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流财务管理体系的生成逻辑与实践路径

2023-05-19 10:33戴理达
财会月刊·上半月 2023年5期
关键词:比较优势价值创造

戴理达

【摘要】传统财务管理忽视了产业链上各链环之间的交互作用与贯通效应, 遮蔽了隐匿其中的潜在价值空间, 难以实现对产业链大循环的支撑。鉴于此, 本文结合“对标行动”, 研究新发展格局下一流财务管理体系的生成逻辑、 基本架构及其助力畅通产业链大循环的实践路径, 认为央企与国有重点企业可通过构建“理念—技术—管理”三元协同的框架体系重塑财务管理边界, 依托智能财务转型增强财务数据的价值赋能作用, 通过管理会计工具创新提升产业协同创新水平, 通过引入“关系契约”治理模式优化风险控制效率, 并通过财务资源优化配置增强财务管理对产业链大循环的战略引领。

【关键词】一流财务管理体系;产业链大循环;对标行动;比较优势;价值创造

【中图分类号】 F275.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0994(2023)09-0044-8

一、 问题的提出

随着世界经济增速放缓, 国际产业链大循环陷入“断链”, 国内循环出现“断点”, 我国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面临重重挑战。2020年5月, 党中央提出要“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 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在此背景下, 实现可持续产业生态首先要畅通国内大循环。这不仅是提振实体经济的重要之举, 也是有效应对风险、 维护全球产业链、 供应链安全的关键。财务管理是企业管理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为了更好地在宏观层面服务于经济转型、 中观层面服务于产业循环、 微观层面服务于价值创造, 财务系统有必要更新价值管理理念、 积极吸纳“数智技术”, 形成与产业链上多元链环利益相关者信息共享、 价值共创、 经验互鉴、 责任共担的新型管理格局。

2020年, 国资委发布的《关于开展对标世界一流管理提升行动的通知》首次明确了将财务管理作为一项独立价值管理系统的战略布局; 2022年初, 国资委颁布《关于中央企业加快建设世界一流财务管理体系的指导意见》(简称《指导意见》); 2022年10月, 党的二十大报告正式把形成新的发展格局纳入2035年远景目标, 并提出通过完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 建设世界一流企业来提升国内大循环的内生动力及国际循环水平。在此背景下, 有必要从微观领域的资金运动及其背后的经济关系出发, 拓展传统财务管理边界, 丰富财务管理的价值意蕴与时代担当, 推进对标世界一流管理提升行动(简称“对标行动”)的落地。

本文以“数智技术”与“价值创造”的深度融合为切入点, 以“作业链—价值链—产业链”的内在逻辑为主线, 探寻央企与国有重点企业一流财务管理体系的生成逻辑、 基本构架及赋能产业链大循环的路径。在理论层面, 以“大财务观”为基点拓展财务系统的外延, 提升价值创造、 产业布局与经济循环之间的关联度; 在操作层面, 以经济、 社会、 环境三重效益的有机整合为导向, 为我国实体经济构建符合中国式现代化要求的可持续共享型发展模式、 积极响应全球价值链重构、 推进以国际市场为主的“客场全球化”向以国内市场为主的“主场全球化”转轨, 提供一个具有可操作性的指南。

二、 传统财务管理脱嵌于产业链大循环的具体表征

(一)产业链大循环的困境与破局: 基于开放格局变迁视角的审视

改革开放40多年以来, 我国以加工贸易为主要形式参与全球分工, 取得了瞩目的成就。但这种“客场全球化”使我国企业被动嵌入全球价值链, 国内生产高度依赖于国外市场需求。一旦外部不确定性增多, 我国经济便陷入“需求收缩、 供给冲击”的两难困境(杨丹辉, 2022)。传统开放格局下我国产业循环呈现出以下特征: 第一, 市场和资源“两头在外”, 当全球经济出现系统性风险(如金融危机、 能源危机等)时, 我国产业循环便陷入两端挤压式“塌陷”; 第二, 长期以来处于全球产业链中低端位置, 在全球产业布局与资本布局中面临相对被动的境地; 第三, 关键环节自主创新能力不足, 单一的技术模仿难以支撑产业链良性循环; 第四, 全球贸易战与治理体系使生产链遭到破坏、 市场流通受限、 价值实现受阻, 微观经济主体的价值创造潜能遭到抑制, 全产业链公共福利水平下降。

要突破上述困境, 首先应正视当前我国产业循环的现实, 即: 国内供给与需求的适配度较低, 超大规模内需尚未完全被激活; 制造领域中间产品“低端锁定”与生活领域高端消费品“供给匮乏”一并抑制了供给结构的优化。因此, 首先应通过建立结构完善的国内统一市场激活内需, 加快产业“智能化”与智能“产业化”双轨升级, 以此为契机虹吸国际优质资源, 助推国内产业链整体跃升, 进而以更具竞争优势和国际话语权的姿态融入全球价值链重构, 实现被动嵌入的“客场全球化”向主动引领的“主场全球化”的变迁(凌永辉和刘志彪, 2020)。总之, 对内、 对外开放格局的辩证统一与有序转化, 为一流财务管理体系建设提供了一个相对宏观的语境, 这便构成了本研究的逻辑起点。

