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 楠 龚蛟腾,2 洪芳林
1.湘潭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湘潭,411105 2.湘潭大学图书馆,湘潭,411105
《“十四五”文化发展规划》等一批高位政策明确提出“打造新型城乡公共文化空间”[1],并将其作为新时代高质量发展新阶段提高公共文化服务水平的重要文化战略行动目标。 随着“数智时代”的到来,各省提升标志性公共文化服务成绩的政绩逻辑不断凸显,助推了新型公共文化空间再造浪潮。 图书馆是公共文化空间的重要组成部分,拥有丰富的馆藏资源、标准化的管理制度、较为完备的技术经验和专业的管理人员,通过赋能新型公共文化空间服务的全域、全要素和全过程,有助于打造一批高品质的新型公共文化空间,为文旅融合发展、韧性社会建设和全民阅读提供有力支撑。
目前,新型公共文化空间的研究逐渐成为图书馆空间再造探讨的拓展与转向。 已有相关研究主要围绕以下主题展开:①新型公共文化空间功能价值论证。 研究认为新型公共文化空间建设能够创新基层公共文化服务运营管理机制,提升公共文化服务效能[2],成为弘扬中华传统文化、传播优秀传统文化的新载体[3]。 ②新型公共文化空间实践案例分析。 温州市“城市书房”新型公共文化空间[4]、深圳图书馆“南书房”经典阅读空间[5]、广东省新型阅读空间 “粤书吧”[6]等的发展,能够为其他地区提供有益参考。 ③新型公共文化空间治理路径研究。 农村公共文化空间的治理需转变供给理念,形成城乡一体化的新型公共文化供需空间[7],而城市新型公共文化空间的治理需从管理运营、资源共享、宣传营销、人员素养等进行多角度的策略完善[8]。 上述理论研究基本依循功能价值、案例品牌、可行路径展开,尚未形成围绕图书馆赋能新型公共文化空间建设的研究成果。 基于此,本文依循理论、实践与标准赋能的思路分析图书馆赋能新型公共文化空间及其实现策略,为图书馆空间变革与公共文化空间建设提供重要参考。
新型公共文化空间作为推动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城市能级和核心竞争力提升的关键驱动力,能够加快各个城市、地区的文化设施建设,有效促进空间服务模式创新。 对实践状况和经验的分析发现,当前我国图书馆理论赋能新型公共文化空间服务模式创新主要表现在3 个维度,分别是以第三空间理论主导总分馆建设模式,以空间生产理论指导社会化运营模式和以空间正义理论引导城乡文化融合模式。
“第三空间”最早是美国学者爱德华·索亚提出的概念[9],其核心特征体现在:建筑空间以开放为主,空间功能以交流为主,用户体验以自由为主,运营目标以“人气”为主[10]。 该理论倡导空间的自由、平等、便利,已经成为我国公共图书馆进行整体物理空间再造的目标和重要指导[11],现有的主流研究不仅将第三空间理论作为公共图书馆在数字时代有效转型的重要工具[12],还认定第三空间的构建、管理和服务已成为国内外公共图书馆空间转型的主要方向[13]。 总分馆制建设作为国家公共文化服务的重要战略,创新了图书馆等公共文化空间的组织体制和运行机制,通过体系化运作、专业化服务有效推动优质资源和服务向基层延伸,是实现城乡文化全域服务全覆盖的重要助推力[14]。 但是,现有的总分馆制建设模式仍存在体制机制改革滞后[15]、公众对于总分馆认识不足[16]、空间场地规划不合理[17]等问题。
因此,在新型公共文化空间建设过程中,可以通过图书馆第三空间理论赋能,在新型公共文化空间建设过程中更好地发挥总分馆制的统筹协调功能,与书店、驿站、咖啡店、茶吧等社会服务机构合作,延伸新型公共文化空间的服务半径。 同时,也可以考虑将其纳入公共文化空间总分馆服务体系,对其资源配置、空间设计、读者服务、设施设备、管理制度等进行统一管理和考核,有效实现公共文化空间服务人群的全覆盖,为社会公众提供阅读、空间、文化等服务,以契合总分馆建设模式的现实情境,加快推进新型公共文化空间的布局,实现我国公共文化空间建设模式的创新。
