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肖婷
(宁夏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银川 750021)
现代化是一个国家和社会发展的根本目标,也是人类文明发展与进步的显著标志,更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以工业文明为基础推动传统农业社会向现代工业社会转变的马克思主义现代化理论具有强烈的实践特点和时代特色,是一个包含政治、经济、文化等多因子在内综合向前发展的动态过程,具有深刻性和前瞻性。
马克思恩格斯在对资本主义现代社会的辩证分析和对共产主义社会的科学构建中,萌发并形成了其现代化思想。
首先,马克思在实现“两个转变”的同时思考现代化发展的基本条件。马克思尝试在黑格尔理性思想的影响下揭示现代化的内涵,但经过《林木盗窃法的辩论》和《摩塞尔记者的辩护》的写作历程,使马克思对理性思想产生质疑,指出少数资本家的发展阻碍了大部分人享受现代化成果的进程,以此探索了物质利益与现代化的关系,促使马克思的思想逐渐开始发生转变。在德法年鉴时期,马克思通过《黑格尔法哲学批判》等一系列著作的写作实现了思想上的“两个转变”,明确了无产阶级是现代化过程中的中坚力量,并通过哲学批判、宗教批判和政治批判,肯定了政治解放和人的解放对现代化的现实意义。
其次,马克思恩格斯以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视角科学评判资本主义现代化本质,指明现代化的实践力量。马克思恩格斯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德意志意识形态》等文章中逐步探析孕育现代化的现实土壤:物质生产是地基,人民群众是把手,矛盾运动是推动力,以此形成分析现实问题、解决现实困惑的思想之理。
最后,马克思恩格斯在全面阐述人类发展规律中指明现代化发展的最终发展道路和价值旨归。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系统阐述了唯物史观,在肯定生产力暴增、世界联系加强、无产阶级意识觉醒等先决条件的同时,揭示了资本主义现代化存在“物化关系”“暴力侵略”等历史局限,并在此基础上对世界现代化“靠何发展、怎样发展、发展如何”等问题做出了相应回答,指出阶级斗争、生产力发展等因素的推动作用,为现代化发展指明了方向——共产主义社会。
1848年欧洲大革命的失败,成为马克思恩格斯现代化思想的转折点,马克思不禁感叹道,“这一切决定我再从头开始,批判地仔细研究新的材料”[2]593。马克思恩格斯从哲学向政治经济学的延伸,为现代化思想奠定了现实之基。
第一,全面剖析了工业化和科学技术的变革作用。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工业化的兴起和科学技术的发展是推动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蜕化的主要推动力。一方面,工业革命推动生产力的爆炸式增长,工业化生产方式引起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关系的变革,使传统手工工厂转变为机器大生产,推动新的生产力、新阶级出现,现代化得以快速发展。另一方面,“世界市场”的形成和科学技术的发展为现代化发展提供可能性。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指出,“生产力的这种发展,最终总是归结为发挥作用的劳动的社会性质,归结为社会内部的分工,归结为脑力劳动特别是自然科学的发展”[1]453。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社会形态的更替就是在社会分工和现代科学技术的推动下得以实现的,正是蒸汽技术的发展引发了工业革命,推动市民社会的变革,进而开拓世界市场,使得各民族卷入资本主义的文明体系中。因此,科学技术作为人类社会变革的有力杠杆和增长点,是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重要力量,为更高形式的现代化发展提供了坚实的技术条件。
第二,剩余价值的披露展现出资本家追逐私利、满足私欲的资本主义现代化的狭隘本质。马克思指出,资本家在追求最大利益的原则下不断生产、相互竞争,使得“劳动成为异己的所有制”[3],工人赤贫化愈演愈烈,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现实冲突逐步加深,资本对工人的统治和奴役越发牢固,生产社会化和生产资料私人占有的基本矛盾成为现代化不可跨越的发展瓶颈。马克思正是通过对商品拜物教、劳动异化和剩余价值等理论的探索批判了资本主义现代化发展的不文明性和不持续性,并指明其扬弃的关键因素——消灭私有制。
