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鹏飞 卢苗苗 陶靖
[摘 要]作为一种社会性信息资源分发的支撑技术,算法推荐已经成为影响或改变社会价值取向的新兴权力,这把“双刃剑”正在对主流意识形态传播产生不容忽视的重大影响。算法推荐带来的相关挑战有不利于社会共识生成、解构主流话语权威、引发公众信任危机以及资本逻辑冲击主流价值观等;同时,也应抓住算法推荐赋能主流意识形态的机遇,通过技术规范、法治监管、主体自律、价值引领的策略,充分发挥算法推荐的积极作用,有效避免和抑制其负面影响,助推新时代主流意识形态传播。
[关键词]算法推荐;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权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2095-0292(2023)06-0153-06
[收稿日期]2023-09-16
[基金项目]安徽省高校优秀青年人才支持计划重点项目(gxyqZD202206);安徽省科研编制计划项目科学研究重点项目“算法推荐与主流意识形态建设”(2022AH051007);安徽省新时代育人质量工程项目(研究生教育)“新闻与传播专业学位新闻传播伦理与法规教学案例库”(2022zyxwjxalk135);安庆师范大学“敬敷育英”创新创业引领计划重点项目“异化的话语权:集合行为下的未成年人网络暴力事件的信息传播与治理研究”(2022JFY005)
[作者简介]孙鹏飞,安庆师范大学传媒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公共传播、媒介素养;卢苗苗,安庆师范大学学生,研究方向:公共传播;陶靖,安庆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公共传播。
人工智能时代开启之后,算法推荐应用技术进一步改变了现有的媒介生态环境,给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带来前所未有的挑战与机遇,如何化解智能算法推荐的相关挑战、平衡算法推荐的双重影响、引导算法推荐技术的可持续健康发展成为了学界与业界的强烈诉求。
一、相关概念阐述
(一)算法推荐的相关概念
在计算机科学技术领域,“算法”通常被认为是输入计算机去解决一个特定问题或实施某项操作的指令。算法推荐是一种利用数字模型和数据分析,根据用户的历史数据信息、兴趣偏好、社交行为等因素,在商品或服务信息中通过算法对用户的浏览、点击和交易信息等进行模拟分析,对用户进行精准“画像”,从而筛选出用户感兴趣的内容,进而对用户开展个性化推荐展示。
常见的算法推荐有基于内容的推荐、协同过滤推荐等,以内容为基础的推荐,就是通过对用户已评估过的资源项进行分析,从而获得用户的偏好信息,再对用户和资源项进行对比,从而达到推荐的目的;协同过滤推荐是以对目标用户的偏好模型进行分析为基础,计算出候选资源和用户偏好两者之间的相似程度,最终向目标用户推荐一个排名更高的信息资源。
得益于算法推荐的个性化、自动化程度高等特性,不少新媒体平台都吃到了算法推荐的红利,一时间算法推荐应用场域不断延伸,“信息茧房”“群体极化”等问题也随之出现。所谓“信息茧房”,就是人们在正常情况下,往往会受到自身利益的影响,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自己感兴趣的信息上,而将自己的所得信息限制在“蚕茧”中的现象,而困于信息茧房往往会导致群体的观点、情绪极化,即“群体极化”问题,在心理学上,“群体极化”是指群体在做出决定时,会出现两个极端,一个是倾向于挑战,一个是倾向于保守。容易导致错误的判断和决定更加趋向极端化。
(二)主流意识形态的相关概念
主流意识形态即在特定时代条件下,代表统治阶级利益,为统治阶级服务的,并借助政治权威占据主导地位的价值理论体系[1](P22)。如何界定“主流”是关键,主流指的就是事物发展的主要方面,在意识形态领域里,“主流”是被大众认可和支持的,具有价值指导和规范行为的重要作用,在中国社会,以马克思主义為核心的中国社会主义为大多数人支持和认可,且规范和引导着群众的行为活动,被坚定地拥护为我国的主流意识形态。
除一般意识形态具有的阶级性、总体性、相对独立性等特点之外,主流意识形态还具有主导性、稳定性、渗透性及包容性的特征。主导性是指站统治地位、对社会其他意识具有引领和规范作用的意识,主要体现在:一是能够反映统治阶级的意志和利益,维护国家稳定和安全,二是能够适应社会发展的新变化,引导人民实现共同目标和理想,三是能够兼容和包容多元价值观,促进社会和谐和文明进步,四是能够展示国家形象和文化魅力,增强国家软实力;稳定性是指占主导地位的意识能够保持一定的连续性和一致性,不会因为外部或者内部因素矛盾而产生波动或者变化;渗透性指的是主流意识形态在潜移默化中发挥作用,这种渗透性表现为一种“软国家机器”,深入民众内心,与“硬手段”相辅相成;包容性特征是指主流意识形态还具有兼容并蓄的气度和能力,能够吸收一般意识形态中的合理、科学成分,以作为完善自己的养分,成为推动自己发展的动力。
