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舆论引导格局嬗变及范式创新研究

2023-03-01 14:26刘羿良
大理大学学报 2023年11期
关键词:舆情舆论群体

刘羿良

(云南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昆明 650221)

一、引言与文献综述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把握正确舆论导向,提高新闻舆论传播力、引导力、影响力、公信力,巩固壮大主流思想舆论”〔1〕,科学认识网络传播规律,加强传播手段和话语方式创新,强化教育引导、实践养成、制度保障,不断增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凝聚力和引领力。舆论是公众对社会事件态度和意见的直接反映,受情境氛围、个体认知水平、信息掌握情况等因素影响,无论个体或群体往往都会存在对同一事件的反应不一致的情况,并容易受到不同价值诉求的引导而形成性质大相径庭的舆论。因此,舆论不仅是反映民意的“风向标”“晴雨表”,其发展潜力极有可能触及意识形态工作相关问题。正面积极的舆论可以提振民众的精气神,成为经济发展的“助推器”、社会矛盾的“减压阀”、平安和谐的“稳定器”;负面消极的舆论则可能演化为颠倒众生的“迷魂香”,成为激化矛盾的“导火索”、产生动乱的“催化剂”〔2〕。对此,高校的舆论引导更关乎大学立德树人根本、校园和谐安定,乃至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凝聚力和引领力。

舆论既反映思想又塑造思想,舆论引导的问题也在相关研究中不断揭示出来。沃尔特·李普曼在《舆论》中全景式地描述舆论,对成见、兴趣、公意的形成和民主形象等问题展开精辟而深刻的探讨,他认为舆论在其对环境进行观察和反应的过程中将遭遇各种各样的信息偏折,使我们想清晰、公正地把握真相变得无比艰难〔3〕。聚焦于高校,面对近年来舆论信息化传递方式的嬗变,舆情治理与舆论引导更趋复杂。公众在公共社交平台上围绕学校舆情事件所发表的观点看法、情感态度给教育主管部门及学校自身都带来巨大压力,高校舆情治理理念、主体、信息资源、组织结构等方面的碎片化问题都对高校舆情治理效能提升造成了阻碍〔4〕。

高校舆论源自于校园师生的关注和意见表达,本身也是对现实问题的客观反映,而无论正面或负面的舆论似乎都有趋势成为一项体现学校治理能力的显性指标,使舆情治理成为学校完善治理体系过程中不可忽视的现实问题。对此,王楠和王保华从维系高校良好形象的重要性及方法视角,实证分析了高校知名度、触发事件性质、传播过程与舆情应对等因素在舆情治理中对高校形象的影响〔5〕。陈晓燕和何有世则采用群组比较分析方法探究了高校回应在负面舆情即时传播转向、持续传播过程中的调节作用〔6〕。

面对近年来信息传播环境的变迁,高校的舆论引导实践及有关研究亦在嬗变的舆论引导情势中主动挖掘切实有效的对话渠道。陈嘉迪和郑永扣将主体、客体、介体和环体看作是一个有机系统,认为自媒体的应用不但保存和延续了既有的交往关系和互动模式,更表现出主客流变交互主体性、介体引导凝聚支撑性、环体动态建构三维性的特征〔7〕。盖逸馨将高校舆论引导看作是一场“攻坚战”“持久战”,从培育意见领袖、坚持正确舆论导向、活用媒体传播、完善引导机制等方面提出新时代大学生舆论引导的主要路径〔8〕。

已有文献从舆论学理论、舆情治理、引导机制等视域研究高校舆情治理,但从舆论引导的价值向度及舆论生态变化效应的视角探讨高校舆论引导困境及范式创新的文献仍不够丰富和深入。从舆论引导的价值向度和功能外延出发,立足舆论传播载体的迭代更新及引导格局嬗变,以“客体的主体性”理念、话语论述模式转换、先进技术更新力应对当前高校舆论引导的短板和困境,亦可探索符合高校特点的舆论引导新范式。

二、高校舆论生发特性及引导必要性

舆论必须由主流价值观的引领者加以引导,尤其是以立德树人为根本任务的高校,把握正确的舆论导向、建立健全舆论引导的机制方法则显得更为重要。基于高校师生群体的特殊性和校园文化氛围影响,高校舆论除具备一般社会舆论的共性特征外,本身亦存在着较大差异性,进而反映出高校舆论引导的特殊内涵及必要性。

