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的生态产品价值研究进展可视化分析

李楠　叶鸿蔚

关键词：生态产品价值；CiteSpace；文献计量；图谱量化

中图分类号：X171 文献标志码：A

1问题提出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已经进入新时代，中国社会主义主要矛盾也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新时代下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既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特征和本质要求，也是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鲜明主题，同时也提高了人们对于生态保护的意识。因此生态产品的概念应运而生，即是指人类为自然生态系统服务所生产的产品，既融合了社会属性和自然属性，又彰显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自习近平总书记在浙江工作期间提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重要论断以来，“两山”理论已成为新时代生态文明建设的理论基石与价值指南。对此，中共中央明确指出生态产品价值实现为贯彻落实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提供了实践抓手，作为两山转化的理论表达，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有助于将生态系统的经济价值和生态价值相融合，成为了中国经济绿色高质量发展的突破口。

生态产品研究在国外的相关领域具有悠久的历史传统，“生态系统服务”的概念在国外的研究中类似于中国提出的“生态产品”，20世纪60年代，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概念在《人类对全球环境的影响报告》中首次提出，后被扩展为以自然生态为载体的为人类提供净化空气、调节气候的“全球环境服务”。然而，国内学者对于“生态产品”概念的提出最早在1985年，洪子燕等人认为黄土高原生态系统的恢复主要依靠生态产品的转化才能实现。1992年第一次对“生态产品”给出了概念定义，后经张林波等人剖析以往概念界定存在的不足，进而将其与经济学的理论结合起来，认为生态产品不仅反映了自然生态与人的供给消费关系，还反映了人与人的供给消费关系2010年国家为解决国土空间优化问题，首次在政府文件中提出了国际上广受沿袭的“生态产品”概念。为了探索生态产品价值研究进展，文章选择了较为广义的生态产品定义，即不仅包括纯自然生产的生态系统服务，还包括人类参与生产的农林产品供应和节能减排生产的生态标签产品等人工生态产品。

对于生态产品价值领域的研究，通过阅读大量文献发现，国内外研究主要集中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方面，学者所持观点是不同类型的生态产品应采用有差异的价值实现路径。有学者认为生态产品具有外部性，不能完全由市场提供，因此需要政府的干预才能更好地实现生态产品价值。还有学者在此基础上补充了政府应履行在完善生态产品的价值评价机制方面的职责，也可通过一系列资源配置，引入外部社会资本参与进行间接价值变现。其次从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核算实践的方面来看，浙江省作为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试点积极推进生态系统生产总值（简称GEP）核算，成效显著。但相较于世界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发展进程，中国处于法律体系不完善和仅是少数试点运行的初级探索阶段。

对于生态产品价值的学术研究，少数学者运用CiteSpace软件做了关于生态系统服务或生态补偿的文献计量，虽然也有个别学者对于生态产品价值进行了研究，但是仍存在不足。因此笔者认为随着生态文明建设有序推进，有必要运用CiteSpace对CNKI的相关文献进行梳理总结，将生态产品价值研究现状及进展进行可视化展示，以期为未来的研究方向做出指引。

2研究方法和数据采集

CiteSpace是陈超美博士等人应用Java语言开发的一款以共引分析理论和寻径网络算法等为基础的信息可视化软件，对特定领域文献（集合）进行计量，通过对知识图谱的绘制、生成和解读，以探寻出学科领域演化的关键路径及其知识拐点。研究采用CiteSpace6.1.R6版本，分析2013年1月-2023年3月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中收录的关于该研究主题近十年的文章，从发文数量、关键词聚类分析、作者共现及关键词突现等方面探寻其研究进展。检索条件：“主题=（‘生态产品or‘生态产品价值）and关键词=‘生态产品”。于2023年2月22日在中国知网检索到957条文献，为了不影响文献内容的权威性、规范性和准确性，笔者特意删除了会议、报纸及资讯等相关内容并手动去除内容不相关的文献，最终检索出777篇文献进行分析。

在运行CiteSpace时，控制面板中参数设置为：时间区间选择2013年1月-2023年3月；Pruning选择Pathfinder、Pruningslicednetworks和Pruningth-emergednetwork；Visualization选择默认选项Cluster-view-static和Showmergednetwork;Term Source选择默认值Title、Abstract、Author Keywords和Keywords Plus；Node Types选择Keyword等。

