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术”“势”：高质量建设数字政府的三个维度

李秀霞

（新乡学院 学生处，河南 新乡 453000）

当前，数字化转型正在全球如火如荼地进行。以大数据、5G、人工智能、云计算、区块链等数字技术为主要代表的新型技术革命创建出数字化社会的新形态，形成当代政府全新的治理模式，并使数据、算法、社交媒体和网络平台等逐渐演变成为政府治理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从而为政府部门在处理日常工作时提供必要的参考和帮助。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数字政府”应运而生。数字政府是指在现代计算机、网络通信等技术支撑下，政府机构日常办公、公共管理等事务通过破除政府内外部行政壁垒，实现政府治理向整合化、透明化、现代化转变的新时代电子政务形态［1］。古往今来，事有所成，均需“道”“术”“势”三者相统一。目前我国各地数字政府建设质量参差不齐，各部门各领域联系还欠紧密，信息孤岛等情况还比较突出。高质量数字政府建设则需从“道”“术”“势”三个维度稳步推进。在政府管理服务工作中只有广泛应用数字技术和数字手段，深入推进政府日常管理和服务工作运行数字化，才能为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提供重要支撑。

一、明“道”：数字政府建设的“使命任务”

“道”是中国思想史上的一个重要概念。明“道”就是要明白和洞悉推动事物发展所应坚持的基本原则及所要遵循的基本规律。就数字政府建设而言，“道”特指数字政府建设所秉持的根本立场和核心理念。“道乃万物之师也，得之者明”。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民心是最大的政治，决定事业兴衰成败。”数字政府建设改变和优化了政府内部权力结构和政府办事流程，其使命任务是为人民群众提供更为高效、优质、便捷的公共服务。

（一）坚守“以人民为中心”的原则

以“人民为中心”是数字政府建设的重要原则，它意味着数字政府不再是简单地提供信息、服务的相关平台，而是更加注重运用双向互动的治理方式提供一种更加精细化的服务的机制。恪守为民之责，力行为民之举。2022年4月，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二十五次会议审议通过的《国务院关于加强数字政府建设的指导意见》，回答了数字政府“为谁而建”“为何而建”“如何建设”等问题，指出“始终把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数字政府建设的出发点和落脚点”，这就宣示了数字政府建设应遵循“以人民为中心”的基本准则。具体而言就是：首先，应当运用信息技术手段健全完善社情民意的反馈渠道，让更多群众参与到政策制定、实践监督以及评估反馈的过程当中，将人民群众的满意度和获得感作为评价服务成效的最终标准。其次，要摈弃政务数据“部门私有”的落后观念，树立“数据公有”的新理念。再次，数据开放性服务应能够给人民群众在住房、税收、医疗、交通、教育等民生保障方面提供向导服务，使人民群众通过大数据平台具有的全面分析和深度挖掘功能获取最优选择。最后，政务数据还必须保护公众的个人隐私。此外，还要让公众自主选择与政府互动的方式以满足不同群体的公共服务需求。总体而言，数字政府实现了政府与公众之间的“双向触达性”和“即时互动性”，进而促使政府治理真正转向“以人民为中心”。

（二）构建人民满意的“数字化履职系”

让人民群众满意是我们做好一切工作的根本标准。数字政府建设好不好，应该由人民群众说了算。《国务院关于加强数字政府建设的指导意见》指出，要打造泛在可及、智慧便捷、公平普惠的数字化治理体系，让群众少跑腿、数据多跑路。要以数字化改革助力政府职能转变，统筹推进各行业各领域政务应用系统集约建设、互联互通、协同联动，发挥数字化在政府履行各个方面职能中的重要支撑作用，构建协同高效的政府数字化履职能力体系［2］。高质量建设数字政府，必须围绕广大人民群众的需要，创新和完善数字政府治理模式。确切地来说，就是在数字政府的公共服务供给中，应坚持问题导向和目标导向，主动迎合人民群众在公共服务“需求端”的新变化，深化公共服务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运用大数据技术改善民生，加强各类便民应用的大数据技术开发，进一步推动大数据技术在各领域应用全覆盖。推动政府公共服务由原来自上而下的“供给决定需求”模式转变为“需求引导供给”模式，做到让人民群众按需“点单”，以精准服务人民群众。当然，数字化履职体系建设也需要关注到无障碍服务。各地政府要以优化无障碍环境建设为契机，提升数字政务的普适性，真正提高人民群众对政府的满意度。