(一)高校青年群体密集、交互性强,利于舆论形成和传播

大学校园的人员构成容易产生青年群体极化现象,大量的青年群体聚集在一起学习生活,课余时间、茶余饭后避免不了各种良莠不齐的信息交流,加之生活环境、年龄、阅历等因素普遍相仿,同学们关注的话题和兴趣点往往较为集中,观点、意见具有较强的“共鸣”性,且青年群体接受新鲜事物能力强,富有猎奇心和主动表达的欲望,在学习生活压力较小的情况下,他们最容易成为催生和传播舆论的活跃群体。再者,囿于校园空间和日常学习生活圈子的局限性,大学生的社交对象基本以家人、亲友、同学为主,在现实中结识的渠道较为单一,相互之间往往比较信任和依赖。由这种“信赖关系”支撑的“畅所欲言”及互动行为,使校园舆论似乎拥有了生成、聚合的天然土壤,并具有一般社会舆论所没有的快速传播的空间。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在交流互动和舆论传播过程中,由于大学生社会阅历总体尚浅,辨别是非能力不够强,又处于情感、思维活跃的年龄段,特别容易受一些集体行为或集体情绪所感染,导致对舆论做出不冷静、非理性、情绪化甚至极端化的反应或过激行为,更不能忽视的是情绪感染还具有相互感染和循环反映的特征〔9〕。此外,依据群体精神统一律,舆论环境中的异质往往淹没在同质中,无意识的特点将占上风〔10〕,从而形成免责情境下的个体和集体无意识,以致发酵成群体极化现象。

(二)高校师生文化素质高、驾驭信息工具能力强,利于产生意见领袖

与社会一般舆论相比,高校舆论最大的差别源自于高校舆论的主体是由高校教师和大学生等学历层次较高的群体组成。高校师生群体普遍具备收集整理舆论相关资讯、驾驭舆论传播现代工具、增强舆论内容系统性可信度的能力。

尤其是大学生群体,他们正处在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逐步成型,个人的自主性和独立意识逐渐增强的年龄阶段,对新生事物敏感,喜欢标新立异、“不走寻常路”,注重对自己和周遭事物的认识、体验和评价。对舆论议题往往以猎奇心理去追捧个性化判断却又无法完全准确地驾驭相关判断依据及推论,其个性背后可能恰恰反映的是学生对个性的不理解,正如弗洛姆笔下社会无意识引发的共性。与此同时,由于缺少社会经验,他们极有可能在面对各种舆论时缺乏坚定的是非立场,欠缺足够的批判意识,容易自以为是于某些不成熟的观点,甚至被别有用心之人“牵着鼻子走”。特别是存在极少数教师,其部分立场及观点可能偏离主流意识形态,却依托教师光环的加持和学生的信任,反而大大增加了误导校园舆论走向的可能性。由此,大学生群体面对结论尚不明确的舆论议题时自身存在的矛盾心理也愈发凸显出来,在竭力体现所谓的个性观点、释放表现欲望的同时,又存在一定程度的从众心理,实则将个人对舆论的意见寄托于众人的态度,或在特定情境中某些“对味”的意见领袖,“人云亦云”而忽略舆论的正确性、客观性和真实性,个性表达中又充斥着不少共性色彩。所以,高校舆论似乎从来不乏意见领袖,集中且规模不小的在校生,再加上前文探讨过的大学师生群体特质,校园内各种舆论的产生、发酵往往只需要少数人中通过受众面较广、传播效率较高的平台发声、讨论,就可形成议题,进而扩大为舆论。而大学师生群体从来不缺乏这样的平台和能力,就如同当下,微信、抖音等大量新兴社交应用程序的目标用户本身就是以师生等中青年群体为主,且事实上已经被大学生广泛接受和频繁使用,成为他们获取信息、表达情感、社会交往以及消磨闲暇时光的重要载体。

(三)高校舆论的议题对象复杂多样、具社会性,易与社会舆论共鸣共振

能够引起高校师生群体产生舆论的对象一般是社会普遍关注的事件,不仅关系到师生利益,还广泛涉及于时事政治、社会民生,抑或是新生事物及其他具有争议性的事情,包含经济社会生活的诸多方面,而且该群体关注的问题往往比较前沿、受社会关注度高,甚至有时还可能较为敏感。与此同时,如前所述,大学生主体意识强,主动表达话语的意识强烈,舆论信息获取及传播的手段先进。两者叠加在一起,不仅使大学校园成为了思想文化信息的集散地,也增加了高校成为社会舆论扩音器的可能性。由此,高校舆论引导显得更为必要。

