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体时代青年亚文化场域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权的解构与重构

2023-05-30 03:24管吉哲刘康
大学·课外阅读 2023年2期
关键词:青年亚文化新媒体时代

管吉哲 刘康

摘  要:新媒体时代,青年亚文化场域的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权建设面临网络思潮多元化、泛娱乐化、过度商业化的多重解构风险。面对风险需要从场域主体、青年群体、场域载体、网络平台、场域内容、主流话语等方面着手,重构新媒体时代我国青年亚文化场域主流意识形态话语的主导地位。

关键词:新媒体时代;青年亚文化;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权

中图分类号:G412   文獻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7164(2023)06-0144-04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青年群体的网络意识形态安全问题。他强调:“网络空间情况复杂,主流当然是好的,但也有很多杂音噪音,甚至有很多负面言论。这个战场很重要,对青年人影响很大,很多青年都是在网上接受信息的。”[1]新媒体时代的青年亚文化,因其生产的文化内容良莠不齐,影响的文化群体精准不够,裹挟的错误思潮泥沙俱下,混杂的利益诉求隐秘不清,已经成为西方意识形态渗透的重灾区以及我国意识形态监管的薄弱环节,因此加强对新媒体时代青年亚文化场域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权建设具有重要意义。

一、新媒体时代青年亚文化场域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权建构的新境遇

(一)新媒介赋权扩大了亚文化的生存空间,为青年亚文化场域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权的建构创造了有利条件

随着青年亚文化在新媒体时代的发展,其惊人的文化创造、活泼的文化旨趣、丰富的情感表达、多元的价值诉求、鲜活的话语体系等方面更加充分地展现出来。在诸如爱国爱家等情境中,亚文化与主流文化正在产生愈加频繁的情感共鸣和价值同构。这些有力地改善了主流社会对青年亚文化的偏见与误解,促使主流文化更加积极的看待青年亚文化的存在及价值。事实上,主流文化也正在尝试以更具建设性的方式引导亚文化健康发展,诸如在哔哩哔哩、微博等亚文化群体聚集地开通官方账号;与青年网红、UP主合作制作文化产品等。而青年群体也不再一味地压抑或对抗,而是立足亚文化场域更加从容、主动地参与社会议题,扩大其文化影响力。因而,新媒体时代青年亚文化场域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故步自封,而是获得了更加宽松自主的发展空间,青年利用新媒体平台制造、传播亚文化符号,通过流行语、表情包等亚文化意象,使当代青年的观点、诉求得以突破场域界限广泛传播并迅速获得社会共鸣,产生“出圈”“破壁”效应,在形形色色的亚文化社群中形成具有引导力的价值诉求与生活方式。新媒介赋权下日益被主流文化看到、传播力日盛的青年亚文化场域已成为建构青年群体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权的必争之地。

(二)新媒体技术勃兴凸显了主亚文化的对抗,对青年亚文化场域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权的建构提出了新要求

网游动漫、微博抖音等新媒体是青年群体的旨趣所在,迥异于父辈的文化经验,加之其娱乐性、成瘾性使其“常常会被他们的老师和家长视作‘无益于学习的不良爱好”,并且其的确存在一些暴力、色情、“氪金”元素,“更是常被以‘监护者自居的成年人视为动漫游戏‘毒害未成年人的‘罪证”[2]。特别是近年来青少年以动漫游戏等“趣缘”为纽带形成的网络亚文化社群中流行的一些诸如“祖安文化”“精日文化”等糟粕对青少年造成了严重不良影响,广为社会诟病。这同主流文化对亚文化发展的要求、对青少年成长的期许大相径庭。面对网络亚文化不断涌现的问题,许多学校家长企图通过加强主流文化输出干预迫使青少年远离亚文化。然而,新媒体时代任何人都无法彻底阻断信息的传播,实现话语权的垄断。面对社会规制与家庭管制,面对代际鸿沟与经验隔阂,面对父辈权威与强势话语,自感无从说服、无从申辩的青少年选择遁入网络世界,逃避来自家校社会的压力。这种地位差距和心理距离甚至被青少年在网络世界意象化为“次元壁垒”,这进一步加深了新媒体时代主亚文化之间的隔阂。主流文化对亚文化的优势地位源于主流文化将会挤压亚文化话语空间、解构其话语权威、抢占其话语地位的担忧。相应的,亚文化则更多地体现出青年被迫自闭于“次元壁垒”中“抱团取暖”以捍卫自身话语权的风格表征。可见,新媒体时代主亚文化之间的传统对抗关系被进一步凸显,这对青年亚文化场域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权的建构提出了新的要求。

