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林 马小明
(青海民族大学,青海 西宁 810007)
从我国地理空间分布来看,藏棋主要分布在西藏、青海、四川、云南、甘肃、新疆等藏族群众聚集之地。根据《旧唐书·吐蕃传》《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格萨尔王体育场传·贵德分章本》等记载:早期的西藏艺术家在大昭寺、桑耶寺、阿里古格遗址的壁画、岩画上以绘画的方式描绘了保健气功、摔跤、骑射、舞蹈、藏式围棋等内容。[1]棋种较为丰富,主要分为密芒和久棋两大类。[2]在藏棋对弈过程中,器具、礼仪、规则、思想等共同形成了独特的民族棋类文化。在近代藏棋发展形成了一定的规模。2006年藏棋成为青海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2014年成为四川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2015年10月,“全国藏棋文化保护与发展”研讨会成功举办,2016年8月西藏自治区藏棋协会成立,2021年藏棋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藏棋被列入省级和国家级非遗项目以及藏棋协会的成立,有力证实了藏棋在民族交往交流交融中的重要作用,而且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维护民族团结的功能。与此同时,涌现出了一大批关于藏棋的研究成果。
学界关于藏棋的研究已经走向深入,通过梳理发现主要集中在藏棋的源流考释、[3]行棋规则、[4]保护传承、[5]计算机博弈[6]等方面,而从生态适应的视角对藏棋文化进行研究的较为少见。因此,本文从生态适应的视角对藏棋文化进行深入研究,以期为藏棋文化的传承与发展提供理论支撑,并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建设各民族共有精神家园贡献民间棋艺的智慧与力量。
“文化生态适应”一词源于“生态适应”。“生态”源初之意是自然界生物的生存环境以及生存状态,具有自然属性。“适应”是指生物有机体为了不断满足自身的生存与发展需求,进而与所处的环境发生一种良性互动、协调、调适作用的重要过程。[7]不论是自然界的生物还是人类自身,“适应”是其重要的发展过程。因此,“生态适应”的使用范畴逐渐扩大,不仅具有自然属性,同时也具有社会属性。随着社会发展与学科研究的需要,各领域交叉结合进入了更深层次的新阶段,生态适应的概念也被广泛应用。
文化的生成与生态环境紧密相关,特定的生态环境产生特定的文化,而这种文化则必须在相应的生态环境中才能永续发展。[8]实际上,文化生态是指某种文化的形成、发展与延续过程中所依赖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及其与环境的关系。[9]同时,美国人类学家斯图尔德把生态学的研究方法运用到人类学当中,分析了文化与自然的交互关系,并且探讨了文化的适应与变迁。[10]从生态适应延伸而来的文化生态适应,深入了解藏棋文化提供了新视角。自然生态、社会生态和文化生态是影响体育文化生成发展的三种主要因素。[11]诚如上述,藏棋文化同样受到自然生态、社会生态、文化生态的影响,并且在其发展中不断适应外部变化。
藏棋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在其历史演进与政权更迭、生产生活方式转变同频共振,形成了独特的民族文化符号。[12]藏棋文化生存发展的行为考察,要以藏棋的历史发展脉络与流变逻辑为基础,从中深刻剖析藏棋文化生态适应的内涵与特性。有学者认为“密芒”和中原围棋共同受到某一种文化的影响或启发,在不同的地域各自发展生成。[13]从藏棋的起源、器材、分类、表现、传承等方面来看,藏棋有着深厚的历史积淀和鲜明的文化特性。
