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体育教学“道”与“术”的双向治理研究

2023-05-08 00:19孙自杰
安阳师范学院学报 2023年2期
关键词:素养体育学校

孙自杰

(潍坊科技学院,山东 寿光 262700)

2020年4月27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十三次会议审议通过《关于深化体教融合促进青少年健康发展的意见》。深化体教融合是国家体育战略的调整,将有效治理“‘健康第一’理念认识不足、治理主体多元化缺失、治理目标可操作性不足、资源有效供给不足和体制性障碍”[1]等问题。作为同行并进关系的道与术,朱华阳(2010)认为,“‘道’与‘术’既是中国传统教育的思想理念和认知模式,也是当代教育的现实情境所生发的重要论题。主张教育的‘道与术’兼容并重,是全球化时代境遇中的一种历史反思。”[2]学校体育教学同样面临着对工具理性认识和“重术轻道”的批判以及对中华传统人文思想和精神的呼唤。学校体育教学“道”与“术”的双向治理负载着体教融合背景下“以体育人”的价值性转型,它的根本目标是从整体上实现体育教学对学生身体与心灵的教育塑造。

1 人学视域下学校体育教学改革问题审视

教育的问题,本质上是人的问题,正如苏霍姆林斯基所言,“教育——这首先就是人学”[3]。体育回归教育,那么如何“认识人”同样是体育教育存在的前提。在确立了“人是教育的对象”后,学校体育的人学内蕴得到了进一步挖掘。张伯苓提出的“强我种族,体育为先”和蔡元培之“健全的精神寓于健全的身体”,将体育强身教育拓展到了体育人文关怀。现代学者正逐渐将“素养”“身体素养”“体育学科核心素养”“课程思政”“红色基因”等育人符号融入到体育教学领域,将学校体育改革延伸到体育与人格、体育与生活、体育与精神等层面。学校体育要做好“教、练、赛”三件事。“教、练、赛”是体育项目化教学的核心内容,对于促进校园体育文化繁荣发展、推进“体教融合”具有重要意义。

然而,学校体育文化建设面临着“超稳定文化结构”转型的难题。学校体育习惯认识仍然是生物观体育与工具化体育观,体育本性所特有的拼搏、竞争、合作等人文精神培育仍较为稀缺。首先,学校体育管理者与教师,作为体育文化传播主体,对于学校体育教学之“道”与“术”存在着主体认知偏差。“我国的体育教育侧重于‘育体’,即认为体育功用为强身健身。”[4]学校体育教育改革需要一个统领全局的理念,这一理念应能够回答“通过学习体育带给人什么”这一问题。

课程育人是学校育人的主渠道。学校体育课程内容设计关注的是运动项目本身,这与教育的场域有关。某高校创新体育教学改革,在体育课与俱乐部相结合的基础上,创新性地借助“步道乐跑”APP来促进学生体质健康,要求课余时间每名学生每周完成3次,每次不少于3公里,每公里配速在9分钟内完成。智慧APP助力校园体育之“术”值得推崇,同时更应该向学生传授体育锻炼之“道”。跑步不只是单调乏味的动作重复,同时也是追逐自我、与灵魂对话的过程。“术道并建”是应该的,否则“步道乐跑”就会出现骑着自行车摇手机、为刷次数花钱雇人替跑的异化现象。“学会一两项运动技能”不是学校体育的根本目的,“终身体育的理念内核不应该对焦在‘一两项运动技能’的掌握上。”[5]以中国武术教学为例,“在武术的传承和教育上,最大的问题是没有把武术当作一种生活方式传递给学生,习炼功夫的目的不是致力于击碎石头或木板,而是用它影响我们的整个思想和生活方式。”[6]学校体育教学类同武术的传承和教育,一旦课程的功能剥离了精神和文化,体育技能的习得所获得的快感远没有手机、互联网游戏来的过瘾。

学校体育文化的制度体系与评价体系需要一个更科学、更合乎道义的标准,这个标准“必须是人性深处的共同本质和需要所决定的”[7]。“我国学校体育教育在‘以人为基点和出发点’的问题上存在着人学关怀的淡离和放逐,甚至出现了‘人’的缺场和隐匿。”[8]学校体育背负了一些时势的必需与功利,习惯性将体育课程理解为技术项目教学,而忽略了它的人文性、科学性,把本应寓教于乐的“育人”过程简约为项目练习,致使其仍然处于最少被理解的角色与地位。另外,学校体育教师缺乏体育史观、健康观与生命观等方面的文化自觉与培训意识,会导致其人文教育素养欠缺,在教学评价方面容易简约化,从而以对待物的方式对待学生,教学过程缺乏必要的情感、意志等方面的教育。