二、新媒体时代青年亚文化场域的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权存在解构风险

(一)网络思潮多元化侵蚀亚文化场域主流意识形态话语领导力

新媒体时代,移动网络平台的推广降低了大众参与文化生产的门槛,激发了大众参与文化创作的热情,通过新媒体平台大众文化传播变得更加迅速广泛,但是大众文化传播的过程往往缺乏监管,西方意识形态得以更加高效地获得信众、影响舆论,从而形成网络社会思潮。主要西方发达国家依仗其在意识形态领域的传统优势,大行“文化霸权”,大力输出“普世价值”、历史虚无主义、消费主义等思想“脏弹”,不断通过网络在生态保护、民族政策、人权保护等领域设置议题,操控舆论,攻击我国意识形态、政治体制。扎根于网络空间的亚文化由于次元壁垒效应易产生文化极化现象,成为多元思潮滋长传播的沃土。青年群体往往缺乏防范意识和辨识能力,并且缺乏外部监管和引导纠偏,面对一些别有用心,被刻意包装,不乏“私货”的文化形式,他们往往会如海绵般即贪婪而不加区分地吸收其新鲜元素,同时又无力阻挡错误观念的侵蚀。甚至某些亚文化场域出现了主流意识形态被排挤贬低、非主流意识形态被推崇奉行的状况,沦为错误思潮的“培养皿”和非主流意识形态的“跑马场”。

(二)泛娱乐化消解亚文化场域主流意识形态话语影响力

“泛娱乐化”是指“一种裹挟在享乐主义、消费主义之中的以娱乐包装一切、衡量一切的社会现象。”[3]泛娱乐主义过度推崇“娱乐”的价值取向与青年人更倚重于通过娱乐方式体验外部世界、发泄旺盛精力、宣泄充沛情感、释放生存压力等特定人生阶段的生活需求高度契合,加之泛娱乐主义没有明目张胆的非主流意识形态主张和政治诉求,因而更容易使青年人全盘接受和遵循。但实际上,泛娱乐主义“娱乐至死”的人生态度、“娱乐至上”的价值追求本身便与主流意识形态背道而驰。更重要的是,泛娱乐主义背后隐藏着多种错误思潮的魅影,享乐主义、个人主义、拜金主义等往往与泛娱乐主义相伴而生。传统媒体时代,信息垂直化、中心化的传播方式使泛娱乐主义的影响相对可控,但是在新媒体时代,信息扁平化、去中心化的传播方式导致泛娱乐主义迅速扩散蔓延。这在以“趣缘”为纽带的亚文化场域表现尤为明显,泛娱乐主义通过微博、微信、短视频等新媒体平台,凭借游戏、追星等青年偏好的娱乐内容,直播、弹幕等强互动、高体验的娱乐形式迅速渗透并占据青年的文化圈子和活动社区,泛娱乐主义以娱乐为伪装,在过度娱乐中麻痹青年的思想防范,混淆青年的价值判断,挤占公共话语传播渠道,最终将消解主流意识形态在青年群体中的影响力。

