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养乡村妇女带头人孵化乡村新经济增长点

摘要：乡村妇女带头人是乡村优秀妇女的代表，她们在乡村绿色产业和文化产业方面有着独特的优势，是发展新型产业、孵化乡村经济新增长点的便捷且极具溢出效应的人力资源。文章探讨了目前陕西乡村妇女带头人在产业发展中存在的一系列问题；提出了培育妇女带头人，助力发展乡村新经济增长点的路径：超常规政策倾斜，设立乡村振兴妇女项目；拓展乡村新业态，瞄准未来补短板；抓补乡村人才短板，健全乡村教育培训机制；传承创新成功经验，合力助推妇女产业发展等。

  关键词：乡村振兴；乡村妇女带头人；新经济增长点

习近平总书记在2021年第四个“中国农民丰收节”来临之际强调：“民族要复兴，乡村必振兴”。乡村振兴的顶层设计已经明确，要实现“五个振兴”，人才振兴是根本。面对目前陕西乡村空心化、女性化、老年化等实际，乡村妇女成为现阶段乡村振兴最主要的潜在人力资源，在全面参与乡村振兴建设的同时，她们在产业发展方面的优势远未发挥出来。乡村妇女的力量能否充分发挥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乡村振兴的速度和质量。妇女带头人是乡村建设中优秀妇女的代表，本研究中将乡村妇女带头人界定为在乡村某一领域中、对乡村建设有一定推动作用、并能影响和带动一批人从事其所倡导、主办或经营的事业的女性。乡村妇女带头人包括女村官、产业带头人、经纪人、文化带头人等。她们最能彰显妇女的力量且能带动更多妇女参与乡村建设。乡村妇女带头人的成长体现了乡村女性由“被动”到“主动”参与乡村建设的过程，也是“个人”带动“群体”发展的过程。扶持妇女带头人能有效带动大面积妇女成为乡村振兴的主力军，是激发乡村振兴内生动力、实现乡村振兴战略实施与乡村妇女发展之间互为助力的关键一环。

一、陕西乡村妇女带头人产业发展现状

为调查乡村妇女带头人的发展现状，调研组进行了多地访谈与问卷调查。选取了11位优秀的妇女带头人进行了深度访谈，其中有成功的女企业家、带领群众致富的党支部书记、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新型合作社负责人、社区文化负责人、乡村文娱骨干等不同类型妇女带头人，围绕她们的思想成长、能力发展以及带动妇女的经历，从个人、家庭、社会、妇联等支持体系方面进行了深入分析，梳理乡村妇女带头人成长的关键因素，面临的困难和需要着力改善的方面。同时，调研组在关中、陕南、陕北各选一县区发放了乡村妇女带头人发展调查问卷。调研组在关中、陕南、陕北发放了乡村妇女带头人产业发展调查问卷，收到有效问卷267份。

（一）年轻妇女带头人偏少，学历具有相对优势

妇女带头人的年龄集中在41～50岁左右，年龄在21～30岁的年轻人占比5.24%，31～40岁的人占比22.1%，40～50岁的人为39.33%，50岁以上33.34%；30岁以下的年轻妇女带头人明显偏少。妇女带头人的受教育背景以高中或者中专以上为主，尤其是年轻的带头人，学历远高于普通乡村妇女。带头人高中以上学历占比76.67%，其中大专以上学历占比21.35%。由此可见，受教育程度可能更有助于带头人走得更远。访谈中多数带头人表达了在复杂多变创业环境下的本领恐慌，并认为年轻的返乡创业大学生能更好适应新环境，但目前这样的苗子还比较少。

（二）创业收入普遍不高，带动能力有待提高

妇女带头人月均收入5000元以下占比的84.97%，5000～10000的占比8.2%，10000元以上占比6.83%；在帶动规模上，带头人所带领的经营组织、合作社或企业10人以下的占比70.41%，11～50人的占比19.58%，50人以上的组织占比只有9.73%；总体而言，妇女带头人大多从事的合作社规模小，收入不高；但大多数带头人带富能力有待提高。

