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地名的读音及其标准化

2023-03-16 07:41崔霞
关键词:浑源县儿化大同市

崔霞

(山西大同大学文学院,山西 大同 037009)

作为语言中的专有名称,地名从最开始的口头命名到约定俗成,地名的读音已成为方言语音的重要组成部分,不仅反映了特定区域的方言语音特点,而且多与常用字的读音有所不同,这些不同在地名的现实使用中需要进行标准化和规范化。本文从大同地名的读音入手,来具体考察大同地名读音的标准化问题。

一、大同地名中保留的古音

语音在历史演变和发展过程中是有规律的。由于地名具有一定的稳定性,有的地名的读音,并未与语音演变规律同步发展,而是保留了古代较早的读音。通过这些地名的古音,我们可以发现这些字在不同历史时期所处的音韵地位。

“复”是中古奉母字。中古奉母字按语音演变规律,在今大同方言中已读为轻唇音[f],与普通话保持一致,而在“磨复其湾大同市新荣区”这一地名中,“复”则读为[pəʔ³²],其声母读为重唇音[p],与“上古非敷奉母读重唇音”这一音韵特征相符。[1](P71)

“崖”是中古疑母字,演变至普通话,其声母读作零声母。大同方言“崖”文读时也是如此,而在称读“黑石崖大同市云州区”这一地名时,“崖”白读为[nɛe³¹³],其声母为鼻音。大同很多区县的地名,如天镇县的“黄土崖”“南高崖”、广灵县的“东崖头”“白崖台”“烟云崖”、浑源县的“黄崖村”“羊头崖”、左云县的“东红崖”“南红崖”等地名中的“崖”,其声母均读作鼻音。王力先生曾就现代北京声母和中古声母进行对照时指出,“崖”声母在中古时期读作鼻音。[2](P132)这说明大同地名中“崖”的读音符合中古疑母的特征。

“泉”是中古从母字,其声母演变至今普通话中为舌面前、送气、清、塞擦音[tɕʰ],即尖团音在细音前已腭化。而在灵丘地名“上北泉”“下北泉”“水泉”中,其声母则读为[tsʰ][3],即从母字在细音前未腭化,地名中“泉”声母的读音成为大包片保留从母字在细音前未腭化这一古音特征的有力证据。这一特征也保留在大同其他方言点的地名中,如阳高地名“西要泉”、广灵地名“一斗泉”“莎泉”[4](P38)、浑源地名“红泉子”和天镇地名“东要泉”等。

“曹”为中古效摄豪韵开口一等从母平声字,属古全浊声母平声字,演变至普通话中,其声母读作送气塞擦音[tsʰ],而在大同地名“曹夫楼”中,其声母与普通话中的读音不一致,而是读作不送气塞擦音[ts];另有中古群母止摄合口三等上声字“跪”在大同方言中其声母读作[kʰ]。“曹”“跪”二字声母的读音恰好印证了古全浊声母在晋方言中演变类型的其中一种,即古全浊声母平声今读不送气,仄声今读送气。乔全生先生认为这种类型是由《千字文》《大乘中宗见解》发展而来的。[1](P109)大同方言地名和口语中所保留的这一语音形式的源头也可追溯至此。

“雷”属蟹摄合口一等灰韵来母平声字,在大同阳高地名“东雷庄”“西雷庄”中,“雷”韵母为开口呼,读作[ei],与蟹摄开口一、二等来母字今韵母的主要元音及韵尾相同。乔全生先生将蟹摄开口一、二等韵与合口一等韵同韵历史上推至宋代。[1](P162)

作为地名中较为常用的通名,“堡”广泛出现在大同市各区县的地名中,例如,破鲁堡大同市新荣区、墙框堡大同市云冈区、徐 家 堡大同市云州区、吴 家 堡大同市阳高县、沙 屯堡大同市天镇县、榆 林 堡大同市广灵县、白 北 堡大同市灵丘县、王 庄堡大同市浑源县、管家堡大同市左云县。“堡”是效摄开口一等豪韵帮母上声字,出现在地名中读作[pu]。唐代晋方言已有古萧豪与鱼模同韵的音韵特征,而萧豪与鱼模同韵的残余现象可上推至辽宋。[1](P178)而大同地名中“堡”韵母的读音正是保留这一古老语音事实的最好印证。