(三)算法推荐与主流意识形态的关系
算法推荐的本质是一种技术,主流意识形态指的是一定时期内一个社会占据主导地位的意识形态,两者的关系即相互促进,又相互制约。从传播效果来看,算法推荐可以为主流意识形态提供强大的技术支撑,算法推荐可以通过对用户的需求和喜好等大数据分析,实现信息的精准化和多样化的推送,从而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渗透力和覆盖面。从传播风险来说,算法推荐可能使用户陷入“信息茧房”、“回音室效应”等风险,用户只能接收到自己感兴趣或者与自己观点相符的信息,而对与自己观点不同的信息会产生忽视或者排斥,从而对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产生误解或者抵触。
在“两微一端”、短视频等新媒体平台,由于受到多元思潮的影响,出现了一些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信息,对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造成了一定的干扰和影响,也给意识形态领域的管理和监督带来了一定的挑战,出现了社会民众认可度逐渐降低、权威性消解和秩序性失衡等问题,促使主流意识形态的政治认同和社会教化功能难以有效地发挥。
二、算法推荐场域下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机遇
(一)实现主流意识形态信息分发精准化
算法推荐促使媒介环境生态发生巨大变革,它从传统媒体时代的“大众传播”演变成算法时代的“分众传播”,颠覆了传统媒介生产与分发逻辑。相对于传统的信息交流与沟通模式,算法推荐技术可以利用大数据分析,精准地识别用户的需求和喜好,实现信息的个性化定制和推送,从而有效地提高信息发布的准确度,增加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覆盖面和渗透力。
该算法根据用户的行为特征,建立“用户画像”,并根据该模型对其进行筛选,并在此基础上实现与之匹配的推荐。这意味着算法推荐能够按照不同的特点、兴趣、行为等,向用户提供符合其与自身观点相符的信息或者内容,这样才能增加用户的关注和接受度。例如,算法推荐能够按照用户的年龄,性别,职业,地域等,向用户推送动画、漫画、视频、音乐、游戏等多种形式和风格的主流意识形态的宣传教育资料,让其更加适合用户的审美爱好。算法推荐还能够基于用户的浏览历史、点击行为、评论反馈等,将与主流意识形态有关的新闻、评论、案例、故事等与用户的需要和期望更加接近的信息或者内容,从而更加契合用户的认知与情绪。
此外,算法推荐还可以通过融合互联网文字、自动采集生成信息、智能匹配用户需求,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信息非对称性,实现教学内容的精准匹配,实现教学目标的无缝对接,实现“点对点”的信息传递。在网络环境中,算法既是信息的准确传递工具,又是信息交流的工具。算法分发技术是从海量数据中分离出有价值的重要内容,并对其进行分类、标注和分级,以达到精准过滤其他有害信息的目的。
(二)助推主流意识形态互动反馈实时化
基于算法技术的推荐方法可以提高用户对消息的响应速度,以此来有效地解决目前主流意识形态在信息发布、接收和反馈方面的不足。算法推荐通过借助社会化媒体平台,形成信息内容的互动、分享、参与化传播,从而增强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影响力和号召力。这意味着算法推荐技术可以通过收集与分析用户的行为信息,及时掌握用户思维与行为的变化规律,并对其进行评价与优化,这就是说,算法推荐可以通过微博、抖音和今日头条等平台,让用户通过点赞、评论、转发、收藏等方式与主流意识形态有关的信息或内容进行互动,以此来提高用户对主流意识形态的认同感和信任感。算法推荐还能够基于诸如点击量、点击量、转发量、评论量等用户对信息或内容的反馈信息,对其进行适时的调整,使其能够更好地传递主流意识形态。
例如,2021年5月4日人民日报客户端推出一款基于算法推荐的智能语音交互产品“五四青年说”(Youth Talk),旨在为广大网民搭建一个传播主流意识形态的媒体平台,使用户对主流意识形态有更深的认识和理解,强化用户的价值观和思想观,彰显出主流意识形态的魅力和力量。用户可以通过语音输入的方式,对该产品阐述自己对主观意识形态的看法和感悟,并通过算法推荐技术将有关的主流媒体报道、专家点评、优秀案例、历史故事等进行智能匹配,并将其与其他用户的语音回复结合起来,达到信息的互动化、共享化和参与化。同时,还能通过用户的声音反馈,评估用户对主流意识形态的信任度和认同度,从而对其进行调整与优化,提升传播效果与影响力。