二、影响乡村妇女带头人发展的核心要素分析

从社会生态环境理论、社会支持理论和社会性别理论出发，课题组从微观层面个人支持体系、中观层面的家庭（群体）支持体系以及宏观社会环境对乡村妇女带头人发展进行了分析，妇联的支持本来也是外部宏观支持系统中的一个方面，鉴于目前乡村女性发展主要靠妇联推动的客观现实，将妇联支持体系作为重要的独特支持体系单独列出分析。本研究的访谈提纲和问卷设计也基于此体系，并且在这些体系中始终贯穿社会性别分析视角。通过对访谈内容梳理，整理高频词和关键词，并参照调查问卷中这些词汇和选项的量化得分情况，得出了影响乡村妇女带头人能力发展和作用发挥的核心要素。

（一）个人支持体系分析

在妇女带头人的个人支持体系中，积极努力的个性（5颗星）起到了激发主观能动性的关键作用；此外，自尊自信自立自主意识（3颗星）、良好的人际关系（3颗星）也在妇女带头人的发展中意义重大，这也是将她们与其他普通妇女区别开来的内因。个性和态度形成除了带头人自我成长环境，归根到底是要靠妇女的自我感悟来实现。带头人原有的教育程度（2颗星）并没有在她们成长为带头人的过程中起到特别重要的作用，但善于学习（4颗星）这一性格特质成为她们成人后提升能力的重要方式，也说明她们成人之后的教育培训是促进她们个人发展的最主要因素。

（二）家庭支持体系

家庭支持体系中的最为显著的影响要素是带头人的核心家庭关系（5颗星），妇女带头人和丈夫的平等和谐互助关系十分重要，这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男女平等的重要性。此外，原生家庭的培养（3颗星），以及处理和家务与工作关系的技巧（3颗星）也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三）社会支持体系

在社会支持体系中，政府对妇女倾向性政策支持和实际帮扶（4颗星）、教育培训（4颗星）是社会支持体系中最为显著的因素。其中上级党政部门的支持（3颗星）较所在村委会和社区的支持（2颗星）明显；教育培训中，技术培训是带头人发展中最需要的助力。

（四）妇联支持体系

妇联的帮扶推介是妇女带头人发展的最重要的要素（5颗星）。无论是妇联的直接帮扶（4颗星）还是来自妇联的推介（4颗星）都能显著影响带头人的发展。此外，妇女带头人组织交流（3颗星）也能有效促进妇女发展。

以上几个支持体系形成合力，共同影响着妇女带头人的发展。

三、乡村妇女带头人发展产业问题分析

（一）亟需帮扶第一推动力，呼唤有倾斜性的政策

需有推力帮助妇女带头人迈出创业的第一步。调研可知，拿到10万以上贷款的带头人只占4.12%，她们一般是已经形成规模的合作社或企业的带头人；拿到1万以上贷款的有21.93%，大部分带头人拿不到贷款；但创业之初或准备创业的带头人更需要基金、技术等第一帮扶力。在被问到“您受到了哪些部门或组织的支持与帮助？”时，带头人选择的主要扶持力量如下： 妇联（46.15%）、上级政府部门（41.03%）、 农业科研院所（2.56%）。其中妇联和政府是她们公认的帮扶力量，农业科研院所的帮扶力作用发挥得远远不够。访谈中，带头人提到农村妇女在获取支持创业政策的信息方面处于弱势，村干部在传达政府培训和帮扶等信息等方面不是很透明，并且给农村妇女培训的名额少，培训缺乏性别视角和倾斜性，不能充分扶持处于弱势的妇女，也不利于发挥妇女的作用。

（二）新兴业态发展不足，不能充分发挥特殊优势

首先，妇女带头人所从事的行业多属于劳动密集型的种植业、养殖业以及一些农产品简单加工和传统手工业。整体而言，一是产业链条较短，产品深加工少、现代技术含量少、附加值低，规避风险能力有待提高；二是产品销售在很大程度上，仍然依赖传统的经销商。虽然带头人已经开始接触电商、直播带货等新型的销售渠道，但电商销售不够成熟、规模有待提升。其次，有利于发挥妇女优势的新业态还没有培育起来。陕西农村目前有许多需要填补的薄弱环节，能催生许多非常有利于发挥女性力量的新业态，如康养、托幼以及与生态旅游、农耕文明等相结合的深度体验、特色休闲、绿色食品生产加工、民宿等行业。这些行业与女性的传统角色更为接近，因而更适合女性从业，但从事这些行业的人数较少。

