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光
(沈阳音乐学院,辽宁 沈阳 110818)
西夏时期有许多乐舞,这些乐舞是展现西夏民族性、体现西夏文化的重要符号。在不断地发展过程中,西夏乐舞不断吸收唐宋的舞蹈形式,在党项乐舞的基础上,融合了唐宋礼乐文化的文化因素以及吐蕃乐舞文化的风格特点,展现出独特的舞蹈风貌。西夏乐舞反映了西夏人的生活环境、文化习俗、民族特征、宗教信仰等各个方面,对后代的乐舞文化产生了重要影响。西夏乐舞不仅丰富了宋、辽、金、元时期的乐舞史,也对当今的少数民族乐舞研究有着重要的参考意义。在经济一体化不断发展的今天,对于民族文化的研究,我们要保持兼收并蓄的心态。在新时代的背景之下,对于西夏乐舞文化的研究,不仅能够丰富西北地区少数民族的文化史,对学界的乐舞研究也有一定的借鉴作用。
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一带一路”的发展倡议,由“一带一路”形成的话语体系与传播表达也随着音乐、舞蹈等文化载体进行了充分传播,建立了文化交流的新方法。从“一带一路”的倡议来看,它强调的是文化艺术本身的自信心,这比经济交流有着更加深刻的内涵。西夏作为古代丝绸之路的东段区域,不仅让我们更好地了解到西夏与宋之间的文化艺术交流,西夏乐舞更是集文化交流之大成的舞蹈。从“一带一路”的角度回顾这段历史,能够更加深入地了解“一带一路”的背景以及当代“一带一路”发展的意义。对于西夏乐舞的保护与传承,不仅要将其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来看待,而且要将它的传承与发展作为当代舞者的重要使命,在与其他国家交流的过程中建立本民族的文化自信,这也是新时代下西夏乐舞的文化传承意义所在。
西夏是由党项人(古羌人的一支)在中国西北地区建立的王朝,共历经十帝,享国189年。其中,西夏乐舞文化是中华民族历史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它的形成和发展在我国西北地区乃至整个中国的乐舞文化中都极具代表性。其独特的乐舞文化具体有如下成因:
西夏党项族①党项族是中国古代西北族群,隶属古代西羌族,也称“党项羌”。原为游牧民族,由于独特的地理环境、生活环境、民族性格等因素影响,使该族的乐舞文化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民族特征。党项族在建国之前便有着辽阔的疆域,过着“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受地理条件限制,其西部地区的自然环境适于发展畜牧业,但受到干旱、多风沙的环境因素影响,时常出现“飞沙为堆,高及城堞”的情况,极大地影响了畜牧业的发展。南部地区为毛乌素沙漠,皆为沙地,不仅有“人马履之,百步之外皆动”的状况,“若遇其一陷,则人马驼车,应时皆没”的情况更是不胜枚举,此地不宜人居[1]。东部河套地区拥有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成为西夏国的重要粮仓。在这种“多马宜稼,人物劲悍善战”的条件下,党项人建立了西夏国,也铸就了他们质朴、忠勇、粗犷的民族性格特征。受着这样的生活环境与地理条件的影响,党项人喜爱琵琶、胡琴、鼓这类带有作战意味的乐器,弹奏时连袂顿足、踏歌而舞,形成了独特的乐舞文化。
