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可珂,邵发军
(河南理工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南 焦作 454000)
对意识的存在与效能问题的研究与论证关系到马克思哲学思想的根基。多年以来,学界通常是在对内涵认识方面去解读马克思的意识哲学的,对劳动生产的强调虽然给物质存在以“正统”的第一性地位,但是由于对客观感性事物的无意识放大,意识的效能与价值似乎总是带着贬义的色彩,在解决现实问题时,并没有被优先考虑。虽然马克思本人没有系统地提出意识哲学的相关内容,但是意识哲学却是其著作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意识效能是具体存在的,马克思意识哲学具有关联效能、生产效能和批判效能,不仅在无产阶级革命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并且在当今社会仍然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值得我们加以重视。
“关系”是马克思思想与理论中非常重要的一个范畴,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马克思将人在现实性上的本质看作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在对资本主义的批判过程中,更是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作为意识批判和革命所针对的矛头。马克思对社会历史的思考是建立在各种关系之上的,作为其哲学思想的一部分,马克思的意识哲学同样也具有关联效能,这一效能,主要体现在意识将其本身与自我、与主体之间以及与历史相关联的作用,不仅在存在论意义上指认了意识存在与活动的表现,同时也完成了对马克思之前西方哲学认识论的超越。
(1)马克思的意识哲学将自我与意识联系起来,并将其作为实现自由的一个重要方面。马克思在哲学上崭露头角是从其取得博士学位开始的,当时的他正处在与青年黑格尔派的“蜜月期”,与布鲁诺·鲍威尔等人的密切交往深刻影响到了其博士论文的选题。在青年黑格尔派内部分工的影响下,马克思选择了希腊晚期哲学作为其研究的主要对象,并围绕着伊壁鸠鲁和德谟克利特原子论的差别展开了分析,发现了“原子偏斜”所代表的自我意识能够获得理性与自由。在马克思之前,哲学家们认为人的意识(认识)是靠外部的影响即是人之天生的、先验的力量所带来的,或者认为其是绝对精神运动中的一个环节。前者以康德为代表,将先验意识看作为人与生俱来的能力,导致人获得的是直观的意识,在宗教和哲学的同一性特征下没有表现出人与人之间思维的差异;后者以黑格尔为代表,认为现实中存在的实体就是主体本身,“法”是自由意志的定在,这种物我相融的混乱同一和意识决定市民社会的唯心的颠倒成为了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中针砭的主要对象。在马克思看来,“自我”不过是自然人在思考时对主体本身的一种指称,其之出现弥合了意识与物质存在之间的裂隙,使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变得合理。自由是立足在差异之上的,差异又因为同一的存在而存在。在博士论文中,马克思论述了原子偏斜对于打破直线运动的重要性,指出了人的意识也能够像原子一样,打破宗教神学等思维束缚,获得自由的可能,并提出“不应该有任何神同人的自我意识相并列”[1]12,点明了主体性意识的重要性。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指出,“人具有关于自己的类意识,由于异化而改变,以致类生活对他来说竟成了手段。”[2]57“我的普遍意识的活动——作为一种活动——也是我作为社会存在物的理论存在”[3]302不仅表明了人的主体意识的异化致使人之本质的丧失,并从经济学与哲学的角度分析了资本主义社会面临的“异化”困境,也表明作为观念的总体的人无法在类意识中确认自己的存在意义。马克思认为,意识与肉体是同一的,意识是自我的主观方面,同时自我能够使得意识成为客观实在,这一观点超越了黑格尔虚幻的、主观的主体观,让自我成为了活生生的、在实践中实现自我意识差异并以此作为追求自由的主体。
