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证券交易所服务科技中小企业的现状与问题研究

■文/赵睿 李扬帆（北京联合大学商务学院）

北京证券交易所（下文简称北交所）在市场功能上聚焦于创新型中小企业，服务对象“更早、更小、更新”。然而，现有调查研究发现北交所在服务中小企业、助力中小企业上市过程中仍存在问题与不足，本文具体分析北交所服务中小企业的现状与尚待解决的问题，并提出相应的建议与对策。

一、北交所发展现状

2021年9月2日，习近平总书记在2021年中国国际服务贸易交易会全球服务贸易峰会上宣布，将“深化新三板改革，设立北京证券交易所，打造服务创新型中小企业的主阵地”。北交所将和上海、深圳、香港证券交易所一起，共同构成我国多层次的市场体系，资本市场改革发展又迈出关键一步。

北交所以“新三板”精选层为基础组建。新三板是2013年启动的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简称全国股转系统）的通称，是继上交所、深交所之后的第三家全国性证券交易场所，也是针对创新型、创业型、成长型中小企业提供融资活动，定位于非上市股份公司股票公开转让和发行融资的市场平台，新三板建立了“基础层、创新层、精选层”三个层级的递进市场结构，可以为不同阶段、不同类型的中小企业提供全口径服务。“基础层”可以理解为孵化器，“创新层”是加速器，“精选层”则云集脱颖而出的优质创新型中小企业，层层升级。

在新三板挂牌的都是非上市公众公司，与原有的以上市公司为主的法律体系存在一定程度的衔接问题。为了贯彻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更好支持中小企业创新发展，有必要进一步深化新三板改革。为突破体制上的发展瓶颈、建设一个主要为创新型中小企业量身打造的证券交易所，北交所应运而生。由此，原本的“精选层”升级为北交所，配套的政策和法规相应出台，“精选层”的公司由未上市的公司，平移到北交所后成为上市公司。北交所与创新层、基础层一起，组成“升级版”的新三板。截至2023年9月15日，北交所共有219家上市公司，总股本297.87亿股，总市值2629.22亿元，成交金额90 134.37万元。

中小企业是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主力军，助力中小企业发展是国家战略。当前国内中小企业整体发展景气度偏低，推动中小企业向“专精特新”发展、提高企业全要素生产率和核心竞争力，是助力中小企业突破困境的重要部署。近几年，国家大力扶持专精特新中小企业发展，设立北交所是服务创新型中小企业的重要举措，有利于推动中小企业转型升级。基于“投早、投小”的政策导向，北交所的设立定位于打造“创新型中小企业上市主阵地”，意在与新三板创新层、基础层有机联动，与沪深交易所、区域性股权市场协调发展。北交所一方面对现有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加强培养，使其向隐形冠军企业迈进；另一方面，发挥示范效应，引导中小企业走“专精特新”发展之路。

二、北交所服务科技中小企业的调查分析

北京联合大学课题组在北京地区针对科协服务科技型中小企业成长开展了专项调查，最终收到有效调查问卷2116份。在受访调查群体中，29.77%的企业位于北京经济技术开发区，23.16%的企业位于中关村科学城，5.29%、4.96%的企业分别位于未来科学城、怀柔科学城，剩余企业则位于北京其他地区。企业主营业务占比前三的行业依次为信息技术设备制造业、互联网和人工智能相关服务、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企业，相应占比为23.72%、17.3%、13.8%。34.74%的受访企业成立十年以上，26.75%的企业成立时间五年以上、十年以内，23.63%的企业成立三年以上、五年以内。参与受访的企业中，42.67%获得创新型中小企业认证，包括雏鹰企业、牛羚企业、科技型中小企业；19.09%获得专精特新中小企业认证，包括瞪羚企业、专精特新企业；14.46%获得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认证，包括独角兽企业、科技“小巨人”企业、隐形冠军企业、技术创新示范企业；21.36%的企业没有获得任何认证。

调查结果显示：受访企业接受的金融服务排名前三位的分别是科技贷款、融资担保、风险投资，占比为45.79%、41.49%、33.93%，此外还有政府基金和科技保险，占比分别是33.32%和30.58%。关于对北交所上市规则的了解，受访企业中仅有6.38%的企业认为对于上市规则非常了解，28.36%的企业认为对于上市规则比较了解，28.97%、23.72%的企业分别认为对于上市规则有点了解、不太了解，甚至12.57%的企业非常不了解北交所上市规则。企业认为北交所应进一步加强的服务方面，63.89%的受访企业都认为北交所应当加强对中小微企业的培训指导，65.93%的受访企业认为北交所应当优化上市流程、简化审核程序、降低上市门槛，62.95%的受访企业认为北交所要加强对中小微企业的监督和管理，此外还有受访企业认为北交所要推动金融科技创新，以及降低个人投资者准入门槛、提升市场流动性。