西夏与汉民族的唐王朝、宋王朝处在同一时期,由于汉民族强大的影响力,西夏乐舞文化的形成自然与唐宋文化密切相关。其乐舞文化的形成是在继承本民族文化的基础之上,对唐宋乐舞文化进行吸收改造,形成了包含大量中原乐舞因素的文化。唐朝时,僖宗曾赐西夏拓跋思恭全部鼓吹乐,以沟通羌汉文化,保持友好往来;宋朝时,西夏毅宗遣使向北宋朝廷索求伶官、工匠、戏剧服饰等,以汲取并学习中原文化。经过长期的文化交流,西夏乐舞文化在不知不觉间受到中原乐舞文化的影响。西夏建国后,其乐舞文化不仅保有本民族的特点,还囊括了“犹如唐代遗风”与“无不遵循宋制”的舞蹈特征。具体来说,体现为以下几点:
(1)吸收唐宋以来的汉制礼乐文化
在西夏王朝的朝会大典中,有“正朔朝贺,杂用唐宋典式”之语记载。在每年的正月、五月以及十一月,西夏王朝在朝贺礼仪过程中多采用唐、宋王朝的教坊乐以及雅乐进行表演。随着西夏文化与中原文化的不断交融与碰撞,西夏政权受到了中原儒家礼乐思想的影响。随着对儒家礼乐文化研究的深入,西夏王朝受其感染,逐渐崇尚礼乐文明,大部分用于中原王朝礼乐文化中的乐器也被使用于西夏宫廷的乐舞之中。不仅如此,西夏的舞蹈也采用中原特有的“八佾”舞蹈,分为文武二舞。此外,西夏武舞的道具中有鼗、铎、金鋅、铙等乐器。凡此种种都印证了古籍中关于唐僖宗赐予拓跋思恭鼓吹乐的记载。
(2)“番汉乐人院”的形成
“番汉乐人院”是西夏具有代表性的乐舞机构,它最能代表西夏宫廷乐舞文化对唐宋乐舞文化的吸收。“番汉乐人院”的出现也体现出西夏乐舞文化对于唐宋乐舞文化的吸收与融合。西夏时期“番汉乐人院”的职能与唐宋时教坊的职能相同,专管乐人,负责歌舞、百戏的排练和演出。这也能说明西夏王朝统治阶级对于汉制乐舞文化的重视。
(1)“蕃汉之争”
多年来,西夏内部的“蕃汉之争”一直是热点话题。在西夏建国之初,野利仁荣便对景宗元昊进书,提倡峻法强兵。乾顺时期,御史中丞薛元礼与御史大夫谋宁克任对推行“汉礼”表达了对立的观点。此后,“蕃汉之争”持续了百余年,直至仁宗亲政才告一段落。
但客观来说,西夏学习中原的礼仪文化一直是不争的事实,尽管西夏没有提出“汉化”的改革政令,但他们仍主动接受了中原的政治与文化。在教育方面,西夏的教育有“蕃学”和“汉学”,“汉学”为中原的教育模式,而“蕃学”则在此基础上加入了西夏本国相关的内容。在伦理道德方面,西夏改变了传统的“收继婚制”,并且学习汉文化,强调婚姻需要有媒人。凡此种种都可看出西夏对于汉民族礼乐文化的接受。事实上,在西夏建国后,有大批的汉人在此为官,加上西夏与中原有着频繁的经济、贸易往来,对汉文化的学习其实是当下的必然选择。所以尽管出现了“蕃汉之争”,但西夏国内从上至下对于“汉礼”始终都是主动接受的态度,规定将党项族和汉族文化并重,总基调趋向于中原文化。
(2)佛教文化的基因
自明德时期开始,西夏统治者尊崇佛教,国内的庙宇高起、佛寺林立。《凉州重修护国寺感通塔碑》记载:“至于释教,尤所崇奉,近自畿甸,远及荒要,山林溪谷,村落坊聚,佛宇遗址,只橡片瓦,但仿佛有存者,无不必聋。”[2]早期西夏统治阶级十分喜好向唐王朝赎经,在中后期,随着藏传佛教开始传入西夏国,西夏佛教文化形成了兼收并蓄、多源、多层次的特点[3]。西夏时期出现了大量的礼佛舞蹈形象,诸如往生舞、礼佛舞、天魔舞等,这些舞蹈反映了西夏时期普遍的佛教信仰。