(2)马克思的意识哲学将人与人联系起来,从主体间性的角度解答了人与人之间交往的问题。意识在人与人之间起着重要的关联性作用,马克思认为,现实的个人是一切社会历史的前提,他们拥有观念、意识,并能够直接进行物质生产,对象性关系是一种实践关系,这种关系瓦解了主体与客体之间对立的关系,使得主体与主体之间通过对象性的感性实践活动互相承认,从单纯主体性的意识走向了主体间性的意识。人对这种关系的认识,马克思解释为,“关于自己和关于人们的各种关系的观念和思想,人们关于自身的意识,关于一般人们的意识,关于人们生活于其中的整个社会的意识。”[4]马克思敏锐地注意到了人与人在进行对象化活动中时产生了一种认识到了不同于他本身的感性意识,并且这种将非主体性的意识只有在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中才能产生出来,人与人之间的实践活动成为了感性意识的来源,这种关联超越了西方哲学史上的直观的或者内在的意识解读方式。在分析过意识对主体间关联效能的基础原理之后,马克思将这种认识应用到了他对资本主义的批判之中。国家是人与人之间联合起来的“虚幻的共同体”,在这个共同体中,人们看似公平、自由的进行着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实际上却被经济上占统治地位的阶级所支配。在他看来,本来是自由自觉的生产劳动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作用下,主体间的意识随着劳动的异化而异化。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人与人之间的自由交往变成了在资本掠夺、市场竞争的环境下的独立个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简化成为了流水线上不同的两颗螺丝,除了安放的位置不同,其他差异被逐渐抹平,成为了新的“交往的形式”。在资本主义社会,人们并不能从生产劳动中得到那部分反映着主动的、自由的、个性的意识,相反只能被动地接受资本主义生产体制下所带来的颠倒的、虚伪的、与真正的自由观念相悖的意识。
(3)马克思的意识哲学将意识与历史联系起来,意识的关联效能将意识、主体间的交往与历史联系在一起,解释了历史发展的根源、记录的形式、发展的动力等问题。唯物史观认为,历史发展的根源是由于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这颠覆了近代西方哲学的历史观。黑格尔将意识带入历史,但是站在客观唯心主义的立场,认为历史是绝对精神运动的过程,历史是精神所反映的现象,马克思指出,“历史不是作为‘产生于精神的精神’消融在‘自我意识’中”[5]33,从现实的物质出发,科学分析并预测了历史发展的规律。意识是一定社会历史条件下的意识,马克思通过分析历史上不同的经济形态,从而确认了不同的意识形态,在阶级社会,不同的领导阶级主导着不同的意识形态,生产关系的斗争影响着在此基础之上的意识形态的斗争,并且深刻地影响着革命的各个方面。另外,意识所主导的认知功能和语言、文字功能成为了记录历史的重要形式,在一定的社会历史条件下,意识可以被看作为那个时代的“符号”,反映着特定的时代精神与特征。意识具体采用什么样的形式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它反映了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矛盾,因为意识从它诞生的一开始就要受到社会历史中的物质所纠缠,意识需要历史佐证它的存在,历史需要意识铭记它的每一寸进步。意识的力量在历史发展中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在马克思看来,阶级斗争中唤醒人民群众的阶级意识是十分重要的,“应当让受现实压迫的人意识到压迫,从而使现实的压迫更加沉重”[2]7,“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但是理论一经群众掌握,也会变成物质力量。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所谓彻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而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2]10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一旦被科学的理论所唤醒,无产阶级就能够认识到自身的现实处境,从而背负起与生俱来的阶级使命,为全体无产者的解放而斗争。阶级意识给无产者带来革命的决心和勇气,不断地推动历史向前发展,成为了历史前进的动力之一。
生产理论支撑着马克思哲学与经济学的理论大厦,体现着马克思历史观的唯物性与发展性,关系着其意识哲学的方方面面。在马克思看来,意识所具有的生产效能被物质生产所决定,同时,意识与存在总是历史地统一的。崔平认为,意识生产的规则是从意识存在出发而不是从逻辑出发[6],这意味着意识的生产效能是积极的主动活动而不是在逻辑运动的支配下的消极功能。马克思的意识哲学是建立在物质经济生活的生产之上的,意识生产的整个过程都与现实的人的物质生活息息相关,经济因素、环境因素以及其他意识等因素都与意识生产是相互影响的辩证作用,从而使意识一经生产就带有着能动性、阶级性、发展性的特征,在历史的发展中起着重大的推动作用。
