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念亮
(山东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dingnl2003@126.com)
中英文化交流源远流长,中国陶瓷更是在英国文化史上留下了独特的印记。中国古代外销瓷器一进入英国,便受到王室贵族的青睐,随后渐渐成为整个英国社会的宠儿。中国瓷器不仅影响了英国人的审美情趣和生活方式,也丰富了英国的文学艺术创作。研究中国陶瓷元素融入英国文化的历史渊源和对英国文化的影响,对于加深理解中英文化交流的内在逻辑、增强文化自信具有重要意义。
欧洲大航海时代以前,只有极少量的中国陶瓷通过阿拉伯国家转运至欧洲,价格极高,因而彼时陶瓷并不广为人知[1]。16世纪葡萄牙人通过海上贸易将中国陶瓷直接引入欧洲,当时英国的皇室贵族可以通过间接方式接触到中国瓷器[2]11,并开始对这种来自遥远东方的神秘器物产生极大的好奇和向往。17世纪,随着荷兰东印度公司中国瓷器贸易的繁荣,大量中国青花瓷通过荷兰转运进入英国,成为上层社会“瓷器屋”中的异域珍品。18世纪早期,饮茶习惯的日渐流行拉动了茶具的消费,英国东印度公司开始大量进口中国瓷器,以满足英国市场的茶具、餐具需求。据记载,1730年,东印度公司将517 000多件中国瓷器带进英国,整个18世纪都保持在这种数量级上[2]23。18世纪中后期,英国本土瓷器工业兴起,既大量仿制中国瓷器,也逐步发展出自身的风格,渐渐占领本土市场。19世纪上半叶,中国陶瓷渐渐从欧洲淡出[3]。在这漫长的三百年中,中国陶瓷对英国的陶瓷设计、文学创作和饮茶文化等都产生了深刻影响,留下了大量的文化印记。
自17世纪开始,中国陶瓷大量进入欧洲,其精美的制作工艺和装饰图案对欧洲文人和艺术家都极富吸引力。英国的陶瓷设计在汲取中国陶瓷的精华之后,开始了多元创新与发展。
2.1.1 主题与风格
英国瓷器的设计在模仿和吸纳了中国元素之后,发展出自身的英伦特色。其中的中国元素主要表现在主题和风格方面。18世纪的英国瓷器上经常出现中国人物、花鸟、山水和吉祥符号等元素,类似于中国外销瓷器上的主题。瓷器上的中国人物,如花园中的高士、宫廷中的仕女和泛舟的渔夫等,使其呈现出令人神往的中国风情。同时,牡丹、菊花、梅花等花卉图案,配以杜鹃、喜鹊、凤凰等禽鸟,满足了英国人对遥远中国的想象。山水景观多为气势雄浑的山峰,以及树木配以轻舟,模仿中国山水画的组合方法,质朴清新,意境幽远。此外,英国陶瓷也运用中国吉祥符号包括“福”“寿”等文字和龙凤、蝙蝠、桃子等纹样。当时的英国瓷器画师可能并不完全理解这些中国吉祥图案的文化内涵,而更多地将其作为一种带有异域风情的装饰元素。然而,这些设计主题的大量运用足以体现出当时英国社会对中国文化的热情和向往。
中国陶瓷的造型纹饰所独具的艺术风格也融入了英国瓷器设计文化之中。18世纪欧洲流行洛可可艺术风格,强调线条的流畅回环,装饰图案繁复精美,细腻华丽,追求精巧和奢华的视觉效果,这与中国瓷器上的装饰图案和造型非常契合[4]。中国陶瓷上的山水人物、飞禽走兽、楼阁花卉等纹样,线条流畅自然又富丽华贵,极富装饰感,正合乎洛可可艺术对优美细腻的追求,这是中国瓷器在整个欧洲都大受欢迎的因素之一。同时,为了营造一种异域风情以迎合市场需求,洛可可艺术家和瓷器工匠往往在作品中直接加入中国瓷器的元素,如中国山水、仕女、花鸟图案等,促进了洛可可艺术风格的多元化和繁荣[5]。但当18世纪中叶新复古主义流行时,中国陶瓷风格也常被打上“怪异”标签,受到排斥。
