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美国家革命确立的政府原则研究

■ 陶玉洁

西方国家作为资本主义的发源地，更早地进入了现代国家的政治模式，具有更强的系统性和代表性。它们所确立的现代国家的基本特征包括：民族性原则、人民主权原则、世俗原则、社会目的性原则、经济独立原则、公民权的概念[1]。本文将具体从工业革命、美国革命和法国大革命所确立的政府原则来阐述他们对更晚进入现代化的国家所带来的普适性和局限性，探讨这些政府原则对新兴的现代国家确定政治制度、思想等的重要作用。普适性概念是从全球空间的适应性来讲的，一套理念、一套制度和一套方式具有跨越时代、跨越文化、跨越民族的普遍有效性[2]。局限性是指由于具体国情不同，看似会普遍适用的理念、制度、原则等却会在不同的国家内部受到一定的限制和约束。

一、民族性原则

民族主义的产生是在法国大革命之后逐渐兴起的理论建构。任剑涛提出了民族是一种“共同体的想象”的想法[2]。法国大革命通常被看作是近代民族主义的开端，而工业化和启蒙运动从物质资料和思想上促进了民族主义理论的传播。民族主义理论包含两个原则，第一，民族决定自己命运；第二，“民族”即人民，两者合起来构成“民族自决原则”。这种民族主义的意识形态自19 世纪起与其他意识形态相结合，得到广泛的传播，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以民族自决为理念为支持的许多殖民地国家都获得了独立，此后民族自觉原则得到了迅速发展。民族性原则对欧洲帝国的瓦解和后来许多殖民地国家争取民族独立和民族解放提供了理论支持，对塑造国际关系和现代国家的建构有重要的作用，对现代民族国家的产生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然而民族性原则的不断扩张，也不可避免地带来一些问题。资产阶级将本民族利益置于其他民族利益之上，压迫、歧视其他民族是民族主义的反动性体现。其后演变出来的极端民族主义对国际社会关系具有极大的破坏力。

二、人民主权原则

人民主权原则是指国家或政府的权力是人民授予的，并且属于人民，这是国家和政府权力合法化和人民服从的依据。美国革命和法国大革命的成果很大程度上体现了这一点。美国革命最大的成功在于为人民主权提供了法律上的保障，美国革命体现了西欧政体中最重要的一点——“守法性”，政体权力来源于宪法，通过广泛的民主选举和权力制衡来保障民众自由意志的表达。通过民众会议精心制定政府的新框架；成文宪法；权利法案。美国革命这些新的发明从法律层面对人民权力和国家制度提供层层法律和制度保障。

第一，制宪会议。美国制宪会议建立在人民认可的权威之上，由人民选举代表召开会议，建立新的宪政结构。法国大革命所产生的“国民大会”进行宪法的修正，受到了美国制宪会议的启发。现代国家的政府也一定程度上体现了这一设计，代表群众的机构进行宪法的制定和修改，其他国家机构按其规则参与国家管理。

第二，成文宪法。成文宪法的制定明确了宪法的最高地位，它“与包括人民代表在内的整个政府不同，凌驾于整个政府之上。”通过宪法赋予和限制政府权力，为公民确定自己的权利提供了准确的标准。成文宪法所确立的主权在民、三权分立、共和制等原则，为美国由弱变强提供了制度保证，也为后来资本主义国家制宪产生重要影响，并且为全世界众多国家接受和借鉴。

法国大革命结束了君主在法国的封建专制统治，揭开了法国现代民主政治的发展序幕。通过权力的政治斗争，将权力最终归于人民。托克维尔说，1789年法国革命是迄今为止最伟大、最激烈的革命，它代表了法国的“青春、热情、自豪、慷慨、真诚的年代”。法国大革命震撼了欧洲旧的君主专制体系，为现代国家的民主政治建设留下了宝贵的政治遗产。从法国大革命整个民主政治实践过程来看，《人权宣言》从法律上规定公民主权和人人平等的观念，使人民主权观念深入人心，自此，“人民是政治权利唯一的源泉”成为人们不可动摇的共识和原则。《人权宣言》的条款在实际实用上具有强烈的普适性，成为现代国家的普遍适用的原则。人民主权原则意味着人民拥有能够自由地行使管理国家和公共事务的权利，人民拥有国家最高权力，能够掌控和监督国家事务，使得整个人类的政治生活向着更加文明的方向发展。但是，人民主权原则所确定的是主权属于人民，但是对于如何有效使用主权却并没有统一的规定。另外，人民主权原则所强调的公共意志对权力的决定作用和对个人权利的强调存在很难调节的矛盾。