值得一提的是,大学校园除了能够接收社会舆论外,基于高校及师生群体在社会中的特殊地位及受关注度,其本身也容易成为社会舆论的焦点。譬如,近年来,无论是“双一流”建设等正面新闻宣传,抑或是高校负面舆情事件报道,高校舆论都曾引起社会舆论的普遍关注。

三、高校舆论引导的价值向度和功能外延

高校的立身之本在于立德树人,肩负着培养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事业建设者和接班人的重大任务,长期以来深受政府传统科层制组织结构影响,治理方式及内容与国家大政方针高度一致〔11〕,必须坚持正确政治方向。由此,高校对校园舆论的引导也是其治理能力的重要体现。

(一)高校舆论引导的价值向度

高校面向师生群体开展舆论引导,在话语权方面拥有天然的优势,而话语权正是舆论引导的关键。依托在话语权方面的控制力、影响力和覆盖范围,学校可以拥有更多的主动权来制订实施有效的对话策略。面对突发舆情的应急管理,学校能够有效促进事实层面的真相查证与客观回应,实现价值层面的信任重建与价值取向引领;在日常工作中,学校能够将舆论引导寓于校风、教风、学风建设,倡导社会主流价值。

1.回应舆论议题的“事实”原貌

无论舆论是源自于校内或校外,一旦舆论热度达到学校预警程度,学校一般都会及时介入,回应舆论议题的事实层面,发布情况通报,将较为客观真实的相关信息告知师生群体。面对校外来源的社会议题,学校一般会采纳官方渠道发布的公告,辅以正确的引导;若舆论议题来自于学校本身,则在回应事实的同时还要着力把握舆情扩大的速度和范围,特别是在事实内容的回应上,一定要以事实为基础并注重策略方法及情感沟通,如果缺乏对核心问题的关切,避重就轻而情绪疏导不足,则容易在舆论引导的动机上与公众形成对立态势,反而引起舆论进一步发酵。

2.舆论引导的“价值”定向

高校舆论引导的重点在于获得师生群体在情感和认知上的普遍支持,达到“价值认同”。相较于舆论议题的事实真相,舆论引导对受众群体的情感关照往往更能影响舆论走向,且影响意义更为深远。舆论引导过程中传递的讯息,本身蕴含着舆论引导者对舆论议题的价值判断,寄托着学校乃至整个社会对舆论走向的预期和希望,成为对社会主流价值观念的一种倡导。

(二)高校舆论引导的功能外延

高校舆论作为大学师生群体对社会事件态度和意见的表达,本身就体现出对经济、社会、文化发展趋势的一种契合与反映,就大学的人才培养职能及传统教育教学模式而言,校园舆论以更加开阔的空间和平台打破了传统课堂上以单向主导输送信息的平衡,形成了舆论特有的知识信息传播及教育环境。如同一把双刃剑,因舆论的影响潜力及不可控性,反映出高校舆论引导的必要性,同时也因舆论形成、传递、发酵的时空延展性及内容多样性,突破了课堂教学在时间、空间、内容及形式的局限,折射出舆论引导对课堂单向教育模式的互补功能,若舆论引导得当,势必呈现出第二、第三课堂般的教育价值。

1.教学空间从课堂扩大至舆论场,育人时间延展至“全天候”

传统的高校教育教学通常依托于课堂、班会等形式,以“课程表”方式对知识教授、学生管理等事务对时间、空间做出规定性要求,在保障学校教育教学工作有序开展的同时,其根源在于教育教学活动对时间空间的依赖,受师生时间资源和学校教育资源的局限,更难以保障教育教学的连续性和即时性。而舆论不仅可以作为独立形态存在,当其作为学校教育引导的一种工具时,则可以突破传统教育路径的时空界限,不受作息时间、物理空间的束缚,实现迅速、不间断、全方位的引导信息传递和覆盖。尤其是一些重大、有引领性的公共议题,通过及时妥善舆论引导,可以第一时间让主旋律占领舆论制高点,掌握校园舆论引导的主动权,在保障校园意识形态安全的同时发挥课外育人作用。