空间生产理论是在对传统空间观批判的基础上形成的一种全新的空间认识论[18],特别强调空间包含生产关系与再生产关系,并赋予这些关系合适的空间场所[19],能够有力解释当前社会空间的形成或者重构过程。 而图书馆作为典型的社会空间,读者、馆员已经在该空间中建构起了一种交往、联结的关系,人与人之间结成了有关知识生产和文化传播的各种关系组成的共同体[20]。 空间生产理论的出现,使图书馆空间的价值和功能取得新的更大发展,为图书馆的升级再造与服务转型提供了重要的研究范式,也成为当前研究我国公共文化空间的重要理论框架。
开展公共文化设施社会化运营是推动新时代公共文化服务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工具,有助于打造公共文化空间服务新场景,增加公共文化产品供给,满足社会公众多元化的需求。 “引入社会力量参与公共文化”也已经被写入《关于做好政府向社会力量购买公共文化服务工作的意见》《关于推动公共文化服务高质量发展的意见》等国家政策。 公共文化服务运营模式主要包括托管管理、参与管理、指定管理和居民自管四类[21],这些运营模式为图书馆发展提供了重要的动力,也使得图书馆等公共文化空间的社会职能和社会效益得到了有力体现。 但由于图书馆是一个生长着的有机体,在社会进程中,其服务人员、服务形式、服务机制、服务资源都在不断变化,社会化运营模式也出现了承接方职责不明确、运营主体单一、读者与馆员联系较少、管理体制欠缺等痛点问题,这些困境对社会化运营模式提出了新的要求。 而新型公共文化空间作为近年来诞生的新事物,是社会力量参与图书馆建设的重要切入点[22]。因此,在新型公共文化空间建设中可以以“空间生产理论”为理论指导,在正确认识空间内馆员和读者所产生的社会关系的基础上,对原有的公共文化空间进行结构重组和功能整合,变革运行机制,促进空间内各种服务资源关系的生成,使其更符合社会发展的现实需要,实现公共文化空间社会运营模式的创新发展。
空间正义理论是探求重构空间配置中思想平等、公正的方式,强调空间的差异、变动和包容,要求平等分配空间内的公共资源和保留公众参与的权利[23]。 该理论已成为新时代正义理论新的生长点,也是我国图书馆领域研究的热点,其核心要义在于社会空间及其资源的生产、分配和交换等均需要符合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24],主要用于解决图书馆等公共文化空间发展和公众文化需求之间的矛盾关系,以更好地促进公共文化空间向公平公正的方向发展。
“十四五”期间,城乡融合发展成为乡村公共文化服务事业发展的主要目标,图书馆行业一直在努力寻求新的方法、理论和模式来缩小城乡公共文化服务差距,加速城乡文化融合进程,实现城乡一体化发展。 新型公共阅读空间以小而美、嵌入式、融入社区为特色,彻底改变了我国基层图书馆“灰头土脸”的形象[25],为城乡公共文化服务事业的一体化与可持续发展贡献了新思路。 譬如,近年来涌现出的最美公共文化空间,以城乡公共空间为载体,围绕公益文化服务供给,创新拓宽了城乡公共文化空间的服务场景。 虽然新型公共文化空间给城乡文化融合提供了新的治理工具,但在建设过程中也出现了空间资源配置不均衡、空间权利分配不公平[26]、城乡之间经费投入失衡[27]等问题。
新型公共文化空间建设作为城乡一体化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标志[28],在未来建设工作中,应将空间正义理论具化在乡村公共文化空间布局中,在正确认识城乡之间经济水平、文化水平、教育水平等差异的基础上,保证公共文化空间中的所有文化资源由全体公民公平享有,扭转城乡文化空间资源不平衡的现状。 同时,还可以在城市和乡村打造出一批外在形式“美”、功能服务“好”、理念模式“新”的新型公共文化空间创新案例[29],把城市的文化优势与乡村文化特色结合起来,不断延伸公共文化服务的空间和时间,促进城乡公共文化空间的和谐发展,进一步提高我国公共文化服务的均衡性、可及性,实现乡村公共文化服务事业的高质量发展。
近年来,随着我国政府对于公共文化事业投入的增加,图书馆等公共文化服务机构建设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建设过程中也面临着馆舍面积越来越大,服务类型越来越丰富,用户类型越来越多样化等问题[30]。 为了更好地解决上述问题,图书馆等公共文化空间尝试对传统的空间进行升级改造,为读者提供一种全新的文化服务模式,提升自身的服务能力和质量。 对国内公共文化空间升级改造的相关实践进行调查分析,发现已有样态主要是新型公共阅读空间、未来社区公共文化空间、国家文化公园、城乡特色公共文化空间、智慧与数字文化空间,以及知识、信息和学习中心等。 总结这些实践样态对打造新型公共文化空间具有重要意义,不仅能够满足公众日益增长的文化活动需求,还进一步推进了新型公共文化空间的高质量发展。
