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LC-MS技术对镉胁迫下地钱 代谢组的性别响应差异研究

何静 易航 杨希 荣姝恬 王丽

摘 要    ：为探究雌雄异株植物响应重金属胁迫的性别差异，本研究利用超高效液相色谱结合四级杆飞行时间质谱仪（UPLC-Q-TOF-MS）测定了镉（Cd）胁迫下雌雄地钱（ Marchantia polymorpha ）中的代谢产物，分析了与不同性别相关的差异代谢物和代谢通路.结果显示，未受镉胁迫时，雌性地钱中类黄酮生物合成、嘌呤代谢和玉米素生物合成代谢水平高于雄性，芹菜素、木犀草素、腺嘌呤和腺苷含量显著高于雄性.受镉胁迫后，雌性地钱中类黄酮生物合成、嘌呤代谢和玉米素生物合成代谢水平下降，芹菜素、木犀草素、矢车菊素-3-O-半乳糖苷、腺嘌呤和腺苷含量显著下降.而雄性地钱中上述三条通路的代谢水平上升，刺槐苷、槲皮素、腺苷一磷酸和肌苷的含量显著上调.研究表明，地钱响应镉胁迫的代谢变化出现了性别差异.其中，雌性地钱降低了玉米素和遗传物质的合成水平，诱导谷胱甘肽的合成.雄性地钱上调了玉米素合成，缓解叶绿素的降解，同时上调类黄酮生物合成途径中的槲皮素和刺槐苷等具有抗氧化活性的次生代谢产物.

关键词 ：镉胁迫； 地钱； 性别响应差异； 代谢组

中图分类号 ： Q945 文献标识码 ：A DOI ：  10.19907/j.0490-6756.2023.046002

收稿日期：  2022-12-14

基金项目：  四川省科技计划项目（川林规函［2021］ 959号-002）

作者简介：   何静（1999-）， 女， 四川遂宁人， 硕士研究生， 研究方向为植物学. E-mail： jinghe@stu.scu.edu.cn

通讯作者：  王丽. E-mail： yzxj@vip.163.com

Study on gender response difference of  Marchantia polymorpha   metabolome under cadmium stress based on LC-MS technique

HE Jing， YI Hang， YANG Xi， RONG Shu-Tian， WANG Li

（College of Life Sciences， Sichuan University， Chengdu 610065， China）

In order to explore the gender differences of dioecious plants in response to heavy metal stress， the metabolites of  Marchantia polymorpha  under cadmium （Cd） stress were determined by ultra-performance liquid chromatography combined with quadrupole time-of-flight mass spectrometry （ UPLC-Q-TOF-MS ）， and the differential metabolites and metabolic pathways related to different genders were analyzed.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without cadmium stress， the levels of flavonoid biosynthesis， purine metabolism and zeatin biosynthesis in females were higher than those in males with significantly higher contents of apigenin， luteolin， adenine and adenosine. After cadmium stress， the levels of flavonoid biosynthesis， purine metabolism and zeatin biosynthesis in females were decreased with the significant decrease of  apigenin， luteolin， cyanidin-3-O-galactoside， adenine and adenosine. The metabolic levels of the above three pathways increased in males with the significant increase of differential metabolites kaempferol-3-O-robinoside-7-O-rhamnoside， quercetin， adenosine monophosphate and inosine. Studies have shown gender differences in metabolic changes of  M. polymorpha  in response to cadmium stress. Among them， female  M. polymorpha  reduced the synthesis level of zeatin and genetic material， and induced the synthesis of glutathione. Male  M. polymorpha  increased zeatin synthesis， alleviated chlorophyll degradation， and up-regulated secondary metabolites with antioxidant activity such as quercetin and kaempferol-3-O-robinoside-7-O-rhamnoside in the flavonoid biosynthesis pathway.

