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下一代图书馆服务平台FOLIO 研究现状及展望∗

●张果果 李玉珑

长沙学院图书馆,长沙,410022

引言

泛在网络环境下,图书馆的资源结构、外部信息环境和工作流程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为了改善图书馆内部流程和多载体馆藏管理,解决图书馆数据异构化问题,满足图书馆用户日益增长的各种复杂需求,2010 年开始,各大图书馆服务平台(Library Service Platform,LSP)陆续登上历史舞台。 其中,2011 年联机计算机图书馆中心(Online Computer Library Center,OCLC) 发布的WMS 和2012 年Ex Libris 公司发布的Alma 是图书馆服务平台的典型代表。 但图书馆服务平台的出现并不能完全解决图书馆人的现实问题,主要原因在于这些平台的功能模块无法定制化、缺乏灵活性,难以满足各类型图书馆的个性化需求,在国内的应用也有各自的缺陷。北京大学图书馆馆长朱强指出,当前图书馆对其管理系统的发展无话语权[1]。 图书馆界期待着出现与以往商业化平台截然不同的新一代图书馆服务平台。 于是,开源图书馆服务平台FOLIO(The Future of Libraries is Open)应运而生。

FOLIO 立足现有的图书馆业务,其核心是一个基于云的开源应用程序框架,目的在于支持图书馆与软件开发团队之间的协作。 同时它也将供应商、租户和用户的体验配置提高到前所未有的水平。FOLIO 可视为一个提供App 的“创新平台”,在该平台上,图书馆员和软件开发人员可以共同想象和提供新的图书馆服务。 它支持传统的图书馆资源管理功能,但又超越了传统的图书馆管理系统,创造了一个新的模式,它将图书馆业务应用程序构建在开放平台上,使图书馆拥有更多选择权,也能给用户提供更多的新服务。 FOLIO 项目旨在通过开源应用程序授权图书馆管理,推动由社区驱动的多方协作,创建可持续发展的图书馆生态系统,从而达到提高图书馆资源利用率和扩大图书馆价值的目的[2]。

相较于国外,我国学者对FOLIO 的研究起步较晚,且由于对FOLIO 平台模式认识不足、开源技术力量薄弱、国内外图书馆组织模式不同等,该领域还没有受到行业的普遍关注,成熟产品和应用案例较少。 为全面地把握我国图书馆界对FOLIO 的研究现状,展望未来的研究方向与趋势,笔者对我国下一代图书馆服务平台FOLIO 的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进行了梳理。

1 我国下一代图书馆服务平台FOLIO 的理论研究

笔者以中国知网为主要数据来源,以“FOLIO”为检索词进行主题检索,限定学科范围为图书情报与数字图书馆,检索时间截至2022 年12 月31 日,共得到有效文献58 篇,其中期刊论文54 篇、硕博论文3 篇、报纸文章1 篇。 关于FOLIO 主题的理论研究最早是2016 年发表在《现代图书情报技术》的《开放图书馆基金会成立,旨在促进图书馆开源项目的发展》一文中,2017 年到2019 年间相关的论文产出较少,从2020 年开始,与FOLIO 相关的研究论文呈现大幅度的上升趋势。 基本形成了以上海图书馆、北京大学和厦门大学为中心的研究机构群,其中尤以上海图书馆的研究成果最为突出,并且该馆一直致力于FOLIO 的本土化开发应用研究。 理论成果的具体研究内容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

1.1 生态模式及相关概论研究

现有研究成果主要对FOLIO 的发展历史进行了介绍,分析了FOLIO 在功能特性、生态模式等方面的优势,讨论了FOLIO 在国内推行的可行性。 肖铮等[3]介绍了FOLIO 的研究背景、社区模式和项目进展,并从该平台的开放性、易扩展性、云端化等特点出发,论证了FOLIO 作为新一代服务平台的可行性;张春景等[4]介绍了FOLIO 社区在国外的发展现状,同时对其项目在国内的发展作出展望;蒋冬英[5]对FOLIO 进行了概述与价值分析,认为FOLIO是下一代图书馆服务平台的典范,并对其功能需求与服务创新进行了研究;周纲等[6]认为FOLIO 具有先进的微服务架构、高性能的异步网络库、高级的元数据子集、丰富的沟通渠道和自由开发的运维模式等优势,能帮助图书馆解决整体运营成本、私有云运行模式、开放API、功能模块自主、软件数据安全性等实际问题;郭利敏等[7]研究了FOLIO 由社区驱动的生态模式,认为FOLIO 会通过“开放核心,扩展收费”和“云/托管”2 种模式开展商业运营,建议国内图书馆从技术推广和角色转变2 个角度融入FOLIO的生态环境;薛卫双等[8]从“技术+人文”的视角探讨FOLIO 助力高校图书馆开展系统生态性、资源开放性、服务个性化、价值共创性的智慧服务;在2019新时代图书馆建设与发展研讨会上,刘炜提出第三代图书馆的特点是多元创新、智慧包容,图书馆的未来生态是一种智慧状态,图书馆是能够通过信息技术实现不断进化、不断生长的有机体[9]。