2 作为同行并进关系的“道”与“术”

“当代教育关于‘道’与‘术’的思想进路,既反映了具有中国特色的人文理念,又表达了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思想诉求。”[2]中国人民大学校长纪宝成针对当前大学教育的现实情境和改革动向,提出“大学教育应该首先是重道,同时重视必要的术。所谓道是理论、理性,就是观察、思维、想像和判断能力,指向学生的人格、理想、人文观念和视野。术就是理论的操作性知识。”[2]

“关系的把握意味着教师是对某一运动进行抽象认识之后的本质性把握。”[9]对于体育之道与术关系的存在,吴光远(1997)基于“主体我”与“客体我”双方无限的矛盾运动,认为“体育之术是从身体锻炼到身体教育,体育之道是挑战极限。”[10]回归学校体育教学层面,史永、孙慧峰(2017)认为“学校体育路径由术即道:止于至善。‘由术即道’可理解为学习方式由被动向主动转向、知识传递向知识建构转向、工具理性向价值理性转向,学校体育路径应回归以人为本、回归生命与生活。”[11]“道”与“术”关系的论述更多的集中在武术等传统类体育文化领域。张波、孙静(2021)对中华射艺“术道并建”进行了价值审视与定位反思,认为“术是修炼的载体,有了术的依托,道可见、可感、可悟。道是术之本,术是道之用,术道并存于身体实践。”[12]

学校体育教学的问“道”与治“术”应围绕中华民族复兴与体育的新使命,化解学校体育治理中的基本矛盾,在于阐述和解释“培养什么人、怎么培养人、为谁培养人”这一根本问题。体育教学之“道”与“术”应做到“有根、有魂、有效”。让体育教学扎根于体、塑魂于心是教学之“道”。如何让体育教学扎根、塑魂呢?习近平总书记在2018年全国教育大会上指出:“要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发展道路,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习近平总书记谈到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应是‘五育并举’的教育,作为‘五育并举’的体育立足于‘大体育观’。”“文化决定人类生活的样态和图式。教育改革必须触及文化根基,才能进行彻底性改革。”[13]“体育文化的逻辑结构是由观念引导(魂)、科学基础(识)和制度支撑(制)组成的‘体育文化之体’及其应用于实践的‘体育文化之用’。”[14]因此习近平总书记的教育指示及体育核心素养的要求,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发展道路,就是学校体育教学改革之“道”。更具体地说,“在体育锻炼中享受乐趣、增强体质、健全人格、锤炼意志”就是学校体育教学之“道”。

图1 体育教学“道”与“术”的双向关系

“技术从本质上是文化性的成立,技术体现为人的世界。”[15]理解并运用体育教学之“术”旨在让教学更加有效,有效的体育教学必然遵从运动项目的本质特征和学生的身心发展规律,聚焦于培育与提升学生的身体素养和健康能力,探寻合理的教学方法与内容体系,促进学生全面发展。新时代“教会、勤练、常赛”体育教学模式下,“竞赛”是撬动学校体育发展的杠杆。“学校体育健康实践的合理定位应置于学校教育、体育人文价值和体育内在规定的背景下。同时,为确保体育课的合理性,学校体育健康实践需在‘素质、素养、人性’与‘游戏、竞赛、体能’二者之间保持合理的张力。”[16]

3 学校体育教学“道”与“术”的双向治理

3.1 回归体育本源,重建教学关系

“体育的本源性是理解大学体育真谛和检视学校文化价值观念变迁的必由之路。对于体育、人、文化三者之间客观存在的本质联系和体育自身的属人性、人为性和为人性特质。”[17]学校体育教学不能忽视人的存在,不能忽视体育教学过程蕴含的人文精神。“体育相关价值、品质等并不会在运动中自发形成,需要有目的、有意识地加以引导并借助专门的教育、教化活动达成。”[16]站在教育的高度看体育,“重建教学关系是一个教育时代性命题”[18]。以篮球教学为例,“道”与“术”的双向进路实则是“人—球—人”关系的重建,相对于传统篮球教学“人—球”关系的局限性,篮球教学“道”与“术”双向进路超越了以学生个体为中心的界限,演绎出篮球教学“学以致用”的关系,进而从“教会、勤练、常赛”关系架构了发展学生核心素养的实践路径。“体育教师未来不再是‘教书匠’,体育教师应向‘体育与健康教师’角色转变,胜任健康教育知识和技能教学。”[19]

