:《内涵、逻辑、生态:作为一个场域的“社交媒体”》,《新闻世界》2018年第10期。
⑨唐晓安、张硕、李江月:《“记者手记”在新闻中的运用》,《新闻前哨》2009年第2期。
⑩杨小玲:《媒介竞争环境下报纸新闻报道模式创新——以湖北省会城市报纸“记者手记”为例》,《中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2年第4期。
谭雪芳:《图形化身、数字孪生与具身性在场:身体——技术关系模式下的传播新视野》,《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19年第8期。
胡沈明:《虚化、视觉化与标签化:智媒语境下新闻标题的异变》,《教育传媒研究》2022年第2期。
〔美〕迈克尔·舒德森:《新闻社会学》,徐桂权译,华夏出版社2010年版,第97页、第127页。
摘自笔者于现场记录的吕新雨教授2019年11月20日在华东师范大学举办讲座的发言。
芮必峰:《新闻专业主义:一种职业权力的意识形态——再论新闻专业主义之于我国新闻传播实践》,《国际新闻界》2011年第12期。
(作者张贻苒系云南艺术学院副教授;庄晓东系滇西科技师范学院教授)
【责任编辑:谢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