(三)增强主流意识形态生活情境沉浸化
生活情景是指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所处的具体的时间、空间、人物、事件等环境因素,它对人们的思想感情、行为选择、价值判断等有着重要的影响。生活情景是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重要载体,也是主流意识形态教育的有效途径。通过创造和利用生活情景,可以使主流意识形态传播更加贴近人们的实际需求,更加符合人们的心理特点,更加容易引起人们的共鸣和认同。
算法推荐可以将正确的价值导向与生动的生活实践相融合,使得主流意识形态更容易被用户接受。这意味着算法推荐可以利用VR、AR、MR等技术,为用户提供视觉、听觉、触觉等三维式的感官体验,使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更加立体化和沉浸化,用戶也能在沉浸式的体验中接受主流意识形态的教育和引导,从而增强用户对主流意识形态的认同和拥护。算法推荐也可以利用人工智能技术,为用户创作一些有趣的内容,如诗歌、故事、代码、歌曲等,使得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更加有趣化和娱乐化。
三、算法推荐应用场域下主流意识形态传播面临的挑战
(一)“信息茧房”窄化认同
算法推荐作为人工智能的延伸,能够满足用户的个性化需求,让用户获得即时的满足感。然而,这也导致了用户习惯性地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信息,忽视或排斥与自己观点不同的信息内容,从而逐渐形成一个封闭的 “回声室”,社交媒体平台在这个过程中,为了迎合用户的偏好,构建了一个更加封闭的区域。在技术霸权的影响下,用户不得已放弃自身部分的信息选择权,并被迫接受碎片化的、被过滤的信息。由于用户与平台之间权力的极端不对等,削弱了用户的认知能力、狭隘化用户的视野,过滤气泡、信息茧房和回音室效应等现象相继出现,桎梏于“茧房”牢笼里,与多元化、多样性、异质化信息相隔离,变成算法的“囚徒”[2](P163-189)。
算法推荐对人们的思维模式、价值取向、行为选择等都有潜在的影响,尽管它能够满足人们的个性化的心理需求,但是这种需求和满足往往是建立在人们“本真需要”的基础上的,从而导致了人们的“额外压抑”。由于人们对算法的过度依赖,使得他们在“算法牢笼”中逐步失去自己的批判力与超越力,从而削弱了他们的信念与理性判断。在算法推荐的传播环境中,“回音室”、“信息茧房”等现象进一步加剧,当个体、群体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社会信息环境中,无法接触差异化、多元化信息时,他们的视角会变得狭隘和片面,他们的认知会转化为群体意识,甚至是群体行为,从而更容易加深人们的固有观念和偏见,群体对立和社会撕裂等问题也会随之产生。
(二)“算法偏见”解构权威
受主观和客观因素的双重影响,算法推荐易出现一定程度的偏差。产生算法偏见的主观原因在于,技术由于受到人的主观意志和主观偏见的影响,导致算法的目标价值、理想信念和价值追求相矛盾。客观原因是因为算法技术受自身局限性的影响,在信息生成、发布和核查等环节,会对引导使用者形成不中立倾向,进而造成价值偏离。
“算法偏见”消解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权力,而算法作为一种新兴权力,正逐步演变为各方声音力量竞争的“角力场”,而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是反映统治阶层政治意志、理想信念与价值取向的重要载体,对社会发展起着重要作用,对社会舆论走向起着决定性作用,也是凝聚民众思想共识的重要力量。在算法真实的应用中,不同的话语主体会利用算法技术进行话语交锋,并按照自身目的来故意凸显或者故意弱化某些价值认知;从用户的社交网络和交互交流频率入手,对其进行精准匹配,进而对政治认知、政治态度、政策支持度产生影响。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加深了已有的偏见和歧视,使个人的价值观和信念受到影响、使群体的极化和圈层的固化现象加剧、使主流的价值观传播力减弱。
(三)“算法黑箱”消解信任
对大多数使用者而言,算法和它的操作流程就像一个难以理解的“黑箱”。一方面,囿于算法素养,大多数用户不能理解自己的数据被采集、被过滤、被处理的逻辑和过程。另一方面,由于法律法规的滞后性,缺乏激励算法公开的机制,使得用户对算法的特性和操作过程缺乏了解。算法的不透明性易侵害用户的隐私和权益,引发社会的混乱,使用户对算法本身、对使用算法的媒体领域、公共领域逐渐丧失信任。