(二)传统财务管理的薄弱环节: 基于产业链大循环视角的解读

1. 价值识别能力有限。实现产业链双循环的一个微观基础即价值创造、 实现、 分配与交换在交易成本可控范围内的环环相扣、 有序流转。传统财务工作局限于对某一会计主体现实经济要素的计量、 核算、 报告、 营运与规划, 割裂了产业链上各链环之间的交互作用与贯通效应, 遮蔽了隐匿其中的潜在价值空间。此外, 国有资本所进入的多是关系国计民生的重大领域, 根据罗斯托的 产业扩散理论, 央企对其他企业的引领作用与辐射效应尤为突出。若仅仅关注固定空间的价值活动, 则难以精准识别并敏銳捕捉到源于全链条“链式咬合”效应所带来的价值增值机会——这也是供给端亟待改革的一个痛点。

2. 战略引领功能弱化。在传统财务管理体系中, 财务与战略的协同水平较低, 尤其是主动帮助高管实现战略落地的意识较为淡薄, 战略、 计划、 投资“三张皮”严重分离(张守文, 2020)。大量重复、 边界不清、 投机性强的资本扩张行为致使企业资源难以聚焦于核心主业, 偏离了以坚守“主责主业”为底线的国有资本收益目标约束, 导致“业务结构—资本结构—组织结构—全球地域结构”之间丧失应有的相关性与互渗性。从空间维度而言, 粗放式的资本扩张与一流财务管理体系所内含的“精益、 集约、 稳健”相背离, 财务对战略的支撑始终停留在“量”的扩张与“面”的延展上; 从时间维度而言, 传统财务管理在市场定位、 重大投融资决策、 预算与考核上更倾向于短期经济效益, 而对于产业迂回度加深所带来的技术溢出、 人才溢出、 管理溢出以及基于资本纽带的产业聚集等综合效益缺乏前瞻性的预判与引领。

3. 风险管理模式陈旧。新兴制造技术的运用在提升产业迂回度的同时也激增了风险的“颗粒化”程度, 即财务风险呈现出“随机散点式”分布特征, 其运动规律难以通过传统的经验模型进行控制。传统财务风险管理仅仅跟踪企业自身价值行为的结果与分布, 未将可能出现的结果嵌入到上下游相关产业的聚合联动机制当中; 同时, 由于未充分利用智能技术进行结构性动因分析与风险演化趋势的“数字画像”, 无法形成“动因—业务—数据—后果”立体化风险管理架构。尤其是当前全球价值链正处于解构与重构之中, 国际需求低迷, 加之系统性风险频发, 建立安全可靠的自循环对于维护经济安全尤为重要。总之, “重效率、 轻稳定”“重结果、 轻结构”的传统风险管理模式难以实现财务系统对产业循环的支撑。

4. 财务组织架构松散。卓越的组织架构在满足市场需求的同时应能不断沉淀自身的核心能力, 而不是依靠各子系统“拼凑”能力。“拼凑”的能力具有高度“本地化”与“瞬时性”特征, 难以对企业战略形成持续稳定的支撑。大型集团公司的分支机构分布于不同行政区域, 客观上而言, 不同地理空间存在一定的制度性差异; 主观上而言, 各分支机构对“区隔化”利益有着不同程度的追逐, 可能导致集团资金聚合力的弱化。此外, 财务组织层级繁多、 数据处理集约化水平有限, 极不利于集团公司对本土业务与海外业务进行统筹协同, 无异于堵塞了内外循环的信息通道, 难以实现与世界一流企业相匹配的全球司库价值。

5. 数据中台建设滞后。产业迂回度越高, 进入财务系统的数据规模越庞大、 结构越复杂, 需要清理的“杂质”也随之倍增。在信息处理智能化水平有限的环境下, 数据从业务端输入到财务端输出, 始终被界定为“符号化的表述”, 而未被抽象为一种能响应前端业务瞬息万变的“服务”。所谓“数据中台”, 即实现多元异构数据统一存储、 计算与分析, 形成预期能带来经济效用的资产并赋能于价值链全域的数字能力共享平台(付登坡等, 2019)。但是, 传统财务管理认为数据中台不过是一个平台建设项目, 未能意识到它实质上是一套与特定业务流、 价值流、 客户流紧密融合的管理机制与战略选择; 而且, 在企业资源计划系统(ERP)与制造执行系统(MES)尚未完全对接的情况下, 财务对数据的处理仅仅停留于现实交易信息的搜集、 核算与报告上, 无法精准提纯规律与趋势, 形成可视化图景而赋能于新兴业务。