(1)积极地进行意识生产。意识生产不依赖逻辑、精神的展开,而是人积极主动的生产实践,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思想、观念、意识的生产最初是直接于人们的物质活动,与人们的物质交往,与现实生活的语言交织在一起的。观念、思维、人们的精神交往在这里还是人们物质关系的直接产物……人们是自己观念思想等等的生产者……意识在任何时候都只能是被意识到了的存在,而人们的存在就是他们的事迹生活过程”[5]19。现实的人的物质生活生产了他们生活所需要的生产资料,同时也生产了人的意识,因此,意识的生产是一个唯物的、客观的过程,而不是像康德、黑格尔等人所理解的观念精神的产物。其次,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意识生产与物质生产一样,都受环境因素的限制,并能够反映环境的状况,“环境的改变和人的活动或自我改变的一致,只能被看作是并合理地理解为革命的实践”[7],意识生产实践所带来的意识产品能够一般地分为以个人为单位基于物质实践和环境影响所生产的零散的意识、观念以及以阶级为单位在经济基础之上所产生的政治、法律、道德、意识形态等意识产品,两者的生产都是对现实社会的积极反映,其共同作用都能够使得社会文化更加丰富、社会管理更有秩序。同时,意识产品也能解决经济关系与生产力的矛盾,从而体现了社会发展的轨迹,能够帮助我们更好地把握规律,修正方向,朝着更好的未来发展。另外,意识生产是每个人都具有的功能,不是某个阶级或者某些人的特权。人能够自由的进行意识生产,是每个人所天然具备的自由权利,这保证了思想的多元化,也体现了历史唯物主义关于社会矛盾的观点。矛盾广泛地存在于每一历史时期,意识的多元化生产保证了矛盾的持续存在,在阶级社会,每一个试图掌握政权的阶级都能够通过生产符合自己阶级意识形态的意识产品,从而在意识形态斗争中争夺话语权。
(2)积极参与社会历史生产。首先,意识生产能够反映社会矛盾,在人类社会的实践过程中,产生了各式各样的意识产品,这些意识产品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历史发展,成为了历史的助力,在阶级社会中,经济状况的割裂导致了两个阶级文化和意识的割裂,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不断激化,意识产品刺激意识矛盾的冲突,导致不同的利益集体进行思想斗争。资本主义的出现使得阶级关系简化为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对立,卢卡奇认为,在资产阶级生产关系主导的社会中,资产阶级促使着代表自己阶级利益的意识形成,却“在理论上和实践上总是千方百计地想把阶级斗争的事实从社会意识中抹去”[8]143。其次,科学的意识产品能够正确分析历史规律,参照马克思关于社会发展的“五阶段论”,共产主义社会被看作是资本主义之后的社会阶段,这是社会运行规律,也是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斗争中胜利的结果。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是由无产阶级在洞悉社会发展规律之后所生产的反映资本主义社会矛盾的、唤醒和团结无产阶级革命的意识,只有科学的革命意识才能使得无产阶级认识到自身所面临的处境,从而进行无产阶级革命,推动历史的发展。马克思主义理论揭示了资产阶级的虚幻性,让无产阶级群众看到了自身在现实社会中“异化”的事实,反映了无产阶级渴望掌握政权,建立一个能解放全人类的共产主义社会的愿望。再次,意识生产关系到阶级斗争,阶级社会中,斗争纲领、政治制度、法律等意识产品对经济基础有着重要的影响作用,上层建筑的建设必须适应无产阶级的经济基础,不能过于轻率激进,追求不切实际的幻想,也不能保守落后,开历史的倒车。在符合历史规律,反映现实情况的意识产品的推动下,阶级斗争的热情才能被最大限度地调动起来,投身于共产主义的革命与建设当中。
