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髓（组诗）

李聿中

皇 城

一阵飞舞的石灰

是砖与大地的慰问礼

我站在可以揽下日月的高墙

踩着马蹄铸成的阶梯

也许河山的布衣

便是一去不返的忠贞

我所不渝的国情

也是这顽抗到底的石砖

它们饮着护城的激流

谈论诡辩的人心

灰也叫古迹

沙也称传奇

它们也不朽

我也会永恒

这是我对过去的见证

炊烟是花样的盛开

杨柳已迷失了风霭

就像雏菊的奄奄气息

长眠于暮色下的青苔

披着长长的阴霾

这是我对过去的见证

九江初见褪色的天澜

便以千万条支流喷洒进院外的泥潭

人性的花园

看潇洒的梅子追溯黄昏

那一抹干涸却是甜的

坦然便是挟持着夕阳的尾巴

对着粒粒尘土大摆宴席

琢磨着儒雅的风萧雨淋

道别过河畔的雨荷

也流连霞川的浮萍

在走到尽头的那一刻起

背影驻足在人性的花园里

缝纫四季

银 河

你绵长，神秘，独特

四季是你的戎装

星空是你的回眸

万物都只是支离破碎的片段

我也只是你脚下的尘埃

可如何赋予你生命的足迹

也许回头便失去了你的气息

骨 髓

我会把这当作我们的孤岛

暮年且掩息的屋子

哭泣的图腾与黝黑的面容

我只要伸一下舌头

就能品尝到物质的本初

那是上帝给予的品质

在墙边一束光中苏醒

一切都浸没于骨髓深处

我几乎让自己变成了你

按捺心风

你可知时光的素颜中

我曾挥舞着亲近泥浆的双手

像在风车的胃液中遨游

与迷雾里的秋水奔得无影无踪

蹒跚的水墨也在唾弃微风

清晰地听到小叶正划过

风是我抑制的歌喉

让所有的船桨随风摆走

过度的按捺心声过后

风也徘徊着衰去芳容

小 调

竹在红土地里摇

就像花瓶里浅微的素液

时而波展

是含蓄与冲动的结伴

百叶伴着一首歌谣

升起阻碍曝晒的网

歌里有横眉

世间有离散

所以我依旧在哼唱

如约而至

小小的风铃叫得很轻

如同千万咆哮冲入耳里

在浪里，在风里

晃荡着世间不息的频率

那悄无声息的注视呢

那就让天地万物

瞧瞧这盛宴里的孤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