Cadmium stress;  Marchantia polymorpha ; Gender response differences; Metabolome

1 引 言

重金属是地壳的天然元素，由于工业发展和人类活动造成重金属含量显著高于天然含量，导致环境中重金属污染的发生  ［1］.镉（Cd）是一种有毒重金属，毒害植物，对生态系统构成风险，并在生态循环中危害人类健康  ［2］.重金属镉通过与其他矿物质元素竞争低特异性的Fe  2+/Fe  3+、Zn  2+ 和 Mn  2+ 转运蛋白进入植物，扰乱植物根系对矿质元素的吸收，导致植物体营养不足，生长受限甚至死亡  ［3］.镉胁迫诱导活性氧（ROS）的产生  ［4］，影响植物细胞超微结构  ［5］，降低叶绿素含量  ［6］，抑制光合作用  ［7］，与细胞核的相互作用导致 DNA 损伤、诱变损伤  ［8］，影响植物的正常生理和生化过程  ［9］.此外，镉胁迫作用于植物代谢.研究表明，镉胁迫抑制氨基酸和蛋白质的生物合成  ［10］，影响嘌呤、碳和甘油脂代谢途径  ［11］.

雌雄异株植物是植物界的重要组成成分，参与维持陆地生态系统结构和功能稳定. 在雌雄异株植物中，两性通常在形态和生理上表现出不同，这可能会造成群体性别比偏差  ［12］.雌性偏倚的群体性别比是苔藓植物种群中一种常见的现象  ［13］.如齿肋墙藓（ Syntrichia caninervis） 在海拔较高的区域雌、雄性别比为17∶1  ［14］.雌雄间的性别差异在植物面对环境胁迫时尤为明显，导致雌雄个体对环境变化产生不同的生理代谢响应.如酸雨胁迫下地钱 （Marchantia polymorpha） 雄配子体抗褪绿和抗氧化的能力要高于雌配子体，表现出对酸雨胁迫更强的耐受性  ［15］，镉胁迫下雌性角齿藓（ Ceratodon purpureus ）对镉的耐受性高于雄性  ［16］，干旱胁迫下雌性滇杨（ Populus yunnanensis ）叶片中总酚、缩合单宁和类黄酮的含量下降且死亡率高于雄性  ［17］.这些现象对种群结构和稳定性产生潜在影响，可能导致种群减少甚至灭绝.

地钱是典型的雌雄异株植物，隶属苔纲（Hepaticae）地钱科（Marchantineae）地钱属（ Marchantia ）.因其分布广，易培养，生长周期短，且基因组测序已完成，是研究植物响应环境胁迫的模型植物.地钱富含生物活性化合物，如萜类、芳香化合物  ［18］.研究表明，地钱受到环境胁迫时，其代谢会发生显著变化以响应胁迫.如创伤胁迫下地钱通过苯丙素途径合成木犀草素、芹菜素和isoriccardin C以抵御病原体的入侵  ［19］.高温胁迫下地钱通过加强脱落酸（ABA）信号通路，以提高耐热性  ［20］.低温条件下，地钱通过表达冷诱导的ω-3去饱和酶基因，积累二十碳五烯酸以助于适应低温  ［21］.前期研究表明，地钱受到镉胁迫时，在生理  ［22］和转录  ［23］上的变化表现出性别差异，然而其在代谢层面上的变化尚不明确.因此，研究不同性别地钱在镉胁迫下的代谢反应差异有助于进一步理解雌雄异株植物响应重金属胁迫的分子机制.

代谢组学是继基因组学、转录组学和蛋白质组学之后的“组学级联”的终点  ［24］.通过对有机体中代谢物的全面和无偏差的定性和定量分析  ［25］，可了解有机体的遗传特性或对环境变化的响应.液相色谱-质谱联用（Liquid Chromatograph Mass Spectrometer，LC-MS）是植物代谢组学研究中的主要分析技术  ［26］，可对许多极性和半极性代谢物进行检测和分析  ［27］，是检测胁迫条件下雌雄植株代谢变化和差异分析的高效率途径.

本研究以地钱为材料，通过UPLC-Q-TOF-MS测定镉胁迫下雌雄地钱中的代谢产物，确定与不同性别相关的差异代谢物和代谢通路，旨在从代谢水平阐明不同性别地钱对镉胁迫的响应差异，为深入研究雌雄异株植物生态适应的性别差异和种群动态变化提供理论依据.

2 材料与方法

2.1 材 料

地钱 （Marchantia polymorpha） 均采于四川省成都市武侯区望江公园（104°5′20″E，30°37′52″N）.

2.2 方 法

2.2.1 地钱的培养和镉胁迫处理  根据生殖托分别挑选雄配子体和雌配子体进行培养，培养条件参照Yoshikawa等，镉胁迫处理方式参照杨茹画等，胁迫处理时间为21 d，以蒸馏水处理的为对照，每个实验处理设3个生物学重复.

