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恺
2022年巴黎名媛舞会合照
兔年伊始,滑雪小将谷爱凌在新年新赛道上再传喜讯:在加拿大卡尔加里进行的国际雪联自由式滑雪U型场地技巧世界杯分站赛中,谷爱凌以90分以上的成绩3天连夺2个冠军。
对于刚刚成年的谷爱凌来说,2022—2023年是收获满满的人生阶段。除了在北京冬奥会上大放异彩外,2022年末,谷爱凌还亮相大名鼎鼎的巴黎名媛舞会,牵手来自欧洲最古老家族之一的费利克斯伯爵。
全称为“巴黎克利翁舞会”的巴黎名媛舞会,脱胎于曾在英国宫廷举办的夏洛特女王舞会,如今被《福布斯》“盖章”为“世界十大奢华晚会之一”。但若是翻开受邀名媛们的家庭背景与个人履历,会发现所谓“奢华”恐怕是这类社交场中最不起眼的形容词。
2022年末,谷爱凌亮相巴黎名媛舞会,牵手来自欧洲最古老家族之一的费利克斯伯爵
在上流社会,想证明自己是“名媛”,参加相关舞会获得圈层认可是最直接的方式。按照社会学家的分类,获得公认的“真名媛”大致有四类:具有欧洲皇室或贵族血统的人、富豪家族继承人、各个领域的杰出女性、新兴网红或明星。
以“优秀的滑雪运动员,奥运会双金牌得主”而非“某某的女儿”“某某的继承人”作为介绍语的谷爱凌,用自己的成绩与“出生在罗马”的世家名媛们站在了一起,正为传统的名媛社交带来一股新风。
备受瞩目的巴黎名媛舞会脱胎于英国贵族社会的一项传统:年满18周岁的贵族少女会在一个特定的日子穿上华服、精心打扮后拜见女王,女王会综合少女的家世、性格与衣着等因素,挑选出合适的人参加当年的舞会,正式开启当年的“社交季”。
这项传统的英国成人礼舞会也传播到了欧洲大陆,此后逐渐形成了固定的制式,成为名媛社交的起点。从1957年穿着白礼服、白手套的名媛舞会,到1992年至今由奥菲莉·雷努阿沿袭传统舞会血统打造的这场更国际化的巴黎名媛舞会,无论时代与时尚品位如何变迁,舞会最重要的特质不曾缺席—这是在被认可的聚光灯下,将名媛少女们介绍给世界、开启她们社交人生的“第一次亮相”。
即使对这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年轻女孩来说,巴黎名媛舞会也是人生中仅有一次的独特体验。严苛的筛选条件,让这个社交场变得分外珍贵—希尔顿饭店的继承人之一、拥有数百亿身家的美国名媛帕里斯·希尔顿被舞会拒之门外,美国前总统特朗普的两个女儿也曾吃了闭门羹。帕里斯·希尔顿被婉拒的理由是个人风格过于性感奔放、情史过于丰富,有悖传统名媛的形象;特朗普的女儿伊萬卡和蒂凡尼被婉拒,则是因为父亲风评不好,没有“真贵族”气定神闲的格调。
美国名媛帕里斯·希尔顿
帕里斯·希尔顿被舞会拒之门外,特朗普的两个女儿也曾吃了闭门羹。
创始人奥菲莉·雷努阿每年会在全球精心挑选来自不同家庭、不同背景、16—22岁的年轻女孩。她们可能是某国的公主、贵族,也可能是某个在专业领域拥有特殊贡献人士的女儿。但无论如何,优雅、尊贵、体面的家庭出身与优秀的个人品质缺一不可,女孩也必须身材匀称纤细,能穿得进那些“巴黎高级定制”的小尺码裙子。
父母的态度也决定了这些同样出身优渥的女孩是否能获得最终的入场资格。如果显得过分热情、渴望通过舞会向上攀爬的企图昭然若揭,会被排除在外;如果对舞会期间的住宿有奢侈的要求,也不能进门—参与舞会的年轻女孩都要两个人共用一个房间,如果女孩或家长对此提出异议,便不符合舞会的价值观。
对于这个需要受主办方之邀才能参加的名媛舞会,受到邀请的女孩会花费几个月的时间精心准备定制礼服、训练礼仪,等待舞会时向世界展示优雅、娴熟、得体的社交面貌。
名媛舞会是一张“认定证书”,意味着社交名媛的世界向受到邀请的年轻女孩敞开了大门。过去,类似的舞会不仅是年轻女孩进入社交圈的仪式,也是寻找优质丈夫的机会。但名媛社交演进至今,那些艰难进入“决赛圈”的女孩们不再将目光聚焦在异性与婚姻上。
巴黎名媛舞会后台
巴黎名媛舞会一直关注世界各地贫困女孩的处境,主要资助东南亚贫困女孩解决教育问题。