1.2 业务架构及相关技术研究

现有研究成果主要对FOLIO 的系统架构、功能分析、技术标准、核心业务等方面进行了研究。 总体认为FOLIO 的体系结构主要包括界面层、应用层、网关层、系统层等,服务模块涉及界面交互、网关OKAPI、核心应用、扩展应用、数据管理等,核心业务主要涉及资源协同建设、服务优化管理和用户提升体验等。 肖铮等[10]详细分析了FOLIO 微服务架构的特点,并介绍了Maven、Vert. X、RESTful、RAML、Stripes 等实现其微服务架构的具体技术。 许磊等[11]研究了FOLIO 的元数据管理问题;张云[12]指出图书馆应该明确自身在平台建设和使用中的角色定位,重点探讨了FOLIO 平台的系统标准、信息安全等问题;王文清等[13]详细分析和介绍了CALIS 推出的基于FOLIO 微服务架构的新一代图书馆服务平台的定位、发展思路、建设目标、总体架构、标准规范、应用系统建设内容、应用开发方式、部署方式和社区建设内容;何珂[14]基于图书馆的实际工作流程,进行了用户需求分析和模块功能设计,深入探讨了FOLIO 系统开发的具体流程;王春曲[15]和单轸[16]分别从整合图书馆平台元数据和重组图书馆业务流程的角度对FOLIO 进行了介绍和研究,分析了我国高校图书馆智慧服务平台建设的新趋势。

1.3 发展路径及相关应用研究

现有研究对FOLIO 在我国的发展路径和实践探索进行了介绍,并对今后FOLIO 的本土化开发策略和研究前沿领域进行了预测。 刘素清[17]认为现有的服务平台都应该成为过渡产品,国内图书馆界应自主创新,研发适合我国国情的开放服务平台;胡晓莉等[18]从项目的背景、目的、组织结构、运行机制等方面出发,认为FOLIO 的建设应该重视以用户为中心的社群合作;谢蓉等[19]指出原有的图书馆系统早已无法涵盖全部业务,FOLIO 是图书馆系统未来的发展方向;曹祺[20]从读者和馆员实际体验的角度出发,研究了FOLIO 对图书馆服务的改善程度,并建议国内图书情报机构在采用FOLIO 系统的同时应该进行个性化定制和二次开发;周斌[21]分析了FOLIO 的优势和先进理念,并对其本地化开发进行了研究,提出国内图书馆应该积极关注FOLIO 今后的发展;叶仁杰等[22]以深圳大学图书馆的应用实践为例,介绍了FOLIO 平台架构、运作流程、应用程式开发实践;王昊贤等[23]以北京大学图书馆闭架图书叫号系统为例,介绍了FOLIO 模块实践的设计思路,认为FOLIO 具有单一职责、轻量级通信、技术多样性、架构独立性等技术优势。

2 我国下一代图书馆服务平台FOLIO 的实践探索

近几年国内学者主要是在理论层面对我国下一代图书馆服务平台展开调查、研究和分析,并对其发展方向进行了预测,对其的实际应用却一直持观望态度。 国内的FOLIO 实践探索起步较晚,但仍有少部分机构开始自主研发其本土化应用。

2.1 FOLIO 本土化的先驱

2016 年开始,CALIS 将FOLIO 引入国内,并和EBSCO 公司在下一代图书馆系统方面开始尝试合作,共同致力于FOLIO 在我国的本地化建设。CALIS 将自身系统的功能作为FOLIO 的模块接入其中,从而构建了新一代图书馆服务平台CLSP(CALIS new-generation Library Service Platform)并尝试将其部署到阿里云上[24]。 其愿景是打造一个融合图书馆和信息技术产业等多方资源和力量的共同体,探索高校图书馆协同创新发展的新机制。 但到目前为止,二者合作的力度不大,国内其他图书馆也没有因此受到较大的影响,而是在使用和审视原有系统的基础上观望。 但作为我国自主建设下一代图书馆服务平台的勇敢尝试,这些探索和努力值得肯定。