“算法黑箱”的存在易引发用户对算法的抵触。通过过度采集和滥用用户数据信息,以及算法歧视、算法欺凌、算法操纵等行为,算法掌控者利用算法权力,对经济和社会中造成了不良影响,使用户对算法技术及其应用感到焦虑和抗拒。
媒体中存在的“算法黑箱”影响了公众对媒体的信任,算法取代了传统的“把关人”角色,将“把关权”转移到了算法机器、平台和用户的手中,低俗媚俗、新闻炒作、侵权抄袭、同质化等问题层出不穷,信息质量参差不齐,压缩了主流思想和舆论的传播空间,对传统新闻业的“公共性”构成了严重的挑战。
“算法黑箱”可能降低政府的公信力。近年来,各国政府开始倾向于运用程序和算法来行使公共权力,而算法在国家治理和公共权力运用的过程中,缺乏透明度和可解释性,使得用户无法看到和了解权力运行的内部逻辑,也无法明确算法中公共权力运用的责任归属,由于公众参与不充分、信息不对称使用户对政府权力的行使产生了信任危机,不利于社会的和谐与稳定。
(四)“资本逻辑”冲击主流
在算法领域中,由于资本形态多元化带来不同的价值取向,会产生复杂的资本博弈,这就使得主流思想传播中的竞争变得更加复杂。海量数据信息是算法推荐技术运行的基础,因此,掌握了数据等同于掌握了资本,以及规制权和话语权。与传统权力的形态相比较,算法权力显示出更强大的控制力和影响力。在资本逻辑主导的算法世界里,资本塑造算法价值,驱动算法占据信息传播的空间,在流量经济的利诱下,主流的思想价值难以在算法舆论场中获得有效的传播,为了追求流量和利润,資本会迎合受众的感性和浅显的需求,制造和传播各种喧嚣和狂欢的信息,导致信息生态产生混乱与嘈杂,这样既影响了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小李,也使受众在信息的泛滥中失去了自我[3](P94-101)。
资本逻辑指的是资本以自己独有的方式,不断追求自身的价值增值的过程,在追寻利润最大化观念的影响下,算法已经脱离了工具理性,受到资本的控制,并逐步演变成了一种引导、影响、甚至主宰社会的力量。资本的基本逻辑就是对利润的追求,对算法技术的研究和应用需要付出巨大的资金,因此,为了能够获得更多的收益,资本开始对算法进行干预并对其进行渗透,这使得算法推荐技术运行的本质逻辑从惠民变成了利商,将商业变现和利益追求设为算法推荐的主要目标,造成了价值理性的扭曲,这也是对主流意识形态传播产生影响的一个重要原因。
四、化解算法推荐挑战的进路
(一)价值驱动技术
算法推荐的应用领域面临着思想上的挑战,需要从技术层面对算法进行有效的规制,确保通过算法技术推送的信息内容符合主流的价值观,从而实现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的协调。在辨证思考算法推荐技术应用的基础上,坚持“技术反制技术”的原则,对算法推荐技术进行升级与优化,对技术漏洞进行修正与弥补,权衡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为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与挑战化解提供强有力的技术支持。
为了避免算法推荐造成的认知偏差,我们需要在提高技术的同时,加强主流价值观的引导作用。例如,在设计算法信息过滤系统时,可以通过设置热词过滤系统,评比那些含有负面嘻嘻的高频词汇和信息,保护公共价值不受低俗信息的侵害。
开放“算法黑箱”,提升算法的透明度,达到用户与算法间的信息平衡,督促算法主体合理披露算法运行的基本原理、优化目标、决策准则等相关信息,使算法的编码与设计更加规范化、可视化。为了平衡个性化信息推送和多样化信息推送,应该扩大用户的算法推荐信息范围,防止算法技术被用于屏蔽信息、过度推荐和操纵榜单等影响网络舆情的行为。在技术源头上,拓展算法模型的信息选取范围和维度,改进人机协作的信息传播方式,兼顾推文的效率和公众责任。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完善算法推荐技术,提升算法道德与责任意识,并充分考虑其对社会融合与文化交流的系统效应。
(二)完善法治监管
从国际上对人工智能进行法律规制的实践来看,对人工智能实施法律规制是今后的发展趋势。智能算法推荐技术的快速更新迭代,给传统的法律规范带来了挑战。目前国内对智能算法推荐的法律规范还不够完善,存在着适应性不足等问题。为了规范算法推荐技术的使用,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联合各部门于2021年12月31日发布的《互联网信息服务算法推荐管理规定》(以下简称《规定》)中,对算法推荐技术使用进行了规范,《规定》在明确算法推荐服务提供者的主体责任、促进算法推荐服务健康发展方面具有一定作用,已于2022年3月1日起正式实施[4]。在该《规定》实施之初成效显著,但随着算法推荐技术的不断升级,产生的现实问题也愈加复杂,在监管智能算法推荐上,法律法规已经显露出适应性不足等问题。