第三,阐明资本积累与资本主义现代化的利害关系。马克思指出资本积累包含着“进步的因素”,“其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2]36。资本积累的过程其实就是资本家改进技术、提高劳动效率,扩大再生产的过程,为现代化提供物质保障。但是资本积累的实质是资本家无偿占有和消耗工人体力、智力及时间来扩大生产规模,进一步操纵物源和人源实现经济把控和政治干预,以获得更多的剩余价值。这使得资本主义生产关系逐渐恶化,进一步导致市场无序和经济危机,激化基本矛盾,进而束缚资本主义现代化的发展。
第四,明确无产阶级的联合是推动现代化发展的动力。马克思强调现代化发展的最终去向是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因此,必须将工人阶级的力量凝聚起来,推翻贫困差距的扩大化。马克思在参加第一国际运动中指出,“协会的目的就在于把各国工人阶级分散求解放的斗争联合起来、普遍的开展起来”[4]。这高度评价了工人阶级在推动人类社会现代化进程中的不可替代性,以此来节制资本,为实现人的现代化提供了原动力。
科学社会主义是马克思恩格斯探寻消除阶级对立和阶级压迫的规律性学说,旨在通过正确认识、合理解释和积极引导的方式达到彻底解放无产阶级和全人类的目标,不仅为人类历史发展进程提供指导,而且为现代文明的进一步发展指明方向。
第一,马克思恩格斯强调现代化的发展有可能在东方大国实现。马克思晚年对现代化的研究更显得成熟,他在揭露资本主义现代化生产对他国进行惨无人道的暴力争夺的同时,也探索了非西方国家实现现代化的可能性。马克思恩格斯强调,东西方现代化的进程是一个相互促进、共同发展的过程,现代化的发展打破了世界隔绝的境界,为东方现代化的发展提供了如生产力等方面的现代化因素,成为东方国家现代化进程的借鉴之本。与此同时,马克思还看到社会革命对现代化发展的推动作用,其目的在于摆脱封建势力,摆脱现代化发展的阻碍势力,解放无产阶级使其成为推动现代化发展的中坚力量,为现代化的持续推进创造有利的斗争条件。
第二,马克思恩格斯指明共产主义社会是现代化发展的最终归宿。现代化发展的最终目标就是促进生产力的极大提高、人精神世界的极大丰富以及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共产主义社会则满足了这一切发展的条件。马克思在探索资本主义发展的过程中看到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弊端,发现资本主义社会基本矛盾运动中孕育着自由、平等、博爱的新社会发展因素。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和无产阶级联合革命是推动这一美好愿景实现的关键,使一种社会形态向另一种社会形态转变,最终实现人的现代化。马克思恩格斯正是基于对资本主义现代化发展规律的认识和对共产主义社会的构想,分析和预见了现代化的发展趋势。马克思恩格斯从社会形态的更替出发对现代化与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关系进行了不断探索,深化了世界现代化的发展理论。
资本主义现代化和社会主义现代化是相伴相生的,列宁关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探索和苏联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实践是在破除资本主义现代化的不合理性上进行的实践逻辑阐述,是经济文化落后的社会主义国家建设现代化的初次探索,其发展的成败为发展中国家探索现代化道路提供了经验教训。
第一,十月革命为俄国现代化的发展提供了政治保障。农奴制改革和第二次现代化浪潮的兴起开启了社会主义现代化发展的萌芽状态。十月革命结束了沙皇俄国的统治,建立了无产阶级专政,使俄国成为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为俄国现代化的探索奠定了政治前提。列宁曾多次指出,俄国的现实国情和社会主义制度是现代化发展必然性的保障,并在“一国或数国胜利论”及“一切权力归苏维埃”的理论号召下,科学回答了俄国为什么要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等问题。同时,马克思主义的传入为俄国现代化的发展提供了思想指引,使列宁对俄国初步探索现代化有了科学的认识。在布尔什维克党的坚强领导下,列宁带领俄国人民不断揭示俄国现代化的内在规律,并推动俄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发展大跨步迈进。
