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月
作家诗人属于感知生命特别敏锐的群体。他们总是抒写着那些命运未卜的文字,希望通过文字赋予生命更多的象征、价值和意义,即使他们知道那些呕心沥血的文字只有被岁月烟尘无情吞噬的命运,仍然无怨无悔地写下去。也许,这就是文学理想。
在智能机器人时代,再谈文学理想,似乎有点别扭、奢侈。
一位作家说过:“理想是人生路上最容易丢失的东西”,“理想就像青春,最不想与我们陪伴到老。”
四季流转,似曾相识的光景,悄悄养成的习惯,都是时间设下的陷阱。未来是一个充满不确定的词,对年轻人来说是向往,对老年人而言,也许只有恐惧。在这个世界上,始终并存着婴儿、孩童、少年、青年、中年和老年,也因此交织着诞生与死亡,美丽与丑陋,希望与绝望,快乐与痛苦……这是现实,是丰富的文学素材。它也许是喻言笔下的回锅肉、四川人的“安魂菜”,也许是皇泯《一弯下弦月,一舀乡情》中“生活圈子在扩张,生命在萎缩”的深情回望和无奈,也许是川梅走不出的九岭山,雷五永远的铜瓦厢……
在他们的文字中,总是闪烁着让人心动的理想。
理想是目标,是观念,更是美好、朝气、锐气、激情和希望。
没有文学理想,精妙的结构、华丽的辞藻和极高的文学水准,都无用。文学需要打动读者。没有理想的文字,很难走心。
文学是文化的主要組成部分。它是一个人的事业,也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事业。现在有个让人欣慰的共识:经济让一个国家强壮,军事让一个国家强大,文化让一个国家伟大。
文学理想最难的是坚守。一方面,作家诗人得抵御“把虚无缥缈都掏空了/也掏不出像样的东西”(《虚与实,我喜欢虚一点》余述斌)的无力感;另一方面,他们还得愿意为此付出一生,即使穷愁潦倒,郁郁不得志。他们会把所有不公、鞭笞、挫折变成文字,像匕首一样弹射出去。这样的文字才有锋芒才有力量,才能穿越时空,拥有闪光的时刻。
巴黎“这个城市果真有那么点多余的东西,让那些靠心灵吃饭的人,可以在生理生存空间之外,另有一些凭依之处”,“它使我想到是什么东西促使一个人选择做异乡人?逃离扯不断的东西,接近不相干的东西,抓住那转瞬即逝的‘疏离”( 边芹的《寻找海明威》)。读这样的文字,让我相信理想会破灭,更相信理想会重生、转移、传承。
世界上也许只有两种人:有理想的人,弄丢了理想的人。
只要理想还在,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