为了提高智能算法推荐的规制效能,我国应该加强立法的前瞻性和实效性。目前,我国对人工智能的立法过程较为缓慢,往往是在问题出现后,才开始制定法律。我国应该提高规制算法推荐的立法效率,调整应急式的事后立法机制,统一规划并制定专门法和配套法,重视前置立法,预防挑战的发生。同时重视对不同法律形式的完善和协同,比如国家法律、行政法规、部门规章以及司法解释等,提升智能算法推荐技术相关法律法规的可操作性和实效性。
另外,应强化对算法平台的监管,界定好各个监管主体的相关职责。明确对行政机关和各类主体在监管中的职责权限,支持网络社会组织、行业协会等新兴主体参与算法推荐信息的监督治理,实现各主体之间的合理分工、协作配合、相互制衡,发挥各主体在监管中的作用和效果,从而提高算法平台监管的效力。
(三)鼓励主体自律
算法素养是指使用者在接受算法的信息后所展示出的心态、能力、方法和水平的集合。在推动主流意识形态安全建设中,政府肩负着提升民众媒介素养的重任,政府相关教育部门应该承担起普及算法运行原理和防范其负面影响的责任,帮助用户了解算法推荐技术,提高使用素养,督促用户保持对算法的审慎态度。教育部门应向用户群体普及算法推荐场域下信息推送的基本运行逻辑,为减少算法推荐可能导致的不良效应,帮助用户了解算法推荐的优势和局限,提高用户群体的算法素养和信息鉴别能力满足用户需求的同时有效地传播主流意识形态,引导用户提升理性的思辨能力。
平台应增强对算法推荐的监督和管理,不能盲目跟从算法推荐的结果,而是要对海量信息进行有效的筛选与处理,提高平台的算法责任与素养。传媒和传媒工作者应在信息采集、筛选、编辑和推送等各个环节中担当“把关人”的作用,将新闻自由和社会责任有机地结合起来,严格遵守职业道德与专业准则,尽量使用多种信息来源进行交叉验证,确保信息的真实性。
用户充分利用各种渠道和工具主动接受算法素养培训,提升对数据使用、筛选、识别等方面素养。用户应该根据自己的兴趣和目标,培养自己的道德和审美水平,建立合理且正确的价值观,而不是盲目接受算法推荐的内容,过多依赖算法。用户也应该主动培养自己的价值判断和批判思维,了解算法推荐的工作原理和潜在风险,进而恰当地使用算法技术,保证不被算法推荐技术所控制,让算法推荐的工具功能始终服务于人的价值目标,将智能算法的应用技术化为实现自我发展的有效推手。
(四)主动拥抱算法
用科学的价值观和伦理原则规范算法推荐,激励算法推荐的技术,为算法推荐提供一个公正和合理的评判标准,一个动态和开放的创新环境,鼓励算法推荐的技术开发者和使用者不断提高算法推荐的效率和质量。资本逻辑的内在动因,使得智能算法的研发与设计往往具有一定的商业趋利性。要对智能算法推荐的技术市场导向进行有效的规范,要在智能算法推荐的整个技术研发过程中,遵循科学的价值观和伦理原则,平衡其在算法推荐的影响,确保算法推荐能够符合社会的需求和期望。
主流意识形态传播者要打破传统的主客体思维,树立主体间性思维,打造传播者与公众的新型平等关系[5](P37)。主流意识形态传播者应主动拥抱算法,提升主流意识形态的舆论领导能力,要充分运用算法推荐技术,提升主流意识形态传播者自身的传播效果。为达到“1+1>2”的组合优化效果,一方面,主流意识形态传播者应该积极地与互联网平台进行沟通和合作,将自身的权威信息和互联网平台的算法能力有机地结合起来,从而提高主流意识形态的覆盖率和针对性。另一方面,通过对主流意识形态传播者资源的整合,可以建立起一套适合其自身特色的新媒体平台。例如,人民日报客户端“人民号”就是一种积极的、有效的探索,作为一种新媒体应用平台,“人民号”能为用户提供移动端的内容创作、发布等一站式的服务。
五、结语
伴随着大数据与人工智能的应用的广泛化和深度化,算法推荐技术在网络空间中的应用场域注定更加广泛,网络已经成为了意识形态抢夺的高地。人工智能时代,如何化解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挑战、把握传播机遇,是重大的时代议题。本文从算法推荐和主流意识的关系出发,分析主流意识形态在算法推荐技术助推下面临的各个机遇与挑战。围绕主流意识形态传播面临的新挑战,提出了挑战化解的系统性进路,通过加强技术赋值、完善相关法治监管、培养主体意志自律性、引领算法的价值等方式握好算法推荐这一把双刃剑,使其成为推动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建设性力量,合理运用算法推荐技术优势赋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增强主流意识形态传播主导性、稳定性和参透性。同时,也要防范算法技术带来的负面问题,纠正用户对主流意识形态认知偏差,塑造良好清朗的网络空间,营造积极健康的网络环境,提升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影响力,维护国家意识形态安全、巩固主流意识形态的主导地位、扩大主流意识形态版图,推动算法推荐下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工作迈入新阶段。