(3)创造出更多优秀的精神产品。物质需求满足之后,人民群众对精神需求更多、要求更高,这推动意识生产在实践中创造出更多优秀的产品。首先,人民群众是生产优秀精神产品的主体,个人生产的观念、思维等意识,是个人在实践中为了满足自身需要的过程中所产生的,人在满足最基本的生存需要之后会产生更高层次的需要,都需要在不断的生产实践中满足。在生产意识产品的过程中,让人民群众能够自由、全面发展自身能力,是马克思渴望实现无产阶级革命的初衷,因为在资本主义社会,资产阶级的意识产品只满足他们的统治需求,忽视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高质量精神文化的需求。其次,意识生产的高度发达是共产主义社会的特征,马克思认为共产主义社会是未来社会模式,无产阶级联合体将会取代资产阶级而存在,在共产主义社会,没有了阶级统治的压迫,每个人都能自由自在地全面发展、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都能够极大满足人民群众的需要,公有制的经济基础必定导致意识生产的开放性与多样性。但是,实现共产主义的道路是漫长且曲折的,并不单纯通过丰富的意识生产就能直接完成共产主义革命与建设的,意识生产的高度发达只是共产主义社会的一个方面。因此,在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时候,同样也要遵循现代化意识生产的基本思路,要以人民群众为主体,牢记历史,坚定共产主义的理想信念,自觉抵御西方意识形态的渗透,通过意识生产出各种各样形式的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意识产品,全面推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
马克思意识哲学的批判性建构是建立在辩证否定观的基础之上的,与其他辩证法和否定观的不同之处在于,马克思始终将社会历史和唯物主义引入辩证法和否定观中,并且坚持两者的结合,从“扬弃”的角度对现实进行批判。在思维方式上,马克思的意识哲学坚持以矛盾与联系的观点看待问题,使其意识哲学脱离形而上学的桎梏,并且在对西方传统哲学、以往的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理论以及资本主义的辩证否定中体现了意识哲学的批判效能;在批判方式和内容上,马克思一方面把意识哲学当作批判的手段,通过历史唯物主义的建构对以往的旧哲学批判和改造,一方面又把意识当作批判的内容,对不符合无产阶级阶级意识的意识加以批判。
马克思对西方传统哲学的批判继承集中体现在对黑格尔哲学和费尔巴哈哲学的辩证否定上。首先,扬弃了黑格尔否定性辩证法,从现实的物质活动出发,对黑格尔哲学的抽象性和泛逻辑性加以批判。作为德国古典哲学的集大成者,黑格尔把西方哲学的逻辑性、抽象性以及思辨性等特征发展到了顶峰,他将意识看作为绝对精神辩证运动的环节之一,将辩证法运用到主奴之间意识的让渡中,并将矛盾看作为意识辩证发展的主要动力,这些观点被马克思所扬弃。马克思认为,市民社会决定意识,意识并不是第一性的存在,而是在现实的人们的物质生产中产生的,“观念变成了主体,而家庭和市民社会对国家的现实的关系被理解为观念的内在想象活动。家庭和市民社会都是国家的前提,它们才是真正活动着的;而在思辨的思维中这一切却是颠倒的”[3]10,马克思将黑格尔哲学颠倒过来,让意识落到凡尘,扎根在现实的实践活动中,归因于资产阶级的经济基础上。其次,批判继承了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思想,将唯物主义与辩证法相结合。马克思对费尔巴哈的观点也经历了“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的辩证运动过程,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吸纳了费尔巴哈关于“类”的哲学概念,分析了资产阶级经济制度下工人阶级的“异化”状态,并将人的“类”本质定义为自由自觉的劳动,这一时期,马克思意识哲学的中心思想是“类”哲学,他对现实社会的批判也是基于“类”的基础之上展开的。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马克思对费尔巴哈的哲学思想加以批判,他认为,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观点是直观的、僵硬的唯物主义,忽视了人的感性实践的能动作用,因此,费尔巴哈不理解辩证法的抽象性,也不理解人的意识与人本身的辩证统一。最终,在意识哲学的批判之下,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完成了对旧哲学的扬弃,思辨终止在现实生活面前,否定性的辩证法有了现实的物质基础。