“图”是遇摄合口一等模韵定母平声字,在广灵方言中,常常读作[tʰu³¹],而在地名“周图寺”中,“图”读作[tʰəu³¹]。[4](P38)广灵方言受北京官话的影响,大多数遇摄合口一等模韵字已不再与流摄字同韵,而是与普通话保持一致,读作[u],但地名中“图”的读音却显示广灵方言中遇摄模韵定母字与流摄同韵的这一语音事实。

“口”是流摄开口一等侯韵溪母上声字,在广灵方言中,常常读作[kʰəu⁵⁵],而在地名“牛口峪”中,“口”读作[kʰu]。[4](P38)这反映了广灵方言地名中有尤侯韵非唇音字读为鱼模韵的语音现象。山西临汾、洪洞方言也将“牲口”说“头骨[ku]”。[1](P157)

在广灵地名“周图寺”和“牛口峪”中,“图”和“口”的读音再次有力地证明了同一方言中遇摄与流摄存在相互转化的可能。

“龙”属通摄一等、通摄三等来母字,在大同各方言点中大多读作合口呼,即通摄一等的读音与通摄三等的已经不再有区别了。而大同灵丘地名“黑龙河”“龙泉沟”“龙泉寺”中,“龙”读作撮口呼[lyəŋ³¹²],[3]浑源地名“龙洼”“龙家沟”“龙王堂”中的“龙”也是读作撮口呼[lyə~³¹],其韵母为细音,这正好印证了“通摄一等与通摄三等精组、泥组(来母)舒声字,在晋语的一些地区今读音也有分别”[5]这一音韵特征,那么这个分别就是“一等今多读合口呼,三等今多读撮口呼”。[5]与大同邻近的山阴、原平等县市地名中的“龙”也都读细音,其中仅原平地名中保留这一语音特征的就有9 处。[6]而“通摄合口三等韵字‘龙’的韵母读细音,说明保留的是《切韵》以前的读音”。[1](P233)

二、大同地名中的方言语音

方言与普通话都是由古代汉语演变发展而来的。在演变过程中,有的方言语音的发展方向与普通话的是一致的,是同步发展的,有的语音的发展方向却与普通话的是不一致的,是非同步发展的。地名作为特有的专有名词,其读音呈现出方言中不同的语音特点,这些语音特点成为大同方言语音演变的最好佐证。

“河”属果摄开口一等歌韵匣母字,歌韵“上古是a,中古是ɑ,近代是ɔ”[2(]P83),演变至普通话,元音不断高化,其主要元音读作[],而在浑源方言、灵丘方言中“河”的主要元音在演变过程中不仅产生了高化,而且还增加了u 介音,读作合口呼,即灵丘地名“唐河”“落水河”“古路河”[3]和浑源地名“西河”“白家河”“沙河”中的“河”的主要元音为[u],这使得果摄开口一等歌韵字读同果摄合口一等戈韵字,即“多=河=锅”。晋方言中的山阴、朔城区和平鲁方言也都有这一语音特点。

晋方言与普通话非同步发展的一个特点,就是咸、山、曾、蟹、果、流摄开口一等见系字读细音。[1](P307)作为大同地名中较为常见的通名,流摄开口一等侯韵见母字“沟”,在口头称读时,常常读细音,其介音为[i]。如大同市新荣区地名“鲁家沟”“新胜沟”“二道沟”“下甘沟”“里场沟”“前井沟”、灵丘地名“北沟”“狼牙沟”“东 岭 沟”“高渠沟”“盘 道沟”[3]、浑源地 名“碾槽沟”“银牛沟”“李老沟”“西泥沟”等。另与“沟”声韵相同的“钩”“狗”“够”及流摄开口一等侯韵溪母字“抠”“扣”发音时也带有介音[i]。原平、娄烦等方言流摄侯韵也带有i介音。[6]