数智时代下,“探索发展数字文化大众化实体体验空间”“以数字化推动文化和旅游融合发展”“加快发展新型文化业态”写入了《关于推动数字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意见》[31]等国家文化政策,社会掀起一阵“文化+技术”公共文化空间的时代浪潮。 数字技术在一定程度上能够突破社会大众对物理空间的依赖,改变传统文化的参与方式。 在这一背景下,传统公共文化空间不断变革,形成了公共文化云等新型公共数字文化服务模式,有效解决了当前公共文化服务内容单一、服务资源分散、服务范围有限、服务效能不显著等问题[32],也实现了公共文化空间的场景延伸。 公共文化云作为我国公共文化服务的重要阵地,相较于传统公共文化服务模式,其具有整合性、共享性和开放性等特征,能够为社会公众提供信息发布、资源浏览、服务配送、文化消费、用户参与、信息查询等多项服务内容[33],是顺应时代背景,符合人民群众需求,增加全国高质量文化活动空间的重要举措。
图书馆虚拟空间是数字化、智能化时代图书馆延伸服务、提升价值和读者获取信息、实现虚拟阅读学习的重要场所[34],但现阶段仍然面临着资源合作缺乏、用户使用率低、资源覆盖面不全等现实难点。而公共文化云除了具有资源整合性、服务活动融合性等特点,还具备诸如展览、培训、讲座、文艺活动等丰富的活动形式,能够吸引越来越多的用户参与[35]。 其能够为图书馆虚拟空间建设提供有益参考,创新图书馆的服务模式,增强图书馆虚拟空间服务功能,进一步提升我国公共文化服务水平。
在“数字中国”战略的驱动下,我国部分智慧城市群的空间设施体系建设已经逐渐趋于成熟。 智慧城市的建设要求公共文化数据的集中汇聚[36],借助公共文化数字化实现其转型变革。 《关于促进智慧城市健康发展的指导意见》指出加强公共文化数字化建设和鼓励发展基于移动互联网的旅游服务系统和旅游管理信息平台等公共服务智慧化平台[37],以促进智慧化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加快构建,推动公共文化服务空间的智慧化发展。 以物联网、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等为代表的新兴技术不断涌现,从外部引导了公共图书馆的智慧化升级转型[38]。 在这一发展背景下,公共图书馆不断突破“建筑即空间”的传统思维,尝试通过5G 网络、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物联网、人工智能等技术的综合应用,拓展全方位沉浸式借阅、智慧阅读体验等精准服务,以推动本地区公共图书馆空间变革运维。
具体包括:①突破时空限制的智慧书房/书屋/书店。 如河北省打造的24 小时5G 无人智慧书屋,读者通过人脸识别进店后,可自助寻书、自助购书,并通过物联网智能识别技术,实现图书精准定位,扫码支付即可“一键买单”[39]。 ②以智能科技完善服务体系的图书馆。 如上海图书馆东馆为读者提供虚拟机器人助手、全预约制的图书馆服务系统、智能物流分拣系统、智能书架等,打造大阅读时代的智慧复合型图书馆,让阅读变得更加“智慧”且“可爱”[40]。③集多功能于一体的文化综合中心。 如北京市的“森林书苑”坚持“公共文化服务内容品质化、服务方式智能化”的服务宗旨和“亲民、特色、智慧”的功能设计理念,建设成为集知识传播、城市智库建设、学习共享等功能于一体的文化综合体,为市民带来全新的文化体验[41]。 数字赋能背景下,相关部门应当充分抓住智慧化转型的机遇,不断拓展公共图书馆空间的变革运维,释放图书馆等公共文化空间活力,为用户提供精准化服务,满足社会公众多样化的文化需求,从而提升我国公共文化空间的服务效能。