藏棋文化的生成离不开藏族群众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青藏高原是早期藏族先民的主要生活场所,周围雪山环抱、江河密布,这种独特的高原自然生态环境培育了藏族先民们勤劳勇敢的性格,塑造了独特的民族自然审美和民族风俗人情。[14]意大利著名藏学研究专家朱塞佩·图齐在《穿越喜马拉雅》一书中有提到“早期西藏地区的巨石原始文化是从新石器发展过来的”。同时,藏戏经典之一的《朗萨姑娘》中说道:阎王在查对生死薄的时候,发现朗萨一生中获得的白石子最多,而黑石子却仅有一两颗,说明平生没做恶事。[15]这充分表明了黑白两色是藏族审美色彩的主要构成,而石头则是一种原始的、朴素的崇拜载体,二者的结合共同组成了藏族信仰文化与审美文化。毫无疑问,藏棋文化正是基于此种自然生态观而逐渐生成的。
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卡攻乡出土唐蕃时期藏棋石刻棋盘,棋盘刻在花岗石表面中央,岩面整齐刻着纵横各10道线,在棋盘上还有装“棋子”的圆形石窝,棋子的材质为小石子。相传此处在土蕃时期曾驻扎有两支藏族统治者的军队,该区域曾作为部队练兵场,初步判断,石刻棋盘年代为吐蕃时期(618—842年)。[16]由此可见,藏棋的主要载体就是岩石,棋盘代表着大地,进一步讲,就是人类生存的空间,即大自然。[17]《古代象雄与吐蕃史·底斯之光》记载了:“将石子放入9个棋谱的具体方法。”[18]《格萨尔》记载:相传格萨尔王从小就喜欢下棋,而且棋艺非同寻常……格萨尔和他的叔叔晁通在路口摆开棋盘开始下棋决定输赢。[19]这有力地证实了藏棋取材于自然,表明了藏棋文化与自然生态的相关性。藏棋棋子还有龙、马、驼、狮、虎、鹏等动物形态。在藏棋的分类中也有牛角棋、捉虎棋、虎羊争地、狗追鹿、羊赶狼、牧人赶牛、鸽子蛋棋等与动物相关的称谓。从藏棋器具的选材到藏棋棋子形态再到藏棋部分棋类命名,从自然崇拜再到自然审美,体现了藏族群众朴素的自然观,这种自然观是以自然生态环境协调发展为中心,彰显了藏族群众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适应的生命智慧。
根据藏族社会发展特点来看,制度文化是影响藏棋文化存续的重要因素。制度文化是人们建立的各种社会规范,表征了社会的发展形态、发展范式。[20]在藏棋的发展历程中就有某种社会规范,主要体现在特定的意识形态和民间约定俗成的“规矩”。比如,白棋先行黑棋随后,白棋让长者,长者又置换黑棋,从而形成了独特的民族民间棋艺风格。
吐蕃时期藏族先民行棋博弈的风俗较为浓厚。旅居在意大利的著名藏学家南喀诺布先生曾提出:藏棋的产生在某种程度上离不开原始宗教的占卜。藏族原始宗教的“德周”占卜仪式中巫师使用黑白两种石子进行占卜,后来这种占卜仪式演变成一种藏族独特的民间棋艺活动。例如,《佛本之战》中提到:苯教长老胜,佛教徒败;小嘉措在报仇前用“密芒”带来好运。《吐蕃敦煌本历史文献》中曾记载:朗日松赞的大臣穷布·苏孜色擅长下围棋。[21]藏棋在历代西藏贵族阶层中十分流行,旧时每年“游园节”,贵族们都在各自别墅摆阵对弈。[22]《世界屋脊的围棋》中提到:17世纪至18世纪之交,清朝前期的第司·桑结嘉措与蒙古驻军统帅固始汗的儿子固始汗之子拉藏汗不和,双方兵力旗鼓相当,而又不能轻易兵戎相见,在双方争斗僵持不下的时候,最终商议决定以下棋来决定胜负。[23]行棋对弈原本是棋艺与智慧的特殊表现与交流形式,是人与人愉悦身心的身体表达,而将下棋与军事战争关联起来,在斗智斗勇中真正体现“运棋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实际效果,这在很大成程度上拓展了棋艺的作用与功能。从某种意义上讲,藏棋已经上升为一种族群间消解军事战争、节日娱乐的特定手段或途径,不失为是一种追求和谐、稳定的民族民间棋艺。