“港”属《广韵》江摄开口二等江韵见母上声字,演变至普通话和大同各区县方言点,其声母均读[k],韵母为开口呼,而在大同市云州区和阳高县地名“孙家港”中,其声母却读作[ʨ],韵母为齐齿呼。开口呼转变为齐齿呼需要具备两个条件:(一)必须是喉音字(影晓匣见溪疑六母);(二)必须是二等字,也就是说舌根音和喉音在元音a(或ɐ、ɔ、æ)前面的时候,a和辅音之间逐渐产生一个短弱的i(带半元音性质的)。[2](P136)与“港”处于同一音韵地位的“讲耩耩地”以及不同调类的“江降下降虹天上的虹”等字的声母大多读作舌面前音,在语音类推的作用下,地名中的“港”也同样具备了开口呼转变为齐齿呼的条件,因此“港”声母也读作[ʨ]。应县地名“上甘港”“下甘港”、山阴地名“屯港”、原平地名“麻港”[6]和晋中市左权地名“榆树港”[7]中“港”的读音也是如此。

“庄”属宕摄开口三等阳韵庄母平声字,演变至普通话,读作合口呼,大同市大多数区县方言点也是如此。而在浑源、天镇和阳高地名中,“庄”却读作开口呼,如“王千庄浑源县永安镇”“大辛庄浑源县西坊城镇”“东信庄浑源县蔡村镇”“杨 庄浑源县沙圪坨镇”“东 庄浑源县王庄堡镇”“界庄浑源县青瓷窑镇”“荆庄浑源县东坊城乡”“上畔庄天镇县玉泉镇”“袁才庄天镇县谷家堡镇”“石羊庄天镇县米薪关镇”“东雷庄阳高县古城镇”“马家庄阳高县龙泉镇”“石庄阳高县大白登镇”。这一语音特点还扩散至邻近方言,与浑源邻近的应县地名“罗庄大临河乡”中的“庄”就读作开口呼。晋方言怀仁、五寨、岢岚、保德、偏关、河曲等其他六个方言点的宕摄开口三等庄母字也读作开口呼。[8](P539)

三、“家”的音变

含“家”的大同地名有三音节的,也有四音节的。三音节的地名中,“家”常常处于地名的第二音节;四音节的地名中,“家”常常处于地名的第二或第三音节。其读音常常弱化,而且弱化程度有所不同,其表现形式也很丰富。

弱化是在语流中一个音位发音时变弱的语音现象。“家”在多音节地名中,其所处的音节位置常常是容易发生弱化音变的位置,且“家”的弱化音变多出现在声调和声母上。从目前所掌握的材料来看,“家”的声调弱化表现得比较突出。

(一)声调弱化“家”在地名中的弱化现象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方面是“家”声调变轻。例如,国家眷广灵县望狐乡,“家”在这一地名中,读作轻声[tɕiɑ]。[4](P37)另一方面是“家”声调发生促化。例如,同家梁大同市云冈区[9(]P96)、罗家辛窑大同市云冈区[9(]P97),“家”读作入声[tɕiaʔ³²]。大同部分地名中“家”在声调促化的同时,其主要元音常常央化为[ə]。以大同市浑源县地名为例,含“家”的地名共有15个,“家”声调促化且伴随央化的就有11 个,如“张家号永安镇”“师家号蔡村镇”“黄家坡沙圪坨镇”“马家沟王庄堡镇”“董家沟王庄堡镇”“潘家沟王庄堡镇”“郝家湾青瓷窑镇”“李家窑青瓷窑镇”“孟家窑青瓷窑镇”“郭家庄东坊城乡”“郝家寨东坊城乡”。

(二)声母弱化 大同地名中,“家”声母弱化的现象并不像声调弱化那么普遍。在“邱家角儿大同市平城区[tɕʰiəu³¹iaʔ³²tɕiɔr⁵⁴]”[9](P96)这一地名中,“家”的声母塞擦音[tɕ]完全脱落,只保留了[i]介音和主要元音[a],而读作[iaʔ³²]。

