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国古代文学作品中的孝文化传统看贾宝玉的结局

2023-03-01 17:42王淳婷
中国民族博览 2023年22期
关键词:孝文化贾宝玉红楼梦

【摘 要】作为中国古代文学作品中的四大名著之一,《红楼梦》不仅充分反映了清朝晚期的社会背景与人文思想,同时也从诸多方面体现出了其自身的文学价值与悲剧意识。我国著名文豪鲁迅先生曾将红楼梦评价为“清代社会百科全书”。由此可见,其内容的重要研究价值与社会意义,《红楼梦》中“贾宝玉”的人物形象及其结局与中国传统的“孝文化”本身就是一种冲突,这样的冲突同时更贯穿于“贾宝玉”与所有“剧中人”的人生经历碰撞之中,从而使得观众能够在这样的悲剧意识下与人物之间获得良好的情感共鸣,并为其经历所叹惋与悲伤。

【关键词】《红楼梦》;贾宝玉;孝文化;文学分析

【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4198(2023)22—005—03

从中国古代文学作品的创作角度来看,在人物故事情节方面,《红楼梦》中的“贾宝玉”结局与中国传统的“孝文化”的冲突格外明显,“贾、王、史、薛”四大家族的兴衰历程,大观园被抄时“贾宝玉”的一句“走罢,都走罢”,这些都让读者在故事中充分感受到家族环境的变迁与人物结局的不同走向,从而进一步加深了“贾宝玉”结局的悲剧印象。

一、贾宝玉结局与中国传统“孝文化”的冲突缘起

(一)贾宝玉结局与中国传统“孝文化”的冲突创作背景

贾宝玉结局与中国传统“孝文化”的冲突缘起,与《红楼梦》背后的创作背景有着直接的影响关系。在这样的创作背景中,作者曹雪芹的生平经历则是最主要的关键因素之一[1]。其不仅奠定了《红楼梦》故事走向的基本格调,同时更加剧了贾宝玉结局与中国传统“孝文化”的冲突构思与布置。曹雪芹自幼便出生于富贵人家,其父辈祖辈相继任“江宁制造”(清代官称)达六十余年,曹家深受乾隆皇帝的宠信,因其这样的社会地位与家世背景,也使得曹家逐渐成为当时的“社会大家”,曹雪芹的父辈与祖父辈皆与皇室有着极为重要的亲密关系。然而,雍正初年,曹家由于受统治阶级内部斗争的影响,其家族多次遭受打击,曹雪芹的父亲甚至由此被革职入狱,全部家产皆被抄没。这也使得曹家在多次打击中日逐衰落。在这样的家族转变中,曹雪芹不仅深切地体会到了世态炎凉与人生冷暖,同时更使得其一生远离官场、无事权贵,自此之后一贫如洗,两袖清风。曹雪芹经历过如此巨大的家族变动后,在其进行《红楼梦》创作时,便将自身的家族经历与发展走向全部浓缩到了贾府的“百年望族”形象之中,这便为“贾宝玉”结局与中国传统“孝文化”的冲突缘起奠定了深厚的大环境基础,从而使得《红楼梦》劇中人物“贾宝玉”随着贾府的兴衰走向,而注定要迎来自身的悲剧结局。

(二)贾宝玉结局与中国传统“孝文化”的冲突创作社会隐喻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样的社会隐喻也被曹雪芹寄予到“贾宝玉”结局与中国传统“孝文化”冲突的诉说过程之中。雍正五年,雍正皇帝对朝廷内部进行的“政治清扫”使得曹家被冠以莫须有的“织造款项亏空甚多”罪名。从表面上来看,这样的家族发展是因朝廷内部势力斗争所产生的影响,但实际上曹雪芹所经历的家族变迁则是一个“政治话题”。从中国古代封建社会的历代皇权统治发展规律来看,新天子上位,旧朝宠臣则无一例外都会经历由盛转衰的人生经历,或锒铛入狱;或不幸身亡;亦或是被驱逐流放。而这些社会隐喻结果在曹雪芹进行“贾宝玉”人物及情节描写时均有所体现。

从《红楼梦》说书人“冷子兴”的描述中可知,致使贾府衰败的原因在于财政赤字,而这一情节背后的社会隐喻则在于曹雪芹的祖父辈与父辈,不仅在乾隆皇帝身上投入了大量的家庭财产,同时也向国库赊借了很多国库资金。曹家在“乾隆六下江南”时所营造的大操大办使得曹家后期根本无力偿还巨额的国库资金,这也使得其家族在雍正年间遭遇抄家罢职的惨淡结果。曹雪芹将这样的社会隐喻背景融合到《红楼梦》“冷子兴”的口述内容之中,并且在故事开篇便充分将这一社会隐喻性主题向读者进行阐述,实则是让读者了解贾府衰败的原因,但其背后的社会隐喻性则在于倾诉自身家族命运在“政治主题”下的悲剧遭遇[2]。