“图书馆之城”是指通过全市统一规划、广泛动员社会力量参与,在全球超大城市构建起覆盖全城、服务全民的资源丰富的阅读网络体系[42],从而为读者提供便捷、均等、高效的阅读服务,实现图书馆从“以书为中心”向“以人为中心”的转型。 自2003 年正式启动“图书馆之城”建设以来,深圳、东莞、广州等多个地区加强政策和法律保障,持续推进本地区的“图书馆之城”建设,打造了“埔书房”等独具特色的品牌。 这些城市的“图书馆之城”建设在制度、保障、体系、效能方面走在全国前列,创造和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推动了本地区图书馆服务事业的体系化发展,能够为全国公共文化服务的优化提供有益借鉴。
而图书馆作为传承文明、服务社会的机构,是城市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一个城市文化水平的重要标志,其馆藏与人均藏量更是城市重要的文化指标之一。 党的二十大报告也强调,“深化全民阅读活动”“健全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创新实施文化惠民工程”[43]。 践行“开放、平等、免费”核心理念的“图书馆之城”能够不断增强图书馆的发展动力和图书馆服务的均等性、普惠性、便携性,助力城市文化空间服务的转向。 最近出台的《深圳市“图书馆之城”建设规划(2021—2025)》和《广州市“图书馆之城”建设五年行动计划(2022—2026)》等建设规划持续深化了这一独具中国特色的图书馆服务体系的发展,图书馆可以结合云计算、人工智能、大数据、物联网、区块链等数字化技术,不断创新图书馆的服务模式,推进“图书馆之城”向“智慧图书馆之城”“阅读之城”迈进。 通过在都市商圈、文化园、特色民宿等区域建设一批融合图书阅读、艺术展览、文化沙龙、轻食餐饮等服务的新型城市文化空间,打造属于本地区的公共文化新地标,实现传统文化空间向新型公共文化空间的转型,满足人民群众多样化、多层次、多方面的文化需求,进一步推动我国公共文化服务的社会化发展,开创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务新局面[44]。
标准作为规范性政策能够为公共文化服务机构的服务内容、服务设施、服务环境等多方面提供指引。 当前,在图书馆行业的倾力推动下,公共部门纷纷发布了本地区图书馆治理标准,要求运用数字化、智能化技术建设图书馆等公共文化空间,加快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发展。 分析这些标准规范是挖掘其赋能新型公共文化空间建设的动力机制、实现路径和具体策略的重要一步。 现有相关标准主要包括图书馆建筑标准、图书馆服务标准以及图书馆评估标准。 通过选取这三类标准规范,分析赋能机理,为新型公共文化空间的发展提供参考。
图书馆是提高国民文化素养、推动社会文明发展、滋养民族心灵、培育文化自信的重要场所[45]。近些年,随着公共文化服务事业投入的不断增加,图书馆建设逐渐深入,图书馆建筑作为图书馆得以存在的实体,是图书馆员为读者提供服务及读者获取知识的活动空间[46],也是图书馆为到馆读者提供高质量阅读服务的重要前提,开始受到国家的重视,向新的发展阶段迈进。 标准是推动公共文化服务事业走向科学化、标准化的重要治理工具,在图书馆建筑研究不断深入的背景下,国家和地方性图书馆建筑标准规范体系逐步完善,有效指导图书馆建筑的空间功能设计、空间运营管理,推进图书馆建筑的标准化、规范化。 自1987 年10 月1 日起试行的《图书馆建筑设计规范(JGJ 38-87)》为我国图书馆建筑设计工作提供基本遵循,促进了我国图书馆工作标准化建设的发展。 此后,各地区也立足本地实际需要,制定了图书馆建筑相关标准规范,如宁波市《乡镇(街道)图书馆建设与服务规范(DB3302/T 1074—2018)》、扬州市《24 小时城市书房建设运行服务规范(DB3210/T 1024—2019)》、佛山市《邻里图书馆建设及服务规范(DB4406/T 19—2022)》。 本文整理了近年来图书馆建筑相关标准规范的主要情况(见表1)。
表1 图书馆建筑相关标准规范 (不完全统计)