（三）强化数字社会的“情感温度”

紧贴、尊重与回应人民情感历来是党和政府的优良传统与工作方法。在信息社会背景下，以数字政府建设为契机，当下公共服务领域正酝酿巨大转变。伴随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未来将大量采用“线上”取代“线下”的行政服务模式，呈现出自动化、智能化处置的趋势。悄然无声的线上操作将取代现实空间内的主体互动，“面对面”沟通也将部分让位于“键对键”式的线上传递。任何有效的社会治理活动都应当始终关注作为实践主体的人，数字政府建设应预留情感交流的线下空间。未来数字政府建设及其治理活动，一方面应立足既有的情感治理实践经验，充分利用线上通信技术，协调处置可能发生的基层纠纷矛盾，积极推动数字技术背景下情感治理方式的创新；另一方面应充分调动基层治理网络中正式权力资源之外的规则，借助数字技术进一步巩固声誉、互惠、信任、共识等治理机制，助推数字政府治理活动的有效开展。未来基于数字政府的治理活动，既需要“键对键”，也需要“面对面”。数字政府建设应当时刻关注人民群众现实情感空间、情感窗口的预留问题，保证政府与社会间情感表达与反馈的充分性。因此，高质量建设数字政府应注意避免“只见数字不见人”的现象，在数字政府建设中重视提升其“情感温度”。

二、优“术”：深化数字技术应用

“术”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主要指“方术”“术数”“技术”等。在现代社会，“术”是指科学运用各种手段解决问题的方式和方法。“道为术之灵，术为道之体”。数字技术是提升数字政府效能的关键一招。一方面，数字技术是数字政府高效协同运行的重要保证；另一方面，数字政府建设质量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推动下持续提升，保证政府治理和服务质量更加精准高效。因此，必须全面发挥数字技术在提升数据流通效率、打通数据壁垒、确保政府治理体系稳定运行等方面的重要作用，推动数字政府运行的协同、精准和高效。

（一）人工智能助力政府高效服务

人工智能是利用计算机模拟人的某些思维过程和行为的一种机制。目前，语言翻译、人脸识别、聊天机器人等人工智能技术逐步成熟，在“说、看、听”等感知智能领域达到甚至在某些方面超越了人类水平，在促进政务处理流程简单化、个性化、人性化等方面表现突出。在政府治理服务应用中，人工智能以政务数据、行业数据为基础，提供AI算法中心、原子能力中心等支撑，提供智能图像视频分析、语音识别文字情感分析等功能，适用于人脸识别、图像识别、实时动作监测、监控查找轨迹、语音转化文字等场景，解决了传统政务系统中需要依靠人力和经验解决的问题。政务智能客服、防疫测温、人脸识别、无人机等场景已应用到政务服务、交通、环保、市场监管、公共安全等社会治理领域，在“不见面办事”“智能客服”“违章抓拍”等方面取得了良好效果，让政府服务更智能、更高效。例如，人工查看监控视频寻找车辆轨迹或人物行动轨迹效率不高，传统电话客服解决问题能力有限，以及依靠人工巡视难以解决舆情发现和应对滞后等问题，而人工智能将人力从烦琐的重复劳动中解放出来，让人们去完成更具创造性和挑战性的工作。以后，人工智能技术还将从感知智能向认知智能演进，智能政务机器人等智能硬件也将逐步成熟，人工智能计算中心将成为政府新的基础设施。