从藏棋棋盘出土的具体地点来看,大多出土于宫殿废墟。诸如阿里古格王朝废墟、强巴米久宫殿、“亦萨兑嘎”之王宫等。拉萨墨竹工卡县出土的石制棋盘,据考证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即说明远在吐蕃王朝建立之前,藏棋就已在西藏社会流行。[24]据说夹棋起源于古代神秘的仪式占卜,这曾是藏族统治者决定国家军政大事的占卜手段,行棋者用对弈的输赢来决定重大国事。在西藏工卡甲玛乡“强巴米久宫殿”遗址发掘了“密芒围棋”的棋盘。同时,《西藏王巨纪》《西藏王统纪》中有记载:松赞干布就出生在“强巴米久林宫”,证明吐蕃文献记载中所说的吐蕃官贵文人盛行下“密芒围棋”,[25]这也表明“密芒围棋”成为吐蕃时期社会贵族阶层的一种标识或规范。
在西藏和平解放时,废除了压迫、剥削的农奴制度,建立了平等、团结、公平的新型社会制度。在西藏社会变革中,藏族群众的身份地位、思想观念发生了巨大变化。藏棋文化由早期的流行于某一特定阶层进而转向整个族群。民族民间棋艺广泛流传在汉族、藏族、回族、撒拉族、土族、蒙古族等群众中,关于这种棋艺的名称叫法由“掐方儿”“老牛棋”“下油锅”等。同一种“老牛棋”,蒙古族叫做“围鹿棋”,而藏族叫做“皇帝和大臣棋”,土族则称为“皇上棋”。虽然棋的称谓不同,但行棋方法却都相同。[26]
除了在藏族聚集地和其他少数民族间交流,还在江苏省无锡市惠山区推广了藏棋。青海省第七届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藏棋赛共有两大亮点。一是,第一次正式列入省级大赛。二是,所有参赛选手主要由藏族、回族、土族、蒙古族、撒拉族等民族构成,充分彰显了各族参赛群众相互交融、和谐共进的竞赛交流氛围,[27]这正是制度文化影响下藏棋文化适应性的一种表现。
作为文化群体的族群在日常生产生活中的各种交流,其实质就是文化主体间的接触。通过千百年来的接触、交流和融合,在某种程度上不同族群间的文化会发生模式方面的变化。[28]不论是文献记载还是口头相传,最终都指向了藏棋是由多元文化融合而成的。《蒙藏文化交流史话》记载苯教经典中有“藏棋所用的黑白两种棋子表征着正义与邪恶的较量”[29]的说法。《东方文库》中的《西藏调查记》记载:藏人的玩具有很多种,比如多眼戏,虽是宗教人士也可以玩多眼戏,多眼戏就是藏棋。[30]表明了藏棋文化是由不同文化主体交流而形成的独特的藏民族文化,更加体现了宗教文化与世俗文化的结合。正是在多元文化的交流、融合中体现了藏棋文化生态适应性。
藏传佛教的文化、哲学思想深刻影响着藏族群众的生产生活实践。藏棋的棋路与棋谱也体现着藏传佛教思想。在密芒行棋中有“十二个座子”的说法并且形成了行棋规制,这反映出藏地苯教的宇宙观、世界观。藏族地区极具代表性的传统民族图案是藏族吉祥八宝。[31]在行棋对弈中所形成的吉祥八宝图案也有藏传佛教的文化元素,八宝图案在藏棋对弈中出现的次数较少。显然,这是藏棋文化中对美好的一种追求。
藏棋也体现出世俗文化的特征。诸如多眼棋、国王游戏、平民造反、智者九子、四族、扔进粪坑、阳光拉萨、母棋、公棋、霍岭之战、四王八城等,这些名称体现出君臣(民)关系、军事战争、精神信仰、游戏娱乐等文化特点。与此同时,藏棋在行棋对弈中体现出了礼仪和品德。例如,对弈开始之前的“猜先”、对弈前晚辈主动整理棋盘、遵守规则、尊重对手、复盘研究等。尽管看起来是一些简单的动作,但是确能反映出棋手的自身修养和民族文化紧密相关。
以上种种,促进了族群文化传承,增强了族群文化认同,构成了族群共同精神家园。站在历史发展新起点,在多元体育文化的浸润下,藏棋应当坚守本民族文化传统。同时,借鉴和吸收其他民族优秀体育文化,以便更好地适应社会、文化、体育发展需要。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发展之路要坚持“传承精华,守正创新”。[32]“守正”与“创新”的辩证思维逻辑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新性发展的基础。“守正”守的是藏棋文化中广泛流传、深入人心的那一部分优秀传统。“创新”是指结合时代、现实的需要,对传藏棋进行适当的调整以便适应新的发展。藏棋石刻棋盘是研究西藏的宗教、文化的重要“历史文本”。[33]藏棋的器具取材于自然生态进而运用到人与社会,由此产生的藏棋文化是一种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民族棋艺文化。藏棋文化生态适应的实践理路应当遵循“守正创新”这一文化特点,还应当立足于藏棋文化生存发展的行为考察。
