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凯强
个体品位的塑造受到多维因素的影响,技术的发展与变革促成了大众审美心理与品位的拓展和转向,而“刻奇”作为一个由西方传入中国的美学概念,在当下大众媒介视域下有了更加广阔和深层次的延伸。网络赛博空间容量的扩张为刻奇在大众媒介中的产生和发酵提供了先决条件,各类图像、长视频、短视频等网络娱乐形式悄悄潜入了大众的日常生活,经过“媒介刻奇化”的商品产物也在很大程度上改变和影响了流行文化与大众的审美品位,形成了虚拟空间中众人狂欢的盛大图景。基于此,本文将对“刻奇”的媒介化现象及其带来的刻奇商品生产方式的变革进行探讨,以明晰当今媒介对大众审美品位塑造的转向与具体影响,并通过对媒介“去刻奇化”的理性思考,寻到减弱媒介麻醉负面功能的可能路径。
关于“刻奇”一词,人们普遍认为其来源于德国慕尼黑方言“Kitschen”,意为“从街边搜集的垃圾”,同样也有人认为其来源于英语“sketch”或维也纳方言“Verkitschen”,这些词汇都指便宜、廉价的东西,后被延伸为将虚假的幻觉世界作为真实审美。在19世纪,“Kitsch”进一步被西方学者演化成广泛研究的一个美学概念,指媚俗的艺术或文化,后经米兰·昆德拉的小说《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于20 世纪80 年代传入中国,经过中国学者的接受与阐释后,被直接音译为“刻奇”。国内关于Kitsch 的学术研究也经历了由媚俗到刻奇的转变,通过对Kitsch 研究的演变能够窥见我国文化思潮的变迁。
新世纪以来,大众媒介的快速发展使得“刻奇”有了更广泛的生产方式和理论外延。作为人的延伸,媒介对于大众审美品位塑造的影响愈加深远和多元,也促成了大众消费文化背景下人们生产与接受行为的转向。基于对“刻奇”的学术研究以及大众媒介的变迁,本文将对影响个体审美品位塑造的因素进行探讨,进而从“刻奇”的媒介化问题入手,审视当下大众媒介对大众审美品位的具体影响。
个体审美与品位的塑造受到多重因素的影响,不同个体具有不尽相同的审美趣味,而对于品位自身而言也有不同的评判标准。对于绘画、雕塑、音乐等各类艺术,乃至当下对于图像、视频艺术形式的审美与接受行为,首先要受到观看所处的具体背景的影响,其次对于个体审美与品位的塑造和养成,也并不是由个人阐释的简单问题,同样需要受到多维因素共同影响和作用。
首先,个体的品位与趣味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需要通过文化教育或价值观的长期熏陶逐渐形成。“品味是社会性的,而非天生的。品味是文化上特定的、基于阶级的、非普遍性的。”[1]而观看图像的行为同样需要受到特定背景的影响,对于图像意义的获取和解读需要根据个体自身关于美感、知识积累等标准进行判断,这些判断标准并不处于图像内部,而是取决于观看对象自身以及观看图像时所处的具体背景。另外还取决于特定社会中盛行的和相互竞争的法律和准则,以及作出判断的观众。[2]例如对于中世纪文艺复兴时期的湿壁画《犹大之吻》的观看,对其意义的获取不仅需要强调观看时所处的具体社会背景,还需要观看者对宗教故事情节、意大利在文艺复兴初期的社会状况以及美学上的拜占庭绘画风格特点有所了解和掌握,才能够扩大与创作者的共同意义空间,对《犹大之吻》这幅画作的绘画技法及其所讲述的故事内涵进行准确还原和解读。
《犹大之吻》乔托1305 年
其次,个体审美品位在受到多重因素影响的同时,又与财富存在着根深蒂固的谬误关系,一个人审美品位与其财富状况之间并不存在正相关的联系。通俗地说,是否有品位与是否拥有较高社会地位和财富间并无绝对关联。例如一个没有能力购买超级跑车的个体,也可以欣赏品牌的设计与制作工艺,拥有极为挑剔的审美品位。同样,欣赏一辆使用生物柴油的老款低端车也并不一定意味着车主品味不好,因为生物柴油代表了环保主义的美学理念,而并不一定因车辆的视觉美感和设计出众。另外,既可以说精品超市的受众群体是皈依品质的拥有较高品味的购物人群,同样也可以将其归之为庸俗消费主义的信徒。这种现象被英国艺术评论家乔纳森·琼斯称为“镜中殿”现象,即一个人心中的俗物也许就是另一个人心中的美物。“镜中殿”就强调了审美品味塑造的多样性以及观看所处具体背景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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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教育的普及和大众传播技术的变革,视觉文化形式在当下更趋多元,有效受众群体也已经发生了历史性的转变,观看视觉文化的主体已经变成了未经专门培训的普通人。