（二）区块链助力政务服务跑出“加速度”

科技赋能发展，智能决胜未来。区块链是一种不易篡改、“去中心化”可追溯的分布式数据库技术，它在数字政府建设中可有效地解决数据传输中的信任问题［3］。区块链技术自诞生以来，就凭借其“不易伪造”“全程留”“可以追溯”“公开透明”等特点在公共服务领域、物流领域、金融领域、保险领域以及数字版权领域等有了广泛应用。目前，区块链还处于发展早期阶段，还有大量应用和创新空间。政府应该加大通过运用区块链构建统一身份认证平台整合多种身份核验方式和认证源的幅度，提升法人、自然人、政府部门工作人员的身份安全认证能力，完善和创新认证服务方式，进一步推动“一次认证、全网通办”［4］。区块链技术用于数据确权和可信流通等政务场景，有助于政务数据的开放共享，能够提高数字政府的安全性和工作效率，实现“可信政府”。电子票据、电子证照、版权交易等是区块链在数字政府中的典型应用场景，例如“区块链+不动产登记”工作、“区块链+AI”全程电子化商事登记、“智慧法院”建设、“区块链+数字政府”社会信用公共平台建设等。

（三）云计算和边缘计算技术结合，助力打造“云上政府”

云计算通过对计算、存储、网络、安全等信息资源的虚拟化集中管理调度，能够构建弹性伸缩、按需使用的共享平台，构建“云上政府”。同时，通过政务云平台的建设实现政府业务系统和数据资源的集中管理、统一运维、总体运用，有利于业务协同和信息共享，能够大大降低政府在信息技术（IT）硬件方面的投资成本和业务系统的运维成本。边缘计算技术是采用集网络计算、存储、应用等核心能力为一体的开放平台，它能够在靠近数据源头或物的一端，就近提供最近端的服务。边缘计算在靠近数据输入或用户的地方提供计算、存储和网络带宽，着重解决传统云计算模式下存在的时延高、带宽小和网络不稳定的问题。在资源条件存在限制的情况下，云计算服务会不可避免地受到时延高和网络不稳定的影响，在这种场景下使用边缘计算将部分或全部处理程序迁移至靠近数据输入或用户的地方，能够大大减少给应用系统带来的影响。边缘计算可作为云计算的有效补充，实现边云协同能够更好地满足更多业务场景的算力需求，提供更优质的政务服务。

三、审“势”：从“数字政府”迈向“智治政府”

“势”，《辞海》的释义为“位置的差距，由高俯低谓之势”，后来演变为潮流、趋势之意。“君子谋时而动，顺势而为”。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从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全局出发，准确把握全球数字化发展趋势，围绕数字政府建设等作出了一系列重大安排和部署，基本上形成了比较成熟完备的理论体系、实践体系以及制度体系，随着新一代信息技术的更迭，建成“整体智治”的现代政府将是新时代的亮点。

（一）增强政务数字意识

时代的发展瞬息万变，互联网的技术更迭换代日新月异，社会的数字化转型正在全面加速。随着互联网、云计算、物联网和大数据等信息通信技术的飞快发展，“人”“机”“物”三元融合早已不再是空谈。2022年4月19日，习近平总书记主持召开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二十五次会议，强调要全面贯彻网络强国战略，把数字技术广泛应用于社会治理，推动政府数字化、智能化运行，为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提供有力支撑［5］。数字化不仅是一场产业和技术的革命，更是一场社会治理革命。高质量建设数字政府要充分运用数字化治理手段，建立健全大数据协助科学决策和社会治理的体制机制，利用大数据平台形成政府治理合力，提高数字政府的治理水平，从而更好地释放政府数字治理的效能。简而言之，一方面要坚持系统观念，通过推动数据全量化的融合、开放、共享和协同整合，改变条块分割、各自为政的数据运行、决策执行模式，构建多协同工作机制，推动各领域管理系统化、一体化和闭环化服务的实现；另一方面则需要深度融合和挖掘数据在经济调节、社会管理、市场监管、公共服务、生态环境保护等政府职能的作用，打造数据底座，构建协同高效的数字化政府治理体系。