（三）队伍后继乏人，创业创新能力亟需提高

妇女带头人中受教育水平高的年轻人稀缺，吸引年轻人回乡创业的机制尚不完善。乡村振兴不可能在短期一蹴而就，需要持续接力，更需要新理念的指引，因此，年轻的乡村女带头人缺乏会严重影响农村带头人队伍的稳定发展。妇女带头人表达了在信息时代的本领恐慌，学习意愿强烈，培训需求明确，力求抓住市场脉搏。在回答“如果有机会参加培训，您最希望获得什么培训？”她们给出的答案依此为了解市场能力（69.23%）、技术指导（64.1%）、政策知识（61.54%）、和电商培训（56.41%）。妇女带头人有较强的学习意愿，尤其是希望通过培训来更好把握市场，尤其是电商销售。此外，从事农业和养殖业的带头人尤其表现出对专业技术指导的强烈期盼。目前陕西妇女带头人所从事的产业或合作社规模小，农业生产或简单加工较为低端，产品附加值需要提升。

（四）培训体系尚不完善，成果转化有待提高

乡村妇女培训仍然未能形成完善系统。存在的问题主要是：一是协作机制尚未形成，以项目为单位，各个培训主体各自为战，没有形成有灵活丰富体系，难以形成持久合力。二是培训内容雷同或与当地发展脱节，以至于在某些地方，培训时掏钱给农民补贴误工费，参加的人都不多；三是培训供需缺乏高效对接渠道，培训缺乏针对性，不能和妇女发展需要对接，所学技能不能转化应用，很快就忘记，收效甚微；四是培训效果难以评估，由于缺乏后续评估，培训讲师队伍良莠不齐。五是培训信息不透明，农村妇女处于信息获取的“低洼区”，“有价值”的培训机会很难轮到普通乡村妇女，这嚴重阻碍了妇女自身能力的提高

四、培养乡村妇女带头人，孵化新经济增长点的路径和建议

（一）超常规政策倾斜，设立乡村振兴妇女项目

在超常规倾斜配置政策中壮大妇女力量，设立乡村振兴妇女项目，激发企业与妇女联合发展的内生动力。以超常规倾斜性政策奖励落实妇女发展。第一，借鉴国内外乡村发展的成功案例，设立乡村振兴妇女项目。这些项目旨在让企业和乡村妇女共同合作推出的新型商品和服务，使农林牧渔业以及其他行业的管理部门都设立乡村振兴妇女项目，制定政策、配套资金，使得企业通过出资金、技术等与乡村妇女组织合作，帮助妇女实现她们生产新产品、扩大加工制作或经营的想法等，达成妇女在和企业经济收益增长的双赢目标。在此过程中，发现新的带头人或不断提升自发产生的带头人能力，作为官方、资方和妇女方三方中的一方，妇女带头人联系和组织成立自己的妇女组织，增强自身的工作能力、谈判能力等，带领更多妇女加入。第二，设立乡村妇女帮扶特岗，持续性定向帮扶乡村女性。借鉴脱贫攻坚战取得胜利的第一书记帮扶成功经验，设立乡村妇女帮扶特岗。派驻或招聘热爱乡村，关心乡村妇女、有性别视角、懂妇女发展的干部或专业技术人才，专门帮扶乡村妇女。承担宣传妇女政策，协调各种关系，争取各种资源，当好牵线引路人，帮助打造一支乡村妇女带头人的生力军，持续不断扭转乡村妇女发展乏力的现状。