三、 一流财务管理体系的生成逻辑

(一)理论逻辑: 对标管理与变革管理支撑下西方财务理论的“本土化”落地

从系统观而言, 一流财务管理体系建设是“对标行动”的重要组成部分, 也是我国未来财务管理转型升级的方向。从1978~1992年“放权让利、 两权分离”国企改革序幕的拉开, 到1993年“现代企业制度”的初步探索, 再到2020年国企改革“1+N”政策体系和顶层设计的出台, 以“管资本”为主体的监管制度有效促进了国有资本合理流动, 提升了国有资产运营效率。但是, 当前国有经济处于一个全新的竞争环境中, 一方面, 国内经济由高速增长向高质量发展转轨, 微观经济主体的价值行为理应自觉融入中国式现代化框架之内; 另一方面, 全球经济增长乏力与逆全球化并存、 我国传统开放格局下的“两头在外”与当前国内需求的快速增长并存。总之, 环境的变迁作为一个重要的外部驱动因素, 敦促财务管理体系进行自我更新與进化。

罗伯特C·坎普(1989)的对标管理认为, 将产品、 服务及业务流程与某个“卓越的竞争对手”相比较, 有助于企业识别差距、 改善不足, 甚至超越标杆, 实现质的跃升。对标管理的核心是通过比较来实现动态优化。承袭这一思想, 一流财务管理体系可通过与世界一流企业的“定标(甄选标杆)—对标(寻差与纠错)—达标(改进与优化)—创标(超越与创生)”的复返迭代来实现自我进化。库尔特·卢因(2016)的变革理论与对标理论在组织演化机制上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其基本逻辑是通过“解冻(行动唤起)—变革(认知重建)—重新冻结(信念内化)”达到有破有立、 推陈出新。财务管理理论已在西方实践了一百多年, 以它们为标杆探寻差异、 诉诸改进行动, 并引导全体员工重构价值认知体系, 在学习借鉴中实现“质”的飞跃, 无疑是我国企业弯道超车的一个理性选择。

财务管理本身是一个“舶来品”, 西方财务管理理论成形于19世纪末、 成熟于20世纪中后期, 与我国当前“对标行动”所处的时代背景大相径庭, 所有制结构及分配格局的差异警醒实务界探索一条西方财务理论“本土化”落地的特色路径。一味追求“变革”或刻意进行“对标”, 无异于陷入了教条主义的窠臼。因此, 一流财务管理理论的本土化运用应秉持“多维”“立体”“开放”与“共生”的思想, 辩证地将西方理论与实践经验融入我国国企改革。“多维”即在学习国外财务理论与管理经验时不能仅停留于量化层面的年报数据与财务指标, 而应引入动因分析与结构分析, 深度探究业务、 数据与管理情境之间的内在逻辑。“立体”意味着财务系统应打破单一的核算功能, 构筑以资本运营为引擎、 以全面预算为支撑、 以司库管理为抓手、 以风险控制为保障、 以管理会计工具创新为导航的立体化价值管理生态。“开放”意味着财务系统应跳出单个企业而置身于国企改革大局之中, 主动顺应国有资本结构调整与科技创新; 同时, 立足我国管理情景, 积极响应全球资本观变迁, 以更高质量的资本共生关系为纽带维护全球经济安全。“共生”是指西方财务理论的“本土化”实践不可脱离以公有制为主体的新型举国体制, 财务活动及其背后的财务关系在与世界一流企业对标时应始终坚持(财务)资本收益的均衡分配。

(二)现实逻辑: 全球分工框架内我国经济比较优势的动态转化

加里·格里菲(1994 )从产业组织与价值链的内在关系出发, 将全球价值链分为购买者驱动型和生产者驱动型两类。前者由在散布于全球各地的销售网络中起主导地位的分销商、 零售商(如沃尔玛、 麦德龙等)构成; 后者由在生产网络中起核心作用的制造型企业(如通用、 波音等)构成。这一分类的依据即国别资源禀赋差异构成了经济合作与价值流动的基础, 是一种典型的静态竞争优势在全球贸易中的映射。但是, 这一观念忽视了巨大内需支撑下发展中国家竞争优势的动态转化。

在新开放格局下, 我国市场所蕴含的巨大需求并非传统的低端同质化需求。从需求端而言, 随着分配领域改革的深入, 消费者的购买能力与购买意愿发生了结构性变化, 日益个性化、 前瞻性的需求对技术创新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这无形中加快了财务系统对接尖端技术“试验田”建设的步伐; 从供给端而言, 尽管此前我国企业在全球价值链中处于“两头在外”的中低端环节, 但部分央企与国有重点企业通过利用技术溢出效应, 依托资本合作畅通研发通道, 以“干中学”“用中学”及“学中干”等方式改善了供给质量。“技术经济变迁”理论认为, 技术落地离不开具体的市场需求与应用场景。人口红利消失、 发达国家制造业回流等因素貌似抑制了我国企业向全球价值链高端环节的攀升。但现实是, 消费对经济增长的作用日趋凸显, 如我国最终消费支出对GDP增长的贡献率由2010年的37.3%升至2021年的65.4%, 同时净出口占GDP比重从2010年的3%减至2021年的0.8%, 进出口已不再是影响我国经济发展的主导因素。因此, 从整合“供给”与“需求”两端来看, 巨大的国内市场、 旺盛的国内需求, 加之举国体制的制度优势, 将大规模地“虹吸”国外优质资本, 从而促进竞争优势动态转化下国内国际双循环的畅通。