2.教育方式从单向被动化为交互主动,互补课堂教学实现效能聚合

课堂是高校教育教学的主阵地,尽管伴随着时代进步、技术发展,各种适应学生学习需求、提升教学效果的先进教育教学手段不断推陈出新。但教学过程中往往众口难调,且不论师资、学生水平等条件参差不齐,在课堂教学等传统教育情境下,教育者与被教育者之间本身就存在“主—客”甚至“上—下”的对立关系,折射出的是“一元话语权”,教育和引导的信息总体上是单向流动。被教育者自小形成的教育习惯在这样的情境下,会自然地促使被教育者进入一种被动接受的状态,参与感、主动性难以被有效激发和调动,甚至其骨子里还存在着某种厌恶和抵触逆反心理,教育效果可想而知。与此相比,舆论天然地存在于人们的日常生活中,被引导者面对舆论早已习以为常、心情放松而不会陷入被教育状态。正由于此,高校若引导得当,校园舆论将能够全面有效激活个人接收和传递信息的能力,主动融入教育信息传播的新格局。特别是在舆论传播过程中,大部分个人已经不仅仅作为非被动接收信息的个体而存在,转而变身为传递舆论引导信息的主动教育者。单向、被动的对立教育关系被交互、主动的对等交流关系所取代,从而引发校园教育信息传递的时空间革命和教学关系重构。事实上,舆论引导的正面教育功能同样适用于社会范围的舆论,而面向高校这一特殊环境,高校对校园舆论的控制力和影响力更强,与传统教育教学方式优势互补、相得益彰,更能体现出舆论引导的效果和潜力。此外,舆论引导作为一种公众态度和意见的信息组织及牵引方式,与一般教育教学形式相比,本身就具有较强的吸引力、号召性和感染力,在学校舆论引导工作的推动下,其所承载的引导信息关涉校园师生的切身利益或关注视域,使舆论效能不断聚合,在包括师生在内的各类被教育者的高度关注中得以提升。

四、高校舆论引导格局的嬗变

长期以来,高校舆论整体积极向上,师生群体对爱国、诚信等正面情感的表达意愿不断增强,面对时事热点、突发状况和关切个人利益事件的心态亦渐趋理性。这既得益于学校对主旋律的方向把握以及舆论引导能力的提升,也不得不承认高校对话语权的掌控能力,特别是在舆论传播传统载体方面,课堂、广播、宣传栏等交流平台都由学校主导,师生群体面对舆论引导信息大多以单向接收为主,是典型的被引导者。而近年来,以微信、抖音等手机App 为代表的新媒体日新月异,以便捷性、趣味性和交互性等特点快速融入高校师生群体社交生活,成为高校师生获取资讯、传递信息的重要载体。不仅将校园舆论的传播阵地转移到线上而超脱学校的管控,更由于其交互性,给予了广大师生展示自我、表达意愿的高效平台,促使高校舆论引导面临前所未有的嬗变和困顿。

(一)高校新传播载体应用路向

随着互联网的普及和各类新媒体的涌现,高校舆论传播载体的类型和数量大幅增加,衍生出大量校园传统媒体的同质渠道,大大弥补了校园传统媒体在数量、覆盖面等线下渠道的不足。而与此同时,舆论传播的新兴载体不断更迭,大有不满足于互补而走向取代传统载体之势。新兴载体依托便捷的网络交互能力、友好的应用界面、快速获得价值信息的大数据技术等传统载体所不具备的优势,方便师生畅游其间,无感切换于线上休憩娱乐和参与舆论交流,更能引起校园师生群体的关注,更能发挥舆论潜移默化的引导作用〔12〕。

1.校园信息发布主体多元化

顺应新兴媒体发展潮流,校园内的信息传递平台日益多样化,除高校传统的宣传部门、团学部门在线上开辟单位官方媒体外,依托资源充裕的线上渠道,摆脱线下宣传栏、展板的资源瓶颈及覆盖面局限,更多部门、学生团体也加入到校园媒体运营平台的主体队伍当中,采用微博、公众号等新媒体拓展信息发布及交流平台,使高校舆论引导的主体日益多元、力量空前壮大。