这些标准规范为全国各级图书馆的建筑选址、场地设计与空间结构提供了基本参照,有助于推动我国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 赋能新型公共文化空间体系创新必须依循一定的标准规范展开,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公共文化服务需求。 而新型公共文化空间作为图书馆空间升级改造的重要体现,图书馆相关建筑标准规范的内容同样适用于新型公共文化空间,这些建筑标准规范能够规制新型公共文化空间的规划设计,有效提升公共文化空间的服务效能。如杭州市在原有图书馆建筑标准的基础上,编制出台《未来社区公共文化空间建设规范(DB3301/T 0352—2021)》,从总体原则、空间功能设置、标志标识等多个维度指明了未来社区公共文化空间的建设方向(见图1)[47]。
图1 未来社区公共文化空间建设规范结构
图书馆是具有特殊文化价值并代表现代城市风貌的公共场所,也是公共知识空间和公共文化空间的有机组成部分[48],实现图书馆服务标准化有利于保障公民基本文化权利,促进公共文化服务的均衡性、可及性。 为了使读者能够享受到优质化服务,国家和图书馆界逐渐加深对图书馆服务标准的研究,尝试编制符合区域经济、文化发展的图书馆服务相关标准规范,从而更好地实现服务供给标准化,推进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 2012 年,我国首个规范公共文化事业的国家级服务标准《公共图书馆服务规范》正式发布,公共图书馆服务标准化制度在国家层面初步确立[49]。 此后,国家标准、地方标准陆续编制出台,并开始向图书馆业务规范、服务群体、技术管理、监督考核等领域拓展,推动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建设进程。 本文整理了近年来全国标准信息公共服务平台显示的图书馆服务相关标准规范主要情况(见表2)。
表2 图书馆服务相关标准规范 (不完全统计)
表2 所显示的服务标准紧密结合图书馆事业发展,图书馆服务体系框架不断完善,有助于实现基本公共文化服务的标准化、均等化。 当然,图书馆服务相关标准也能够为我国新型公共文化空间服务模式提供指导性建议,推动新型公共文化空间的均等化建设进程。 我国一些城市在参考上述标准规范的基础上,紧密结合当地特色,形成了城市书房、“粤书吧”、智慧书屋服务标准规范等,以标准化手段促进本地区新型公共文化空间的品质化、规范化发展[25]。 如威海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在2020 年2 月正式发布的《威海市城市书房服务规范(DB3710/T 115—2020)》, 从服务资源、服务提供、服务管理、社会参与、服务保障、服务监督和反馈等6 个方面对威海市城市书房服务规范提出了明确的建设要求(见图2)[50],为城市书房类新型公共文化空间提供针对性的指导建议,这对创新我国新型公共文化空间的发展模式,激发公共文化的内生活力,促进公共文化服务均衡化、可及化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
图2 威海市城市书房服务规范框架
以大数据、物联网、云计算等为代表的数字信息技术变革为图书馆带来了新的机遇与挑战,图书馆需要借助新的评估标准来解决事业发展阶段出现的难点。 《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共图书馆法》《关于推动公共文化服务高质量发展的意见》《“十四五”文化和旅游发展规划》等法律法规及政策文件也对图书馆行业诸多标准作出了规定,尤其优先选用相关评估指标[51]。 为创新图书馆服务建设新模式,国家除了每4 年进行一次县级以上公共图书馆评估定级工作,还编制出台一系列图书馆评估相关标准,更好地发挥以评促建、以评促管、以评促效能提升的作用,促进高质量发展阶段图书馆事业的全面可持续发展[52]。 编制图书馆评估标准能够有效提升图书馆服务效能,推进我国图书馆事业的高质量发展。 在全国标准信息公共服务平台的地方标准平台获得了图书馆评估相关标准的主要情况(见表3)。
表3 图书馆服务相关标准规范 (不完全统计)