第二,列宁对俄国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深入探索为马克思主义现代化理论的发展提供了实践基础。列宁曾指出:“对俄国来说,根据书本争论社会主义纲领的时代也已经过去了,我深信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今天只能根据经验来谈论社会主义。”[5]十月革命胜利后,如何巩固苏维埃政权、发展苏维埃经济成为苏俄发展中需要解决的现实问题,列宁通过战时共产主义、新经济政策及晚年对社会主义建设的思考三大阶段全面阐述了这一时期现代化发展的特征。其一,战时共产主义政策的提出是挽救苏维埃政权的必要举措,也为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提供了相关经验。战时共产主义政策旨在集中国家现有资源击败武装干涉,实现国家政权的独立统一,这为俄国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发展奠定了前提条件。但是这一政策脱离现实、急躁冒进,阻碍了现代化的进程。其二,新经济政策为俄国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提供真实可靠的途径。基于当时俄国的现实国情,列宁及时采用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新方案——新经济政策。新经济政策以发展国家资本主义、恢复私人自由贸易和发展商业等手段极大地发展了国内生产力,并通过以农促工、工农商结合的方式满足大多数人的发展利益,以此推动现代化深入推进。其三,列宁晚年关于社会主义建设的思考饱含对社会主义现代化发展的无限展望。列宁在晚年强调了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两个基本入口,即国家资本主义和合作社,这一理念确立了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社会方向。列宁指出社会主义现代化就是在学习和利用现代文明一切积极因素的基础上实现工业化和电气化,只有生产力水平不断提升,并不断满足人民的现实需要,社会主义现代化才能得以实现。
第三,社会主义现代化苏联模式的实践体现了马克思主义现代化理论的优越性。由于国际国内环境的变化,斯大林认识到工业化发展、政治体制变革和精神文化建设的推动伟力,并通过不断深化实践改革形成了社会主义现代化的苏联模式。首先,斯大林在关于是否坚持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争论中明确提出“一国首先建成社会主义”和大力发展重工业的理念,为实现苏联的现代化指明道路。其次,斯大林在经济体制、政治变革和科学技术等方面的发展为苏联模式现代化奠定基础。在经济方面,斯大林大力发展重工业,指出“工业化的中心,工业化的基础,就是发展重工业”[6],为现代化的实现提供方向。在政治改革方面,斯大林通过新的苏联宪法,宣布社会主义制度建成,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发展提供了制度保障。在文化教育方面,斯大林注重无产阶级文化教育工作,通过普及教育提高全民素质,为现代化发展提供了原动力。但是,苏联模式在发展的过程中过度集中化和崇拜风造成资源浪费和权力倾斜,逐渐背离了马克思恩格斯现代化的发展逻辑,成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发展的桎梏。
第四,苏联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探索的经验教训,促使马克思主义现代化理论不断发展完善。苏联模式在推动现代化取得成就的同时,也暴露出许多弊端,这就使得改革成为发展的必然。其中,赫鲁晓夫在经济方面的改革主要从农业出发,并伴随着工业和建筑管理方面,虽取得一定成效,但由于不切实际导致全部的失败。在政治方面,赫鲁晓夫打破个人崇拜的迷信,推行民主化思想,破解了苏联模式的僵化,实现了思想解放。但由于不会变通、过于直率导致领导班子混乱,使苏联现代化发展受阻。在此基础上,勃列日涅夫试图通过对经济、政治、文化等方面的改革实现苏联的向前发展,但是在具体操作中忽视民生,拔高军事发展作用,脱离社会实际,使得苏联“令人窒息”的气氛达到极限,现代化进程大幅倒退。直至戈尔巴乔夫执政,军事加速战略也未能跳脱计划经济的束缚,使得国内经济急速恶化,而民主化、公开性的政治变革使得意识形态领域不断削弱,党的领导不再发挥作用,民族矛盾进一步加剧,民族分裂和联盟解体变成事实,最终以苏联解体结束了苏联的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在新中国成立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长期探索和实践基础上,经过十八大以来在理论和实践上的创新突破,我们党成功推进和拓展了中国式现代化”[9]。历史和现实充分证明,中国式现代化具有坚实的基础、科学的依据和可靠的保障,是推进强国建设、民族复兴的唯一正确道路。