2.高校信息交互格局活跃化

校园媒体形式的多样化,运营主体的多元化,促使校园信息流转的情势一改往日面貌,昔日形式单一的板报、广播不再那么引人驻足,取而代之的是更加便捷、更具交互性的校园新媒体。特别是学生社团运营的媒体,兼具学校指导和学生自主的优势,表现形式新潮灵动,涉及内容广泛多样,观点多元又符合主旋律。依托即时、高效和日益频繁的线上交流,学校领导、教师、学生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地位对等、双向互动的线上交流方式消除了彼此身份的隔阂〔13〕,高校舆论引导格局迎来前所未有的活跃局面。

(二)高校舆论生态变化关联效应

舆论引导的新传播载体在移动网络技术和交互式体验的加持下,发展迅猛,推动高校传播格局和舆论生态走向创新、多元、活跃的同时,也连锁引发一系列可能将学校陷于被动局面的负效应,给高校传统的舆论引导带来新的挑战。交互式传播和裂变性扩散加剧了校园舆论引导难度,更具虚拟性、隐蔽性、便捷性的信息传递方式加大了高校舆情治理难度,学校的舆论主导地位下降,直接影响到舆论引导和舆情治理的工作实际效果。

1.学校单向引导权威消解

伴随新兴载体的出现,传统载体的阵地被快速抢占,传统载体“一元化”带来的单向交互权威也随着新传播载体“多元化”而逐渐消解。传统传播载体交互时,以学校相关职能部门为代表的舆论引导主体集中掌握了几乎全部校园信息资源,把关严格,信息准确度高,加之校园师—生、领导—普通教师等身份关系天然给予的主动性优势,其单向引导权威性稳固且不断得到强化。而新兴传播载体的出现,迅速消退了学校原有的主动性优势及单向引导权威,校园师—生、领导—普通教师等身份带来的主被动关系结构在网络空间中明显淡化。一方面,大学生对新兴传播载体兴趣更浓、适应更快、能力更强、使用更多,对舆论传播工具的使用更加得心应手,并拥有信息发布的高度自主性,相较于学校数量有限的信息发布者及逐级审核发布程序,具有数量和效率优势的学生群体在具备信息发布传播能力之后,不仅摆脱了被动接受引导信息的劣势,还在一定程度上翻转了信息传导的主客关系,成为校园舆论的生产者和主导人。另一方面,从信息的内容及形式看,大学生编撰的信息往往更加个性、生动、时尚,吸引力与感染力远非学校传统说教式的语言、刻板严肃的展现形式可以比拟,高校官方舆论引导的内容、形式若不能及时跟上节奏,很容易陷入被动、失声的尴尬境地。

2.高校舆情治理难度加大

一般而言,高校舆情治理难度是远远小于社会舆情调控的。由于参与高校舆论议题讨论的主要群体以大学师生为主,文化程度较高、政治敏锐性较强,一定程度上能够正确区分是非善恶,自觉作出客观、理性的判断和主张。同时,在大学校园这一特定环境中,师生群体常年学习生活于此,人际流向相对稳定,日常活动范围相对集中,大家的社交活动等一般都以“实名制”受到学校各个层面的关注和管理。然而,高校舆情治理并非没有难度,近年来,校园舆论跳出象牙塔引发社会舆论的案例屡见不鲜,一段录音录像、几张照片,配上若干醒目的文字,再与超脱学校管控之外的各类新媒体平台叠加在一起,就有可能发酵出一波舆情,新媒体平台用户的隐匿性取代了传统情境下的实名制,信息的客观性和准确度都不在学校的可控范围之内。众多校园舆论从点到面的快速扩散趋势,印证了新兴传播载体在传统载体面前的压倒性优势,也衬托出高校舆情治理在传播载体嬗变过程中由主动引导转向被动应对的地位反转困境。

3.校园文化安全隐患增加

新的高校舆论生态受网络传播信息影响,泛娱乐化特征逐步加深,在充当“减压阀”帮助师生释放压力的同时,更易使之产生依赖性,或产生“手机依赖症”,或受网络媒体碎片化、浅层次、不甚严谨的内容误导,扰乱师生长期以来培养的系统性学习习惯,甚至对个人原本良好的价值观造成冲击,特别是大学生群体。他们在婚恋、升学、就业等方面本身思虑不够成熟,容易受负面、消极的观念误导。更有甚者,新媒体环境中可能会夹杂着西方意识形态渗透等不良元素,干扰高校舆论生态,干扰学校倡导的主流价值观。由此,各种新型的舆论传播载体将通过构建“拟态环境”来影响现实环境,致使现实环境趋近虚拟环境〔14〕,增加校园文化安全风险。

