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丹东农旅产业耦合协调发展路径分析

魏林森

(中共丹东市委党校，辽宁 丹东 118100）

自2004年起，党中央一号文件从“新农村建设”到“美丽乡村”再到“乡村振兴战略”，始终将农村发展放在十分重要的位置，在乡村旅游方面更是浓墨重彩。2017年一号文件创新性地将乡村旅游提升为国家级战略，这是对旅游产业的新定位[1]，2023年一号文件中提到了要将乡村旅游精品工程作为培育乡村新产业新业态的重要抓手，这肯定了乡村旅游在建设新农村中的重要贡献。在这样的背景下，丹东市应紧抓国家的各项扶持政策，以此为基础强化旅游与农业的耦合发展，实现全地区旅游供给元素的多元化，从而更好地满足游客消费需求，同时更加重视农民积极性的调动与能力的培养，最大化农旅产业耦合协调发展综合效应。

一、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丹东推进农旅产业耦合协调发展的意义

从宏观层次出发，乡村旅游在脱贫攻坚战中的作用举足轻重。回顾我国近年来的相关数据，从2010到2014年，我国乡村旅游的发展带动一千多万人成功脱贫，在全国贫困人口中占比超过10%[2]，随着人们对乡村旅游消费模式的认可，此数据逐年上涨，2017年达到17%[3]，2019年在乡村旅游监测点范围内该占比为30.4%[4]。全国平均来看，从2015年脱贫攻坚战开始到2021年脱贫攻坚的全方位胜利，旅游发展解决贫困户脱贫平均达到17%-20%，在一些贫困程度比较高的地区甚至超过了30%。

于微观角度看，丹东旅游资源丰富，已形成具有一定规模的游客体量，以旅游业为基础发展农旅融合，对于乡村振兴战略的推进将事半功倍。截至2022年2月，丹东市荣获了全国休闲农业与乡村旅游示范县2个、首批全国乡村旅游重点村3个、全国农业旅游示范点4处、全国休闲农业与乡村旅游五星级园区5处、全国休闲农业与乡村旅游四星级园区2个、省级休闲农业与乡村旅游示范点2处、辽宁省乡村旅游扶贫示范村5处、辽宁省特色旅游乡镇12处、省级乡村旅游示范村16处。这些乡村的上佳表现对其他乡村具有带动引领作用，现已取得的经济效益也是对农旅融合发展道路的肯定，其具体意义是：

（一）致富百姓，增强旅游发展红利

近几十年来，大量先天禀赋较好的农村剩余劳动力通过进城务工实现了脱贫致富，农村现有剩余人口中很大一部分是年龄较大或因病因残导致劳动能力不足，或者是由于土地低产出使整个家庭处于低收入状态。在全国都大力发展旅游业的背景下，丹东适时推进农旅融合，不仅可以为收入低下但有劳动能力的农村人口提供更多的就业选择，切实增加收入，又可以实现脱贫成果的再巩固，有效防止返贫，是一项一举多得的惠民举措。

以满族特色旅游为例，丹东共有满族人口77.2万人，主要集中于宽甸满族自治县，宽甸人口50%以上为满族，宽甸也以此为抓手大力发展民族旅游，打造了满族风情与旅游相结合的满家寨，助力了宽甸县青山沟镇旅游的发展。青山沟旅游已累积接待游客近30万人，仅2023年“五一”期间就接待游客2.23万人次，现有大中型宾馆30多家，农家乐100多家，成为村民增收的重要途径，村民人均年收入超万元。

（二）激活资产，提高资源附加价值

大多数经济收益匮乏的村落多为农耕收益不佳，主要原因是地理环境恶劣或资源短缺，但是，从我国现阶段的旅游发展情况看，超过一半的旅游景点都分布在较贫困地区，这使他们陷入“富饶的贫困”[5]。这些村落闭塞的环境，以及独特的自然景观与原生态的地域文化恰好迎合了游客求新求奇的好奇心，还满足了游客想远离城市喧嚣、找一处幽静之所修身养性的需求。所以可以乡村旅游为抓手，发挥这些村落的资源环境优势和生态优势，结合城市居民的消费需求，联通城乡供需，形成多元化盈利机制。这不仅可以带动乡村经济发展，增加农民收益，而且有利于推进这些村落的生态文明建设。