从历史逻辑来看,中国式现代化是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探索的符合中国国情、立足时代背景的与时俱进的现代化。鸦片战争的爆发将中国被动卷入了世界现代化浪潮之中,中国仁人志士分别从器物、制度、文化层面进行了早期现代化探索,均未能逃脱失败的命运。中国共产党成立后,从自发状态向自觉状态的转变深化了人民对现代化的关注和追求,表达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愿望和奋斗目标,提出了从落后的农业国家向具有现代化初步种子的先进工业国家跨越的现实要求。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四个现代化”战略目标以摆脱落后和贫困的必备条件出发解决社会发展动力问题,并在“两步走战略”具体步骤中完善工业体系和国民经济体系,为中国现代化道路的形成奠定了物质根基。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中国共产党以 “三步走”战略部署为前提建立充满活力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和富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通过 “改革+开放”双向发展模式完成现代化新转向,中国式现代化转型取得新突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小康社会的建成、经济实力的跃升、综合国力的加强和精神世界的充裕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提供基础性、战略性支撑。中国式现代化实践将以全面系统的战略思维、高效严密的制度体系和开放共享的外交策略持续推进,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入了不可逆转的历史进程。
从理论逻辑看,中国式现代化的发展承袭了马克思恩格斯现代化思想,并在借鉴苏联社会主义现代化实践的经验教训中不断深化。马克思恩格斯强调,由于各国生态资源禀赋、文化社会环境、人口心理素质等生产力发展基础完全不同,所以生产关系会有差异,各国现代化的实现必须依照国情来进行实践,否则会掉入唯心主义的窠臼。以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研究为基点,明确现代化的最佳条件、实践指向和最终目标,从根本上打破了“西方化=现代化”的错误认识,为我们拨开西方现代化“唯一性”迷雾、把握“中国式现代化”核心概念提供了根本理论指引。中国共产党在探索现代化的各个时期始终将“两个结合”作为理论之根和发展之源,在新问题的总结中形成中国式现代化的理论架构,以“中国特色”和“社会主义”两大支点走出了一条充满正义、友爱、可持续的发展道路,使中国式现代化更加清晰、更加科学、更加可感可行。
从实践逻辑来看,中国式现代化随世情、党情、国情的变化进入全新阶段。新时代十年,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在采取一系列不同凡响的举措、推进一系列符合实际的实践中经受住了多方风险挑战,取得了历史性成就,不断推进和拓展了中国式现代化。一方面,习近平总书记从中西方横向比较中明确了中国式现代化的鲜明特色,即中国式现代化是“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使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是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9]。中国式现代化的科学内涵,彰显了中国式现代化的独特魅力,明确回答了中国式现代化内核特质和规划决策,不断构建了人类文明新形态的新典范。另一方面,习近平总书记有力说明了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是:坚持中国共产党领导,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现高质量发展,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丰富人民精神世界,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9]。在国家层面,新发展理念从宏观、微观层面归置发展思路、发展动力、发展方向,以求为现代化发展提供高质量的顶层设计。在社会层面,中国式现代化以实现社会治理的现代化为导向推动社会各领域改革焕新,以社会治理共同体为要求将“人人有责、人人尽责、人人担责”统一于社会治理模式中,更好地服务于“人人享有”的现代化效果。在主体层面,中国共产党作为中国式现代化的领导力量,必须要有“刀刃向内”的魄力和“刮骨疗毒”的胆量,以思想上的高度觉醒和行动上的高度自觉凝聚人民力量,推动社会迈向新高。在价值层面,中国式现代化追求的是人与自然互给共生的新模式,以求在践行“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中实现人的全面自由发展。
马克思主义现代化理论中蕴含着丰富的思想精华和科学的方法体系,具有不可磨灭的现实意义。挖掘马克思主义现代化理论在实践中的积极因素,具有重大意义。