二、贾宝玉结局与中国传统“孝文化”的冲突特征

(一)贾宝玉结局与中国传统“孝文化”的家族冲突特征

“贾宝玉”结局与中国传统“孝文化”的家族冲突特征,不仅体现在“贾、王、史、薛”四大家族的整体兴衰发展历程中,同时更集中体现在四大家族府内诸多的“鸡毛蒜皮”之中。这也就使得“贾宝玉”结局与中国传统“孝文化”的家族冲突特征呈现出了社会环境与内部纠葛的双重意蕴。四大家族的繁盛景象实际上仅存于社会平民百姓印象之中:

贾不假,白玉砌堂,金铸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求金陵王。丰年好大“雪”(通:“薛”,暗指薛家),珍珠如土,黄金如铁[3]。

在平民百姓眼中“贾、王、史、薛”四大家族,无疑代表着当时民间家族发展的最高地位。然而,四大家族内部的纠葛纷争与尔虞我诈却只有府中人最为清楚。这一点在曹雪芹所描写的第七回故事剧情中也有所呈现。《红楼梦》第七回“送宫花贾琏戏熙凤 宴宁府宝玉会秦钟”中,曹雪芹通过“焦大”醉酒之言,充分道出了“贾宝玉”结局与中国传统“孝文化”的家族冲突特征:

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牲来!每日家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咱们“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

当“贾宝玉”在辕车上听闻此话追问王熙凤“爬灰的爬灰”为何意时,王熙凤不仅对其勃然斥责,更对贾宝玉说道不应将这种“酒后混话”听信当真。然而,“王熙凤”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行为表现则充分说明了“贾、王、史、薛”四大家族内部的“丑事”是确凿无疑的。而将这样的情节安排到《红楼梦》故事初期也进一步说明了“贾宝玉”结局与中国传统“孝文化”的家族冲突特征一直存在的,这不仅为后续的悲剧意识奠定了基础,同时也为四大家族以往的故事发展进行了交代。

(二)贾宝玉结局与中国传统“孝文化”的宗法冲突特征

贾宝玉结局与中国传统“孝文化”的宗法冲突特征主要表现在三十三回“宝玉挨打”这一故事情节中。中国古代的宗法制度不仅以儒家文化而为基础,同时更贯穿着以孝为尊的核心思想。“你们问问他干的勾当可饶不可饶!素日皆是你们这些人把他酿惯纵容坏了,到这步田地还来解劝。明日酿到他弑君杀父,你们才不劝不成!”这句台词是“贾宝玉”父亲“贾政”在怒打宝玉时所说出的。而其中则充分体现出了中国古代宗法制度的特性,“父为子纲”始终是宗法制度中极为明确的特点之一。因此,在封建礼教体系中,“贾政”作为“贾宝玉”的生父则有权决定对“贾宝玉”的处罚形式以及“贾宝玉”的身命安危。在这样的宗法制度特性下,即便是“贾宝玉”整个故事情节中的受害者,但最终也只能无奈选择沉默受刑[4]。

而当“贾母”得知此事后冲进房门时所说的“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岂不干净了!”则更体现出了中国古代宗法制度中“以长为尊”的基本特性。当“贾母”说罢此话后,只见“贾政”连忙跪地痛哭并连忙赔罪,这样的人物形象转变与之前截然相反,不仅体现出了中国古代宗法制度的基本特性,同时也在“贾母”形象衬托下体现出了中国古代的主仆制度关系。在“贾宝玉”受刑前,“贾政”身边的诸多家仆小吏虽然都想要为“贾宝玉”求情,但却始终未能够起到实际作用,而“贾母”仅凭一句话便能够瞬间转变“贾政”的人物形象。由此则可充分说明在这样的宗法特性下,贾宝玉结局与中国传统“孝文化”的矛盾冲突也必定会受到这种宗法制度的深刻影响,从而使其在很多故事情节中只能够出于对宗法制度的权衡,最终选择无奈接受,而无法为自身的人生命运做主。

(三)贾宝玉结局与中国传统“孝文化”的情感冲突特征

贾宝玉结局与中国传统“孝文化”的矛盾冲突中,其情感冲突特征主要以“贾宝玉”与“林黛玉”的爱情悲剧为主,其中则穿插着诸多人物角色的情感经历。譬如:“王熙凤”与“贾链”之间的情感纠葛;“鸳鸯”在感情抉择上的奋起反抗;“袭人”在感情选择上的理性顺从;“探春”远嫁他乡的大意,这些都充分反映出了贾宝玉结局与中国传统“孝文化”的情感冲突特征,而导致剧中人“贾宝玉”情感悲惨结局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传统宗法制度与道德伦理观念下的现实选择[5]。在这样的现实背景下,传统封建社会的男女情感之事并不都是能够由自己做主且自由选择的。从现代的认知角度与价值观念来看,这样的情感经历本身就是一种悲剧意识下的具体呈现,而曹雪芹在《红楼梦》创作的过程中则是将古代封建制度下的情感观念,以“贾宝玉”人物情感选择与结局走向的方式,进行逐一推展,从而使得读者能够在故事剧情中体会到故事人物对于感情的无可奈何与被动默许。