中央层面出台的图书馆评估标准,对图书馆的设施设备、服务保障、资源建设、特殊群体服务、管理运营等多个方面作出了详细规定,能够为我国新型公共文化空间的服务优化和模式创新指明方向,也为发展新型文化业态、实现公共文化空间的创新发展提供了重要参考依据。 如河北省在2022 年3 月31 日正式发布了《乡村新型社区创建评价规范》,从基础设施建设、可持续发展、社区管理与服务、社会文化氛围4 个维度构建了乡村新型社区创建评价指标体系(见图3)[53],符合国家发布的图书馆相关评估标准内容,也为其他地区编制出符合当地地域特色的新型公共文化空间评估标准提供了重要的内容参照。
图3 乡村新型社区创建评价指标体系
国家新型公共文化空间通过理论的引领、实践的探索和标准的规范,在创新各区域公共文化空间基本样态与数字技术赋能“数实空间”的融合交互探索过程中,不断提升服务国家战略的能力和水平。研究发现,图书馆通过第三空间理论、空间生产理论和空间正义理论实现新型公共文化空间的服务模式创新;以数字变革、智慧转型和图书馆之城等实践应用实现新型公共文化空间服务样态创新;以图书馆建筑、图书馆服务和图书馆评估等标准推进新型公共文化空间服务流程的创新。 新的发展阶段,如何通过图书馆赋能新型公共文化空间服务来满足社会公众多元化的文化需求是实现公共文化空间升级转型所必须全面考量的内容。 为此,图书馆赋能新型公共文化空间变革运维和创新发展需要通过完善空间管理服务标准规范、强化空间智慧技术开发应用、契合地区文化事业产业需要和构建空间均衡可及供给体系等4 个实施路径,推动国家打造更加健康、更具可持续性的新型公共文化空间。
标准规范能够保证新型公共文化空间的高质量发展,同时也是全国各地公共文化服务工作有序开展的重要依据,是推动新型公共文化空间建设工作的重要支撑。 结合新形势新要求,国家及各省市陆续出台了有关新型公共文化空间的建设规划、标准与规范,如2022 年3 月实施的《农村文化活动中心建设与服务规范》,以规范化驱动和保障乡村公共文化空间服务的均等性,又如《高质量打造未来社区公共文化空间的实施意见》等一系列文件,为我国建设新型公共阅读空间、未来社区和最美公共文化空间等新型公共文化空间提供了方向指引。 这些标准规范的出台有助于推动新型公共文化空间的升级迭代。 但目前我国政府部门有关新型公共文化空间的建设工作还处于探索和试点阶段,尚未出台编制专门性的国家统一标准规范,而是各省市立足本地区经济、社会和文化的实际发展需要,出台实施相关政策文件、标准规范。 未来,国家相关部门应通过持续完善标准建设,构建统一的基础设施标准、系统平台标准、技术应用标准、数字资源标准、空间服务规范、运维管理规范的框架等,全面提升新型公共文化空间服务质量,促进新型公共文化空间的高质量发展。
当前,我国公共文化服务的高质量发展需要促进文化与技术的深度融合。 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物联网等数字化、智能化技术的迅速发展,颠覆了传统公共文化空间的资源供给与服务模式,加速了我国公共文化空间的智慧化转型,拓展了公共文化服务的智慧应用场景。 进一步加强资源建设,增强内容供给能力,大力发展线上线下一体化、在线在场相结合的数字化文化体验新场景,创新公共文化服务空间,是公共文化数字化建设跃上新台阶的重要抓手[54]。 2021 年12 月12 日,国务院印发的《“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55]提出以数字化推动文化和旅游融合发展。 《关于推进实施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的意见》[56]也明确了“提升公共文化服务数字化水平”是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的重点任务。 对于图书馆、博物馆、美术馆等公共文化空间主体来说,需要抓住机遇,充分运用人工智能、数字孪生、全息影像乃至元宇宙等关键技术,以数智技术为支撑,构建智慧公共文化服务支撑技术体系,打造出多维虚拟、时空交互、高度沉浸的智慧新型公共文化空间,提升空间的服务效能。