(三)过度商业化削弱亚文化场域主流意识形态话语传播力

新媒体时代,亚文化场域的文化生产者即青年群体从事文化再生产活动的源动力尽管依然是出于兴趣,但是随着平台经济的发展,原本由于风格独特、标新立异而不为大众接纳的亚文化,反而因其异质化和差异性的风格表征吸引了大量眼球,诸如二创视频、同人小说等青年群体业余的文化生产活动具备了“流量变现”的可能。商业资本敏锐地嗅探到了亚文化场域的商业价值,并迅速开启了在亚文化场域的商业化布局。一些亚文化圈子聚集的平台开始遵循资本的逻辑,奉行“流量至上”原则,为了获得更多流量,一些品尝到亚文化内容生产红利的创作者开始背离创作初心,在流量即利润的刺激下,甚至不惜突破创作红线,僭越道德法律,通过将信息娱乐化、谣言化的剪辑拼接,夹杂低俗、八卦、暴力、色情等元素,使大量严肃的社会议题被明星八卦、恶搞视频挤占。二创、鬼畜、表情包等一些原本集中于亚文化场域的文化生产形式和内容,在平台助推下突破了场域界限,进入大众文化视野,但对创作形式的滥用却导致了政治被调侃、历史被戏说、英雄被污蔑、经典被解构。更重要的是,在大数据和云计算技术支持下,资本平台可以精准定位用户的兴趣偏好,有针对性地将娱乐内容推送到用户面前,使用户失去了信息筛选的自由。这些都大大削弱了主流意识形态对青年的传播力。

三、重构新媒体时代青年亚文化场域的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权

(一)关注与引导青年群体,化解“场域”传播阻力

青年群体既是青年亚文化场域的生产主体又是消费主体。重构青年亚文化场域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权,要从青年群体入手,疏导青年群体对主流话语的抵触情绪,减少主流话语在青年群体的传播阻力。一要尊重青年群体的亚文化实践。青年亚文化是青年群体在社会化过程中经历的一种必要的文化实践活动。通过亚文化实践,青年群体尝试摆脱长辈群体的规制,在对社会更加独立自主地探索和认知中形成社会性自我,它的存在体现着青年由非社会化向社会化转变的成长过程。任何将亚文化实践视为不良活动,主张“打压”“整肃”的声音,无异于父母以封建家长式的作风、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待子女的成长,其结果只能催生青年群体的逆反心理,加剧二者的对立。二要关注青年亚文化的发展趋势。青年亚文化的生产与消费集中反映了青年群体的价值诉求、文化旨趣与情感需要。青年群体通过亚文化的生产与消费,释放来自家校社会等多方面日益复杂的社会关系以及学习就业等社会化过程中的诸多挑战所构成的压力,满足社交、情感、自我实现等多方面需要。因此,通过把握亚文化生产与消费的趋势,有助于主流社会更加准确地了解当代青年的所思所想。三要加强对青年群体的教育引导。尊重与关注青年亚文化,并不代表对青年亚文化放任自流。当前,青年亚文化场域由于多元形塑力量的存在,导致其呈现出各种社会思潮相互激荡、各种价值观念相互碰撞的复杂景观。如果不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积极引导、统一认识,青年容易陷入迷茫,甚至被诱导至错误的方向。因此,应当加强青年群体的核心价值观教育,提高青年群体的价值判断力,加强青年群体的意识形态安全教育,提高青年群体对错误思潮的鉴别能力,为主流意识形态融入青年亚文化打下坚实基础。