其中,天魔舞是民族对于藏传佛教高度崇拜的体现。在礼佛舞与天魔舞的表演过程中,使用了大量的乐器(如海螺、法鼓等),这些乐器多为藏传佛教密宗特有的礼器,通常在密宗法会过程中与法会仪式中一同演奏。除此之外,现存的文物资料中也保留了大量的以“礼佛”为主题的内容,例如,莫高窟第245窟西夏重绘的《说法图》、内蒙古阿尔寨石窟31窟内的菩萨画像、俄藏黑城出土于瓜州石窟群中之中的西夏水月观音像等等。这些乐舞文物图像不仅在研究佛教文化对西夏乐舞文化的影响方面具有重要价值,对当代学者研究西夏时期的整体乐舞风格也具备很高的学术价值。
踏歌是源自原始社会的古老艺术形式,其产生与人类的劳动生产和情感活动密切相关。随着时间的推移,踏歌逐渐成为少数民族的文化符号,以游牧生活为主的西夏先民就世世代代保留着这种踏歌形式。我国现存最古老的舞蹈文物资料——青海大通县马家窑文化遗址中发掘的舞蹈彩陶盆以及西北地区发掘的大量原始崖画古迹中,都记录了生活在此地的党项族先民联袂踏地而舞的踏歌形象。相关的文献记载最早出现在五代十国时期的《旧五代史·党项传》:“其每至京师,明宗为御殿见之,劳以酒食,既醉,连袂歌呼,道土风以为乐。”[4]现如今,藏族的锅庄舞就是继承了西夏踏歌文化基因的舞蹈之一。
踏歌的总体特征为踏地为节,联袂歌呼,这也是西夏民众在表演踏歌过程中最重要的特征,其主要特征为踏地,歌唱,舞袖。西夏踏歌大致有两种形式,其一见于西夏重要乐舞文献资料《乐舞图》之中,其展现了西夏时期踏歌的一人专舞;其二为《旧五代史》中描绘的联袂歌呼的集体踏歌形式,即为“既醉,连袂歌呼”。在踏歌的过程中,还有“道其土风以为乐”之语,这也说明党项先民的踏歌活动不仅包含歌唱、舞蹈,也涵盖了民间故事与日常生活内容。通过这样整齐划一的踏地动作与高亢的歌声,西夏先民向我们传达着对生活的热爱,也彰显了该民族独有的豪壮气势,显现出西夏特有的民族凝聚力。
舞绾,顾名思义,“舞”即舞蹈,“绾”由“盖两伎以手相抵戴而行”的杂 技节目演变而来。一般来说,舞绾指两者相系而舞,多指使小女孩绾发结带,扮演各类人物角色呈技于底下艺人之肩而舞,与“擎戴”(两人出手相抵,一人头手向下,一人在下以手撑,擎戴而行)多有关联。从传世的榆林窟3窟南侧舞绾舞壁画可以看出,西夏的舞绾有着明显的娱乐性质,舞者身着汉装并舞动长袖,扭腰进行舞蹈表演。吴露生在《浙江舞蹈史》中指出:西夏舞绾渊源于宋代的乘肩小舞,流传于民间且兼具舞蹈与杂技性质,以舞蹈动作推动故事情节,也被称作“哑杂剧”[5]。李德明时期,西夏的“礼文仪节、律度声音,无不遵依宋制”;到元昊时期,更定民族礼乐,后又开始杂用唐宋典式;再到李仁孝时期,“使乐官李元儒采中国乐书,参本国制度”[6]。可见西夏乐舞发展深受中原王朝乐舞文化的影响。但值得注意的是,如果将现存的西夏舞绾图像与史料记载的宋朝舞绾资料来比对,可以发现,二者的性质并未发生根本上的改变,自始至终,西夏的舞绾始终以“舞蹈+杂技”的形式出现。但是其中仍有细微的差别,具体如下:
(1)表演者
宋朝的舞绾表演有女童的出现,而在西夏的舞绾表演中,除了男性表演者外,是否存在其他异性表演者尚未可知,仍然需要做进一步的考证与研究。
(2)表演形式
宋朝的舞绾一般采用一人立于另一人肩头的“叠罗汉式”的表演方式,西夏舞绾表演多为一人站在固定的底座上演出。
(3)表演服饰
宋朝舞绾表演者的衣着打扮有着显著的异域风情,而西夏舞绾表演者的衣着打扮则带有明显的汉化倾向,这也能说明宋夏两国的文化融合以及西夏对中原艺术的吸收,呈现出文化融合的态势。