三、贾宝玉结局与中国传统“孝文化”的冲突体现

在《红楼梦》的故事情节中,“贾宝玉”这一人物形象的最大特点便在于:“重情不重礼,喜欢诗词曲赋,厌恶四书和八股文。”在红楼梦的故事中,贾宝玉无疑是最具叛逆性的人物形象。不管是其对于功名利禄的嗤之以鼻,还是其对于传统礼教的截然叛逆,都能够充分体现出其对于传统封建礼教社会的抗争精神的,而这样的抗争精神也注定会使其人生遭受到难以承受的悲剧结局。曹雪芹在《红楼梦》的人物形象构思过程中,贾宝玉结局与中国传统“孝文化”的冲突体现则可将其总结为“个人意识与社会环境之间的内在矛盾”。贾宝玉的“个人意识”越强烈便会使其在封建礼教社会环境下变得难以融合。在《红楼梦》的故事中,贾宝玉曾道:“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实则却是曹雪芹对于“重男轻女”传统礼教的抗争倾诉,这也使得贾宝玉结局与中国传统“孝文化”的冲突体现再度加剧[6]。虽然“贾宝玉”始终坚持着与传统封建礼教进行积极对抗,但最终依旧未能够改变社会环境对其所造成的迫害。从这一角度来看,曹雪芹之所以在当时的封建礼教社会环境下,将“贾宝玉”这一人物形象特点投入其中,便注定其人物结局也必定要以悲剧收场。

在《红楼梦》的故事情节中,“薛宝钗”始终都保持着“八面玲珑”“端庄得体”“人情练达”的人物形象。在当时的封建礼教社会环境下,“薛宝钗”这一人物角色无疑是“完美女性”一般的存在。因此,在其入贾府后也深受众人喜爱。虽然这样的人物形象完全符合中国传统“孝文化”的所有标准及尺度。然而,“薛宝钗”人物形象越是呈现出这样的“完美”,也加剧了“贾宝玉”结局与中国传统“孝文化”的冲突体现。在《红楼梦》中,“薛宝钗”的人物形象便是中国传统“孝文化”的极佳代表,而多愁善感、桀骜不训、心气凛然的“林黛玉”却始终都在表现出一种“以羸弱之姿抗衡传统礼教”的偏执态度[7]。这样的人物反差不仅决定了“贾宝玉”在情感方面的坚定选择,同时也进一步体现了“贾宝玉”结局与中国传统“孝文化”的冲突:之所以选择“林黛玉”是因为“贾宝玉”内心之中始终都在与中国传统“孝文化”进行抗争,而一再对“薛宝钗”展示厌弃也正体现出了“贾宝玉”不向中国传统“孝文化”低头的坚决态度。

四、结语

综上所述,曹雪芹在《红楼梦》故事创作与人物刻画过程中,不仅将自身的家族变革与社会背景全部浓缩其中,同时更将其对于人世间的情感观点投射到了贾宝玉结局与中国传统“孝文化”的冲突之中。“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誰解其中味。”这样的故事开引更将贾宝玉结局与中国传统“孝文化”的冲突进行了深刻定位,即便读者从中无法感受到贾宝玉结局与中国传统“孝文化”的冲突,但也会通过后续的故事情节来不断反观贾宝玉结局中所要阐述的悲剧意识。

参考文献:

[1]曾庆甫.大旨谈情 情归何处——《红楼梦》主题浅谈之一[J].名作欣赏,2023(5).

[2]蔡云瑞.以符号矩阵理论解析《红楼梦》“宝玉挨打”情节[J].作家天地,2023(1).

[3]潘欣萌.诗性生命的精神突围——论“惟人”者贾宝玉[J].青年文学家,2022(29).

[4]李炜钰.《红楼梦》儒学双重结构探究——以贾宝玉为主要研究对象[J].芒种,2022(10).

[5]王兴凤.也论顽石、神瑛侍者与贾宝玉、通灵宝玉的关系[J].河南教育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2(4).

[6]周奉真.论贾宝玉人格区间“正邪两赋”的警世意蕴[J].中国古代小说戏剧研究,2021(0).

[7]米传振.古代中国家庭内部性别间的权力冲突与平衡——以“宝玉挨打”为例[J].南开法律评论,2022(0).

作者简介:王淳婷(1980—),山西晋中人,本科,太原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讲师,研究方向为中国古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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