2.2.2 样品制备  选取对照组和处理组中处于有性生殖阶段、含生殖托的地钱配子体为材料，分别为雌性对照组（F 0）、雄性对照组（M 0）、雌性处理组（F  21）、雄性处理组（M  21）.各准确称取0.4 g，加液氮研磨成粉，将粉末转移至预冷的10 mL离心管中，加入4 mL 80%甲醇（80 mL色谱纯甲醇加入20 mL纯水），震荡混匀，4 ℃冰箱过夜.取4.0 mL溶液于5.0 mL 离心管中，4 ℃下 12 000 r/min离心2 min，取1 mL上清液，过0.22 μm微孔滤膜，将样品转移至进样瓶中，准备进样.每个处理做3个生物学重复.

2.2.3 UPLC-QTOF-MS 实验检测条件  色谱条件：色谱柱为 Agilent ZORBAX SB-C18 Rapid Resolution HD 2.1 mm×100 mm 1.8-Micron；柱温 40 ℃；进样量5 μL，流速 0.35 mL/min，流动相 A：0.1% FA ddH  2O（甲酸水溶液），流动相 B：ACN + 0.1% FA（甲酸乙腈溶液）.终止时间：15 min，色谱梯度洗脱程序如表1.

在 IDA 模式下采集数据.离子源：ESI，扫描类型：TOFMSMS.离子喷涂电压分别为-4500 V（负离子模式）、5500 V（正离子模式）， CAD气体7，质量扫描范围（m/z）50～1200.

2.2.4 数据处理  利用MSDIAL  ［28］（V4.70），对数据进行峰提取、峰对齐以及降噪处理，普库：MassBank of North America （MoNA），保留时间容忍度0.05，匹配度85，最小峰宽5，最小峰高1000.加合离子：［M+H］  +、［M+NH  4］  +、［M+Na］  +、［M+CH  3OH+H］  +、［M+K］  +、［M+Li］  +、［2M+H］  +、［2M+NH  4］  +、［2M+Na］  +、［2M+K］  +，［M-H］  -、［M-H  2O-H］  -、［M+Na-2H］  -、［M+Cl］  -、［M+K-2H］  -、［2M-H］  -.得到化合物的精确分子量、保留时间、荷质比、加合离子、二级质谱碎片信息、离子响应强度和峰面积等数据信息.采用MetaboAnalyst 5.0  ［29］进行统计分析，根据拉依达准则（Pauta criterion）对数据进行标准差（Standard Deviation，SD）过滤处理.通过T检验和Fold change（FC）筛选性别间和性别内差异代谢物，筛选标准为 P <0.05（经FDR矫正）、|log  2（fold change）|>1.以log 2（FC）的值表示差异代谢物上调（log 2（FC）>0）或下调（log 2（FC）<0）的程度.利用KEGG数据库进行通路分析，GraphPad Prism 9.0.0作代谢物含量图，jven作韦恩图，R（V4.1.0）作KEGG通路富集图.

3 结果与分析

3.1 镉胁迫下雌雄地钱表型特征

用100 mg/L氯化镉溶液处理21 d后，雌雄地钱均出现了失绿现象，雌性失绿程度较雄性更严重（图1）.

3.2 镉胁迫下雌雄地钱的代谢组分析

基于物质的分子量、保留时间、质谱碎片信息和85%匹配度，本研究共检测出320种代谢产物，包括121种初生代谢产物和199种次生代谢物（表2）.物质种类最丰富的是脂质（60种），其次是类黄酮（47种）、苯类（31种）、萜类（21种）、氨基酸（19种）、有机酸（18种）、苯丙素类（18种）、胺（10种）、生物碱（10种）、糖类（9种）等.