3研究结果概述

3.1发文数量统计分析

通过对时间跨度为2013年1月-2023年3月检索出的关于“生态产品价值”相关文献进行初步分析，发现生态产品价值研究总体呈上升趋势，主要可以将这十年之内的发文数量分为两个阶段，即平缓阶段和稳步上升阶段（由于2023年只统计了前三个月的数据，故只有14篇文献），如图1所示。十年间777篇文献去重叠后，有效分析文献为699篇，2013年至2018年间，共发文183篇，占十年间发文总数的26.2%，2019年至2023年3月共发文516篇，占总数的73.8%。由于党的十九大（2017年）后陆续出台相关政策，大力加强生态建设，着重强调要增强中国的生态产品供给力度，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要，因此在这段时间内涌现了很多有关生态产品价值的研究文献，掀起了生态产品研究的热潮。

3.2作者共现分析

将选择好的文献数据导人CiteSpace中，通过数据转换功能，将CNKI数据转换为WOS格式导入data文件夹，控制面板中的Node Types选择Author进行运算得到如图2所示。核心作者群表示在相关领域发表文章较多、影响较大的作者集合，在形成文献流方面发挥着骨干和导向的作用。根据普赖斯理论，核心作者发表的论文数按以下公式计算：

式（1）中，N为核心作者至少应发表的论文数；N_max为统计年段内最高产作者的论文篇数。只有发表论文数在N以上的作者，才能被称为核心作者。根据统计，国内期刊有关生态产品价值主题发文最多作者的文献数为6篇，即N_max=6，从而得N≈1.83篇，取整数2，即定义发表论文数达到2篇的作者为该领域的核心作者，即选取Node Labels下的Threshold为2。通过作者共现图谱（如图2所示）可知，共有作者N=343人，网络连线数E=168条，共有106位核心作者，共发表文献总量256篇，约达统计年限内发文总数的32.9%<50%，表示未形成明显的核心作者群。从发表的文章数目来看，在生态产品价值研究领域已经涌现出王夏晖、丘水林、李维明、欧阳志云和谷树忠、范振林等优秀作者，只有其中个别几个学者形成了单线合作，其余仍处于分散的研究状态。该网络密度D=0.0029，也体现出作者之间合作交流强度较低，资源共享意识薄弱，不利于该领域研究的发展与知识传播。

3.3关键词共现分析

关键词共现分析可以准确把握当前该领域的研究热点，以及预示未来研究趋势。图谱的节点大小直接体现关键词频次高低，如图3所示。运用CiteSpace对2013年-2023年生态产品相关文献的关键词进行分析，结果表明，生态产品研究热点主要集中在“价值实现”、“生态补偿”、“生态文明”“价值核算”等方面，具体频次及年份见表1。

4研究焦点分析

4.1关键词聚类分析

通过关键词聚类和LLR算法（对数似然率），对生态产品价值研究主题关键词进行可视化分析，可展现专家学者关注的热点议题。得到“生态产品”“价值核算”“价值实现”“生态补偿”“生态文明”“绿水青山”“供给能力”七个聚类标签。聚类模块值（Modularity）Q=0.5507>0.3，说明生态产品价值研究主题之间存在着显著性差异，可信度较高；平均轮廓值（Sihouette）S=0.8779，S大于标准值0.5，表明划分出来的聚类结构是合理有效的。如表2所示，最大的聚类#0生态产品，聚类大小为117，轮廓值为0.949>0.5，表明了聚类结果与文章研究主题相一致，第二大聚类名为价值核算，也说明了价值核算是实现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重要路径。结合文献梳理，文章将以上聚类划分为三个方面进行分类阐述，依次是生态产品基本内涵研究、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研究和生态产品供给研究。

4.1.1生态产品基本内涵研究（#0）

对于生态产品基本内涵与概念的研究，许多学者都对此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主要有狭义理解和广义理解的两方面争论。从狭义的角度出发，认为生态产品是指那些没有人类参与，却对人类有价值的自然产品，它可以维持良好的生态环境、维护生态安全，比如清洁的水源和清洁的空气还有能够净化空气的森林等等。持该观点的学者认为生态产品的内涵应与《国务院关于印发全国主体功能区规划的通知》和十八大所讲的生态产品的内涵一致。但随着可持续发展战略不断深入贯彻，生态产品的概念不应局限于此，而更应该拓展出一些其他的含义，比如除了其狭义的概念所包括的自然产品外，还应该将人类参与创造的通过改善生物与环境之间的关系、甚至是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符合可持续发展理念的一系列有形或无形的绿色物品囊括在内，比如有机食品和生态工业品等。因此在生态产品研究的领域尽快界定出一个明确的有关生态产品的概念才是该领域亟待解决的问题。

