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君子不器”到“五育并举”

黄淑素

摘 要：孔子的君子人格思想作为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以仁为本、无智曰愚、无礼不立、君子不器四个方面的丰富内涵。面对当前“00后”大学生出现的新特质以及带来的新挑战，当代大学生德育要深入贯彻落实党的二十大精神，从注重目标引领、转换话语体系、聚焦“五育并举”、强化道德实践四个方面创造性转化孔子的君子人格思想，努力培育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时代新人。

关键词：大学生德育 君子人格 创造性转化 “五育并举”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我们必须坚定历史自信、文化自信，坚持古为今用、推陈出新，把马克思主义思想精髓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精华贯通起来。”［1］孔子君子人格思想是中华优秀传统教育思想的精华，对优化当代大学生德育具有重要意义。本文将通过创造性转化孔子君子人格思想，进一步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五育并举”的重要论述，为增强当代大学生德育的实效性探寻切实可行的路径。

一、“00后”大学生给高校德育带来的新挑战

近年来，我国教育领域大力提倡实施素质教育，高校的德育工作愈发受到重视。而当前在校大学生队伍主力基本上都是“00后”，在思想观念、行为发展以及话语体系等方面都呈现出鲜明的时代特征，为大学生德育带来了新挑战。

（一）大学生的思想观念出现多元化、功利化的新特征

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以及互联网的不断发展，我国与世界各国经济、政治、文化之间交流频繁。当代大学生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勇于接受新鲜事物，心智发展却未完全成熟，辨别是非能力不强，更易受到不良思潮的影响，导致思想观念呈现多元化现象。“00后”大学生有强烈的自我意识，“追求实现个性化的价值”［2］，在认同主流价值观的同时在潜意识里又渴望表达自我。多元化、功利化的价值取向给大学生德育带来了新的挑战，而孔子君子人格作为中国传统的集体人格，倡导“修己安人”“立己达人”，有着强烈的家国情怀和集体意识，为当代大学生德育面临的挑战提供了重要的资源借鉴。

（二）大学生的行为发展呈现网络化、娱乐化的新特质

“00后”大学生身处于信息爆炸的时代，享受着互联网带来的便利，日常行为逐渐呈现网络化的特征。然而，开放性网络带来便捷的同时也使得部分“00后”大学生过度沉溺于虚拟网络，疏于现实人际交往活动，缺少与外界的实质联系，致使网络行为和现实行为出现偏差。同时，大学生在行为选择上出现娱乐化的倾向，导致社会责任意识淡薄、进取心不强以及理性思维迷失等问题。“‘00后大学生的网络行为表现出重娱乐轻学习的特征。”［3］因此，高校德育要把握住大学生行为发展的新特征，发挥儒家君子身上所体现的自强不息、刚健有为的进取意识，强化道德践履。

（三）大学生的话语体系呈现个性化、圈层化的新形式

“00后”大学生一代的成长环境较为复杂，受到新媒体发展势头强劲以及多元文化冲击的影响，他们的话语体系呈现出与“80后”“90后”大学生不同的特征。“00后”大学生有着个性化的兴趣爱好并且“依托网络阵地形成小众化的兴趣圈层”［4］，可以说“不断兴起的网络圈群是网络新词成长的培育土

壤”［5］。可见，顺利开展大学生德育，就要深入研究“00后”大学生的话语体系，创造性转化孔子培养君子人格的传统话语体系，使其适应当代大学生的话语转变特点。

二、孔子君子人格思想的基本内涵

孔子心中的君子人格形象是根据当时社会道德要求而建构的一种贴近现实的理想化人格，具有以仁為本、无智曰愚、无礼不立、君子不器的丰富内涵。孔子一生都在用实际行动主动践行着自己设定的君子

标准。

（一）以仁为本

“仁”是君子必备的品质之一，构成君子人格的核心。孔子认为君子首先要做到以仁为本，“为仁由己”（《论语·颜渊》），并且“无终食之间违仁”（《论语·里仁》），始终保持一颗仁爱之心。

作为孔子思想体系的核心，“仁”有以下三重内涵。一是克己复礼，这是从个体的角度来谈仁。君子不断通过反省审思自身，约束自己的言行使行为符合“仁”“礼”的要求，从而实现“天下归仁”的美好愿景。二是仁者爱人，这是从群体的角度来谈仁。“爱人”是“仁”的本质，君子不仅要常怀仁德之心爱自己的亲人，而且要推己及人爱身边每一个人，从“爱亲”扩充发展到“爱众”。这是君子身上仁爱品质的升华。三是为政以德，这是从仁政的角度谈仁。孔子主张以德治国，身居统治高位的君子要不断提升道德品质，做到以德从政。大学生德育要正确把握君子人格中“仁”的价值，对“00后”大学生进行仁爱教育，引导其识“仁”行“仁”，加强自我修养，克服功利性价值取向。