(三)合音与脱落 在音节弱化的基础上,“家”常常与其相邻的音节产生合音。其合音方式大致有两种。一种是“家”与前一音节发生合音。合音时,前一音节保留声母与介音,后一音节只保留主要元音。例如,前郭家坡大同市新荣区[tɕʰiɛ³¹³kua³¹³pʰo³¹][9](P97)、后郭家坡大同市新荣区[xəu²⁴kua³¹³pʰo³¹]。[9](P97)在 部 分 地 名 中,“家”这一音节与前一音节合音时,后一音节的声母及介音全部脱落,主要元音由a央化为ə,直接与前一音节产生合音。例如,底家庄大同市广灵县[tiə tsuɔ][4](P37)、吕家洼大同市广灵县[lyə vɑ][4](P37)。另一种是“家”与后一音节发生合音。“家”后一音节的声母多为零声母,其韵头与“家”的相同,合音时,取前一音节“家”的声母[tɕ]与后一音节的韵母直接合并。例如:马家窑大同新荣区[ma⁵⁴tɕiɐo²⁴][9](P97)、庞家窑大同新荣区[pʰɒ³¹³tɕiɐo²⁴]。[9](P97)

随着弱化程度的进一步加深,“家”在大同地名中整个音节完全脱落。以大同市广灵县地名为例,“上墨家沟”“下墨家沟”“张家洼”“邱家滩”“罗家疃”“尚家疃”“南百家疃”[4](P37)这些地名中在日常口语称读时,“家”常常省略,即以上地名常常读作“上墨沟”“下墨沟”“张洼”“邱滩”“罗疃”“尚疃”“南百疃”。其中“罗家疃”“尚家疃”“南百家疃”中的“家”脱落后,还进一步导致“疃”读作轻声。

大同地名中“家”音节脱落的例子不止以上这些。大同市灵丘县“张家湾”“伊家台”“支家洼”“刘家房”“蔡家峪”[3]、浑源县“义家寨”等地名在称读时,“家”这一音节常常脱落。据调查,在阳高县53个含“家”的地名中,“家”完全脱落的地名数量就多达20个。

有的含“家”的地名中,“家”这一音节脱落后,或其前一音节儿化,如“杜家庄广灵县”[4](P37)这一地名在称读时,“家”这一音节常常脱落,而其前一音节则发生儿化;或其后一音节儿化,如“刘家窑广灵县蕉山乡”[4](P37)“晋家庄浑源东坊城乡”等地名在称读时,“家”这一音节脱落后,其后一音节常常儿化。特别是大同市灵丘县,很多“家庄”的地名中的“家”脱落后,后一音节“庄”常常儿化。

有的含“家”的地名中,“家”这一音节脱落后,其后一音节常常附加“子”尾,如“唐家庄浑源县永安镇”“文家庄浑源县蔡村镇”口头称读为“唐庄子”“文庄子”。

四、大同地名的儿化

大同很多街道名和村名在称读时大多要儿化。大同街道名和村庄名的儿化主要有以下三种情况。

其一,大同方言中,儿化是构词手段之一,即前一成分不能单说,必须儿化后才能成词,才能表达词义。这些词出现在大同街道名和地名中也是如此。例如:

猫 儿 园此街道名在大同城市改建中已消失[mɔr³¹³yæ³¹³]、桃 儿沟阳高县友宰镇[thɐr³¹³kiəu³¹]、黄 花 儿 街平城区[xuɒ³¹³xuar³¹tɕiɛ³¹]、杏儿沟云冈区[ɕiar²⁴kiəu³¹]