一流财务管理体系建设不仅仅是财务系统自身的进化, 更是全球竞争范式转化下我国企业动态比较优势逐步壮大的产物。此前, 在以“人口红利”“成本优势”“资源丰裕”为依托的“客场全球化”中, 企业价值的生成与实现在较大程度上依赖于国外市场需求, 是一种典型的“嵌入式”国际循环路径; 随着全球范围内知识外溢程度的加深、 新技术运用场景的拓展, 以及国内市场结构体系的日趋完善, 财务系统应从更为宽广的视域进行价值识别、 助力价值生成、 引领价值实现。

在微观层面, 竞争优势的动态转化最终将体现为企业价值流向、 流量与流速的动态转变。就“流向”而言, 在传统开放格局下, 我国企业参与国际分工与合作时大量聚焦于基础性生产制造领域, 而对于具有高附加值的生产型服务业, 资本进入的深度与广度极为有限; 同时, 融资活动多囿于金融资产领域, 国际化“融智”与“融资”脱节。在新开放格局下, 财务系统将借助于“数智技术”融合制造业与知识密集型服务产业, 从多维度识别价值增值环节。就“流量”而言, 开发并满足超大规模的内需需要大量优质资本资产项目的支撑, 因此, 长期投资决策及其相关的预算管理、 风险管理等子系统将以全球产业升级为导向, 通过货币资本、 技术资本与人力资本的互惠共生, 引导资金进入有助于推动自主创新与自主品牌建设的“双自”领域。就“流速”而言, 尽管当前全球经济增速放缓、 国外市场需求萎缩, 但一流财务管理体系不应因此而止步于面向存量资产的价值管理; 相反, 应更加侧重于加快那些技术含量低、 附加值产出效能弱的资产项目的淘汰与升级, 助力传统产业智能化、 数字化改造, 通过“人口红利”向“技术红利”的更迭塑造全球价值链“链主”形象。

四、 “理念+技术+管理”三元协同下一流财务管理体系的基本构架

(一)理念更新: 重构开放协同、 精益集约的价值认知框架

开放协同、 精益集约的管理理念在企业实践中已走过大半个世纪的历程, 我国新开放格局将赋予其新的时代意蕴。结合时代背景重构价值认知框架, 通过更新管理理念提升价值管理效能, 是财务管理体系在认知层面对全球价值链重构的一个主动响应。

首先, 传统意义上的“开放协同”侧重于产业或行业内部各经济主体之间基于禀赋差异的资源合作, 而忽视了竞争优势动态转化所带来的合作者之间的价值关联及其变化趋势。一旦出现系统性风险, 这种开放理念不过是“价值真空中的自说自话”。因此, 央企及国有重点企业财务管理应以全球资源优化配置为导向, 正视发展中国家比较优势的动态转化, 以积极响应国有资本优化布局和结构调整为己任, 将价值管理主动融入全球经贸格局重构之中, 统筹价值观念和大局观念, 形成“大财务生态观” (张庆龙, 2022)。

其次, 哈耶克(1945)指出, 劳动分工导致了知识分工, 有效协调产业循环中拥有不同知识的部门, 对于提升全产业链产出水平具有重要意義。“精益”不仅意味着通过最大限度降低有形资源的浪费来提高自身产出效率, 更应注重改善产业链上知识资源的储量与分布。通过产业链上各环节的知识交互、 信息共享实现深度嵌套与精准对接, 降低无效知识流动造成的链环脱嵌, 进而实现更高水平的“集体红利”。此外, 最大限度地杜绝无效需求造成的中间品积压、 信息沟通不畅导致的原材料冗余或短缺、 生产规划失策造成的过度加工、 流通衔接松散导致的交货迟缓等, 此类“精益”行为在产业链大循环背景下, 应跳出单一经济主体的知识“本地化陷阱”, 而将分散于全球各地的、 与价值行为相关的知识进行集成化处理, 以激活边际报酬递增的知识生产、 分配、 交换与消费的规模效应。

(二)技术升级: 以人机协同深度释放数据价值

当前, 运算智能和感知智能运用相对较为成熟, 但距离高级阶段的认知智能尚有一段距离, 因此单纯追求“人机替代”并不符合一流财务管理体系建设的现实。有机整合人类智能(如归纳、 演绎、 创新等)与机器智能(如搜集、 存储、 计算等), 构筑“人机合作、 智能协同”的混合型财务技术生态, 更契合当下发展之需。在产业链大循环下, 从价值识别、 价值创造到价值实现的物理空间更加宽广, 所集成的多元异构数据体量更为庞大、 数据类型更为复杂, 充斥其中的“杂质”也相对繁多。因此, 一流财务管理体系可借助机器挖掘技术提纯产业链上各环节之间的价值耦合规律与资金运行图景, 并辅之以专家经验对决策方案进行优化提炼、 前瞻预判, 深度释放财务数据支撑战略落地的决策价值(田高良和张晓涛, 2022a); 依托“储算分离”与“批量融合”技术提高数据分析与业务洞察的紧密度, 通过业务能力沉淀打通产业链上各个环节, 推进跨区域、 跨产业、 多业态广域赋能; 通过智能配补调升级供应链物流能力, 降低无效库存与资源内耗, 保障终端渠道资金流与物质流的双轨畅通; 通过设计可视化的价值跟踪分析体系, 构建覆盖产品、 市场、 产业的多维绩效评价框架, 深度把握产业链价值生成逻辑与演进规律, 为产业“进入—退出”战略决策奠定前馈性基础(田高良和张晓涛, 2022b); 借助数字孪生技术与消费者360度画像, 形成基于客户生命周期的智能化标签体系, 通过对终端产品实物流转虚拟仿真, 即将各链环组织运行状态数据同步映射在“虚拟循环系统”, 获得虚拟空间价值流动的现实映射, 通过“靶向式”的价值识别机制提升数据资产在产业链大循环中的变现能力。