五、高校舆论引导的困境与范式创新

高校舆论引导格局的变化,是信息传递环境更迭、校园师生讯息交互方式和获取内容倾向化等主客观多重因素引发的综合效应。针对学校舆论主导权威、信息传播形态和引导能力等方面在新的舆论引导格局下暴露出的短板和困境,亟须适应舆论引导格局的变化态势,剖析高校舆论引导困境缘由及可发挥的积极因素,化被动为主动,寻求高校舆论引导格局嬗变中的破局之路。

(一)高校舆论引导的短板表征及溯源

高校舆论引导在社会信息传播环境科技化程度逐步提高的同时似乎并未完全跟上步伐,往往处于被动适应而未能发挥引领作用,加之舆论引导主动意识、队伍建设、体制机制等方面的系统原因,总体呈现出短板不少、科学化水平不高的状态。

1.舆论引导官方主体行动迟滞,未能在多元主体中凸显时效度竞争力

当前的信息传播日趋向移动多终端互联发展,信息呈现形式多样化、生动化、碎片化……整体良莠不齐,尤其容易在不完全语境下使人们的理解偏离信息原本表达的意向。对此,不仅高校从事舆论引导的宣传、思想政治工作者及辅导员等相关人员要具备较高的业务能力和前沿的工作观念,更要基于学校对新媒体应用的物资保障和技术支持,以及与之相适应的舆论引导体制机制。而现实中屡见不鲜的情况却是学校舆论引导滞后于校园里的诸多自媒体,甚至赶不上社会媒体的时效性,未能及时抢夺先机,导致高校舆论主流导向淡化,学校在校园舆论阵地的主动权优势未得到充分体现。

究其缘由,主要原因之一就是舆论引导工作者对舆情应对、发展趋势的把握都极大依赖于相关专业知识技能的支撑,若政治敏锐性、业务熟悉度等方面存在不足,很容易产生舆情监控不到位、舆论走向判断不准确、舆论引导不及时等问题,或者由于引导和管理不当,衍生舆论引导异化现象〔15〕。其二,从舆情研判及治理能力来看,数字校园建设和大数据应用的潜力发挥不到位,至于舆论引导信息在传播过程中信度效度的损耗流失等问题缺乏更深层次、较具主动性的调研分析和总结反馈,高校舆论引导的效能提升尚需在“真抓实干”上下功夫。

2.舆论引导对象细分不够清晰,信息传导策略及效果不佳

高校舆论引导的首要对象是高校师生群体。教师和学生每日均有大量时间共同在校园内学习生活,而对教师和学生的舆论引导却不可混为一谈。大学教师社会阅历丰富,学历层次高、知识面较广,普遍具有较强的辨别分析能力,其中不乏政治站位高、立场坚定的党员、干部等先进分子,不仅是容易引导的目标对象,很多时候还会主动与学校站在同一阵线,是校园舆论引导天然的同盟军。当然,与此同时,也要注意加强教师群体的个体甄别。

对于大学生群体的细分及引导方式则更具复杂性,大学生个性鲜明、个体差异巨大,整齐划一而缺乏针对性的舆论引导路径和方式往往效果不佳、感知错位,甚至适得其反。所以,面向大学生的舆论引导需要充分了解并甄别学生家庭背景、地域来源、受教育经历、成长经历等因素,以及对学生的信息辨识能力、风险防范意识等要有相应的掌握〔16〕,这些都依赖于日常基础工作的积累,同时工作人员专业能力、大数据智能应用等方面的需求也显得更为迫切。

细分舆论引导对象并设计相应的引导策略是一项必要且需要长期逐步深化的工作,现实的舆论引导实践中,由于不能充分考量师生不同群体的差异,舆论引导成效大打折扣的情况并不鲜见。

3.舆论传播载体及信息“碎片化”,舆论引导资源整合乏力

各种数字化、网络化、信息化的新兴媒体形式组合成不断更迭的舆论传播载体并重塑着传播环境。高校舆论引导工作者对新舆论格局变化趋势及新兴传播载体优势的认识,似乎未能第一时间同步体现于具体实践运用,对新型舆论引导载体的应用广度与深度不足,在新媒体类型及运营方面仍大多停留在微信公众号、官方微博等形式,信息单向传达的路径倾向未根本转变,创新力、资源整合力发挥不显著,内容的展现方式及吸引力并不具备竞争力,巩固主流舆论强势的资源挖掘不充分。同时,由于对新传播载体的关注面不够广泛和及时,容易忽视那些新兴、小众但交互性较强的新媒体传播路径,在一定程度上增大了校园舆论引导存在漏洞、误区的可能性。