4.1.2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研究（#1、#2、#3）

生态产品价值研究一直备受学者的关注，因此探索出一系列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路径。依据公共产品理论将生态产品可划分为四类：全国性公共生态产品、区域或流域性公共生态产品、社区性公共生态产品和“私人”生态产品，由于生态产品的价值实现是根据其类型不同，而采取不同的价值实现方式。具有纯公共性产品属性的生态产品由政府主导提供，应主要采用生态补偿的方式，通过协调相关利益主体的关系进行横向和纵向的“补偿”，将外部成本内部化，从而起到激励生态产品源源不断供给的作用；具有消费非排他性的生态产品需要采用生态产权交易的手段，将价值难以计量的公共资源赋予经济价值进行交易产生经济利益，比如“林票”“碳票”等实践措施；针对具有消费上的排他性生态俱乐部产品，适合采用生态修复的方式，建造公园等具有观赏玩乐的场所并收取门票，其盈利的同时还能起到保护生态环境的作用，发挥其正的外部性作用；最后对于私人生态产品，可以采用生态产业化的模式，吸引供给主体，促进绿色消费，最终有效实现生态产品价值。

4.1.3生态产品供给研究（#4、#5、#6）

当前生态产品供给机制存在效率低下的问题。生态产品供给需根据生态产品类型不同，除了纯公共产品由政府单独提供外，加强政府和私人企业之间的合作非常重要，可以采用生态产品供给项目外包、生态产品供给特许经营和政府购买生态产品的方式，能够充分调动市场主体供给生态产品的积极性，以保证生态产品的生产能力。除此之外，还需要进一步转变政府职能，需要制定和完善生态产品供给法律法规，创新其实现方式。此外，由于生态产品存在成本外溢问题，需通过不断完善生态环境损害赔偿制度，对存在制造污染、破坏生态或生态环境治理不力的地区强化利益约束。因此，我们需在生态产品供给体系中嵌入充分体现责任与利益对称的机制，从利益的正向鼓励和反向约束两个角度促进优质生态产品的有效供给。

4.2关键词突现度分析

文章采用关键词突现的方式来探究被选中文献的研究变迁趋势。突现关键词是指某段时间内某关键词出现的频率突然增多，若在短时间内某一领域的某一关键词的突显度很高，就说明在该时间段内，某一个主题在此领域的研究突然增多，可用来反映在不同年份生态产品价值研究的研究热点。用CiteSpace进行关键词突现分析，得出2013年-2023年3月的关键词突现图，选取控制面板Burstness下的阈值为0.6，得出引用次数最高的前15个关键词的变迁趋势，如图4所示其中Keywords表示关键词，Strength表示突现强度，Begin表示开始年份，End表示终止年份，红色进度条表示关键词突现时间段。该图谱表明早期突现词为生态文明、生产能力和生态产业，中期突现词为生态消费、供给机制、市场化等，后期突现词为价值转化、实现路径和生态修复，侧重于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路径的研究，且价值转化和生态修复可能会成为未来研究的热点内容。突现度最强的为“生态文明”，Strength值为5，因此针对于生态产品价值未来的研究趋势应该是基于生态文明的主旨，向多层次、多领域方向发展。

5结论

文章运用CiteSpace文献计量软件对检索到的有关“生态产品价值”的777条文献进行分析，得出以下结论：有关生态产品价值的发文量在2019年后呈明显上升趋势，与国家倡导的生态治理目标相呼应。虽发文量可观，但并未形成核心作者群，核心学者之间缺乏学术交流，不利于该领域知识的传播。因此应加强该领域内学者之间和机构之间的合作与交流，发挥核心学者带动作用，明晰生态产品的价值，拓宽研究维度，创造新的发展机遇。另一方面，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是一项涉及各领域的系统性工程，在世界范围内还没有其他任何一个国家有成熟的可系统推广借鉴的经验和模式。未来还需不断完善其价值实现机制与法律体系，不断攻克难题，走出中国化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