在理论与实践的不断发展与完善下,现代化发展超越了西方优越的思想陷阱、利益至上的价值歪曲、国强必霸的定式思维和异质冲突的文化理念,开创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发展趋势,不断丰富着现代化思想的价值内涵。
第一,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社会主义现代化价值旨归。社会主义现代化实现了从“资本本位”到“人民本位”的跨越,努力把“以人民为中心”的社会主义现代化核心价值表于实践。马克思恩格斯现代化思想在批判中揭示了资本主义现代化发展的丑恶——以工人活劳动打造自身贫困和资产阶级富足,加剧两极分化。马克思为此强调,“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2]53,现代化的发展必须回归以“人体本位”,在尊重每个人权益基础上推动社会共同发展。列宁关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探索和苏联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实践使马克思恩格斯的现代化思想从批判走向实践,并试图在整个现代化建设中改善工人生存环境,尊重群众自由意志。但其内涵随着苏联模式的形成、发展、僵化而逐渐迷失,最终使得苏联的现代化理论与实践走向终结。中国共产党在吸取苏联社会主义现代化实践经验教训的基础上,把“人民”二字贯穿于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始终,坚持群众史观、贯彻群众路线成为现代化发展的基准线。 “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三个有利于”标准的提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的阐释、“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的形成、“以人民为中心”发展理念的完善充分折射为民初心,体现出“发展为了谁、发展依靠谁和发展成果由谁共享”的价值理念,创造了现代化的新局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社会主义现代化与以人民为中心的价值理念深度结合,党中央始终将 “得罪千百人、不负十四亿”的信条贯穿于“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和“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稳序推进中,找准为人民服务的发力点,不仅为增进人民福祉、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提供了不竭动力,而且为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推进指明了价值遵循,全面开启了中国式现代化的新征程。
第二,坚持“党的领导”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基本特征。在马克思主义现代化理论的实践中不难发现,党的领导是推动现代化发展的根本保证。马克思恩格斯强调,“共产党人在批判资本主义现代化中是最了解运动的条件、进程和一般结果的先进力量,又是最坚决始终起推动作用的部分”[2]44,必须承担起统筹领导大任。苏联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实践更是突显了布尔什维克党在争取政权中的能动性和不可替代性,最终使布尔什维克党成为苏联社会政治制度和社会运转的核心。在这一理念的推动下,中国式现代化毫不动摇坚持党的领导,坚决把党的创新理论、实践动能和精神谱系落实到国家事业发展的各领域,始终以“两个确立”和“两个维护”作为事业发展的主心骨,充分发挥政治优势、理论优势、制度优势和文化优势的定向谋划作用,为资本设“红绿灯”,为现代化发展立“指挥棒”,确保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向正确方向迈进。
马克思恩格斯以资本主义现代社会运行为切入点,深刻批判了资本主义现代化手段的残酷性、过程的无节制性和结果的非人道性,充分证明资本主义现代化的“垂死命运”。中国式现代化则开辟了不同于西方资本主义现代化的全新路径,实现了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系统的协调统一发展,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奠定了坚实基础。