三、世俗原则和社会目的性原则

世俗原则是指政治过程和宗教上的等级、活动和价值的分离。社会目的性原则是指要满足世俗生活，满足今生的幸福。世俗主义相信人与人之间有着根本性的道德平等，具有平等的自由。民族主义和人民主权等现代性原则的出现，对神权统治、世袭君主专制和传统意义的效忠有很大的打击。世俗权威与宗教神权的斗争是许多国家民主革命的重要部分，在整个中世纪，欧洲政治都在教会权力和国家权力斗争之中。法国大革命爆发后，反宗教之风盛行，明确体现了与神权决裂的态度，大革命对神权发起了挑战，平等主义的思想强烈地表现出来，从法律层面对人权给予了保障。

法国大革命传播的自由平等民主的思想震撼了整个欧洲大陆的封建秩序，为此后各国革命树立了榜样，对世界历史发展具有重要意义。世俗化的实现限制了宗教组织的政治影响力，给予个人以宗教和信仰自由的权利。宗教和世俗的分离给予人们更多参与世俗活动的理由，更好地满足今生和现世的幸福。但是我们也要看到，国家在确定世俗性不应该成为限制个人宗教自由的同时，一定程度上也限制了个人行为的自由。

四、经济独立原则

经济独立原则是指要建立独立的、全国性的健康、财富和权利基础，而工业革命为现代国家的经济独立起到了支柱性的作用。工业革命是世界技术发展史上的重大革命，它不仅开创了机器代替手工劳动的新时代，还对世界资本主义的发展和社会变革产生了重大影响。

丰裕是指工业革命为国家积累了巨大的财富，政府的财政来源渠道增加。能源是指新能源的开发，机器逐渐取代人工技能和劳动，能源技术的进步推动了信息技术的发展，信息和货物的传输速度的极大提升，政府积累了大量的财富，政治革命也随之能源技术的发展悄然升起。渗透是指政府通过信息的获取来实现对人口的监控，例如对世界和全国人口数据的收集、统计储存都是在工业革命之后利用信息技术的进步，政府对大数据的掌握才能彻底。渗透还体现在政府的控制管理能力和精神渗透的职能方面，利用快捷的电子通讯和交通，政府能够全面地掌握公民信息和监控其行为，也能更好地通过意识形态的传输扩散掌控话语权。

从工业革命之后，世界各国都逐渐开始了工业化的进程，工业革命推动了欧洲思想变革，不断向世界传播新的生产技术，冲击了旧思想和旧制度。财富的累积给国家政策、制度的制定和执行提供了更多的便利，政府对公民的控制管理能力也得到快速的提升。但是与工业化并行的是对于自然的掠夺和对生态环境的恶化，割裂了国家经济的长久可持续发展。

五、公民权的保障原则

工业革命为欧洲社会提供了大量的财富来源，慢慢跟上人口增长产生的物质需要，并且产生越来越多的社会盈余。社会生产力的提高和资本主义的发展必定伴随着物质资料的分配，基于平等公正原则基础上建立的现代政府为保障公民享有的基本权利，开始越来越多地采取措施解决公民在物质方面可能会遇见的问题，福利概念越来越多地应用到国家政府建设的过程之中，福利主要指公民受教育、因失业或疾病获得补助的权利等，政府政策的制定和执行也向这些社会不利者倾斜。福利概念的传播发展，让人们意识到作为公民享有的社会权利应该得到法律的保障。

公民权的保障的概念，逐渐在全世界范围内被传播和接受，国家通过立法来承担和维护公民的基本权利和公民基本福利幸福的理念在世界范围内的传播对社会和谐、政治稳定和公民生活状况都起到积极影响，越来越多的国家的社会性功能逐步提升。但是过多的社会福利也会滋生懒惰，政府财政也有可能会出现问题，平衡好维护公民权利和保障政府功能的问题还需要每个国家根据本国社会发展情况制定好对策。

欧美国家的革命都是经历长期曲折斗争的革命，在新旧制度交锋中不断革命才推动社会的进步。历史前进的道路必然是曲折的，政治变革实现的成就必然会解除社会束缚的枷锁，带来社会进步。欧美国家的革命充实了现代国家的范式，此后现代国家的建设和政府原则的确立不同程度上都有受到这些革命的影响。欧美国家政府模式和技术的发展向世界宣告，人类社会的进步必然伴随着革命，国家和政府需要转换角色，从历史中走出来，顺应现代化潮流，建立国家社会发展的新模式和新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