[参 考 文 献]
[1]于晓薇.算法推荐场域下主流意识形态风险化解研究[D].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22.
[2]鄭晓华.算法时代网络意识形态风险防范与实践逻辑[J].重庆邮电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1).
[3]樊瑞科,张茂杰.算法推荐视域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有效传播研究[J].社会主义研究,2020(5).
[4]中共中央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委员会办公室.互联网信息服务算法推荐管理规定[EB/OL].(2022-01-04)[2023-09-01].http://www.cac.gov.cn/2022-01/04/c_1642894606364259.htm
[5]李婷婷.基于算法推荐的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力研究[D].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21.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 of Algorithmic Recommendationsfor Mainstream Ideological Communication
SUN Peng-fei, LU Miao-miao, TAO Jing
(School of Communication, Anqing Normal University, Anqing 246133,China)
Abstract:As a supporting technology of social information resource distribution, algorithmic recommendation has become an emerging power to influence or change social value orientation, and this “double-edged sword”is having a significant impact on mainstream ideology dissemination that cannot be ignored. The challenges brought by algorithmic recommendation are not conducive to the generation of social consensus, deconstruction of the authority of mainstream discourse, triggering a crisis of public trust, and the impact of the logic of capital on mainstream values at the same time, we should also seize the opportunity of algorithmic recommendation to empower the mainstream ideology, and give full play to the positive role of algorithmic recommendation through the strategies of technological norms, rule of law regulation, self-regulation of the main body, and value leadership, to effectively avoid and inhibit the negative impacts, and to promote the mainstream ideology communication in the new era.
Key words:algorithmic recommendation; mainstream ideology; discourse power
[責任编辑 孙兰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