（二）强化算法应用监督

互联网、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在增进人们生活福祉的同时也带来了诸多不容忽视的挑战，包括隐私泄露、大数据杀熟、信息茧房、算法歧视与陷阱等问题。由《互联网信息服务算法推荐管理规定》可知，应用算法推荐技术提供互联网信息服务是指利用生成合成类、个性化推送类、检索过滤类、调度决策类等算法技术向用户提供信息，其具体实现方式是利用用户以往的选择行为或与其他用户的相似性关系，挖掘出该用户潜在兴趣对象，或根据相似用户的行为特征绘制“用户画像”，进而实现有针对性的推荐。以《民法典》《网络安全法》《个人信息保护法（草案）》中保障公民个人信息的条款为依据，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等部门围绕算法推荐的突出问题出台了《互联网信息服务算法推荐管理规定》，明确了算法推荐服务提供者应保护用户权益的规定。具体而言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告知用户提供算法推荐服务的情况，保障用户的算法知情权，公示算法推荐服务的目的意图、主要运行机制和基本原理，引导平台企业自律、培育用户理性、建构问责机制。二是保障用户的算法选择权，要求相关平台向用户提供不能针对其个人特征的服务选项和关闭算法推荐服务的便捷设置功能。三是针对未成年人、老年人以及特殊群体等不同主体提供不同保障。

（三）消除数字鸿沟

数字鸿沟亦被称为“信息鸿沟”，是指不同的社会群体在个人数据占有率上的差异［6］。2020年，北京大学胡泳提出“新的数字鸿沟体现在对技术获取的限制上，关乎的是使用质量，而不是访问”［7］这一观点。随着互联网和智能移动终端的普及，数字鸿沟已不仅仅是网络接入、网络技术使用等基础设施或技能的使用鸿沟，更是对数据或信息的运用能力的差异。《2020联合国电子政务调查报告》的数据显示，我国在线政务服务指数上升至0.9059，排名全球第9位［8］。然而，我国公民在数字素养与技能方面与世界领先国家还存在一定差距，全民数字意识不强、弱势群体数字技能欠缺等短板依然存在，不同社会群体在获取、处理和应用数字资源方面的能力亦差距较大。2022年6月23日发布的《国务院关于加强数字政府建设的指导意见》提出要推动数字普惠，加大对欠发达地区数字政府建设的支持力度，加强对农村地区资金、技术、人才等方面的支持，扩大数字基础设施覆盖范围，优化数字公共产品供给，加快消除区域间数字鸿沟。从本质上看，消除数字鸿沟的关键在于让每一个社会成员都能享受数字技术带来的便捷，让每个人都有参与教育、融入数字生活的机会。

四、结语

高质量建设数字政府，是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过程中一个很重要的举措，它不仅可以提高服务效率，降低行政成本，还可以为居民生活提供便利，使得烦琐和令人头疼的问题远离政务工作，这是国家治理水平的提升在政务层面上的表现，更是数字化大潮流带来的必然趋势。高质量建设数字政府之“道”是数字政府建设所应坚守的根本立场，高质量建设数字政府之“术”是数字政府建设的实践工具，高质量建设数字政府之“势”是数字政府发展的逻辑趋势。建设数字政府需要把握好“道”“术”“势”，处理好三者之间的关系。明“道”、优“术”、审“势”是高质量建设数字政府的三部曲，也是新时代中国数字政府建设和发展的内在逻辑，三者是一个有机整体，共同统一于高质量建设数字政府的实践之中，进一步推动数字政府高质量建设和发展，助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如期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