需要注意的是, 单纯算法支撑下的财务决策由于缺乏相应的约束机制而处于责任真空, 在一定程度上为企业逃避社会责任提供了“貌似合理”的理由。财务工具主要度量特定企业经济性“所得”与“所费”之间的逻辑关系, 而人与客观世界打交道过程中的“所得”与“所费”并未纳入主流的评价范畴。在监督缺位的“数据真空”中, 那些高消耗、 高污染、 高排放、 无视生态文明与社会和谐的价值创造方式“迎合”了传统财务模型与评价框架中的资本逻辑, 因此在纯技术维度是被“认可”的。但是, 一流财务管理体系的实践主体主要为央企与国有重点企业, 这显然与它们在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中肩负的责任担当相悖。因此, 从经济、 社会、 环境三重效益整合视角而言, 推进人机协同式智能财务变革无疑是一流财务管理体系的应然选择。

(三)管理变革: 集团公司战略引领下的价值行为选择

集团公司管理变革是一场以战略为导向、 以产权关系为载体、 以资本收益为目标的价值行为选择。由于集团运行以资本契约为纽带, 传统指令式的财务管理模式抑制了资本增值的活力与潜能, 违背了产业链迂回度加深情境下资本运动“开放性”与“凝聚性”兼容的客观规律, 不利于协调各分支机构之间的趋利性与协同性, 因而难以支撑企业战略落地。一流财务管理体系建设可从以下方面进行管理流程与方法的改革:

1. 在财务运行机制上, 一流财务管理体系可实施集团公司“统一集约”与分支机构“差异并行”的双轨模式。一方面, 通过建立“管控服务型”财务共享中心, 对分散在不同物理空间各个运营单元中具有统一标准的财务活动, 由集团总部进行资金、 信息、 财务指标、 评价体系等因素的“远程投放”, 降低层级繁多引致的信息失真与资源内耗, 提高标准化财务业务对战略实施的基础保障作用。另一方面, 对于“非标”财务活动, 集团应坚持“不越位、 不错位、 不缺位”, 因企施策、 因业施策, 授权分支机构在不偏离组织战略的情况下进行柔性流程设计。由于此类财务活动具有不可复制性, 且与高溢价专用性资产运营紧密相关, 适度授权下的分散决策更有利于激活其开拓价值新领地的积极性。

2. 在财务职能配置上, 可通过“数智技术”统一底层架构, 支撑各分支机构跨区域、 跨板块、 跨部门的价值协同。具体而言: 第一, 在治理层面, 由“管资产”转向“管资本”。产权的独立性赋予集团内每个企业自主经营、 自负盈亏的独立法人身份。从集团激励的效率特征来看, 为了实现最优资本回报水平, 核心企业可通过股权控制对分支机构重大财务决策实施方向性管控, 而不直接干预其具体的资产布局与日常财务决策, 在维护集团资本安全稳定的同时释放各子系统的财务弹性。第二, 在营运层面, 从“定规模”转向“调结构”。在“客场全球化”时期, 我国企业通过大量承接国外订单消化库存、 实现利润, 规模因素成为集團财务决策的核心变量。然而, 随着国际需求的相对收缩, 财务管理的职能应侧重于如何借助股权配置协调分支机构在价值链上的利益布局, 进而依托产业链“乘数效应”实现整个集团同外部产业循环的价值关联。第三, 在评价层面, 从“重结果”转向“重迭代”。财务绩效评价结果为激励约束机制提供了量化支撑, 但其对结果优劣的判断建立在“既往事实与预设的行动目标”对比的基础之上。管理学意义上的“迭代”并未设定既定的目标, 也就意味着绩效评价需实时依环境(产业链多元参与者的行动及其经济关系)变化而变化。尤其是当出现不可逆转的负向结果时, 财务系统更应因势利导探明其深层次诱因, 淬炼其价值潜能, 积极探索“化危为机”的价值路径, 进而实现负向绩效的迭代更新。在数智技术的加持下, 迭代式绩效评价将成为产业链大循环下 财务管理职能演进的一个新方向。