2.1.2 模仿与创新
中国陶瓷推动英国瓷业经历了由模仿到借鉴再到创新的过程。中国陶瓷的精湛技艺远远优于当时相对原始粗陋、主要满足实用功能的英国陶器。随着中国陶瓷在英国精英阶层的流行,人们对更精致的家用瓷器的需求也在增长。英国陶工开始尝试复制中国瓷器,英国的博屋、切尔西、韦奇伍德、伍斯特等知名陶瓷工厂,都曾大量模仿中国瓷器的样式和装饰[6]。如博屋瓷厂在1770年前后,仿制中国的青花瓷,并在上面绘制亭台楼阁、花草树木等中国风图案,产品大受欢迎[7]。在18世纪,通过研究中国瓷器的材料、工具和制造方法,英国的瓷器生产取得了重大突破,包括学习制作硬质“真”瓷器,掌握釉下蓝装饰,开发骨瓷配方和发现本国“高岭土”等。中国瓷器精致的设计、钴蓝色手绘和光滑的釉料为早期英国瓷器的装饰风格提供了灵感和借鉴。到18世纪后期,在中国瓷器的启发下,英国人已经掌握了制作精致瓷器的技术,瓷器制作工艺日臻成熟。19世纪,英国瓷业蓬勃发展,通过传统工艺与现代化生产的结合,英国瓷器在质量、工艺和装饰等方面都达到了新的高度。可以说,中国陶瓷影响和推动了英国陶瓷技术和装饰的重大进步。
中国陶瓷是英国文学中反复出现的中国文化元素之一,中国陶瓷的意象不断激发英国作家的创作灵感,出现了大量含有中国瓷器元素的作品。
2.2.1 中国印象
中国陶瓷的异域情调为英国文学带来新的创作素材和想象空间。克拉克说,“东方是欧洲集体的白日梦”,代表了欧洲文化中的某种厌倦情绪,和想要逃避当前困境,在异域的想象世界中寻找慰藉的倾向[8]。作为“欧洲集体白日梦”的实物载体,中国陶瓷上的山水人物、楼阁亭台、花鸟虫兽等纹饰图案,为英国作家打开了一个异域的想象窗口。查尔斯·兰姆在其随笔《古瓷器》中遐想联翩,通过观察细瓷茶杯上奇奇怪怪、有男有女的小人儿,以及马、牛、兔、树、塔等形象,似乎看到了彬彬有礼的中国官员和动人的中国女子。画面中人物或动物的相互比例看起来不够协调,于是兰姆猜测,“在那美丽的中国,天空特别明亮,事物看起来就是这般模样”。[9]托马斯·胡德的《茶杯上的幻想》把中国描绘成文明、悠闲、美好的人间天堂。反观自己的民族,胡德惭愧不已,认为“中国人在陶瓷制品上确实比我们高明!他们将自己描绘成有情人、思想者和哲学家;而看我们的酒瓶和啤酒杯,我们似乎只是腼腆的吹笛牧羊人和狐狸猎人”。[10]胡德表达了对中国文人文化和价值观的赞赏和羡慕,同时也反映了当时的英国人对本国文化的反思。
中国陶瓷打开的文学想象空间给英国文学带来了创作活力,丰富和拓展了英国文学的题材与视野。
2.2.2 女性象征
中国瓷器在18世纪英国诗歌中成为描写两性关系的重要载体,反映了审美和权力的性别差异与矛盾。一方面,高贵纯净但脆弱易碎的特质使中国瓷器成为女性贞洁和美德的象征。由于中国瓷器具有外表光洁、胎体白皙、釉色莹润的特点,这与肤色白皙的英国女性的特质较为契合,又因为瓷罐、瓷杯等器型呈现凹凸有致的女性特征,瓷器就与女性自然联系在一起了。但瓷器的女性化也反过来使女性被物化为瓷器,被强行赋予了男性审美。亚历山大·蒲柏在《秀发遭劫记》中暗示女子的失贞就如同瓷器的碎裂[11]。约翰·盖伊在其诗体信“致一位酷爱古瓷器的女士”中也将完好的瓷器比作女性的贞洁,一旦破损便会遭人唾弃[12]。