2.2 公共图书馆的努力

目前,国内大多数公共图书馆仍停留在上一代图书馆管理系统。 最先尝试并积极探索FOLIO 本土化应用的是上海图书馆。 上海图书馆于2018 年决定应用FOLIO,并于2019 年推动成立了上海地区的社区联盟。 目前,上海图书馆是国内唯一一家国际FOLIO 社区的成员机构,其对FOLIO 的操作界面进行了部分汉化,并结合自身工作计划成功实施了馆藏管理、流通系统、全预约、智慧空间等部分功能模块的应用,开通了相应的读者服务。 2021 年,在上海市图书馆学会主办、上海图书馆协办的“云瀚智享,图界华章——2021 图书馆前沿技术论坛(IT4L2021)”上,受邀嘉宾对云瀚智慧图书馆服务平台进行了介绍,并与来自全国的学者一起对下一代图书馆服务平台的技术开发、资源获取、生态体系建设等方面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和研究[25]。 截至2023 年9 月,云瀚联盟有56 个成员,包括26 个应用社区成员,30 个开发社区成员[26]。 其中包括上海图书馆、四川省图书馆、陕西省图书馆、云南省图书馆、长沙图书馆等11 家公共图书馆。

2.3 高校图书馆的尝试

国内图书情报学界对FOLIO 的实践研究正处于学习和探索阶段,已经有多个国家级和省部级项目开始推进。 虽然图书馆界对其研发和实践还未形成规模,但很多高校图书馆已经开始对自己的管理系统进行重新评估,并计划尝试使用新一代图书馆服务平台。 北京师范大学图书馆、清华大学图书馆分别于2017 年和2018 年上线了适合自己的下一代图书馆服务平台。 但最先探索FOLIO 模块本土化的高校图书馆是北京大学图书馆,在2018 年基于FOLIO 的微服务架构开发应用了流通系统。 自云瀚平台诞生以来,上海交通大学图书馆、重庆师范大学图书馆、同济大学图书馆、上海大学图书馆、东南大学图书馆等也分别开展了相关的实践研究,并陆续加入云瀚联盟,开始将FOLIO 的功能模块应用到读者服务中。

2.4 软件开发商的助推

目前,国内图书馆软件开发商推出的新一代图书馆管理系统主要有维普、超星、图星、汇文智慧图书馆服务平台等,这些产品在大型软件开发商的推动下发展势头良好。 但客观来讲,非开发商社区成员几乎没有参与到这几个平台的建设过程中,短时间内难以形成大规模的图书馆行业应用市场。 从2019 年开始,FOLIO 在国内呼声四起,一些与图书馆系统利益相关的商业公司都成了FOLIO 的坚定支持者。 随着云瀚平台与联盟近两年的迅速成长,江苏嘉图、北京畅想之星、上海阿法迪、同方知网、北京万方等15 家软件开发商陆续加入云瀚联盟开发社区,负责开发维护社区平台及产品套件,丰富平台产品应用,提供运维服务等。

3 我国下一代图书馆服务平台FOLIO 后续研究建议

3.1 正确认识图书馆在新平台开发和应用中的角色定位

图书馆的未来是开放的。 FOLIO 的开源合作精神完全符合图书馆界开放存取和知识共享的发展理念。 泛在网络环境下,新的学术生态系统越来越复杂,循环更新速度也越来越快,图书馆也应正确认识到自己在其中所扮演角色的重要性,国内图书馆需要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新一代管理服务平台。 长期以来,图书馆应用系统的开发和运维一直以项目外包的形式进行,对于系统的设计和模块的选择几乎没有发言权,想要通过一个新系统彻底取代占有市场几十年的老系统并非易事。 而FOLIO 的目标并不是简单地把所有数据组成一个大数据库供读者检索,而是把各种来源的海量数据资源优势转化成更加具体的、个性化的服务优势。 在FOLIO 的建设过程中,图书馆不仅是系统的使用者,更是系统设计开发的参与者和主导者。 图书馆是FOLIO 的重要终端消费者之一,应该加强产品意识,积极主动参与到FOLIO 项目的整个研发过程和应用实践中来,覆盖项目流程的需求分析、设计、开发、测试、验收和使用的各个阶段。 图书馆作为FOLIO 建设的重要参与方,其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建立图书馆人自己的社区,同时告诉用户FOLIO 平台究竟是什么,FOLIO平台和以往传统的图书馆系统有什么不同,在FOLIO 平台中用户可以干什么。