（二）无智曰愚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论语·为政》）。在“仁”的基础上，孔子认为君子还应当养成“智”的道德品质，这是君子的基本人格属性。君子之“智”与我们今天所强调的智慧具有本质不同，主要指对人情世故的清醒把握和理性判断。只有具备“智”才能摆脱愚昧，明辨是非对错，不被事物的表象所迷惑，使自己的行为与仁德的要求相符。一方面，君子“博学于文”（《论语·雍也》），广博地学习文化知识，内化于心，不断充实自身的文化底蕴。同时在面对自己所不了解的东西时要保持谦虚谨慎、实事求是的态度，“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论语·子路》）。另一方面，君子应当乐之于学，“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论语·雍也》）。“知之”“好之”“乐之”是对待“知”的三种不同的状态，对于知识的学习要循序渐进、由浅入深，才能充分吸收，“通过学习增强认知，通过好奇增强认同，通过乐之而实现由内向外的转化过程”［6］。当代大学生德育要进一步挖掘君子人格思想关于“智”的内容，鼓励学生不断学习，增强明辨是非的能力。

（三）无礼不立

君子“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论语·泰伯》）。“礼”是君子安身立命的基础。在礼崩乐坏的时代背景下，孔子试图以礼来规范君子的行为，让君子成为持道守礼的典范，依礼而行，达到恢复社会秩序的目的。

首先体现在君子学礼知礼，“不学礼，无以立”（《论语·季氏》），“不知礼，无以立也”（《论语·尧曰》），孔子强调君子要以“礼”的要求来约束自身行为，将“礼”贯穿于衣食住行、社会交往、治国理政各方面。其次体现在日常生活实践中君子守“礼”的自觉性，“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论语·颜渊》），君子的视、听、言、行都要符合礼的规范，实现“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论语·颜渊》）。同时孔子还重视“礼”的形式与内涵相嵌合，“文胜质则史，质胜文则野，文质彬彬，然后君子”（《论语·雍也》），君子应当文质并重，内外兼修，让内在的仁德秉性以合乎礼的形式表现出来，在“礼”的约束下养成君子之“德”。在大学生德育过程中，“无礼不立”思想为规范大学生行为提供了借鉴。我们要吸取传统“礼”文化的精华，培养“彬彬有礼”的新时代君子。

（四）君子不器

“君子不器”（《论语·为政》）是指作为君子不应被器物各适其用的单一性质所束缚，为器者只精通一艺，而君子追求内外兼修、全面发展。《周易·系辞上》中指出“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强调了道与器的区别，形而上是无形的道体，形而下是有形的器物。君子志于“道”是“孔子赋予君子饱含激情和使命意识的内涵”［7］。君子“谋道不谋食、忧道不忧贫”（《论语·卫灵公》），要超越形而下的器物去领悟无形的道。“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学以致其道”（《论语·子张》），百工追求器成，而道德品德高尚的君子选择通过学习来践行大道。“君子不器”思想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孔子全面发展的育人理念。孔子认为君子要“博学于文”（《论语·雍也》），广泛阅读文献典籍，精通“礼、乐、射、御、书、数”六艺，不拘于一器一艺。从更深层的意义上而言，这体现了“道德高尚的君子主动地超越‘器的消极角色化义务，积极地担当起本不属于自己的道德责任”［8］。儒家所推崇的君子并不是出于自身的角色义务去帮助他人，而是基于内心的道德责任感去主动承担社会责任，甚至“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论语·宪问》），不断追寻内心的大道。传统的“君子不器”思想对于我国大学生德育有重要启示。我们应当结合新时代的新要求，对其进行创造性转化，推进“五育并举”。

三、创造性转化孔子君子人格思想，增强当代大学生德育实效性

孔子对君子人格的建构是一个完备的人格教育体系，为当代大学生德育提供了一个可学可鉴的人格范式。当代大学生德育在发展过程中面临着新的挑战，要在党的二十大报告精神的指引下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孔子的君子人格思想，将君子人格思想融入日常德育过程中，培养时代新君子。

（一）注重目標引领，培养大学生以德为先的价值取向

“国无德不兴，人无德不立。”立德树人作为一种教育理念，强调育人以德，是孔子君子人格与当代大学生德育的共同追求。“君子怀德”，孔子的教育主要以培养兼具“仁义礼智信”五德的君子为出发点，在培育人才的过程中强调“立德”，注重个体德性的养成。新时期我国将“德”做了详细的划分，分为国家大德、社会公德与个人私德，有一整套完整的德育培育系统，与君子人格中所体现的“修身”“齐家”“治国”的要求有着相通之处。因此，大学生德育要在吸取传统君子人格教育理念精华的基础上，以“立德树人”的育人目标为引领，不断引导学生自觉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高校一方面应强化“立德树人”的教育理念，将大学生思想道德教育放在优先位置，培养学生做尚德君子。同时还要发挥好“大思政课”的“培根铸魂、启智润心”［9］的作用，为青年大学生扣好人生的“第一粒扣子”，引导其“立志尚志”。另一方面将大学生德育工作与“立德树人”理念以及“00后”大学生新特征三者有机结合，不断革新道德教育的思想体系，以更好地提升学生对学校德育体系的认同度。