(二)高校舆论引导范式创新理路

舆论引导对于高校既是一项事务性的工作,也是一门可探究优化路径和发展范式的科学,既要按照舆情治理有关要求和程序履职,也要遵循舆论生成、传播、发酵和产生舆论效力的规律,在探索实践、经验积累中归纳总结并强化理论指引。高校在探索全时空、不间断、无死角的舆论引导实践中,也必将依据舆论传播格局的变化,催生出新的引导范式和提升路向。

1.根植“客体的主体性”理念,在主体战线统一中彰显舆论引导价值

不少高校在舆论引导问题上都曾从体制机制入手,深入剖析舆论引导过程中关涉的主体、对象、机制运行及监控反馈等内容,而其中对于舆论引导工作主体及其主动权、主动性的探讨似乎最具可研性和挖掘潜力。

马克思关于“人是对象性活动”的主体存在的命题,为认识舆论引导的主客体关系提供了重要依据。舆论引导者和被引导者都是对象性活动的主体,发挥舆论引导对象的主体性作用是实现舆论引导的重要环节,进而以舆论引导活动的主客体双向互动来提升舆论引导的实效性。既要倡导舆论引导主体解决好自身存在的短板和困境,也要启发舆论引导对象增强主体意识,在主动与被动的变换中解决好舆论引导的客体主体性发挥问题。

主体的主动权和主动力是高校开展舆论引导工作的动力源。直观来看,他们一般是学校从事相关工作的行政人员、教师和学生。从舆论引导主体战线的统一性来看,则可以扩大到立场、观点一致的更多师生,以及那些原本是被引导对象的客体,在接收和认同引导信息后融入到主体阵营中的群体,这也正好映衬出舆论引导主客体之间“此消彼长”的关系。事实上,多平台影响高校舆论走势的新格局背景下,大学生对舆论热点的多元化需求得到了充分满足,高校舆论议题既包括国际国内重大时事,也广泛涉及社会民生诸多领域,从校园中散发出的舆论总是充盈着大学生热爱生活、关切社会的一腔热忱,虽然大学生在舆论中表达的态度和意见可能表现出朴素、非理性的混沌状态,但更趋成熟、理性的表达始终是他们发展的方向。而且,大学生成熟、理性发展趋向的实现可能性及必然性是社会其他群体所难以比拟的,由此,亦不难理解高校何以成为社会普遍关注的舆论阵地,大学师生何以成为各思想阵营重点争取的对象。

面向校园,要引导吸纳广大师生使其从被引导者转为引导主体,就应当秉持“客体的主体性”理念,尊重大学师生这一具有高度主体意识的被引导群体,充分发挥被引导者作为客体同时所具有的主体性作用。深入关切被引导者的心理特征和情感表达,构建引导者与被引导者之间相互信任、相互理解的双向平等关系,以人本化、通俗性的沟通方式替代以往“一言堂”、学术性的话语体系,促进具有引导功能的话语和信息在彼此之间的交流互动,在赢得被引导者“共鸣”的同时,争取使被引导者进一步发挥主观能动性,实现立场和角色的转变。增强被引导者的主体意识,并满足他们对更多选择权、话语权的需求,使他们不再仅作为舆论传播的被动接收者,同时也是立场、观点和意见的主动传递者。这一过程,也是师生们随着知识、阅历的增加和能力的提升,自觉增强主流舆论导向认同感,逐步从被引导的客体转化成舆论引导主体的过程。

2.转换话语论述模式,以还原事实和情绪共振凸显舆论引导的功能

话语论述是高校舆论引导不可避免的一种方式和形态,话语论述的模式与被引导者的体验密切关联,舆论引导的话语是否是师生想听、愿意听、听得懂的话,直接关系到舆论引导的效用和意义。由此,高校舆论引导实践中那些并不鲜见的抽象化、概念化、主观化甚至渗透着权力影响的话语论述模式显然已不合时宜,而转换话语的表达方式、展现形式,使其转向贴近实际、生活和师生的日常生活话语模式才是大势所趋。适应师生群体的倾听习惯和思辨特征,把话语说到他们心坎里,才能真正引导他们在日常语境中潜移默化地走上主流舆论所引导的轨道,领会其中蕴含的立场、观点和价值观。