由此,男性作家将自己的审美投射到了女性和瓷器之上。另一方面,女性作家则通过对瓷器的需求、欣赏、购买等行为,寻求一定的自身解放,表达女性的主体性,对抗男性权力与审美。如乔安娜·贝利在《致茶壶》中把茶壶比作美人、首领、精灵、政客和市民[13]。通过瓷器的多性别化,消解了传统上“陶/男”和“瓷/女”的二元对立,赋予瓷器多重象征意义[14]。可以看出,中国瓷器成为男女在爱情、欲望、权力等方面角力的文学舞台,折射出英国社会蕴藏的重要性别和文化议题。
1662年,查理二世的王后葡萄牙公主凯瑟琳将中国红茶和茶具引入英国,开启了英国贵族的饮茶风尚[15]4。中国的陶瓷茶壶、茶杯、茶盘等茶具逐渐成为英国上流社会追捧的必备社交用品。17世纪末,购买陶瓷茶具已经成为英国贵族家庭的一大支出。18世纪,随着饮茶的流行,中国茶具的进口量大增。据记载,1710 年英国东印度公司订购了“5 000只横嘴壶形的茶壶并配有5 000 只放茶壶的托盘,体积较小但盘底颇深; 8 000只牛奶壶;2 000只小茶叶罐;3 000只放糖的碟子;3 000只3品脱量的茶碗;12 000只形似小船的碟盘,专用于放茶匙;50 000只各种式样的茶杯和茶托”[16]。中国瓷茶具的大量进口和广泛使用,改变了英国人的饮茶方式,也促进了茶文化的流行。尽管英国茶文化的真正影响并非来自中国,而是更早接触茶叶和瓷器的葡萄牙与荷兰[15]5,但“以茶道为中心,其茶具工艺、沏茶方法、饮茶风俗,都闪耀着中国文化的光辉”[1]。
2.3.1 茶器形制
在茶具的造型设计上,英国茶具深受中国陶瓷器皿的影响。中国元素与英国风格的结合,生成了多元的英式茶具文化。在茶壶造型上,中国瓷壶圆形壶身、鼓腹深壁、覆钵壶盖等造型特征,利于保持壶内温度,使茶叶充分冲泡舒展,激发香醇气味。随着17世纪末开始的茶文化的流行,中国陶瓷在18世纪变得炙手可热,价格高昂。英国本土陶瓷也借此东风快速发展,经历了从模仿到创新的转变。例如,18世纪中期皇家伍斯特生产的茶壶模仿了同期景德镇出口瓷的整体形制,仅细节上有所变化,如改变把手、盖钮、壶嘴的形状等。相比饱满圆润的景德镇瓷,伍斯特陶瓷造型虽更柔和优雅,但仍保留明显的中国风格[17]。英国本土大规模的仿制茶具和生活用瓷,既缓解了英国市场上银器的短缺,也在一定程度上替代了中国陶瓷的市场需求。在模仿中国茶具形制的基础上,英国瓷器也结合本土文化的设计元素进行了创新。例如英国维多利亚和艾尔伯特博物馆收藏的一件方形茶壶就融合了英国八角形银器样式和中国青花瓷风格[6]。再如,英国茶杯增加了把手,方便把握,避免直接触碰高温杯壁所带来的不适感。英国茶壶也加大了把手尺寸,以适应欧洲人较大的手型。
2.3.2 茶具装饰
英国早期仿制瓷器的釉色装饰以釉下青花和釉上粉彩为主,吸收了中国已经较为成熟的瓷器釉色装饰技艺[17]。其装饰内容大多直接仿制中国纹样,主题涉及中国的植物、动物、风景、人物等,显示出明显的中国风尚偏好。其中,“满大人”纹饰和“垂柳”图案是英国定制瓷器和本土自产瓷器上较为流行的纹饰。“满大人”纹饰主要出现在18世纪的广彩瓷定制茶具上,是根据欧洲人的喜好要求制作的。图案主要描绘身着清朝官服的中国官员及其家人的生活场景,周围搭配中国园林建筑,如亭台楼阁、假山等。色彩丰富艳丽,风格独特。这类纹饰满足了当时的英国人对中国富庶生活的想象,也体现出他们对中国趣味的追求。“垂柳”图案是将垂柳、楼阁等中国景观元素组合的图案,起源于18世纪英国陶瓷工厂对景德镇青花瓷的仿制。它与英国文学作品中柳树的凄美寓意不谋而合,因而深受英国人的欢迎[6]。这种图案被广泛应用到青花茶具上,成为英式茶具的一大特色。可以说,中国陶瓷为英国茶具的造型和装饰提供了原型和灵感的双重源泉。中国元素使英国茶具既保留实用功能,又富于东方艺术情趣,反映了中国陶瓷对英国茶具设计的深远影响。