总体来说,西夏的舞绾与宋朝时期的舞绾表演并没有根本性的改动,只是在细微处稍有差异。
(1)往生舞
往生舞是西夏最具代表性的民族舞蹈之一。西夏在建国继承党项族先民丧葬礼仪舞蹈的基础上,又多方借鉴了其他少数民族的丧葬文化,逐步形成了自己的丧葬礼仪乐舞。西夏时期往生舞可见于西夏著名壁画《水月观音》图,图像中绘有四人奏乐起舞,祝祷亡者升度天堂。由此可见西夏很早就有往生舞的形式流传。每当有人离世,他的亲朋好友便会聚集在一起举行悼念活动,并以舞蹈的形式祭奠亡灵。具体来说,往生舞有如下特点:
①开胯微蹲
从《水月观音》图中能看到,几乎所有的舞者都是开胯微蹲,脚尖微微上翘。“开胯”的动作符合游牧民族的生活特点,西夏人将这种动作融入舞蹈中,很符合国民的审美,展现了身体的柔软性。
②配乐舞蹈
往生舞中的乐器有箜篌、横吹、笛子以及击掌声。配合着音乐,往往能让舞蹈表达得更加淋漓尽致,也更有意境。这种舞蹈形式在《俄藏黑水城艺术品》一书中多处记载。
可见,西夏的往生舞并非仅仅只是悼念亡者,其更深层的目的还有“娱神”,即通过舞蹈的形式沟通天国之神祈求神灵引渡亡者灵魂升度天堂之意。时至今日,岷江上游一带仍然流行着悼念亡灵的往生舞蹈。
(2)礼佛舞
佛教自传入西夏后,便对该国的政治文化产生了深刻影响,早在明德时期西夏国就已佛寺林立,而佛教的大兴自然也使佛事乐舞变得兴盛,对此有许多记载,如瓜洲千佛洞之中的西夏双人礼佛舞,以及《金刚座佛》《不动明王》等舞。这些图像资料详细地描绘了礼佛乐舞,其中舞蹈大致分为手持贡品表演舞蹈、手执乐器边演边奏以及纯舞表演三种形式。舞者的装扮多为头戴佛冠、身披璎珞、双臂戴有臂钏、皆披飘带舞。舞者的舞姿多以为扬臂、屈腿、踮脚、出跨扭腰等动作为主。
在新时代背景之下,西夏乐舞要想摆脱传承困境,实现长足发展,就需要上与下、内与外的多方合力。研究西夏乐舞对于保护传统文化、提高国人文化自信以及增强国人的文化认同感都具有重要的意义。因此,我们要深入发掘传统文化,保存其精华部分并尝试为其注入新活力。随着社会的发展,在新时代背景下对西夏乐舞的传承应当注意以下几个方面:
(1)明确保护对象,扩大工作覆盖面
现如今,随着人们思想意识的提高,我国的非遗保护与传承工作也逐渐趋于科学化、系统化。但西夏乐舞仍未引起足够的重视,并未建立相关的保护机制,也因此错过了宝贵的发展契机,导致其传承困境不断加剧,发展现状并不理想。
首先,明确保护对象。西夏乐舞还未被评为国家级或省级非物质文化保护遗产。尽管国家对于非遗保护工作的重视逐渐加深,对于非遗保护工作也逐步细化,而许多未被记录的项目处于无人管理的尴尬境地。显然,西夏乐舞这样的传统舞蹈长期处于这样的位置。
其次,扩大工作覆盖面。对于舞蹈的保护工作,不仅要发展“强者”(发展良好的舞蹈),而且要关心“弱者”(发展情况不理想的舞蹈)。对于西夏乐舞,政府要进行重点关照,既要保证其日常传承工作的展开,也要关注其发展的问题,在有条件的情况下推进其申遗工作。政府要推动以口传身授、编撰书籍、影视化记录等多种保存机制建设西夏乐舞的舞形舞态。此外,在资金使用方面也要从乐舞的实际情况出发,给予一定的资金倾斜。从地方出发探索有针对性的保护措施,优化传承路径,调动社会资源,让全社会形成合力,共同促进西夏乐舞的当代传承。
(2)完善传承人评选与评价体系