3.2 聚焦身体素养,统整体育课程

身体素养统领学校体育改革体现了教育时代精神与体育教学观念的内在一致性。“高校体育课程设置始终是教育改革无法绕过的最关键要点,体育课程作为影响高校体育改革的下位因素,是体育教育价值实现的重要途径。”[20]体教融合背景下体育课程改革应聚焦生活,重塑体育文化。“课程的功能要从单纯的传授知识和技能向引导学会学习、学会生存、学会做人转变。当前和未来需要重点思考和研究的问题,是根据学生的身心发展特点,需要教什么有价值的运动技术,怎么有效地教运动技术、教到什么程度等。”[21]

教学内容作为教育理论领域的一个基本术语,是教师加工处理后供学生学习和内化的具体资源[22]。对篮球精品课程网站所提供的课时教学计划案例、部分学校的篮球实践课教案进行了分析,发现普遍存在着教学内容设计“重术轻道”的现象,譬如将教材内容等同于教学内容,教学内容的分配沿袭从技术到技术,教学的重、难点多基于技术的视角考虑。传统教学内容设计虽涵盖了篮球运动知识与技能体系,但篮球知识以“点”的形式分配到每个课时教学计划中,割裂了篮球技术之间的联系。较多的教学案例是这样设计的:“第1节课:移动与传球;第2节课:传球与运球;第3节课:运球与投篮……”,试想,一节课的主要练习内容只安排移动技术练习、或者传球技术练习、或防守技术练习,学生怎么能对篮球课感兴趣,又怎么能学会运用篮球技术去参与比赛呢。对此,季浏教授提出了“结构化运动知识与技能”[23]的操作性定义,“每一个教学单元都引导学生从技术练习到战术练习”“创设比赛情境”“学会运用知识与技能去解决问题”,季浏教授对于培养学生新知识观的诠释,为“专项体育课”改革背景下篮球专项化教学提供了研究思路。

3.3 深化课程思政,融入体育精神

韦伯认为,“任何一项伟大事业的背后都存在着一种支撑这一事业,并维系这一事业成败的无形的文化精神”,即 “社会精神气质”[24]。学校体育达成“以体育人”的改革目标是“体育强国”梦的关键一环。理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培育中华体育精神就成了学校体育教学所承载的历史使命。“体育缺少文化,后劲不足,难以强国。”[25]“校园体育文化的价值在于其作为教育中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在促进学生德、智、体、美、劳等全面发展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体现在如何让青少年学生在参与体育活动时健康其体魄、升华其灵魂、促进其身心全面发展。”[26]

学校体育教学“道”与“术”并进之路是教育改革精神与体育教学观念的内在一致,是实现学生高阶认知能力与专项技能同步提升的过程。新时代学校体育教学之道在于传承“信仰、追求、忠诚、担当”的红色基因,实现心灵的解脱与精神的超越。

4 结束语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用中华民族创造的一切精神财富来以文化人、以文育人。”[27]学校体育教学“道”与“术”的双向进路是建立在“魂、识、制、用”四位一体的全价值链上,着眼于解决学生的体质健康与人文精神内化,保持‘素质、素养、人性’与‘游戏、竞赛、体能’二者之间合理的张力,推进学校体育“教会、勤练、常赛”教学模式下“有根、有魂、有效”的进行。作为同向同行关系的“道”与“术”,围绕中华民族复兴与体育的新使命,化解了学校体育治理中的基本矛盾,阐述和解释“培养什么人、怎么培养人、为谁培养人”这一根本问题。学校体育教学“道”与“术”的双向进路是运动技术创造性理解的获得过程,同时也是提炼运动技术教学意义的过程。回归体育本源,站在教育的高度审视体育,重建教学关系以拓展体育教学的空间。聚焦身体素养,从单元统整的视角对体育教学内容进行结构化设计,深度思考体育文化中的思政元素对于体育人文精神的建构。最后,新时代学校体育教学“道”与“术”双向进路对“立德树人”根本任务做出了时代应答,但体育教学“道”与“术”的研究领域远不止于此,还应在体育教师的价值取向、形象建设与胜任力等方面做进一步的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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