（二）拓展乡村新业态，瞄准未来补短板

培养乡村妇女带头人要注重填补乡村空白或扶持新业态。要针对目前陕西农村目前的短板和未来发展的新兴产业，如养老、托幼、生态产业、乡村文明体验产业等，有意识地培养相应行业的带头人。除了传统的农业产业带头人，政府和妇联要善于发展与培养下列行业的妇女带头人：一是康养产业的带头人。依托乡村优美环境，采纳先进现代康养理念，利用乡村大量50岁左右的闲散劳动力，尤其是妇女，发展质量较高的养老产业，一方面解决农村目前日益突出的养老问题，另一方面，也能以农村健康、悠闲的村居环境吸引更多城市人来农村养老，还能带动农村中老年妇女，将她们嵌入到产业链上，也会转变农村养老的传统观念，一举多得。二是托幼产业带头人。目前很多乡村没有自己的幼儿园，幼儿园都集中到中心镇，来回接送孩子劳心耗时误工，如果能以早教理念培育出幼托产业的带头人，如目前宁强县妇联和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已经在进行的“慧育中国”活动，培训出更多的专业早教人员，并培养她们成为创办低龄幼儿园的带头人，将会使更多的年轻妈妈们解放出来，从事其他产业。三是生态产业带头人。充分保护“绿水青山”，发展围绕保护生态的产业带头人，如绿色食品生产加工产业带头人，生态、休闲旅游餐饮、民宿等产业带头人。四是优秀传统文化产业带头人。挖掘我国传统文化中元农耕文明锻造了素，提炼出优秀传统文化的基因并结合现代休闲娱乐理念，创新出独特的体验项目，吸引孩子们去贴近自然、浸入到传统农耕文明。

（三）抓补乡村人才短板，健全乡村教育培训机制

乡村振兴各类人才欠缺这一短板，一方面要政策吸引外来英才和本土返乡人才，更要注重以培训为抓手，抓好本土人才培训。目前，针对职业农民和乡村妇女的培训是多头并进，难以形成合力和持续推动力，更难以对接妇女培训的真实需求。建立以乡村振兴局为龙头的农民培训体系和培训人才智库，将农民培训需求、各部门培训任务、培训机构的培训能力、社会力量和公益组织提供的培训机会统合起来，做到精准对接，持续发力。

习近平总书记曾强调：“农业农村工作，说一千、道一万，增加农民收入是关键。”培训目的归根到底是要帮助农民创业致富。构建乡村振兴培训机制要从三个方面入手。首先，收集基层农民培训需求信息。乡村振兴局将农民的培训需求，尤其是妇女的培训需求信息收集清楚，公示招标。各级部门的培训任务每年和乡村振兴局进行对接和报备。其次，建立乡村振兴培训讲师智库。乡村振兴局与各级培训学校及机构及时对接信息，形成培训讲师师资库。充分发挥陕西高等教育大省的优势，将高校科研院所的专业技术人才力量纳入乡村振兴人才培训。再次，对各类培训的效果进行评估和总结。建立参训人员对培训结果的评价机制，每训必评并及时将结果反馈给培训讲师和主持的部门，以便于更加精准改进。

（四）传承创新成功经验，合力助推妇女产业发展

一些社会组织在致力于提高妇女自主发展、创业方面做出了有益探索，取得了一些成绩，形成了独特的经验。虽然受其项目设定目标所限，这些活动的辐射面积有限，但的确带动了项目涵盖范围之内的妇女的发展。本研究调研到一些社会组织项目，注重引导妇女骨干能力养成，在提升妇女自信的基础上，鼓励推动妇女创业方面形成了自己的特色。将基层政府、妇联，社会公益组织、高校专业技术人员、志愿者等力量融合起来，形成合力，为妇女创业提供源源不断的技术指导、能力帮扶、资金募集机会等。因此，应充分利用这些成功经验，一方面加强合作，购买社会组织的服务，另一方面，总结这些社会组织培养妇女带头人的经验并推广，从而推动乡村妇女的全面参与到发展产业之中，为乡村振兴提供最丰富的人力资源和新经济增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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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2020～2021年度陜西省社科联项目“20FN—219乡村振兴中妇女带头人能力发展及作用发挥研究”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中共陕西省委党校（陕西行政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