2.3.3 社交文化
17世纪,中国茶具作为新奇昂贵的物品进入英国,助推英国上层社会首先形成了品茶社交的风尚。这些来自东方的精美器具既是上层社会彰显身份和财富的异域奇珍,也是其社交活动中的道具和谈资。在凯瑟琳公主嫁入英国王室之后,王公贵族中最为时尚的社交方式就是家庭茶会[18]。18世纪,由于英国王室的推崇和茶叶价格的下降,饮茶之风由王室贵族阶层扩展到整个英国社会,甚至城里的仆人和乡下的农民也都在喝茶,茶馆遍布全国。19世纪上半叶,下午茶习俗开始在英国兴起,并在上流社会中发展成为一种仪式感很强的社交时尚。与中国茶文化的静谧含蓄不同,英国茶文化更为活泼,更注重社交功能。英国的家庭茶室、社会茶园和集体茶会为英国人提供了各种形式的社交场所,品茶社交蔚然成风。
在英国茶文化的发展过程中,中国茶具扮演了不可替代的角色。18世纪英国贵族阶层的饮茶礼仪要求必须使用“正确的器皿,包括中国瓷器”[2]23。他们认为,如果缺少精美茶具,茶汤的风味便会减半。贵族阶层的下午茶则更加讲究。餐桌上常见到豪华的本土银质茶具和中国青花瓷茶具,包括茶壶、茶杯、茶碗、茶碟、茶盘、糖罐、奶盅瓶、点心盘、茶匙、茶刀、叉子和餐巾等[1]。女主人会精心选用上等的红茶,按照固定程序进行冲泡。三层瓷盘上盛放着丰盛的茶点,通常包含精致三明治、英式松饼和各类甜品[19]。宾客们可以品尝红茶、享用美食,也可谈天说地、讨论政治。可以看出,中国的茶叶和瓷器是英国茶文化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是东西方文化融合的典型示例。
17—19世纪,中国瓷器曾一度风靡英国,其独特的东方图案和造型对英国的陶瓷设计和装饰艺术产生了深远影响。这表明富有民族特色的高质量艺术品本身就具有很强的传播力量。因此,当代中国陶瓷的海外传播需要强调陶瓷产品的中国艺术特色和文化内涵,坚持中国陶瓷独有的传统魅力。比如继承传统工艺和技法,保留经典图案和风格,使用传统瓷土和釉料等,使产品保持传统的匠心与韵味。但另一方面,在传统基础上进行创新才能保持传统文化的活力,并使之适应现代需求。中国陶瓷应吸收更多的本土文化要素进行创新设计,例如吸收文学、绘画、诗词中的中国特色传统文化元素,赋予作品更丰富的文化内涵。也可吸收借鉴不同文化的特色元素,将其融入传统陶瓷设计中,以拓展产品的文化内涵,吸引更广泛的海外受众。同时融合现代设计理念,兼顾传统与时尚,使古老的陶瓷焕发现代气息。通过传承与创新,当代中国陶瓷可以在保留传统魅力的同时增强艺术特色、文化内涵和美学价值,从而更好地展现中国的文化软实力,推动中国文化的海外传播。