站在新的历史起点,藏棋文化内部结构逐渐呈现出多元特征,这是面对新的生态环境变化而做出的一种适应性改变。从“原生态”至“生态文明”的生态历程是少数民族体育文化发展的必经之路。[34]同样,为了避免与现代文化的碰撞与冲击,藏棋文化必须寻求一种新的发展理路。也就是,藏棋文化的原生态文化与现代文化的融合发展。文化的原生态是少数民族体育的文化原型,文化的现代性,而文化的现代性则指明“事物的发展要彼此依存和谐共生”。[35]实际上,藏棋文化应当主动融入社会发展的大势中,并在原有“族际叙事”的基础上进行文化自我创新。对藏棋的历史起源进行深入探讨,整合有关藏棋的历史典故、英雄故事,总结藏棋的民族宗教文化与人文精神特性,并结合中华体育文化与精神元素,探索藏棋文化自我革新的新道路。
近年来,藏棋文化受到社会广泛的关注,逐渐形成了以比赛促进传承、以活动促进保护的发展新路子。[36]从第十一届全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将藏棋列为表演项目来等赛事来看,藏棋的棋盘、规则、名称、样态的逐渐走向规范化、现代化。[37]以藏棋原生态文化为基础,融入现代文化元素,拓展延伸藏棋文化的时代价值,推动藏棋文化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
在新形势下,以“族群话语叙事”为主要形式的藏棋发展模式需要结合时代发展并做出调整。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增强文化自信的源泉。要让博物馆里的文物、遗产以及古典的文字活态化。[38]藏棋传承新模式也应当彰显“活态化”。组织相关专家学者编写藏棋校本教材,培育藏棋师资力量,培养新的传承群体,丰富藏棋等益智助娱的文化活动。藏棋作为国家级和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是民族民间棋艺文化特色的典型,是凝聚民族力量的重要载体与手段。族际间的交往交融日趋频繁与成熟,应当让不同身份、地位的人更广泛地参与到藏棋实践中。以“非遗项目”、2019年首届藏棋段位赛、进校园、走进全国赛事的表演项目等途径为契机,重构藏棋文化发展空间。同时,避免把藏棋作为一种纯粹的体育项目来开展,否则就会丧失藏棋文化发展的生命活力。藏棋作为一种棋类游戏,兼具趣味性和竞技性。基于游戏化理念开发藏棋素质课程,制作出精良的藏棋课程,不仅弥补藏棋素质课程资源的不足,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促进学生综合素质全面发展,还为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开拓新的传播途径。[39]把握藏棋文化发展的历史主动性,积极融入校园文化建设和社会精神文明建设,不断增强藏棋文化的生命活力。当前,应当在族际多元互动中,培养藏棋后备人才与探索代际传承的新模式。
科学技术的变革深刻影响着社会进程,数字技术同样改变着人文资源的存在形式与传播途径。机器人技术与自动化、人工智能融合、创新,既能够为体育领域的数据获取提供基础,同时也塑造了未来体育运动的新模式。[40]藏棋作为一项具有民族特色的棋艺实践活动,应当借助科技力量改变传统的实践形式,以适应现代人的生活需要。在2019年12月举办的西藏参加藏棋段级位赛暨藏棋文化保护与发展研讨会上,中国人工智能协会机器人博弈专家委员会袁德俊老师携带久棋人工智能软件参会。藏族久棋被列为2019年中国计算机博弈锦标赛新设棋种。[41]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中央民族大学等多所高等院校对藏式围棋棋谱进行数字化处理。[42]例如,中央民族大学利用NetFramework4.7.2框架开发的藏棋久棋游戏“黑白三角”、基于Moodle网络平台设计藏棋博弈的网络教学课程等,一批具有娱乐性的藏棋游戏成功运用到实践中。