对M 0、F 0、M  21、F  21进行偏最小二乘判别分析（Partial Least Squares Discriminant Analysis，PLS-DA）（图2a）.component 1分离了对照组和处理组，解释了92.1%的总变异，表明镉处理诱导了地钱的生物学响应；component 2分离了对照组和处理组中的雌性和雄性地钱，解释了3%的总变异，表明雌雄间存在显著的生物学差异.苔色酸（Orsellinic acid）、脱镁叶绿酸盐A（Pheophorbide A）、芥酸酰胺（Erucamide）、月桂基二乙醇胺（Lauryldiethanolamine）、3，4-二羟基苯乙酸（3，4-Dihydroxyphenylacetic acid）在component 1上载荷较大；苔色酸、芹菜素（Apigenin）、木犀草素（Luteolin）在component 2上载荷较大（图2b）.通过交叉验证（Cross-Validation，CV）计算得出累计 Q  2=0.783， R  2=0.935，说明本模型具有良好的稳定性和预测能力.对本模型进行1000次置换检验， P <0.05，说明构建的模型并未产生过拟合现象.以上结果表示，本模型可用于不同处理和性别的识别与区分.

3.3  镉胁迫下雌雄地钱性别间差异代谢物及代谢通路分析

为探明镉胁迫下，地钱响应胁迫的代谢变化，以 P <0.05和|log2（FC）|>1为标准，分别对地钱在镉处理后性别内/间的代谢物变化进行了筛选和分析.结果显示，与对照组相比，处理组雌性地钱中的代谢产物有97种上调， 105种下调；处理组雄性地钱中的代谢产物有104种上调，87种下调（图3）.在上调或下调的差异代谢物中，雌性特有上调、下调代谢物分别是9种和30种；雄性特有上调、下调代谢物分别是16种和12种；雌雄共同上调、下调代谢物分别是88种和75种.（图3）.

地钱响应镉胁迫的差异代谢物主要有9类，其中，脂质类代谢物最多（雌性上/下调23/12种；雄性上/下调25/12种），其次是黄酮类（雌性上/下调7/20种；雄性上/下调10/15种），苯类、氨基酸类、苯丙素类、萜类、有机酸类和糖类代谢物数量依次减少，胺类代谢物数量最少（图4）.

分别对上述各性别内差异代谢物进行KEGG通路富集分析，结果表明雌性、雄性差异代谢物分别富集到53条、57条代谢通路.其中，亚油酸代谢，次生代谢物的生物合成，丙氨酸、天冬氨酸和谷氨酸代谢，异喹啉生物碱生物合成，C5-支链二元酸代谢，酪氨酸代谢，柠檬酸循环，角质、软木脂和蜡的生物合成，色氨酸代谢，核黄素代谢，α-亚麻酸代谢等11条代谢通路在雌雄地钱中均显著富集（Pathway impact>0.1）.

对性别特有上/下调的差异代谢物进行KEGG通路富集分析，结果表明，雌性特异性上调、下调差异代谢物分别富集到1条（图 5a）、10条（图 5b）代谢通路；雄性特异性上调、下调差异代谢物分别富集到10条（图 5c）、7条（图 5d）代谢通路.其中，类黄酮生物合成途径在雌、雄地钱的性别特异性变化代谢物中均有富集，玉米素生物合成和嘌呤代谢在雄性中上调而在雌性中下调.因此，选择类黄酮生物合成、玉米素生物合成和嘌呤代谢途径进行分析.

对参与类黄酮生物合成代谢途径的差异代谢物及其衍生物进行分析.结果表明，与对照组相比，柚皮素查尔酮（Naringenin chalcone）在雌性地钱中显著上调（ P <0.05，log2（FC）=3.8828），在雄性中被过滤，未参与差异分析.芹菜素、木犀草素、矢车菊素-3-O-半乳糖苷（Cyanidin-3-O-galactoside）在雌性地钱中显著下调（ P <0.05，log2（FC）分别为-1.5878、-1.1861、-7.9682）；在雄性中差异不显著（ P >0.05）.刺槐苷（Kaempferol-3-O-robinoside-7-O-rhamnoside）在雄性地钱中显著上调（ P <0.05，log2（FC）= 12.907），在雌性中无显著差异（ P >0.05）.槲皮素（Quercetin）在雄性地钱中显著上调（ P <0.05，log2（FC）=2.3982），在雌性中被过滤，未参与差异分析.对参与玉米素生物合成和嘌呤代谢代谢途径的差异代谢物进行分析，雌性地钱中腺嘌呤（Adenine）、腺苷（Adenosine）显著下调（ P <0.05，log2（FC）分别为 -1.7287、 -1.9712），而在雄性中没有显著差异（ P >0.05）.雄性地钱中腺苷一磷酸（AMP）、肌苷（Inosine）显著上调（ P <0.05，log2（FC） 分别为2.5716、2.0931），在雌性没有显著差异（ P >0.05）（图6）.