文学是思想表达和情感共鸣的媒介,通过中国瓷器的文学书写,可使世界各国更真切地感受和理解中国文化。英国文学作品中存在大量褒贬不一的陶瓷书写,曾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英国人对待中国陶瓷的态度。可见,文学作品对陶瓷文化传播有着独特的作用。因此,在当代文化传播过程中,一种可行的策略就是与外国作家和艺术家合作,通过文学和影视作品介绍中国陶瓷文化的历史积淀,真实地再现中国人的生活方式和审美情趣,打造中国陶瓷的文化名片。鼓励外国作家来中国体验陶瓷制作工艺或参观陶瓷博物馆,最后形成文化内涵丰富的文学作品来表达他们的所见所感,如描述陶瓷工匠的工作场景、古董瓷器的历史背景、与中国瓷器相关的文化故事等,以引发读者对中国陶瓷文化的浓厚兴趣和共鸣。此外,影视作为大众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也具备强大的传播能力。因此可以考虑与国外艺术家合作推出陶瓷纪录片,全面展示中国各地不同风格的陶瓷制作技艺,还可拍摄以瓷器为主题或重要剧情元素的电影,讲述中国瓷器背后的历史故事。考虑到青少年观众的喜好,还可以与国外动画工作室合作,创作以瓷器为主角的动画作品,以轻松有趣的形式吸引更多的年轻受众。不同类型的文学和影视作品,可以让更多国外观众在欣赏作品的同时,潜移默化地感受中国陶瓷文化的历史积淀和艺术魅力,从而增强中国陶瓷的国际影响力。
茶文化作为中华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与陶瓷有着不解之缘。茶与瓷的相互融合在推动中国陶瓷的海外传播过程中曾发挥了关键作用。茶作为全球范围内备受欢迎的饮品,以及中国文化的代表之一,为中国陶瓷提供了广阔的传播平台。通过茶文化,中国陶瓷得以与世界各地的人们建立更亲近的联系。为促进茶文化与瓷文化的共同繁荣,可以联合海外茶文化组织或茶叶企业,共同举办中国茶艺展示活动。在这些活动中,精美的中国瓷器用来冲泡茶叶、盛放茶水,进行茶艺展示。现场观众不仅能够欣赏到丰富多彩的茶艺表演,还能够感受到中国瓷器的卓越工艺美学。观众可亲自动手体验泡茶过程,亲密接触中国茶文化。此外,可以打造融合茶文化和瓷文化的展馆,结合实物展品与多媒体技术,以更加立体全面的方式向人们传达这两种文化的历史与内涵。两种文化的融合,既能增强茶文化的海外影响力,也能推动中国陶瓷进入更多人的日常生活,发挥实用功能的同时也为文化传播提供了新的机会。
中国陶瓷曾在历史上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引领世界,并成为中国对外贸易的主要产品之一。中国陶瓷漂洋过海在异国他乡默默讲述着一个个中国故事,其陶瓷文化基因早已融进了当地人的文化血液之中。英国作为历史上进口中国陶瓷的主要国家之一,曾经深受中国瓷器文化的影响。如今,中国陶瓷在英国虽不复往日气象,但其独特的东方神韵和文化内涵却在英国文化史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在英国的本土陶瓷设计、文学艺术和民俗文化中无不留有中国陶瓷的身影。中国陶瓷为英国瓷业提供了可供模仿和借鉴的模板,为文学创作提供了东方素材和独特意象,为饮茶文化提供了载体也赋予了品位。当代中国陶瓷应在继承历史传统的基础上,根据时代发展积极拓展创新,在保留自身特色的同时吸收世界文化精髓。我们既要坚定文化自信,又要保持开放包容的心态,在交流互鉴中开拓兼容并包、中西结合的新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