（二）转化话语体系，增强大学生德育的话语吸引力

“话语是思想的载体和行动的先导。”［10］德育话语体系是大学生德育得以顺利进行的中介，影响着高校德育成效。当代大学生德育需要根据“00后”大学生出现的个性化、圈层化新形式对孔子培育君子人格的传统话语进行创造性转化，使其做到“接地气、涵生气、蕴底气”［11］以适应现代教育环境。

第一，话语立场要坚持以人为本的德育原则。儒家君子人格思想以“仁”为核心，提倡以人为本。反观之，德育课堂要更加注重德育的科学性和价值引领性，加强对青年大学生正确价值观念的传递。第二，话语内容要做到生活化、时代化，贴近“00后”大学生的语言习惯。随着时代的变迁，传统的德育话语内容已经不适用于当下，需要德育工作者根据“00后”大学生的话语特点选择德育话语内容，增强话语魅力，消弭话语鸿沟。第三，话语表达方式要从单一的理论灌输走向对话式交流，提高话语的鲜活力。孔子对弟子的教育方式多以平等对话交流的形式进行，并采用“不愤不启，不悱不发”的方式，使教学留有余地。因此，在德育过程中，教育者要把握大学生的话语规律，融入“00后”一代的话语语境，构筑轻松、愉悦的话语环境。

（三）聚焦“五育并举”，培育新时代的“不器”君子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要“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12］。孔子提出的“君子不器”思想中体现着对人全面发展的初级认识，却忽视了劳动教育。大学生德育要积极将“君子不器”的思想进行创造性转化，与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13］的人才培养总目标结合。首先，德育工作者要吸收孔子“君子不器”思想的精髓，积极引导“00后”大学生克服功利化的学习倾向，努力达到“不器”的状态。大学生不仅要学好专业理论知识，还要自觉主动地广泛学习其他领域的知识来不断提高理论修养，实现“博学于文”。再次，在实施德育的过程中应当注重人文关怀，彰显“人”的价值。“‘君子不器的教化哲学就是关注人的内在价值，追求人的自我完善的意义之学。”［14］高校德育工作者在传授课堂知识的同时亦要尊重大学生的主体地位，培养学生道德主体意识的生成。最后，高校在紧抓大学生德育工作的同时亦要注重智育、体育、美育、劳育的协同发展。孔子倡导君子要习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其中不仅包含了基础知识，也具有对实践技能的锻炼。因此，高校要在把握“00后”大学生的特点基础上重视对学生各方面技能的培养，着力将每个大学生培育成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新时代君子。

（四）强化道德实践，涵养大学生言行一致的个性品格

君子人格作为孔子最为推崇的现实性理想人格，其实现与发挥作用都深深根植于道德实践活动。因此，高校德育要努力挖掘思政教育课程中的实践因素，在大学生德育目标设定、课程实施路径、评价效果等各方面突出实践特征，系统搭建知行合一的德育工作体系。一方面，要发挥第二课堂的实践育人作用，培养学生的“力行”意识，引导学生在日常生活实践中做到“履礼践仁”。孔子倡导君子“行有余力，则以学文”“先行其言而后从之”，高度肯定了“行”的重要性，力行方能近乎仁。高校德育工作者在对大学生进行德育时要突破重道德知识的灌输而轻道德实践的窠臼，多开展课外实践项目，帮助“00后”大学生深入了解社会，增强实践能力。另一方面，要创新大学生的德育内容，加强德育的时代性和针对性。富有前沿性、热点性的德育内容才能满足“00后”大学生个性化学习的需求，解决“00后”大学生思想方面出现的问题。而且德育内容要以现实生活为基础，贴近学生生活又高于学生生活，做到对大学生的德育理论与现实实践相结合，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促进学生内在德性的养成。

参考文献：

［1］ 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N］.人民日报，2022-10-26.

［2］ 王海建. “00后”大学生的群体特点与思想政治教育策略［J］.思想理论教育，2018（10）：90-94.

［3］ 吴旭丹. “00后”大学生网络行为特征与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策略［J］.法制与社会，2019（3）：195-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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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吕璐璐. 从《论语》看孔子的君子思想体系构架［J］.齐鲁师范学院学报，2022（4）：125-133.

［7］ 胡发贵. 试论孔子君子人格的要义［J］.江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1）：4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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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沈壮海. “大思政课”我们要善用之：思考与探索［J］.思想政治教育研究，2021（3）：2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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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中国共产党第十九届五中全会公报［N］.人民日报，2020-10-26.

［13］ 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N］.人民日报，2017-10-28.

［14］ 刘娜，阚先学. “君子不器”思想对高校培育时代新人的启示［J］. 文教资料，2020（27）：107-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