新型公共文化空间建设的重要任务之一便是遵循本地经济、社会、文化的实际发展水平,促进本地区文化事业与产业的发展。 如何根据《关于推动公共文化服务高质量发展的意见》[57]《“十四五”文化和旅游发展规划》[58]等政策内容,结合老旧小区、老旧厂区、城中村等的改造,创新拓展城乡公共文化空间,是业界学界共同思考的一个问题,尤其是如何推动各省市积极探索符合本地实际需要的新型公共文化空间实践样态,服务“数字中国”等重要国家战略。 新型公共文化空间多集中于长三角、珠三角、京津冀等我国经济最发达、城市化水平最高的地区,如广东省“粤书吧”类新型公共文化空间、浙江省“未来社区公共文化空间”等,其他经济较为落后的省份的新型公共文化空间建设水平还有待进一步提高。 在国家相关政策的引导下,各省市的相关建设与管理部门需要充分认识到,新型公共文化空间可及性、均衡性发展的新模态是抢占国家公共文化空间战略新高地的重要一步,任何形式、样态的公共文化空间建设路径,都是积极有益的探索。 今后,在新型公共文化空间的建设过程中,相关部门应基于本地新型公共文化空间实际情况,通过图书馆赋能新型公共文化空间服务建设等创新路径,积极探索出符合本地新型公共文化空间可持续发展的实施路径,形成符合本地区实际的公共文化空间服务体系,为加快构建现代化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提供解决方案。
作为我国公共文化服务社会化发展的主要进展之一,新型公共文化空间的建设运营受到了国家的重视[44]。 2022 年6 月最新的调查统计显示,目前全国已经建成各种类型的公共文化新空间18 000 多个。 另外,近年来我国大力推动公共图书馆、文化馆总分馆制建设,到目前,全国公共图书馆总分馆制已经覆盖92%以上的县域地区,建成图书馆分馆58 000 多个;文化馆总分馆制已经覆盖全国94%以上的县域地区,建成文化馆分馆38 000 多个[59]。但在我国现有的公共文化空间服务供给体系中,参与治理主体的多元化所带来的利益诉求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复杂局面。 同时,我国面临着人民群众精神文化需求增加与公共文化空间数量不足、服务不全的矛盾。 如果不变革创新原来的公共文化空间馆藏资源、设施设备等的供给方式,不增加公共文化空间的数量,必将导致公共文化供需不平衡不协调,进而阻碍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健康发展。 因此,新型公共文化空间的建设针对实践成效与问题、优势与困难等,应明晰优先事项与责任主体,建立政府主导、市场配置、社会力量参与的多元协同治理体系。 通过构建公共文化空间服务均衡可及的供给体系,不断丰富优质文化产品和服务供给,满足群众多样化、多层次、多方面的精神文化需求,推动城乡文化一体化发展,从而提升公共文化服务供给的效率和质量。
“健全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健全基本公共服务体系,提高公共服务水平,增强均衡性和可及性,扎实推进共同富裕”是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所强调的重要内容。 国家新型公共文化空间通过战略政策的引领、标准指南的规范和制度体系的保障,在创新各区域公共文化空间基本样态与数字技术赋能“数实空间”融合交互的过程中,不断增强服务“共同富裕”“乡村振兴”“数字中国”等国家战略的能力和水平,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题中之义。
本文从理论赋能、实践赋能和标准赋能3 个维度分析图书馆赋能新型公共文化空间建设的研究框架,同时提出新发展阶段下我国新型公共文化空间的实施路径,以促进新型公共文化空间服务的高质量发展,加快我国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构建。未来,将进一步结合数智时代的产业变革和用户需求,围绕“新型公共文化空间服务基本样态的高质量发展”这一命题,系统调查分析我国各区域新型公共文化空间基本样态的形成机理、实践经验、现实困境与发展策略,提出以“空间”为着力点建设新型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构建方法与路径,为深刻理解把握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的精髓要义提供理论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