当乐舞工作者有了传承人的身份,得到认可时,在展开乐舞传承工作就能更得心应手。首先,在传承人评选上,需要详细掌握每位候选人的状况,不能将书面信息作为评选的唯一标准,要增加摸底调查、面试等,全面掌握候选人的业务能力水平与个人道德素养。其次,在评价方面,采取优胜劣汰考核机制,进行定期考核或分期考核,对传承人的工作进行阶段性验收,将未能履职的传承人取消传承资格,将名额赋予真正致力于乐舞保护的从业者,彰显传承人制度的意义与价值。
(3)加强乐舞的文化空间保护
乐舞的文化空间指的是乐舞生存的文化环境,包括自然环境与人文环境。当前,乐舞的文化空间正逐渐被压缩,面临着文化衰退等问题。尤其是随着城市化、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发展,乐舞文化的生存空间变得狭窄。首先,政府作为主管部门要加强乐舞文化空间的保护工作。在传承乐舞的同时,不能将所有的精力都聚焦于乐舞从业者身上。西夏乐舞虽然不能脱离传承者的活态传播,但更不能脱离承载乐舞成长的文化空间,这也是舞蹈生态学重点强调的内容之一。其次,对乐舞文化空间的保护要将尊重自然环境与人文发展相结合,不仅要满足当下人们的精神文化需求,更要符合我国舞蹈发展的长远目标。对文化空间的保护是“见人见物见生活”的保护,是顺应日常生活的、与百姓日常生活相通的保护。只有让文化空间与人们的生活相融,才能呈现出“为有源头活水来”的理想的传承状态。
(1)丰富乐舞记载方式
乐舞保护是乐舞传承的基础,乐舞工作者要借助时代的便利探索多元化的记载方式。
首先,口传身授。乐舞最主要的是活态传承。因此,舞者是传承的一个重要媒介,乐舞与人的传承是“人在舞在”“人亡舞亡”的关系。舞蹈工作者对舞蹈的传播与教授是传承的重要环节之一。因此,可以高校为主体展开舞蹈工作,邀请西夏乐舞传承人进校授课后展开讲座,请他们传授乐舞动作,让舞蹈在校园中生根发芽。相比“请进来”,还可以采取“走出去”的方式,让高校的舞蹈教师或舞蹈专业生到当地请教乐舞的舞蹈动作,传承最原汁原味的西夏乐舞,展现其活态属性。
其次,文字记载。对舞形、舞态进行文字描写是比较常见的方式。当前已有冯双白的《宋辽金西夏舞蹈史》、韩小菲的《汉文献中西域乐舞资料考》等,相关的书籍较少。由于西夏乐舞留下的图像较多,在进行记载的时候可以充分利用图像优势,达成语图互文的效果。
最后,影像记载。以镜头为语言,以影像为载体,通过摄影技术对乐舞工作者的舞姿进行全面地记录,如舞者的动作、神态、衣着等。可以进行有针对性的访谈,也可着重拍摄乐舞动作或服装等静态内容,以纪录片的方式呈现西夏乐舞。并且发挥新媒体的优势,将影像资料传至互联网供舞蹈从业者、爱好者学习。
(2)加强乐舞创作,深化乐舞研究
乐舞的创作虽然不能直接对其进行保护与传承,但其引起的影响力确实大有裨益。经过舞蹈家的创作,乐舞在根植传统舞蹈形态的基础上契合当代的审美趣味。当代有许多舞蹈艺术家对西夏乐舞进行研究,并通过不同的形式进行继承,例如宁夏歌舞团自20世纪以来便秉承着传承本民族优秀文化的理念,创编了国内第一部西夏歌舞作品《西夏儿女》,而后又创作了《夏风遗韵》等作品,都展现了西夏乐舞的独特风采。
由于乐舞涉及的内容驳杂而庞大,与民俗学、文学、社会学等学科有着很大程度的关联,这种多学科的复合性要求在进行乐舞研究时不能单一地把舞蹈学作为研究标准,而要以学科交叉的方式展开研究,如金秋的《交往交流交融视域下的西夏党项族乐舞》。但目前来看,乐舞文化研究尚有较大的空白,如乐舞与地域的关系、乐舞文化流变等。在学科边界日渐相融的当今,只有贯通知识架构,破除学科壁垒,才能真正让乐舞文化取得良性发展。