(二)规范与监督网络平台,改善“场域”传播环境

“互联网是青少年身心的有机组成部分,互联网在丰富他们文化生活的同时,也全面深刻地影响了他们的成长。”[4]重构青年亚文化场域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权,要重视网络大环境对青年的影响,加强新媒体平台建设,改善“场域”传播环境。微博、抖音等新媒体平台为青年创造了新的文化场景和发声渠道,改变了传统媒体时代文化“一元化”的表达与传播方式。青年凭借熟练的网络技术、充沛的用网热情和强烈的表达欲望,以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更牢固的用户黏性,在新媒体平台创造了各种独具风格的亚文化类型,构筑起了高度依存于新媒体平台的青年亚文化场域。新媒体平台成为当代青年文娱社交的主要场所,为他们提供了传统媒体时代不可比拟的文化自主性与文化自由度。此外,新媒体平台不仅是青年亚文化的物质载体,更内化为了青年亚文化的精神实质。新媒体平台的政策方向与价值导向将对青年亚文化场域的成色及其青年群体的健康成长起到决定性影响。近年来,一些新媒体平台大力发展“粉丝经济”“流量经济”,秉持“流量至上”原则,以数据、流量为评价标准,以资本逐利为最终目标,推广卖惨、卖丑、卖焦虑、卖色情等低俗内容,炒作能够博眼球、造噱头、蹭热点的舆论话题,鼓励“饭圈文化”与“消费主义”媾和,为流量明星和网红鸣锣开道,为应援、打榜、“互撕”等“饭圈”行为提供技术支持,甚至为问题公众人物“站台”“洗地”,在此,“真善美”与“假恶丑”的传统价值判断被是否“拥有流量”的功利性评价取代。假如任由“粉丝经济”“流量经济”继续“野蛮生长”将助长非主流意识形态在亚文化场域的传播,打破传统媒体时代主流意识形态“一元”“中心”的权威性。因此,应当加强对新媒体平台衍生的新商业模式、新文化生态的规范和监督,防止青年亚文化场域出现网络暴力、网络谣言、网络诈骗、网络黄赌毒现象,维护青年文娱的清朗,呵护青年人的健康成长。

(三)创新与优化主流话语,增强“场域”传播能力

“网络空间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权的实质是尊重大众的话语权利、站稳人民的立场、赢得社会的拥抱。”[5]重构青年亚文化场域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权,要立足主流话语本身,不断提高主流话语的亲和力和时效性,增强主流话语的“场域”传播能力。一要创新主流话语叙事风格。主流话语在青年群体中的传播,不仅要学习青年话语视觉化、碎片化、青春化的呈现形式,而且要創新叙事风格,更多地以当代青年的视角,以平等的姿态创造可供对话的文化情境,引导青年人主动参与对主流话语的构建,以更活泼、更时尚的“青春叙事”补充“长辈叙事”,更通俗、更直白的“生活叙事”补充“书本叙事”,更朴素、更感性的“大众叙事”补充“理论叙事”,形成亚文化场域“青年视角”的主流话语叙事风格。二要优化主流话语内容创作。新媒体技术即时、交互、跨时空的信息传播方式塑造了新媒体时代网路空间平等、开放、互动的传播环境,造成了非主流意识形态与主流意识形态同场竞争的状态。尽管主流话语正在尝试改变“主场心态”,以“反主为客”的态度主动离开“官媒主场”,投身舆论“广场”,进入青年亚文化“客场”,积极回应非主流意识形态的挑战。尽管主流话语急切地希望融入青年群体,但是主流话语还应避免因忽视青年亚文化的传播特点和传播规律,忽视青年群体真正的需求,从而陷入“自说自话、自唱自嗨”的境地。

青年群体不是希望主流话语某一天会变成流行话语,也并不必然排斥主流话语的权威性,而是希望主流话语能够更加明了青年的现实关切,积极参与青年议题,及时回应青年疑惑,认真解读时事热点,用心邀请青年群体参与主流文化内容的创作传播,只有积极接纳青年群体参与主流文化实践,才能被青年群体所认可与接受。

参考文献:

[1] 习近平. 在同团中央新一届领导班子集体谈话时的讲话[A]//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 习近平关于网络强国论述摘编[C]. 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21:49.

[2] 林品. 青年亚文化与官方意识形态的“双向破壁”——“二次元民族主义”的兴起[J]. 探索与争鸣,2016(02):69-72.

[3] 韩升,毕腾亚. 大众文化发展的“泛娱乐化”倾向及其批判[J]. 思想教育研究,2020(02):61.

[4] 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 新媒介空间中青少年文化新特征——“青少年网络流行文化研究”调研报告[R]. 中国青年研究,2016(07):65.

[5] 袁堂卫,张志泉. 网络空间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权的价值意蕴、问题研判与优化策略[J]. 思想教育研究,2021(05):94.

(责任编辑:陈华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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