巴黎名媛舞会虽然也有男伴,且大多是名门之后,但在这个场域,他们更像是道具般的陪衬,女孩们尽力闪耀的目的也并非获得异性的注意,而是向更广阔的世界介绍自己。这场亮相,将是时尚界与各国媒体认识她们的机会,像是一场无声的“面试”。
“面试”的结果是共同完成一项工作任务—慈善募捐。巴黎名媛舞会汇集名门权贵,提供舞台给名媛们彼此认识,但最终的目的是通过舞会吸引的目光完成为慈善机构捐款的目的。
作为“少女的聚会”,巴黎名媛舞会一直关注世界各地贫困女孩的处境,主要资助东南亚贫困女孩解决教育問题,为老挝、菲律宾等国的贫困女孩建立合格的日托中心、改善生活设施等。最近这场于2022年11月举办的舞会,则聚焦于救助先天性畸形及心脏病儿童,同时为灾后重建地区的贫困人群提供免费食物。
像对待一份职业一般,将社交作为工作,完成交往、慈善及其他“工作任务”,是名媛社交不同于日常维系感情的“普通社交”的特质。除了一年一度的名媛舞会,社交名媛们的“工作”也在聚光灯看不到的地方时刻进行。
名媛沙龙是更私密的社交方式。由知名贵妇、女性名人主导,邀请各个领域的名流、名媛来到家中的客厅,就文艺、哲学乃至政治进行探讨。在这个大多只限定女性参与的特殊公共空间,拥有良好教育背景的名媛们、女艺术家、女作家,在彼此交往之外,有了更自由的机会对社会现实议题畅所欲言。名媛沙龙作为一种名媛社交方式,也一度被誉为“妇女解放运动的排练场”,在欧洲风行。
廖昌永女儿廖敏冲(左)、邱淑贞女儿沈月(中)、李连杰女儿Jane L i(右)一同亮相2019年巴黎名媛舞会
挪威国王的外孙女之一、王位第六顺位继承人莉亚·贝恩
当然,无论是身姿优雅、举止得当地参加各种层级的舞会,还是能够在沙龙中适时陈述自己的意见,将社交作为一项工作、社交场就是职场的名媛们,也要不断“充电”,学习名媛礼仪、维护社交地位、升级华服“战袍”—而这些的背后,都是实在的花销。
根据《纽约时报》的统计,一名社交名媛每年约花费9.8万~45.5万美元来维持自己的社交地位,那些定期参加社交活动的“全勤”名媛们,每年仅仅在晚礼服一项上的花销就接近10万美元。
将“社交名媛”作为工作的贵族、世家女性,如今也在飞速的网络浪潮中产生了松动,在更多元的呈现中逐渐稀释了神秘,回归“社交”的贴地本质。
对谷爱凌这样凭借自身实力跻身其中的“新名媛”来说,摆在台面上的社交不再是一项需要全年“出勤”的工作,更像是崭露头角的优秀少女与期待新鲜血液的老牌舞会之间的“彼此成就”。
传统名媛社交场的舞会,为谷爱凌提供结识国际名流的入口,通过发放珍贵“入场券”提高她在欧洲贵族社会的知名度;带着奥运冠军光环的谷爱凌,则在社交网站上轻松分享准备舞会、试穿华服的种种,为舞会在社交网络崛起、话语风向转变的新时代带来全新的话题与讨论,拨开贵族圈层的神秘面纱,展现名媛社交场的新变。
事实上,仅仅从受到邀请的名媛来看,最近几年巴黎名媛舞会中出现了越来越多中国女孩的面孔:功夫巨星李连杰的女儿、歌唱家廖昌永的女儿、华为创始人任正非的女儿、著名企业家何鸿燊的女儿、建筑设计师贝聿铭的孙女等。
她们并非拥有传统意义上历史悠久的家世,在舞会过后也各自回归原本的领域。但她们的出现,让过往仅属于欧洲的热闹自然地顺着网络过渡到遥远的中国,在纵横的网线里收获一波又一波的讨论—名媛社交场发生的种种,无形中在线上焕发了更持久的活力。
而对于那些欧洲贵族后代、传统意义上的“旧名媛”来说,不再囿于舞会或沙龙,从印象中千篇一律的优雅中挣脱出来,也成了关于社交的新挑战。
去年末的巴黎名媛舞会中,挪威国王的外孙女之一、王位第六顺位继承人莉亚·贝恩是当之无愧的C位。热爱美妆与时尚的她在社交网站上有20多万的粉丝关注,在TikTok、YouTube、Instgram上分享的妆容与生活方式,获得千万点赞与分享。2021年,她甚至以“年度美妆影响者”的称号被Vixen大奖评为“挪威最具影响力人物”。
贵族社会聚光灯内外的传统社交依旧存在,但逐渐稀释了神秘的网络,让名媛社交走向更新潮、更广阔的话语空间—那是褪去华服、地位之后的,仅属于人与人交流的鲜活与喜悦。
特约编辑姜雯 jw@nfcma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