其二,大 同很 多 以“角”“巷”“店”“园”“庄”“岭”“墩”“屯”“井”“阁”“楼”“门”“寺”为通名的街巷地名或村落地名常常要儿化。现列举部分如下。

角:邱家角儿平城区、李怀角儿平城区、缸角儿平城区、大庙角儿平城区、广府角儿平城区

巷:蔡家巷儿平城区、草帽巷儿平城区、二府巷儿平城区、道巷儿浑源县永安镇、当巷儿浑源县永安镇

店:周家店儿平城区、十里店儿平城区、古店儿新荣区古店镇、高店儿云冈区西韩岭乡、五里店儿平城区

园:苹果园儿平城区、王家园儿云冈区平旺乡、柴家园儿平城区、闫家园儿天镇县玉泉镇

庄:燕庄儿平城区水泊寺街道、牛庄儿平城区水泊寺街道、西庄儿浑源县沙圪坨镇

岭:沙岭儿平城区、停旨岭儿浑源县永安镇、西韩岭儿云冈区、小岭儿浑源县青瓷窑镇、北沙岭儿阳高县王官屯镇

墩:黑土墩儿新荣区堡子湾乡、六墩儿新荣区破鲁堡乡、十九墩儿阳高县罗文皂镇、太平墩儿左云管家堡乡

屯:吴官屯儿云冈区云岗镇、高山屯儿阳高县大白登镇、郭家屯儿天镇米薪关镇、双关屯儿左云县张家场乡

井:四眼井儿平城区、余井儿浑源县永安镇

阁:朱衣阁儿平城区

楼:曹夫楼儿平城区

门:湾沟门儿浑源县王庄堡镇

寺:小寺儿浑源县王庄堡镇

“井”和“园”出现在其他音节位置时,有时也要儿化。其中“井”多出现在第一音节,如:井儿洼左云县店湾镇、井儿沟左云县店湾镇、井儿上浑源县永安镇。“园”则多出现在第二音节。如:蔡园儿沟新荣区郭家窑乡。

其三,大同部分地名的第一音节常常儿化,而通名不再儿化。本文对大同此类地名做了书面统计(含不同区县的重名),共19 个。现列举如下:塔儿村平城区、塔 儿 村云州区聚乐乡、塔 儿 村浑源县沙圪坨镇、塔 儿村天镇县贾家屯乡、寺 儿 村平城区、朱 儿 洼左云县张家场乡、鹊 儿河左云县三屯乡、鹊儿岭左云县马道头乡、安儿沟左云县小京庄乡、树儿里左云县小京庄乡、河儿屯阳高县王官屯镇、碾儿屯阳高县古城镇、鸦儿崖云冈区鸦儿崖乡、盆儿夭天镇县米薪关镇、盆儿井天镇县赵家沟乡、鹊儿山村左云县鹊儿山镇、渔儿涧云州区西坪镇、寺儿上村云州区西坪镇、官儿村浑源县官儿乡。

还有部分大同地名在口头称读时常常儿化。如:浑源县永安镇新华社区口头称读时读为“新华儿”;灵丘县武灵镇魁见村口头称读时读为“魁见儿”;浑源县青瓷窑镇桥沟村口头称读时读为“桥儿沟”。

五、大同地名的轻声

部分大同地名在称读时有些音节常常读作轻声。下面收录了部分地名,通过这些地名来发现大同地名轻声所表现出的语音特点。

其一,大同地名中的最后一个音节常常读作轻声,最后一个音节通常是通名。例如:张庄浑源县永安镇、王千庄浑源县永安镇、小 辛庄浑源县西坊城镇、武村浑源县永安镇、蔡村浑源县蔡村镇、涧 村浑源县西坊城镇、黄 沙 口浑源县西坊城镇、大 峪口浑源县西坊城镇、水 峪浑源县王庄堡镇、独 峪灵丘县独峪乡、李峪浑源县东坊城乡、赤 泥 泉浑源县沙圪坨镇、西 坊 城浑源县西坊城镇、沙河浑源县沙圪坨镇、水 沟浑源县沙圪坨镇、水 磨 疃浑源县东坊城乡、刁窝浑源县青瓷窑镇、南坡头浑源县王庄堡镇、北坡头浑源县王庄堡镇、东葫芦 头浑源县青瓷窑镇、西 葫 芦 头浑源县青瓷窑镇、南 寒水广灵县南村镇[4(]P37)、西 加 斗广灵县加斗镇[4(]P38)、东 加斗广灵县加斗镇[4(]P38)。