第一,结合中国具体实际,创新现代化理论。恩格斯指出,“马克思的整个世界观不是教义,而是方法。它提供的不是现成的教条,而是进一步研究的出发点和供这种研究使用的方法”[10]。马克思主义现代化理论作为马克思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正是在当时社会状况和国际背景下提出的,并在与时俱进的时代变化中结合各国基本国情对现代化发展作出的科学回答。马克思强调资本主义现代文明虽开辟了现代化进程,但终会因自身的顽固矛盾结束现代化生命,因而要避免资本主义现代化过程中的“创伤”,以新的、更贴合发展实际、更符合自身特点的方案推进现代化进程。中国式现代化在此基础上以“新内容、新思维、新语言”丰富马克思主义现代化理论,成为现代化发展的“最新版本”:一是在人口规模巨大的前提下阐释中国式现代化机遇和挑战,努力将实现系数之难转换为人力资源之优,为现代化建设提供动力之源;二是立足人与自然和谐关系建构中国式现代化的生态愿景,奉行经济发展、生态保护和人的价值相结合的发展趋向,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生态理念,打造优质生活圈;三是在全球伙伴关系日益密切的形势下以共建共商共享的原则深化世界各国各领域合作,充分挖掘“两个市场”和“两种资源”的最大优势和最富资源,构建新型国际关系,彰显中国式现代化的魅力本色和道义力量。
第二,生产力的发展和科学技术的提高,推动现代化高质量发展。马克思明确指出,“劳动生产力是随着科学和技术的不断进步而不断发展的”[8]。资本主义现代文明经历了“产业革命—工业革命—科学革命”的变革轨迹,促进生产方式的优化转型,推动了社会的向前发展。列宁也指出,“生产力的发展是社会进步的最高标准”[9],并在农业发展和工业发展中融入科技创新的推动力,以实现现代化。这无一不体现着生产力和科学技术与现代化建设的互相塑造和互相推动。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没有坚实的物质技术基础,就不可能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12]。一方面,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是中国式现代化实现的内生动力和关键要素。先进生产力取代落后生产力是社会发展的内在规律和必然结果,生产力的发展不仅创造了日益丰富的物质生活资料,而且深刻影响着政治现代化、社会现代化和人的现代化。中国式现代化坚决摒弃西方现代化以资本扩张为中心的生产力发展逻辑,始终以“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为导向推动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两头走”,以“改革面向各领域”的气魄创造新动能,为中国引领和推动“现代化”激发巨大潜能。另一方面,科学技术创新是中国现代化持续发展的新引擎。关键核心技术的掌握不仅关系着中华民族综合国力的提升,也承载着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历史夙愿。因此,中国在实现国家独立、民族复兴、人民幸福的历史长河中积极谋求科技引进和创新,不断加强科技人才支持,以牵住“牛鼻子”的决心实现科技自立自强,打造全新发展高度,让“卡脖子”转变为“迈步子”,不断向科技现代化突进,为国家现代化创新贡献力量。
第三,统筹社会进步与人的全面发展,开拓现代化发展新境界。社会的进步和人的全面发展是相辅相成,互为机理的。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明确提出“个人是社会的存在物”,并在唯物史观的推动下批判了资本主义现代化发展中社会发展与人发展相背离的异化境地,指明两者是血肉联系的统一体。中国式现代化正是吸取了资本主义现代文明中的悖论教训,在现代化发展道路中坚持二者相互协调、相互统一,通过“看不见的手”与“看得见的手”调控发展动态;通过“蛋糕做大”和“蛋糕分好”的内在机制构建公平正义的发展环境;通过民主管理和社会保障推进效能提升;通过实现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协调发展满足人民美好生活追求。只有以辩证的、全面的、协调的观点科学认识和把握社会与人互进关系,不断充实“钱袋”和“脑袋”,才能为中国式现代化提供强大的价值引导力和物质凝聚力。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18世纪出现了蒸汽机等重大发明,成就了第一次工业革命,开启了人类社会现代化历程。”[10]长期以来,西方资产阶级国家以现代化“鼻祖”身份把持现代化的定义权和解释权,并在现代化进程中广泛撒播 “和平演变”,使一些发展中国家脱离自身实际照抄照搬西方制度体系和意识形态,带来了政治动荡、经济停滞、环境污染等后果,阻碍了现代化发展进程。马克思主义现代化理论正是在批判资本主义现代化的劣根性中使社会主义现代化从“空中楼阁”实现“落地生根”,不仅开启了经济文化落后的国家独立自主实现现代化的征程,而且为发展中国家实现现代化指明了方向。