另一方面,物品和艺术作品的价值尺度同样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市场与社会环境的变化发生了相应改变。以阶级差异作为区分的传统品位观念业已发生了转变,在当下的品位文化中,物品和艺术作品的价值尺度被重新划分,个体的审美趣味养成受到了多重因素的影响,塑造的结果也呈现出多元、分化的特点。
法国社会学家皮埃尔·布尔迪厄提出的社会结构理论可以很好地解释影响个体审美品味塑造的内因,即一个人作为社会参与者,所拥有的一系列偏好和倾向,与阶级地位、教育程度、社会关系有关,与其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也存在联结。如一个人对于食物、音乐、着装、家具、休闲活动的看法共同构成了他的生活品位,而生活品位的塑造又受到其职业、教育水平、阶级地位等因素的影响。在多重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又形成了他在新媒体时代的媒介素养,而上述所有因素在历时性与共时性两个维度的总和,才得以建构出一个人独特的审美品位。
因此,审美与品位并不是简单的个人诠释问题,个体审美品位的塑造与建构需要受到其具体观看背景以及后天养成的生活各方面的共同影响,是由一个人的阶级、文化背景、教育状况、国家框架以及其他方面的身份和社会经验所共同影响和决定的。皈依“坏”品位或“庸俗”品位的人也有可能是一个反对品质至上的受过教育的精英阶层,反之亦然。这些看似人尽皆知、老生常谈的众多因素恰恰构成了多元的个体品味。
社会结构理论对品味塑造的阐释
“刻奇”一词传入中国后最初被译为“媚俗”,另外还有诸如“媚美”“媚世”等译法,后因中文含义与Kitsch 的内涵存在差异,国内开始普遍接受景凯旋教授“刻奇”的直译。刻奇商品消解了艺术的特质,往往是俗气廉价、不真实设计的图像与物品,以复制品的形式出现,常常充斥着政治记忆。20 世纪,通俗小说、广告、动画电影、杂志中的海报与插图,以及好莱坞电影在制作方式上借鉴了高雅艺术的生产方法和手段,按照机械、程式化的方式大量生产,并将这种生产模式建立为系统,以此获得消费收益。这些曾经被视为低俗文化的艺术形式在20世纪下半叶开始得到重视。20 世纪80年代,西方后现代艺术家和批评家又重新提出了“俗气”的概念,宣告了“刻奇”的回归,以挑战现代艺术中的朴素美学和普世价值,并对精英主义进行理性反思。新世纪后,大众传播技术的发展使得媒介进一步成为了人的延伸,在“刻奇”回归后,媒介的日常化给大众创造了自我表达、拥抱刻奇的先决条件,由此塑造了刻奇行为的媒介化,并进一步对媒介中的商品生产行为和受众审美接受心理产生影响。
刻奇的商品产物
高雅文化(上流文化)和低俗文化的区分由来已久。高雅文化与艺术、古典音乐、歌剧和芭蕾等形式相联系;而低俗文化最初指的是连环画、电视和电影等用于娱乐大众的艺术形式。在20 世纪后期,这种高雅文化和低俗文化的划分受到了严厉的批评,不仅因为它肯定了阶级主义的等级制度,而且还因为这种划分方式没有准确地衡量人们所消费的文化形式和他们所处的阶级地位之间的关系。先前被视作低俗文化的众多艺术形式在大众媒介的影响和助推下正在被赋予越来越多的含义:电影、电视艺术的产业规模迅猛发展,在工业化生产下的艺术形式对于受众的吸引力大大增强,艺术内容同样承载了更多文化价值;而作为高雅文化的歌剧、戏剧、古典音乐等艺术形式因其门槛较高、晦涩难懂等原因,受众群体较为单一且固定,在新媒体时代遭遇到了转型问题,颇有门庭冷落之感。
流行电影、电视剧等一些影像形式的艺术作品强调了当代流行文化在特定群体和个人中的价值,这些人以加强他们的纽带或挑战权威的方式来解读这些文本,个体在艺术作品的观看、欣赏中不仅满足了艺术消遣需求,更作为一种“刻奇”商品满足了社会交际需求与群体认同需求。而曾经被视作是儿童或未受教育者阅读的动漫和图画小说,现在同样被认为是主流和前沿的文化艺术形式。动画电影同样由先前以儿童为主要受众群体转变成了由明星配音、拥有不同年龄段受众群体的电影类型。例如2019 年上映的动画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在国内斩获50.35 亿元票房,继《战狼2》之后第二部票房突破50 亿的电影。