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轻体力活 追寻理想工作

王新锐

在社会惯性中，脑力工作代表着稳定体面，而不少父母对孩子最朴素的职业规划就是“坐办公室”。在父辈的影响下，许多年轻人视脑力工作为理想工作。可是，当正式步入职场，在经历脑力工作对人的消磨、AI技术对脑力工作的冲击以及大企业频繁的裁员动作之后，年轻人不得不更加精确地考量脑力工作的利弊。

苦“脑”的年轻人

2022年11月，新建的豆瓣小组“轻体力活探索联盟”，仅仅4个月便涌入了3万多名成员，小组成员放弃大厂工作，探索“轻体力活”。

“轻体力活探索联盟”的成员总结了脑力工作的3项原罪：1.工作无法量化：在最终成果出现之前，工作成果不能像计件工人那样得到具体量化，需要通过无效的加班、做表面工作的方式，来展示自己“做得多”，同时，无法具体量化的工作只能凭借工作经验和主观感受来判断和分配。2.工作和生活的界限模糊。体力工作离开工作地点，工作随即结束，但脑力工作不同，下班时间思考工作的事，就等于没下班。3.找不到工作的意义，写的策划、代码在落地实施前都是纸上谈兵，工作被需求感低，不清楚是否真的被需要。

这3项原罪被“轻体力活探索联盟”者当作上班痛苦的症结，他们认为上班本身并不痛苦，痛苦在于上了一个“需要动脑子的班”。大厂工作不是被羡慕的对象，给路边的树刷“白漆”、宠物美容师、陪诊师和电影院检票员成为他们眼中的“香饽饽”，跳脱社会惯性的年轻人不再区分三百六十行的高低贵贱，只要能够满足基本的尊重，工作强度能够让人感到劳作的充实和愉悦，就是他们向往的“轻体力活”。

轻体力活之争

有人说，轻体力小组成员的各种“任性”都带有年轻的底色，社会对年轻人更加包容。因为年轻，没有过重的家庭负担，可以只顾当下不管将来；因为年轻，可以随时辞职，明天依然能找到另一份轻体力零工。他们不像父辈那样深刻体会过外力风险对于个人乃至家庭的巨大打击，也不理解某些看似清闲无压力的工作背后的艰辛，当他们下沉到真实的生活场景，与真实的人发生互动和交流后，就会主动给“轻体力活”祛魅，而985高校毕业和大厂工作的标签只是用来标榜其跳脱社会惯性的勇气。

也有人说，探索“轻体力活”不仅是年轻人主动跳脱社会惯性的尝试，也是他们应对职场压力的一种方式。据《中国职场压力报告》数据，25～30岁的青年已经成为压力最大的职场群体，当媒体谈论“35岁中年危机”时，职业瓶颈和看不清的未来给他们带来巨大的职场压力。面对脑力工作和理想工作之间的巨大心理落差，他们愿意通过轻体力劳动的方式，将自己化身为流水线上的一个步骤，把工作和个人理想完全分隔，暂时不用面对职业选择的迷惘。

一面是互联网上铺天盖地的大厂实习攻略，一面是“轻体力探索联盟”，脑力工作像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对于“轻体力活”的探索，更像是年轻人对理想工作的追寻。而关于理想工作的定义，或许能够在年轻人的探索中，迸发出更多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