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浅
宗教指向人生的终极:生时如何对待死,死后如何关照生。中国并没诞生过真正意义的宗教,却诞生了独立而完整的文学及其实现方式。每一代文人都试图将文学折叠打磨成形状不一的锐器和话筒,试探着回答宗教应该回答的问题。中国的文学有着浓厚的宗教和哲学意味。如果中国有什么可以和世界的几大宗教并肩屹立沐浴阳光的话,在我看来并不是儒与道,而是中国文学所包含的直抵人心的内在。
科学的进步和企业的张扬使中国流行的哲学和宗教思想经常处在尴尬境地。这时,文艺所承担的注解这个世界的责任就重大起来。艺术本身内在真伪善恶美丑的撕扯及表现,较宗教和哲学更易为客体接受。
量子力学的纠缠理论对这个世界有着魔幻的解释,太多优美的方程和计算,太多惊心动魄的著名实验,太多大师的轮番上场,让我们对肉眼看不见的世界充满敬畏与向往,“波粒二象性”,纠缠着的物质,薛定谔的那只既死又活的猫自诞生以来究竟与什么吊诡的物质链接在一起?这一切,像极了宗教和哲学的金指伸向的说不清道不明却又是清清楚楚的方向。
中国文学叙事的含蓄内敛和意境的空灵高远,恰恰能完成宗教和哲学做起来比较费劲的事,比如永恒的生与死、情与爱。你就去咀嚼吧,从《诗经》、乐府,到李杜苏关,从明清小说,到鲁迅老舍,文学巨匠们或燃躯为炬或烧指为烛或剜睛为萤,迤逦而行,以卓而不群的身姿和拈花一笑的意味,试图用既“波”又“粒”的光让每个有心之人覺知到彼岸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