而纵观美国好莱坞,迪士尼等动画制作公司在制作水平始终位于世界前列的同时,形成了更为完整、庞大的电影文化与元宇宙产业链,2020年年末上映的动画电影《心灵奇旅》更是受到了受众的广泛好评,动画电影已经在世界范围内成为最受欢迎和最具受众市场的电影类型之一。而在教育层面,以往学校的课程设置避开流行文化,例如英国的大学直到二十世纪中期才开始设置与诗歌相对的小说课程,但如今视觉文化、大众文化、电影媒介教育等课程已经逐步从高等教育进入中学和小学的课堂,成为课程设置的一部分。这不仅反映了由媒介主导的艺术在日常生活的广泛存在,更体现了通俗艺术在当代社会上移后对各个年龄层面网络用户的巨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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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以往的高雅文化与低俗文化在新媒体时代的语境下,其边界变得愈发模糊,高雅文化下移、低俗文化上升,二者彼此置换、流变,甚至产生了交融与互动,人们更多地开始关注艺术与个体自身审美趣味的关联程度,而不再是艺术形式本身,品位文化的价值尺度进行了再洗牌,由此产生的变化使得“俗气”在媒介时代重新回归,并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塑造了大众媒介中的艺术文化风向。
在媒介视域下,“刻奇”商品的生产行为发生了历史性的转变。“刻奇是工业化和都市化的产物,随着工业革命、教育普及和中产阶级的出现,大众对艺术的需求催生了文化市场的建立,而艺术普及和文化市场是依靠模仿来实现的。”[3]20世纪廉价的旅游纪念品以及华丽装饰品中的廉价复制品几乎构成了刻奇商品生产的全部内容,这些人造的艺术品给予那些没有受过良好教育、对真正文化麻木不仁的消费者以惊奇或激动的情绪。美国艺术批评家格林伯格认为大众文化的特征就是刻奇,而刻奇最直接的目的和意义就是为大众提供消遣,这与当下媒介技术和智能手机发展的产物——短视频类应用对于用户的意义几乎不谋而合,用户使用短视频类应用程序,通过连续的观看行为和浅层次的意义解读来获取消遣。但在大众媒介的框架中,刻奇商品的生产行为产生了异变,刻奇突破了时空界限,短视频的生产和传播呈现出群体制造、群体消遣的特征,低成本、无限复制的短视频作为媒介中的刻奇商品不再是一个人的狂欢,而是更强调对彼此和他人的影响。根据第48 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中国美好生活大调查(2020-2021》以及第九届中国网络视听大会的统计数据,短视频应用人均单日使用时长突破100 分钟,成为仅次于即时通信应用的“杀”时间的利器。大众媒介中刻奇商品的生产模式异于传统刻奇商品的生产,其通过对日常生活的奇观、虚幻的表达,吸引受众观看或参与刻奇,在大众媒介中引起众人狂欢,助推刻奇在潜入大众媒介后的商品生产机制与内容的异变,同时也深刻地影响了媒介参与者,更多地反作用于流行品味导向和社会舆论中,呈现出规模更大、影响深远、迭代速率更快的特点。
刻奇在新媒体时代的媒介化影响了刻奇商品的生产方式和生产行为,而大量生产的网络刻奇产品被受众接受后,也对流行品位和大众审美趣味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具体而言,刻奇媒介化犹如一把双刃剑插入了当下的时代,刻奇媒介化的影响不仅在于使网络赛博空间的容量呈指数级扩张,而且对于受众而言,也呈现出拉扎斯菲尔德与默顿提出的大众媒介社会功能观中的麻醉负功能,媒介刻奇产物产生的负面功能对于受众的思想和审美选择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去刻奇化”需要被提出,并需要基于当下的社会环境对刻奇进行理性探讨。
技术的发展使得艺术市场得到了极大的拓展,如今电影、电视、短视频、直播等形式几乎覆盖了社会中的每一个人。大众传媒不仅会影响艺术品的生产标准,同样也会极大地影响受众的审美与品位,从而改变流行文化的发展方向。短视频和直播类应用给予用户自我发声、自我表达的权利,人们在虚拟空间中的对于各种奇观的众人狂欢与上古时代对于宗教仪式、圣象崇拜等奇观的狂欢如出一辙,用户使用大众媒介,通过大众媒介自我生产、自我消费来获取信息和娱乐。一方面,“刻奇媒介化”使得虚拟网络空间的体量迅速扩张,大量的信息以图像、视频的强视觉形式被注入网络媒介,为公众提供了丰富多样的大众文化消费形式,网络媒介中的消费资源得到极大扩张;另一方面,公众在接触大众传播的信息时并不是不加选择的,而是更愿意接触那些与自己的既有立场和态度一致或接近的内容,而对与此对立或冲突的内容往往呈现出回避的倾向。