为探明镉胁迫下地钱性别间的代谢水平差异，以 P <0.05和|log2（FC）|>1为标准，分别比较处理组和对照组中雌雄地钱各代谢物含量，结果显示，对照组雌性地钱中有17种代谢物的含量显著高于雄性，1种代谢物的含量低于雄性.处理组雌性地钱中柚皮素查尔酮含量显著高于雄性（ P <0.05，log2（FC）=11.051）.对这19种差异代谢物进行代谢通路分析，共富集到8代谢通路，包括类黄酮生物合成、玉米素生物合成和嘌呤代谢等.

类黄酮生物合成途径中，对照组雌性地钱中芹菜素和木犀草素的含量显著高于雄性（ P <0.05，log2（FC）分别为1.677和1.3649）；玉米素生物合成和嘌呤代谢途径中，对照组雌性地钱中腺嘌呤和腺苷的含量显著高于雄性（ P <0.05，log2（FC）分别为1.6224和2.0697）.

4 讨 论

本研究利用LC-MS技术，对镉胁迫下地钱的代谢物进行了定性和定量分析，共检测到320种代谢产物，其中包括脂质、氨基酸等121种初生代谢产物和类黄酮等199种次生代谢产物.PLS-DA分析显示12个样本聚成四个不同的簇，指示镉胁迫诱导了地钱的生物学响应，代谢产物出现了明显的组间和性别间差异.其中，部分脂质、氨基酸、有机酸等代谢物的含量显著变化，而且参与类黄酮生物合成、玉米素生物合成和嘌呤代谢的物质在两性中的变化趋势不同.

重金属对植物产生毒害作用，使植物体内的代谢过程发生紊乱，直接影响植物生长发育  ［30］.与此同时，植物通过调整某些代谢物含量以响应胁迫.如镉胁迫下水稻（ Oryza sativa ）脂质  ［31］、有机酸和氨基酸  ［32］分泌量明显增加.本研究中，处理组与相应的对照组相比，共有163种相同代谢物发生显著变化.显著上调的主要为脂质和氨基酸，显著下调的主要为类黄酮和糖类，有机酸类部分上调部分下调.涉及到脂质、氨基酸代谢以及次生代谢产物的生物合成等代谢途径.脂质是细胞膜的组成成分，氨基酸和有机酸参与植物中重金属的积累与解毒  ［33，34］.这三类物质在地钱中上调，推测是用于维护细胞膜正常的结构和功能，螯合重金属，维持渗透平衡.此外，与镉胁迫下曼陀罗（ Datura Stramonium ）中可溶性碳水化合物下调的结果类似  ［35］，镉处理后地钱的碳固定通路代谢水平下降，糖类下调.这将会影响地钱的正常生长发育.

与前期对地钱响应镉胁迫的转录组性别差异研究结果相同  ［23］，雄性地钱中性别差异代谢物也显著富集在类黄酮生物代谢途径上.黄酮类物质已被证实在植物抵抗环境胁迫过程中起着核心作用  ［36］.研究表明，干旱胁迫下黄丝瓜藓（ Pohlia nutans ）中类黄酮上调，与抗氧化酶和解毒蛋白的上调起协同作用  ［37］.UV-B胁迫的地钱（ M. polymorpha ）中木犀草素上调以提高抗氧化防御水平  ［38］.镉胁迫下洋甘菊（ Matricaria chamomilla ）中的芹菜素  ［39］和钼（Mo）胁迫下大豆（ Glycine max ）中的槲皮素  ［40］上调以满足抗氧化需求和螯合重金属.然而在胁迫条件下，类黄酮含量并不总是增加.类黄酮的合成依赖于初生代谢提供的碳源.研究表明，镉胁迫下，刺槐（ R. pseudoacacia ）叶片中可溶性糖与总黄酮含量显著正相关  ［41］.干旱胁迫下，菊科植物 Achillea pachycephala 中总黄酮含量在胁迫后期下降，归因可用碳的减少  ［42］.本研究中，对照组雌性地钱芹菜素、木犀草素以及总黄酮含量（804.56 μg/gFW）显著大于雄性（508.99 μg/gFW）（ P <0.05），指示雌性类黄酮生物合成水平更高.镉胁迫21天后，雌、雄地钱中总黄酮含量均显著下降.这可能是由于可用碳的减少.在类黄酮合成通路中，柚皮素查尔酮通过合成柚皮素进一步生成黄酮，也可以通过合成二氢黄酮醇进一步生成黄酮醇.研究表明，来自于黄丝瓜藓（ Pohlia nutans ）的I型黄酮合酶（PnFNSI）催化柚皮素合成芹菜素，该酶的过表达增强了植物中黄酮的累积  ［36］.本研究中，受镉胁迫后，雌性中柚皮素查尔酮上调，芹菜素和木犀草素下调（图7）.这可能是由于镉降低了雌性中催化芹菜素和木犀草素合成的酶活性.与雌性不同，雄性中槲皮素和刺槐苷含量显著上调（图7）. 有研究表明类黄酮抗氧化能力和羟基数量有关  ［43］，具有五个羟基的槲皮素表现出比山奈酚、芹菜素和木犀草素更强的抗氧化活性  ［44］.本实验室前期对镉胁迫下地钱的生理响应研究表明，镉胁迫下雄性地钱中的脂质过氧化物丙二醛（MDA）含量、超氧化物歧化酶（SOD）和过氧化物酶（POD）活性显著上调   ［22］.因此，推测雄性通过上调黄酮醇与抗氧化酶共同抵抗氧化性损伤.