3.2 建立新的产品技术标准,保障图书馆和用户的信息安全

由于下一代图书馆服务平台整个系统的产品定位、开放标准、运行模式等还未规范统一,我国目前还没有建成真正意义上的拥有自主产权的图书馆服务平台。 图书馆界要做到资源建设、系统管理、读者服务三位一体的协调发展,打造一个开放、敏捷、实用、安全的新平台。 首先,图书馆界应该建立一套新的系统平台标准规范,用于指导各种应用的开发、部署和集成,确保开发的应用程序符合平台的要求,实现各种应用的统一规范接入和运维管理。 其次,应该制订一套引领新一代图书馆服务平台发展的研究机制,包括组织图书馆行业专家持续开展新一代图书馆服务平台的开发和研究,面向社会公开发布研究成果,共同推动图书馆及其系统的发展,建立和运行云服务平台,为图书馆提供云端的设备、系统、人力与运维服务。 最后,各图书馆还应该注重保护图书馆馆藏数据、用户数据等的信息安全。 大数据环境下图书馆的馆藏数据和用户数据涉及大量的作者知识产权和读者个人隐私,随着作者维权事件和个人信息泄露事件的频发,保障馆藏数据安全和保护读者个人隐私是未来图书馆发展需要长期坚持的一项重要工作,也是图书馆选择服务平台时需要考虑的重要因素。 对安全性要求高的图书馆越来越多地选择将数据存储到私有云上,以确保数据安全,基于这一实际需求,现在国内软件供应商开发的智慧图书馆服务平台既支持公有云也支持私有云,图书馆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进行选择。

3.3 组建服务平台开发者联盟,实现本土化研发和应用

图书馆服务平台建设没有统一的范式,图书馆界需要在摸索中不断寻找更适合本国国情的系统。一些使用国外平台的图书馆在系统的更新、升级、业务扩展时过于依赖软件开发商,极大地丧失了自身在平台选择上的话语权和议价权。 由于电子资源管理是一个相当复杂的过程,目前部分国内使用新一代服务平台的图书馆仍在系统外完成电子资源管理的核心业务[27]。 而且国内外图书馆工作流程存在较大的差异,国外的图书馆系统并不一定适合我国的国情。 就目前国内下一代图书馆服务平台的实际开发应用来看,图书馆和软件开发商、内容提供商之间的通力合作和协同创新仍是薄弱环节,多方合作需考虑经费来源、人才建设、后期运行和维护等各方面的问题。 在单个图书馆技术力量相对薄弱的前提下,各个图书馆应该联合各方力量,组建多元化的图书馆联盟和开发者联盟。 尽管付出了种种努力,但FOLIO 在国内的真正落地仍面临着很多困难。 比如国内国外图书馆的业务流程各异,FOLIO 的开源模块在国内并不能拿来即用;FOLIO 采用的技术标准不适应国内的开发环境;国内的图书馆几乎没有参与到FOLIO 社区中来。 这些问题今后都有待进一步的深入研究和探讨。

3.4 结合智慧城市和智慧校园,提供全方位的图书馆服务平台

随着一系列“智慧+”概念的提出,“智慧图书馆”也应运而生。 智慧图书馆不仅是图书馆面向智慧社会建设、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必然选择,更是一种面向未来的新发展理念。 一个健康的、可持续发展的开源图书馆服务平台是智慧图书馆建设的重要基础和技术支撑,FOLIO 独立而又紧密结合的各个应用模块能充分实现智慧图书馆的资源揭示、资源管理和资源共享,FOLIO 带来的一系列智慧化服务也必将成为智慧图书馆未来的核心竞争力。 未来公共图书馆和高校图书馆的FOLIO 平台搭建也应该紧密结合智慧城市和智慧校园建设,打破线上线下的壁垒,开发并整合各类型智慧资源,打造“一站式”智慧交互平台,优化图书馆业务管理流程,从而更好地为读者提供全方位的优质服务。

4 结语

随着泛在网络的普及和智慧服务观念的深入,未来图书馆势必越来越开放,越来越人性化,图书馆行业内也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开源项目。 图书馆员需转变思想观念,积极投入FOLIO 的建设大潮中来。 新一代图书馆系统不仅仅是一个技术系统,更是一种理念,还应该是一个支持图书馆创新业务的生态环境,一个面向未来图书馆发展的新模式[28]。我们期待一个由图书馆主导、开放可定制、功能可选择的个性化系统平台早日投入使用,那才是当下新一代图书馆服务平台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