综上, 围绕新开放格局下产业链“价值识别—价值创造—价值守护”这一主线, 理念、 技术与管理三大元素共同构筑了一流财务管理体系的主体框架(如图1所示), 三者相互支撑、 相互促进。其中: 理念更新奠定了“大财务生态”动态演化的价值认知基础; 智能技术拓展了产业链价值创造的时空阈值, 激活了产业关联的潜在市场效应; 管理变革提供了一个与产业迂回度升级相匹配的规制基础, 夯实了各链环组织的价值协同, 扮演着“价值守护者”的重要角色。

五、 一流财务管理体系助力畅通产业链大循环的实践路径

如前所述, 我国经济在全球价值链重构中将借助竞争优势动态转化从“客场”迈向“主场”, 那么如何支撑服务国家战略、 畅通国内国际双循环, 将是一流财务管理体系建设的一个战略方向。

(一)依托数智技术完善信息传导, 增强财务数据的价值赋能作用

主流财务观点认为, 财务数据最直观的价值功能在于通过信号传导机制引导资源优化配置。央企与重点国有企业多为集团公司, 其资源配置不应局限于核心企业及其所处的地理空间, 而需以数字化转型为契机, 通过对产业链多元异构数据的广域采集、 系统感知、 实时传输与精准计算, 构建全景价值视图, 增强财务数据的赋能作用。这里的“赋能”具有双重效应:

一方面, 在单一企业价值创造层面, 依靠承接国外订单维持高收益水平的状况已成历史。因此, 有必要深挖国内消费端的海量数据, 精准识别市场动向, 从规模扩张转向内涵式增长。例如: 在“云制造”环境下, 通过智能产品内置芯片实时回传消费端的状态数据, 借助自然语言处理技术将其转化为接口标准、 维度统一、 结构匹配的决策支撑信息, 打破ERP与MES对资源配置“各执一词”的困境。消除ERP与MES之间壁垒的一个重要意义是保障业务端与财务端在价值识别中采取统一、 连贯而敏捷的行动, 实现财务数据对供应、 研发、 生产、 营销与物流等环节的全域赋能。

另一方面, 在产业价值创造层面, 一国的支柱产业一般定位于对其他产业具有突出辐射力和带动力的产业, 因为它们能刺激其他要素的投入并改善投入结构。鉴于央企与国有重点企业的特质, 其无疑是支柱产业的“最优人选”, 其内部资源配置效率改善所产生的外溢效应, 将作用于产业链上下游各个链环企业的要素投入结构。在产业循环中, 实现这一效应的技术基础即支柱产业能通过与各链环之间的耦合协同获取可视化全景信息, 并以最优交易成本实现与合作组织的共享, 规避知识分布不均带来的决策阻滞。因此, 一流财务管理体系应立足于产业链全域价值创造, 积极培育数据资产市场化交换机制, 依托技术与资金优势实施基于“云链接”的软硬件布局, 以数据资产化方式并辅之以技术契约, 与各参与主体实现决策信息共享, 降低因产业链“堵点”与“断点”而激增的交易成本。

(二)创新管理会计预测、 决策工具, 提升产业协同创新水平

此前我国企业在全球价值链中话语权较弱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我国长期处于核心技术的边缘地带。一味依赖跨国公司对华直接投资(FDI)带来的技术溢出效应并不能从根本上推进“双自”企业成长(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课题组和史丹, 2022)。基于产业协同的自主创新与单一企业视角的创新的一个显著区别就在于, 產业链上各链环企业与核心企业之间能否形成同频共振的创新资本投资效应。央企与国有重点企业多处于产业链上、 中游, 在创新要素投入和尖端技术研发上具有循环积累优势; 而处于下游的生产整装企业由于要素结构、 技术积累路径等方面的差异, 短时期内难以形成与之高度匹配的技术承接与消化能力。因此, 一流财务管理体系有必要改进传统预测、 决策模型, 在释放企业自身创新活力的同时提升与各链环组织之间的创新协同水平。

1. 在经营预测领域。从时间维度而言, 一流财务管理体系应跳出单纯基于历史数据的“顺向时间序列”思维。例如: 使用指数平滑预测模型时, 可增加下游产业由于技术消化能力不足引致的“逆趋势”参数, 以修正传统时间序列正向延展的思维定式——这也是当前我国产业链结构性失衡在财务系统中的一个客观反映。从空间维度而言, 一流财务管理体系应拓展单一行业或企业空间边界。产业关联企业在使用因果预测模型时, 应考查下游企业对上游资本品所蕴含的创新成果的消化度, 即技术溢出收益与知识/技术消化成本的比值。以此作为前馈信息, 为核心企业未来的研发规划与投资方向选择奠定基础, 避免核心资源与关键技术“堆积”在上游、 粗放装配与加工制造“弥漫”在中游、 低竞争性库存商品“堵塞”在下游的链环脱节局面。

2. 在经营决策领域。传统的管理会计工具多聚焦于有形资源约束状态下特定产品及其工艺选择、 产品组合及生产组织规划等问题。由于经营决策建立在“本—量—利”分析框架之上, 贡献毛益(CM)、 安全边际(MS)及差量收益(DE)等指标成为决策的重要指针。然而, 此类指标有一个天然缺陷: 无法衡量除去所有有形要素之外的、 由纯技术进步所带来的增长水平, 即“全要素生产率”(TFP)。高质量发展的一个基本出发点即摒弃“把增长当发展”的GDP增长理念。将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作为经济可持续发展的核心动能——这也是未来我国经济提升全球话语权的基石(刘志彪, 2020)。