当前,藏棋已经进入数字化发展新阶段,应当以数字化和人工智能为技术支撑,继续开发藏棋APP、手游等大众喜闻乐见、便于接受的实践载体。“全方位立体地展示人文现象,符合人文现象的复杂性特征”是藏棋的数字化发展应该遵循的原则。[43]实际上,藏棋的数字化发展与藏棋文化逻辑之间是互为补充的。如果藏棋数字化发展是一种纯粹的技术行为,那么藏棋数字化就是失去文化底色而演变为一种工具。藏棋的数字化过程和实际运用,将助推藏棋文化的普及、传承和发展。未来,藏棋需要技术创新推动其数字化走向更深层次发展。
罗宾·威廉姆斯提出:不同的族际交往交流可以减少族群的偏见。[44]族际交往是不同族群发展进步重要途径,有助于文化互通、文明互鉴。藏棋作为西藏、青海、甘肃、四川、云南、新疆等地群众喜闻乐见的民族民间棋艺,在各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进程中逐渐拓展延伸。而民族交往是各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基础,在各族群众的族际交流和社会互动过程中能够形成认同心理。[45]基于此种认识,通过亲身参与藏棋对弈,能够在某种程度上达成共识,亦或产生一种文化、心理、精神层面的认同或共情。可以说,藏棋是族群交往交流交融、增强认同心理的一种手段或途径。
藏棋比赛于2005年在云南迪庆藏族自治州香格里拉县成功举办。藏棋协会在四川阿坝成立,在这期间共举办了十余场比赛。青海省首届藏棋表演大赛在2006年举办。2015年在拉萨召开了全国藏棋文化保护与发展研讨会。西藏自治区藏棋协会在2016年10月成立。[46]2020年第三届藏民族民间传统棋艺表演大赛在青海省举行;全国首届“岷山杯”藏棋公开赛暨第四届藏棋保护与发展研讨会于2021年10月在西藏拉萨举办;2023年5月再青海互助举办的第五届全国民族智力运动保护与发展研讨会(“青海农信杯”2023年第二届全国民族智力运动公开赛)吸引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棋艺爱好者。从2005年—2023年,云南、四川、西藏、青海等地相继多次举办了省级和国家级藏棋赛事,这标志着藏棋赛事的规范化和程式化。从纯粹的藏棋比赛到藏棋比赛与发展研讨会的综合出现,表明藏棋学术受到相关专家的重视。以上形式的变化,向人们传递出藏棋赛事与藏棋文化、学术研究同等重要,二者相互促进共同发展的理念。在行棋对弈中,大家共同关注,在认知上形成了成员身份感,使参与者感到有信心、热情和愿望去从事他们认为道德上容许的活动。[47]从族际交往来看,藏棋作为一种交往交流交融的载体,在某种程度上能够使不同族别群众凝聚共识,能够共筑同享共有精神家园。
藏棋文化的生成、存续、传承是生态适应的一种体现,更是藏棋发展历程的一种特殊的文化现象。对藏棋文化的自然生态、社会生态、文化生态的深入解读,阐明了藏棋是一种能够彰显本民族文化特性、精神风貌的藏文化的民族民间棋艺。通过对藏棋文化生存发展的行为考察可知,藏棋文化的最大价值在于行棋对弈时能促进族群交流交往交融,产生一种情感共鸣,同时能够增强认同心理。
新时代,藏棋文化生态适应的实践理路必须坚守“守正创新”。以国家级和省级“非遗项目”、进入学校课堂、被列为第十一届全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表演项目、进入青海省少数民族运动会、成功举办第一、二届全国民族智力运动会等为主要抓手,推动藏棋文化的文化融合、传承模式、数字发展、族际交往协调发展。藏棋文化所具有的促进族群交往交流交融的价值与功能被进一步激发。作为藏文化表达的特殊载体,能够广泛联系群众,通过亲身体验体悟其中的文化特性。在某种程度上能够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凝聚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