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通过对以往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的文献的批判,体现了意识哲学在无产阶级革命中的批判效能。首先,马克思批判以往社会主义文学作品和“文字表现”的封建性、摇摆性和虚幻性。在马克思看来,反动的资本主义无视了社会历史的发展规律,一方面封建的社会主义试图以封建的剥削方式取代资本主义的剥削,无视了自身经济基础的剥削实质,实际上是历史的倒退;另一方面德国的社会主义没有看到法国社会主义的社会基础,试图将思辨哲学与共产主义理论调和起来,在幻想中进行无产阶级的革命。无产阶级革命是资本主义社会矛盾必然导致的阶级冲突,必须通过现实的革命实践解决,因此一切哲学中进行的虚幻革命、以摇摆的姿态调和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矛盾的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的理论、文献,都将导致历史停滞不前。其次,马克思批判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意识产品,反对对现实社会矛盾去革命化的解决手段。以蒲鲁东为例,其小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立场是他经济学和哲学的症结所在[9],他对财产的所有权提出抗议,认为“所有权就是盗窃”[10],但在马克思看来其“所有权”所指“不过是土地所有权,地租而已”[8]638,并没有上升到资产阶级对社会财富排他性的占有,也没有看到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决定性作用。在解决问题的方式上,蒲鲁东分别对资本所有权和社会主义共产制加以驳斥,试图以“互助”形式调和两者的矛盾,却坚决反对暴力革命,诉诸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改良,其理论的不彻底性无益于无产阶级革命意识的传播。最后,马克思在实践意义上批判空想社会主义停留于幻想,不采取行动的做法。共产主义如果不依托于无产阶级的革命,不对现存的社会基础进行全面的批判,那么共产主义社会永远不会实现。无产阶级不仅是苦难的代表,同时他们也具备着革命的一切最积极的因素,在科学的共产主义理论的指导下,无产阶级将作为革命的主体,为了解放自身从而解放全人类,成为历史发展的关键因素。旧共产主义理论本质上依然是无视或者反对无产阶级,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能够反映现有的社会基础,顺应历史的发展规律,在马克思意识哲学科学批判下,无产阶级拥有了自己行动的科学纲领,并能够能将自身的目的合理地、正当地表达出来,践行在共产主义的革命中。
对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批判是马克思意识哲学批判内容的主要方面,在这种批判之下,马克思揭示了资产阶级经济关系的实质,同时揭露了建立在此基础之上的资本主义上层建筑的虚假性,尤其是法权观念对无产阶级的欺诈性,从而对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全面否定,论证了无产阶级革命的紧迫性。第一,批判资本主义的物化意识导致人对物的过度依赖,在商品交换与资本积累的过程中,形成了对商品、货币以及资本的崇拜,产生了资本主义的“拜物教”,资本主义的经济崇拜导致社会中心丧失了人与物的实在感,反而被虚假的经济关系所取代,商品、货币及资本就是承担了这种关系的假相。在资本主义社会,虚假的自由主义导致人们追求购买各种商品,劳动产品则失去了属人的性质,成为属于资本的商品;货币不再是交换的中介,而成为了没有人能抵抗的万物之神;能够不断生息的资本使世界“充分地物化、颠倒和疯狂”[11],并更加严重地发展起来。资本主义政治经济学将本属于人的人格赋予给“物”,现实中的人看不到经济社会的本质,伴随资本主义过度生产而随之产生的物欲只能让自身的本性丧失在一场场交换之中。第二,批判资本主义的虚假自由法权观念。《莱茵报》时期,与现实问题的接触导致马克思思想中的客观唯心主义思想破产,书报检查令、集权问题、林木盗窃法等德国社会所实际存在着的问题都与统治阶级所宣扬的自由、平等、民主等政治主张相违背,这些政治主张只在特殊的利益阶级中实现,马克思认为,法的私人利益取向正是贫困的根源,在马克思看来,“自由意志并没有等级的特性”[1]265,资产阶级法权观念所保证的自由并不能落实到普遍的人身上,上层建筑的偏离主要原因还是由于资本主义经济体制的弊端,因此,政治法权观念的改变只能通过推翻资产阶级所有制才能实现。
马克思的意识哲学具有思维的反思性和实践的客观物质性,意识的关联效能凸显出意识与存在的统一,这是马克思哲学的理论基点;意识的生产效能将历史融入意识的产生过程,起到追溯意识来源的作用,有利于对无产阶级阶级意识的承认;意识的批判效能表征了马克思思想本身所具有的反思性,对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否定有利于巩固无产阶级的话语权。在当代社会,虽然社会条件不同于马克思所处的年代,但是意识哲学效能同样能够在巩固无产阶级政权、争夺意识形态领导权和抵御资本主义文化侵略方面发挥着相当作用,蕴含磅礴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