“支持决策、 服务主业”是一流财务管理功能手段变革的方向之一。首先, 财务对业务决策的支撑不宜单纯建立在CM、 MS的基础之上, 尤其是新产品的开发。正如朗普金斯(1996)所言, 创新驱动弱的组织决策重点多放在“成本”与“价格”上, 而创新驱动强的组织更关注“差异化”问题。因此, 应淡化“量”的提升所创造的规模效应, 强化“单位创新要素(资源)贡献毛益”对主业发展的引导。其次, 应加强核心企业与上下游链环组织之间技术资本和财务资本配置的对话及预试, 此类前置性决策支撑行为可借助虚拟仿真技术完成。再次, 应改进传统决策模型“重增长、 轻发展”的参数设计。在经济转型期, 隐性成本对收益质量的负向影响比在经济平稳增长期更为突出, 因此, 应适度提升技术创新中机会成本的权重, 避免“为创新而创新”所引致的产业链上下游资本品、 原材料、 零部件及产成品之间的技术适配性失衡。最后, 可将高智能性、 高专用性人力资本成本纳入传统加权平均资本成本核算体系, 使管理层能更为全面系统地掌握全域资源耗费与技术产出效率的内在关联, 形成基于单位人力资源贡献毛益的财务积累与技术创新匹配性决策框架。

(三)动态安排标准契约与关系契约, 提升“合规风控”水平

统筹产业链发展与安全, 既是央企与国有重点企业在系统性风险频发下的理性选择, 也是大国底线思维在产业循环中的现实映射。国资委《指导意见》中“五大体系”之一的合规风控体系要求企业“加强风控规则硬约束, 以规则的确定性应对风险的不确定性”。从公司治理角度来看, 传统标准契约治理模式为规则的“确定性”奠定了规制基础, 即事前通过详尽而明晰的合约条款对各经济主体的价值行为设定边界, 最大程度消减合约不完备所造成的价值行为与战略目标偏航。然而, 当前的宏观环境难以支撑企业精准实现规则的“确定性”。尤其是新兴技术极大地促进了全球生产的空间可分离性, 地域性规则差异使得价值创造、 流转与分配的参与主体日益庞大、 关系日益复杂, 所谓的“确定性”只是在特定时空内相对成立。

从生态观来看, 当系统(共生体)参与主体(共生单元)的种群密度高速繁殖且异质性突出时, 共生单元之间的良性关系对共生体抵御外部风险、 推进正向进化具有指数效应。各链环组织可视为生态系统的共生单元, 链环间关系的建立有赖于共同的价值认知、 暗默性知识的均衡分布以及全体参与者对合约的“自我履约与触发行为”( 孙元欣和于茂荐, 2010)。由于上述种种因素难以通过传统的标准契约来实现, 应结合产业链循环的内在特征动态安排标准契约与关系契约。实际上, “合规”与“风控”不可混为一谈, 二者是从不同视角修补两权分离下企业机制的内生缺陷。一方面, 对于合规管理主要采用标准契约强化组织对法律法规、 行业规制的遵循以及员工对职业操守的遵守, 以减少经济损失与信誉损失。若忽视经营所在地的会计准则、 税法、 商法, 将直接导致企业价值实现受阻, 进而陷入产业循环“僵化”的境地。另一方面, 《中央企业全面风险管理指引》将风险界定为“未来的不确定性对企业实现其经营目标的影响”。在产业链大循环下, “不确定性”不是仅停留在单一企业层面, 也不是仅涵盖财务风险、 市场风险、 营运风险等领域, 其还触及产业链各链环组织之间的“协作失衡风险”。关系对协作失衡风险的防范与化解作用隐匿于产业链各个链环, 链环组织对产业链全域风险能否达成共同认知、 能否通过长期合作形成“自我履约”机制、 能否构建基于“自我触发”的违约惩罚机制等都将直接影响风险管理水平。

因此, 为了弥补标准契约对“关系”约束的僵化、 规避产业链专用性投资签约后的机会主义行为, 在风险管理中可引入“关系契约”, 即事前并不事无巨细地规定产业循环中一切可预见性的问题, 而是以对话的方式、 开放的姿态和持续稳定的价值交互行为, 通过声誉机制来保障各参与主体在重复交易中形成“遵守规则比不遵守能获得更多边际收益”的价值心理。总之, 尽管关系契约并不能完全将系统性風险屏蔽在产业链外围, 但通过“共识—遵循—纠偏—完善—迭代”重复博弈, 能有效促进链环组织长期稳定的合作, 强化隐性知识在交易主体之间的有效转移, 推进产业链上下游信息的均衡分布。