在大部分受众本身就具有“选择性接触”的倾向之上,媒介借此以自身商业利益邀约受众接触和使用媒介,通过算法推荐机制,向受众推送与受众审美倾向一致的内容,对受众造成众人狂欢和从众的局面,使得受众困在信息茧房中,大众媒介中信息的膨胀对于公众而言进一步造成了“选择性接触”假说的成立。
拉扎斯菲尔德和默顿作为哥伦比亚学派的领军人物,20 世纪40 年代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应用社会研究局工作时关注到了媒介研究,并在1948 年发表了论文《大众传播、流行品味与组织化社会行为》。在这篇论文中,二人有预见性地提出了大众媒介的三种社会功能,分别是社会地位赋予功能、社会规范强制功能以及媒介的麻醉负功能。即使当下的媒介环境与20 世纪天差地别,但二人提出的三功能说在当今的媒介环境下依然有很强的理论适用性,其中作为负面功能的媒介麻醉功能,“指人们过度沉溺于媒介提供的表层信息和通俗娱乐中,会不知不觉地失去社会行动力,进而仅仅满足于被动的知识积累。”[4]
在当下,大量的民众被吸引至媒介塑造的赛博空间和拟态环境中,迫切促使受众在虚拟空间中找到自我身份认同和群体认同。但与此同时,短视频和直播类应用的作品创作门槛不断降低,用户自我表达的情绪却不断高涨,在脱离日常生活的框架后,有大量违背正确价值逻辑和缺乏营养的视觉奇观以视频的形式广泛被用户生产出来。当日常生活被裹上了“刻奇”的外衣,就变成了人造的奇观以及刻奇媒介化的产物。这些视频大多以赚取用户注意力资源为目的,让人们在短时间内获得感官刺激以获得关注或经济利益。例如生吃动物、土味短剧、装疯卖傻以及被抵制的吃播视频,都是通过对正常生活的异化和自我拟剧表演来实现人造奇观的呈现。技术高度发展为刻奇媒介化提供了温床,刻奇行为和刻奇内容在媒介中被大量孕育,但这些刻奇媒介化的产物使受众沉溺于媒介生产的表层信息和通俗娱乐中,会不自觉地逐渐失去社会行动力,进而仅仅满足于最浅层次的感官刺激,刻奇媒介化潜移默化地对大众进行了“培养”,对受众造成了负面的麻醉作用。
刻奇在媒介中生产出的商品为大众提供了多样化的娱乐模式,但同样有大量由用户自制的内容充斥着刻奇中的媚俗内涵,对受众造成了麻醉负面功能。在智媒时代,短视频生态的加速发展,造就了“风口即流量,流量即红利”的价值取向,大量的民众被吸引至媒介塑造的虚拟空间中,短视频已经成为用户“杀”时间的利器,但同时对于媒介中广泛存在的刻奇行为和刻奇内容,受众往往消解了正确意义并沉浸其中,致使传受双方的行为与意义获取发生了脱域行为。例如在短视频中火爆一时的门贴胶带视频,以恶趣味的方式恶搞他人,甚至导致模仿者受伤。另外媒介中的刻奇商品对于尚未有鉴别能力的未成年群体来说有着更加严重的负面影响,不利于未成年群体身心的健康发展。
刻奇与否,还在于个人审美趣味的选择,但广泛存在于媒介中的刻奇内容是否合理,以及刻奇本身在时代下的内涵需要被重新探讨。“去刻奇化”应当被提出,对于一味以媚俗内容和注意力吸引来获取收益的媒介商品内容,应当从监督层面予以管控和抵制,引导受众在大众媒介中选择具有正确价值观的商品和娱乐内容。
综而述之,观看者的审美与品位的塑造受到一个人的阶级、文化背景、生活经验等多重因素的共同影响,个体的审美和品位也会随着时代和语境的变化而流动和转向。媒介的不断发展使得高雅文化与低俗文化的关系发生了置换与流变,20 世纪的众多被称为低俗文化的艺术形式在媒介视域下逐渐流向大众,为公众提供了多样的大众文化消费形式。但与此同时,大众媒介的发展以及媒介语境的深刻变革为刻奇在媒介中的产生和发展提供了先决条件,经过“刻奇媒介化”的商品产物在很大程度上改变和影响了流行文化与大众品位。受众的审美与品位被媒介广泛影响甚至控制,其当然具有积极意义,但更要看到媒介带来的麻醉负作用。在虚拟空间生产的海量信息中,经过生产者不断的“使用与满足”与接受者的“众人狂欢景象”加剧了媒介对塑造大众审美品位的影响。对于媒介刻奇化带来的信息失范以及对受众的麻醉,需要传受双方的自我审视与社会关系再嵌入,引导刻奇在媒介的框架中杜绝媚俗,才能使大众审美品位在媒介引导下向健康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