三、北交所发展尚待改善的问题

北交所未来有望成为一个充满活力的创新型中小企业融资平台，随着法规的落地和市场改革的深入，北交所的市场规模有望逐渐扩大，吸引更多的企业选择在此上市。改进的交易机制和做市商制度扩大将增加市场的流动性，使得市场交易更为容易，为投资者提供更多选择。引入中长期资金将为创新型中小企业提供更多融资机会，支持其研发与企业长期扩张计划；不断推出的创新性的交易机制和金融工具，也可以为企业和投资者提供更多的灵活性和新的选择。然而，调查显示在服务中小企业的过程中，北交所仍有一些问题亟待进一步加强与改进。

（一）北交所上市审核条件有待进一步优化

北交所为了突出强调企业的高成长性，上市标准中对拟上市企业的加权平均净资产收益率（要求不低于8%）和营业收入增长率（要求不低于30%）做出明确要求。但近两年受宏观经济环境的影响，中小企业业务发展面临较大挑战，难以满足北交所上市条件中有关业务增长性的要求。

（二）企业在北交所上市流程周期较长

在上市企业来源方面，为了保障精选层企业向北交所的平稳过渡，目前北交所上市企业来源是以在新三板挂牌满一年的创新层公司为主。公司若要在北交所挂牌上市，必须先在新三板创新层挂牌12个月，符合北交所挂牌条件后才可以申请北交所上市交易。层层递进的上市路径导致企业上市流程烦琐，北交所的上市公司潜力会受到创新层的限制，不利于市场快速发现且服务优质中小企业。

（三）北交所对企业的吸引力有待提升

北交所的融资能力、流动性相较于其他板块都明显偏弱，且北交所面临着开市以来持续性走低的估值中枢，已成为挂牌企业申报上市意愿的主要影响因素。面对板块估值与融资能力的明显差异，部分挂牌公司甚至愿意以时间换空间，为沪深主板上市筹划更多准备。

（四）投资者门槛较高

北交所具有较高投资者门槛，北交所参与者以机构为主体，这样的市场结构流动性不会很高。相较于个人投资者，机构普遍更理性、交易策略更体系化、投资预期更一致。目前北交所针对个人投资者的准入资金门槛为50万元证券资产，投资门槛较高会减少市场中的交易型投资者，导致市场活跃度较低、交易层面供需不平衡等一系列问题。

四、优化北交所助力中小企业发展的建议与对策

（一）优化企业在北交所上市条件，更好服务成长型中小企业

北交所上市企业实行“市值+财务指标”的条件限制，目前的四套上市标准仍偏重于从总量维度要求财务指标，一定程度上难以挖掘现有盈利能力不强但未来发展前景较好的企业，难以充分发挥北交所的功能定位。北交所上市条件可优化为重点考察企业盈利增速、盈利预期、发展前景等因素，减少绝对规模性指标的考察权重，挖掘“小而精”“高成长”企业上市。

（二）简化上市流程，提升企业上市效率

北交所的发展仍然要进一步强调其在支持创新型中小企业方面的角色，北交所是中小企业未来运用资本市场发展壮大的主要平台。未来在上市标准更加成熟、板块制度愈加完善的情况下，可以考虑除来源于新三板创新层的企业之外，对于满足北交所上市条件的企业可允许直接到北交所上市，跳过上市企业在新三板挂牌满一年的环节。对于机构投资者而言，被投企业的IPO周期可进一步缩短，投资渠道也更为通畅。

（三）提高市场流动性，增强企业吸引力

北交所可在第一阶段通过三到五年的努力提高流动性和活跃度，加强市场活力和韧性，形成北交所服务中小企业的品牌、特色和比较优势，同时对新三板产生撬动作用。未来随着北交所市场活跃度和吸引力提升，新三板也将会受益，吸引更多中小企业在此平台上发展和融资。在第二阶段五到十年内形成一个成熟的交易所，最终目标是丰富北交所的品种体系，从而具备更大的品牌吸引力和市场影响力。

（四）提供多方面培训指导，助力中小企业上市

北交所可以加强与地方金融监管局、市区级经济和信息化局、科学技术委员会等科技企业主管部门的横向联系，储备上市企业资源，为计划上市企业提供企业培训指导，培训企业学习发行上市相关法律、法规和规则以及上市公司的必备知识等。同时，北交所可定期组织符合条件担任发行与上市辅导机构的证券经营机构以及公司发行股票的主承销商开展相关会议交流，实时了解中小企业在上市进程中的重点与难点问题，以便进一步加强相关内容的培训与学习。

（五）降低个人投资者准入门槛，扩大机构投资者队伍

未来北交所可考虑优化上市企业的减持期限与比例，强化投资者保护、杜绝市场操纵，进而逐步降低个人投资者门槛，进一步增强市场活跃性，鼓励证券公司、公募基金、私募基金等机构投资者加大北交所投资力度，建立优惠措施吸引更多保险公司、企业年金等机构投资者进入北交所，提供更多长期稳定资金，促进创新型中小企业持续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