(四)优化财务资源配置, 增强战略支撑能力

广义的财务资源包括分布于筹资、 投资、 营运与分配各个领域的、 有利于实现组织战略目标的资本及其载体(资产)、 财务人力资源与财务制度、 财务信息与财务关系 。其中: 资本与资产是财务资源系统的基础元素, 彰显了企业“财务硬实力”; 财务人力资源与财务制度是财务系统知识化与制度化演进的保障, 财务信息与财务关系是沟通组织内外的纽带, 二者共同构筑了“财务软实体”。实践中, 部分企业财务资源配置仅局限于资本资产结构的优化、 股利政策的选择、 基于时间价值与风险报酬的投资决策等问题, 而忽视了财务软实力的挖掘、 培育及其与硬实力的匹配和互嵌, 导致局部(单一企业)财务资源的有效配置无法实现产业链全域财务效率的提升。

1.  资本与资产方面。一流财务管理体系应从产业链大循环的视角重塑财务资源配置的空间边界, 通过改善资源配置提升战略达成度。在资本筹措领域, 央企与国有重点企业处于供应链的核心区位, 可依托其完备的履约能力、 良好的商业信誉和强大的产业辐射能力引入供应链融资, 以避免下游中小企业流动性受阻所引发的产业链“堵点”与“断点”。在资金投放与资产布局领域, 一方面通过建立资本收益目标约束机制, 限制资源流向低盈利、 高风险的环节, 加速僵化资本盘活、 无效资本出清、 亏损资本止损, 进而以资本布局的动态优化引导链主企业与上下游链环企业的协同演进; 另一方面, 秉持大国安全底线思维, 主动参与我国产业备份系统建设, 将时间价值融入机会成本, 将机会成本嵌入研发决策, 在避免产业链重复建设的同时, 形成“平时服务、 急时应急”、 自主可控、 进退自如的产业发展路径。

2.  财务人力资源与财务制度方面。应以“业财融合、 支持决策”为导向, 培育财务人员多维立体式的知识储备体系。央企与重点国有企业应拓展传统专业继续教育的边界, 使财务人员的专业视野触及战略规划、 生产运营、 营销与物流、 危机与公共等业务领域, 推进经验型决策向数据驱动型决策的转轨, 实现财务人员由“专业化”向“专家化”的转型。同时, 在财务制度上, 不可一味照搬国外模式, 而应结合我国“高语境”文化特质, 构建有助于畅通财务与业务相互沟通、 良性问责、 互信互鉴的工作规程与组织文化, 以避免日趋“生命化”的智能技术对财务人员价值判断的机械束缚。

3. 财务信息与财务关系方面。一方面, 应坚守财务系统“底线”与“高线”, 确保国有资本保值增值。“底线”意味着财务信息真实可靠, “高线”意味着决策相关。从微观来看, 二者共同作用于企业在资本市场筹资的交易成本与对外投资的效率, 具有隐性的“再融资”效应; 从宏观来看, 二者共同影响着产业链全域资源在上下游各链环组织间的布局。因此, 央企与国有重点企业可引入基于区块链的分布式会计信息呈报体系, 依托全产业链共识机制确保财务信息的真实流动与均衡分布, 降低链环组织为盲目追求“区隔化”收益而导致的利益共谋, 形成“财经法规+智能合约”双重保障下的会计信息资源配置模式。另一方面, 央企与国有重点企业应积极塑造产业链“链主”身份, 前瞻性地把握产业运动趋势及产业布局构想, 并通过市场价格信号机制“共享”于投资者、 债权人等核心利益相关者, 以破解产业战略封闭状态下财务关系松散之弊病。

【 主 要 参 考 文 献 】

付登坡,江敏,任寅姿等.数据中台:让数据用起来[M].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2019.

凌永辉,刘志彪.内需主导型全球价值链的概念、特征与政策启示[ J].经济学家,2020(6):26 ~ 34.

刘志彪.重塑中国经济内外循环的新逻辑[ J].探索与争鸣,2020(7):42 ~ 49+157 ~ 158.

孙元欣,于茂荐.关系契约理论研究述评[ J].学术交流, 2010(8):117 ~ 123.

田高良,张晓涛.基于价值共创的智能财务生态管理[ J].财会月刊,2022a(23):13 ~ 18.

田高良,张晓涛.数字经济时代智能财务基本框架与发展模式研究[ J].财会月刊,2022b(20):18 ~ 23.

杨丹辉.全球产业链重构的趋势与关键影响因素[ J].人民论坛·学术前沿,2022(7):32 ~ 40.

张庆龙.世界一流企业财务管理体系建设基础:财务理念变革先行[ J].商业会计,2022(15):9 ~ 13.

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课题组,史丹.工业稳增长:国际经验、现实挑战与政策导向[ J].中国工业经济,2022(2):5 ~ 26.

【基金项目】教育部“产学合作 协同育人”项目“云财务管理会计师实践基地研究”(项目编号:201902296027);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项目“资本逻辑与数智技术交融下管理会计工具反驯化效应研究”(项目编号:2022SJYB1193);江苏省社科应用研究精品工程财经发展专项课题“全域赋能型数据资产的会计核算与信息披露问题研究”(项目编号:20SCB-51)

【作者单位】徐州工程学院金融学院, 江苏徐州 22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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