其二,部分三音节的大同地名中的第二音节常常读作轻声,其中部分还伴随着弱化现象。例如:牛口峪广灵县望狐乡[4(]P38)、刘 子 进广灵县望狐乡[4(]P38)、蕙 花村广灵县壶泉镇[4(]P38)、龙 王 堂 浑 源 县 东 坊 城 乡、李 老沟浑源县青磁窑镇、荞麦川浑源县沙圪坨镇。以上所列举的三音节大同地名的第二音节读作轻声。其中“蕙花村”这一地名的第二音节“花”读作轻声的同时,主要元音弱化为央元音。

其三,大同地名的轻声常常伴随着儿化。有的地名在口头称读时前一音节发生儿化,后一音节读作轻声。例如:井上浑源县沙圪坨镇,口头称读时,第一音节“井”发生儿化,而后一音节“上”读作轻声。有的地名在口头称读时由于同化的作用,第二音节的声母、韵母均发生了变化,与第一音节的声母、韵母整体趋同,且读作轻声,其后一音节发生儿化。例如:集兴疃广灵县壶泉镇

[4(]P38),口头称读时,第二音节“兴”受前一音节“集”的影响,其声母、韵母发生了同化,与第一音节的声母、韵母完全相同,且读作轻声,后一音节“疃”发生儿化。有的地名在口头称读时其中一个音节不仅发生儿化,而且读作轻声。例如:小岭浑源县青瓷窑镇,口头称读时,“岭”既发生儿化,又读作轻声。又如:黄龙庄广灵县梁庄镇[4(]P38),口头称读时,“龙”既发生儿化,又读作轻声。

六、大同地名的读音及标准化

地名是伴随着人类社会语言、文化产生和发展的,语言作为地名载体,能够起到标记和识别的作用,因此地名的使用需要进行国家标准化和规范化。地名国家标准化是以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为准绳,规范地名用字与读音。地名读音同时涉及历史、地理、社会、文化等各个方面,具有一定的特殊性和复杂性。具体到大同地名的读音,要做到国家地名标准化,需要从大同地名的实际读音来考虑。

部分大同地名的读音保留了古代读音的音韵特征,有着明显的历史古音痕迹,而且呈现出不同的历史层次。这些地名口口相传,世代相承,已经成为历史语音的活化石,对探究不同历史时期的语音特征及其演变具有很重要的价值,因此,不能只是简单地将其与普通话进行对应,而应根据“名从主人”这一原则,尊重当地的读音,予以保留,而不加以改动。

方言与普通话同是由古代汉语演变发展而来的,凡是古代汉语保留下来的具有明确意义的字,方言读音与普通话读音之间通常都是有一定对应规律的。大多数地名开始时都是以方言来命名的,现今各地虽然大力推广普通话,但当地人在日常交际时还是愿意用当地方言来称读。当地人用普通话称读当地地名时,会按照方言读音与普通话读音的对应规律读成普通话的读音。大同地名中的这类读音需以普通话为标准。

地名中还存在很多异读音,大同地名中最明显的就是“家”字的异读,受弱化、脱落和合音等音变现象的影响,大同各区县地名中的“家”出现了多种异读音,声母、韵母及整个音节在各地都有所不同。大同地名还有许多其他特殊的读音,如轻声和儿化,不仅地名中发生轻声和儿化的位置很灵活,而且其表现形式也复杂多样。这些特殊读音大多无规律可循,常常造成地名称读上的困难,除了当地人知晓,许多人常常读错。如果只尊重当地人的称读方式,则会增加许多异读音。因此,要方便使用,就须做到规范化和标准化,需要按普通话的读音去读,但也要对这类地名的特殊读音做好准确的标注工作。

地名读音的规范化是地名标准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国家民政部门和语言文字工作部门对地名读音的认定是以普通话的读音为标准的,但我们也注意到各地地名多有不同类型的读音,因此,需要区别对待,采取差别化政策,而不能以一刀切的办法直接用普通话的读音来达到统一。具体到大同地名读音的标准化,我们要考虑并处理好地名的古音与今音、方言读音与普通话读音、异读音与常读音之间的关系,真正做到“名从主人”与科学规范性的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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