第一,从本国实际出发走独立自主和平发展的现代化文明之路。马克思恩格斯辩证地分析了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开启现代化的历程,既肯定了现代化带来生产力发展、社会文明进步的重要意义,也批判了资本主义现代化的暴力性和掠夺性。为榨取更多的剩余价值,以“文明”包裹的资产阶级并不仅仅满足于国内工人创造的物质财富,而是以武力打压和经济垄断的恶魔行径掏空海外殖民地,严重破坏殖民地的经济发展和人权利益,使整个世界都处在血腥与暴力的恐怖气氛之中。在此过程中,“它迫使一切民族——如果它们不想灭亡的话——采用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也迫使它们在自己那里推行所谓的文明,即变成资产者”[7],世界各国成为资本主义现代化的服务器。“强权即正义”“普世价值”等理念将战争和暴力视为“正当”获取利益的有力途径,导致世界上其他地区与民族陷入政治动乱、经济困难、人民流离失所的困顿之中。马克思恩格斯对此进行了深刻地批判,认为现代化的发展不能以牺牲本国人民或他国人民的根本利益为代价,而是要在本国实际发展的基础上走独立自主和平的现代化文明道路,盲目照搬照抄西方现代化只会引起水土不服、弊病丛生,资本的无序扩张也必然导致资本主义社会的灭亡。在马克思恩格斯现代化思想的指引下,苏联根据自身实际开启了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历程,使得经济文化落后的发展中国家实现现代化成为可能。中国则是在吸取各个国家现代化发展经验教训的基础上,始终把独立自主作为探索现代化发展的灵魂,以和平发展作为现代化发展的重要特征,摒弃了以侵略、剥削、压迫为特征的西方现代化弊端,走出了和平发展、独立自主、合作共赢的现代化新道路,为其他国家现代化发展提供了多样选择。
第二,社会主义为经济文化相对落后的国家实现现代化提供了政治基调。马克思明确表示经济文化相对落后的俄国可跨越资本主义“卡夫丁峡谷”进入社会主义的原因、条件及方式,跳出资产阶级鼓吹的“欧洲中心主义圈子”,为现代化发展开辟了新方向。列宁正是在马克思恩格斯现代化思想的影响下,不遗余力地揭示帝国主义的腐败性、寄生性和垂死性,把握时机发动社会主义革命,建设社会主义国家,为追求社会主义现代化文明新方案创造前提。虽说苏联的社会主义现代化由于高度集中的模式最后走向僵化、失败,但也为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建设划开了豁口。中国则随着十月革命的炮声逐步确立起科学的指导思想和坚强的领导力量,不仅对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进行了成功探索,而且根据不同时期的发展趋势形成各具特色的现代化理论与实践,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开启了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征程。这都得益于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社会主义道路的正确性、社会主义理论的科学性和社会主义文化的先进性,才能不断克服传统现代化方式的局限,从而开辟主体能动性和客观规律融合贯通的现代化发展道路。
第三,坚持把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作为现代化发展的应然之义。资本主义现代化过程中为了实现资本的无限增殖,对世界自然资源进行了肆意的掠取和破坏,造成了一系列的环境问题,主要体现在:一是加剧对他国自然资源的掠夺,不断转嫁生态影响及责任,加速生态环境问题的国际化;二是无序的生产和无限的利益榨取使工人阶级及农民成为自然生态问题的直接受害者,加剧城乡对立及矛盾;三是资本主义制度对自然生态的颠覆性使得人类与自然关系恶性发展,征服自然、支配自然全然取代尊重自然、顺应自然,生态问题全面失衡。马克思强调,资本主义生产是“以无限价值扩张为目的的,丝毫不考虑这种扩张所带来的政治的、经济的、地理的或生态的后果”[8],具有突出的“反生态特征”。在社会主义发展的过程中,“效率最大化”和“代价最小化”成为现代化的本能追求,唯利是图、急功近利的生产模式、生活模式和消费模式不断改变,人与自然的辩证关系逐渐深入人心,生态文明建设成为发展的重中之重,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成为生态共识,使人类走出物质文明发展、生态破坏严重的“二律背反”怪圈,造就了“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现代化之路。
马克思主义现代化理论具有跨时空的影响力和真理性力量,为不同国家实现现代化提供了科学的理论指引。因此,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深入发展的过程中,必须充分挖掘马克思主义现代化理论中所蕴含的思想精髓,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建设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实现保驾护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