腺嘌呤和腺苷通过嘌呤代谢途径合成DNA或RNA.同时，腺嘌呤经玉米素生物合成途径，由类异戊二烯取代N6位生成玉米素.玉米素是细胞分裂素家族成员，通过促进细胞增殖分化参与植物生长发育  ［45］，同时，细胞分裂素参与叶绿体发育和叶绿素生物合成，并具有保护叶绿素免受氧化降解的作用  ［46］.对照组雌性地钱中腺嘌呤和腺苷含量显著高于雄性，经镉处理后，雌性中腺嘌呤和腺苷含量显著下降，雄性中AMP和肌苷含量显著上升.玉米素生物合成和嘌呤代谢水平在雌性中下调而在雄性中上调.对地钱响应镉胁迫的转录组性别差异研究表明，响应镉胁迫的植物激素信号转导通路在雌性中下调而在雄性中上调  ［23］，本研究结果从代谢层面证实了这一点.研究表明，镉胁迫降低了黑麦草（ Lolium perenne ）中细胞分裂素生物合成基因的表达，玉米素含量显著降低，腋芽的生长受抑制  ［47］.砷（As）胁迫下拟南芥 （Arabidopsis thaliana） 中的细胞分裂素水平降低， 由此增强了硫醇生物合成基因的表达，累积包括谷胱甘肽（GSH）在内的硫醇化合物以固存As  ［48］.前期的生理响应研究也发现，镉胁迫下雌雄地钱中GSH含量地均显著上调，且处理20 d后雌性的GSH显著高于雄性  ［22］. 因此，结合代谢组研究结果，推测雌性地钱通过下调玉米素合成水平，诱导GSH的合成以响应镉胁迫. 但重金属胁迫下，植物中细胞分裂素水平对GSH的合成并不总是呈负效应. 如在绿藻（ Chlorella vulgaris ）中施用外源细胞分裂素可抑制重金属胁迫下叶绿素的降解，并通过刺激抗氧化系统积累GSH抑制氧化爆发  ［49］.镉胁迫下，尽管雄性地钱中叶绿素a/b含量也下降，但下降程度显著低于雌性  ［25］. 图1也可看出雄性的失绿程度也较雌性轻. 因此，推测镉胁迫下雄性地钱可能是通过上调玉米素合成，来缓解叶绿素的降解，以维持正常光合作用.至于雄性地钱中内源玉米素与GSH间是否存在正效应关系有待更深入的研究.

综上所述，地钱在代谢层面上对镉胁迫的响应出现了性别差异.雌性地钱降低了玉米素生物合成和嘌呤代谢水平，诱导GSH的合成以提高耐受性.雄性地钱则上调了玉米素合成，以缓解叶绿素的降解，来维持正常光合作用，同时还通过上调类黄酮生物合成途径中的槲皮素和刺槐苷等具有抗氧化活性的次生代谢产物，与上调的抗氧化系统共同作用来抵抗氧化性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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