高校舆论引导的官方发布信息不仅是及时、公正地让事实真相得到最完整的呈现,对师生关切的议题把好方向,做出准确、客观的引导,还要在话语体系中表现出对师生情感诉求的关切,在情感共鸣中实现双方对舆论相关价值评判的统一。因此,以还原事实为起点,以情绪共振为落脚点,实现更加有温度、接地气、平等姿态的话语强度、论述模式和沟通方式是高校舆论引导的一条必由之路〔17〕。一是从促进主客体对话的交互性入手。统筹学校门户网站、线下渠道、线上App 等各类平台资源,主动公开信息、拓展互动交流,打破固有的单向、线性传递模式,开展双向交互式引导。贴近校园实际和师生生活,用心聆听师生意见,以平等对话的姿态,在促进舆论引导主客体关系优化重构的同时,实现话语交互方式的更迭。二是要注重对学校官方话语表达方式的转化。审视舆论引导的传统话语体系,增强对舆论引导话语体系温度和亲和力的提升,积极适应并发挥大学师生群体在新媒体运用方面的技能优势和交流互动方面的年轻化思维,为高校舆论引导在话语表达方式的传承、借鉴与创新提供滋养。

3.提升传播技术更新力,从数字化应用向度提升舆论引导效能

高校舆论引导是一项同传播技术息息相关,与信息化、数字化更迭、创新一样与时俱进的工作〔18〕。如前所述,高校舆论引导格局的嬗变也是在整个社会的信息网络技术及传播载体革新中形成的。现代传播技术对舆论引导的时度、广度、深度、效度乃至整项引导工作的开展均产生颠覆式影响,其中,对前沿传播技术的及时更新和掌握是帮助舆论引导者继续传播渠道及能力的基本前提。只有不断更新传播技术与渠道,具备最时新传播载体的应用能力,掌握舆情数据分析和预警研判的最先进手段,才能在日新月异的舆论引导格局中站稳脚跟而不被淘汰。

首先,高校舆论引导工作离不开对网络、新媒体等现代技术的应用。传播技术的迭代更新,是高校舆论引导水平提升的技术前提和关键因素。对现代传播技术的重视和及时应用,保障了高校舆论引导的路径优化和引导效果。诚然,新兴传播载体和数字化技术的应用既是校园舆论引导者提升业务能力的有力武器,而与此同时也对相关从业人员的业务技能提出了要求。一些从事舆论引导工作的高校人员,面对复杂的舆论环境和不断更迭的信息技术,显得“本领恐慌”和力不从心,本领能力的匮乏和落后成为他们难以适应新时代高校舆论引导工作的突出障碍。对此,只有同步保障学校对传播技术的重视和对从业人员水平的提升,才能确保高校具备前沿网络媒体技术的驾驭能力,才能最大限度地使网络媒体等新传播载体为我所用,规避其带来的挑战和风险。

其次,高校舆情研判、预警及治理均需要信息化、大数据等先进手段的技术支持。当下,高校师生获取各类信息的渠道绝大一部分都依赖于网络媒体,犹如一把双刃剑,在提供新平台同时也产生了大量负面影响。这样的舆论传播环境下,采取监测措施加强对微博、朋友圈、论坛等主要信息源头及集散地的监管是确有必要的,而仅靠人力投入显然难以为继,技术监测软件、大数据分析在检索速度、准确率等方面则具有人工无可比拟的优势〔19〕。通过大数据分析等技术挖掘信息样本,依托技术优势提升对舆情的实时掌控能力,实现对网络不良信息的精准甄别、过滤、屏蔽或删除,帮助学校在做好舆论“把关人”的同时,促使舆情监测向舆情预测转变,增强舆论引导时效度。

总而言之,舆论引导与话语权密切相关,话语权又牵涉到主动权,对舆论的关注是守好筑牢高校意识形态主阵地的重要一环。面对当前的舆论引导格局嬗变形势及一系列关联效应,高校更有必要切实把握主流舆论的价值向度和功能外延,以“认识论”破困局,以“方法论”开新局,健全舆论引导机制,用好“监测器”“预警机”“麦克风”,让校园舆论始终立于时代潮头,不断书写新时代高校立德树人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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