(3)拓宽乐舞的传播路径
乐舞不仅要植根于传统文化沃土之上,还要通过当代媒体的优势优化传播路径。
首先,拓展线下传播路径。从传承的目的性来看,高校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乐舞在高校进行传承无疑会在最大程度上助推乐舞的保存与创新。第一,将乐舞引入校园并将进行改造,使其更好地适应受众,同时搭建系列比赛活动,推动乐舞的传播。其次,将改造后的乐舞投入更加广阔的社会空间(如社区、工厂等),拓宽覆盖面,吸引更多受众。
其次,拓展线上传播路径。线上传播需要依凭多媒体技术手段。一方面是将舞蹈视频上传至网站上供大家观看,另一方面是通过网络直播对乐舞的表演进行采集。通过抖音、快手、小红书等流媒体平台对西夏乐舞文化进行传承。在坚守文化品位、保持西夏文化精神的基础上,适时通过网络媒体的传播,助推乐舞文化。目前,为人所知的有《神秘的西夏》《丝路花雨》等作品,文化传播者与从业者应对此多加传承与创新,推出新的优秀作品,提升西夏乐舞文化的接受度,传承其人文价值。
(4)探索民间舞蹈产业开发
首先,打造具有地域特色的乐舞精品。在文化产业的语境下,舞蹈的艺术价值逐渐让位于经济价值。但是在开发时,要注意艺术价值与经济价值并重。当前,西夏乐舞要深挖文化资源,打造地域品牌,并通过公开演出、巡演等方式体现其独有的产业属性。山西省的“黄河三部曲”、山东省的《沂蒙》、杨丽萍的《云南印象》等舞蹈作品都有着鲜明的地域色彩,西夏乐舞可以此为例,在根植本土乐舞资源的基础上进行提炼、挖掘,形成独特的文化底色,成为宁夏的文化名片。
其次,融合西夏乐舞与乡村旅游产业。当前,随着乡村的开发,乡村旅游发展得如火如荼,乡村产业类型与结构也变得丰富,其中不仅有对自然风土的展现,更有对民俗风韵的呈现。同为少数民族地区的瓦尔希迭村①瓦尔希迭村位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喀什地区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塔什库尔干乡境内,拥有丰富的历史文化和民俗文化。开发了塔吉克族舞蹈展示项目,可见将地方舞蹈资源运用于乡村旅游产业是具备可行性的。宁夏回族自治区有着不同于中原地区的风土人情,动态性的乐舞表演更能激发游客的兴趣,而乐舞所具有的审美价值也能在其中得到充分体现。
最后,建立民间西夏乐舞团体。随着经济的发展,舞蹈的商品属性也逐渐凸显,若想要让西夏乐舞在高速发展的社会中站稳脚跟,打开知名度,站稳脚跟,建立民间西夏乐舞团体是具有可行性的。建立专业团队不仅能让乐舞扩大影响力,也能够通过团队表演取得一定的报酬以维系后续发展。
西夏舞蹈文化,以其特有的党项民族文化与西夏国乐为根基,大量吸收、融合中原汉制文化、吐蕃文化、西域文化,展现出独特的艺术审美特征及文化内涵,是我国中华优秀文化的重要代表之一。在历史的传承与演进中,以其独特艺术形式与艺术魅力,向我们传递出别样的文化观念与美学精神,影响了中国舞蹈艺术的发展历程。因此,在新时代背景下对西夏乐舞的研究与传承仍具有重大的历史价值与时代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