以丹东市凤城为例，凤城生态宜居，森林覆盖率高达74.5%，居全省第二位，是省级森林城市，年均空气质量优良天数超310天。以优质的自然环境为基础，凤城目前已发现各类旅游资源41处，已开发建设A级旅游景区10个。同时凤城优化旅游供给，现有宾馆饭店600余家，注册农家乐、家庭旅馆经营户400余户，其中星级饭店5家，省星级农家乐51家，星级民宿12家。旅游业已经成为凤城市的战略性支柱产业，近几年年均接待游客近千万，年均旅游综合收入近百亿元。

（三）解决就业，实现农民就地增收

旅游对就业的贡献度不可小觑。从全国来看，由旅游带动的直接就业与间接就业每年可以达到7 900万到8 000万人，在就业总体人数中的占比超10%[6]。针对收入微薄的农村人口个体来看，旅游产业的形成可以在相当大的程度上为他们提供就业机会，村民可以通过提供多元化的服务或产品，直接或间接参与到旅游发展中，也可以通过相关自然资源的投资实现间接参与，这些都可以让他们在不用背井离乡的前提下获得相应收益，实现就地增收。

以丹东市为例，截至2020年2月，丹东休闲农业和乡村旅游经营主体达到2 068个，其中：农家乐1 907个、星级农家乐63家、休闲农庄86个、休闲农业园区60个、民俗村15个，资产总额达43亿元，休闲农业和乡村旅游从业人员达91 300人，年均接待游客780万人次，经营收入超50亿元。

（四）优化供给，改善农村村容村貌

村容整洁是我国现阶段提出的新农村建设中的一大标准[7]。在农旅融合产业项目开发的过程中，一方面可以提高农村人口的素质水平，另一方面对乡村的相关基础设施建设有积极推动的作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因病致贫的问题，降低返贫的可能。另外，旅游业对其他生活设施的建设也有推进作用，比如旅游业的发展会带动乡村道路改造及美化、文化广场的建设、环保厕所的建造、垃圾桶放置、沿途停靠站点等相关设施的建设，这些都对农村的村容村貌有很大提升。

以丹东市为例，在推进农旅耦合发展过程中，丹东围绕自然禀赋和农业特点，扎实推进了城郊10个休闲观光农业项目建设；结合森林资源培育和乡村环境改善，美化、绿化行政村147个。这些举措助推了丹东农村基础设施的改善，现丹东农村集中供水率达到92.09%，自来水普及率达到91.52%。同时，农旅耦合发展推进了丹东农村改厕与提升村容村貌的结合，全市积极推动“厕所革命”，累积新建和改建旅游厕所近千座。

二、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丹东推进农旅产业耦合协调发展的制约因素

尽管丹东在推进乡村旅游方面有很多先天优势，但是在实际工作过程中仍有诸多难点有待解决。

（一）粗放型发展居多，产品创新性不足

在以农业和旅游为背景的相关产品的开发方面，丹东仍存在以粗放型发展为主的缺陷，相关产品缺乏文化底蕴，对市场需求的充分调研和在此基础上形成的发展规划也有不足，整体仍处于粗放式发展阶段。在旅游目的地建设及产品开发中，存在盲目跟风、特色不足的情况，难以满足游客的多元化需求。如：春季赏花、夏季漂流、秋季采摘等，未免季节性明显，单一性过强，导致旅游收入不稳定，降低农民的积极性，而且形成的产业链不长。以河口艳红桃为例，丰收的季节主要围绕农家乐、桃子采摘为主开展相关的旅游项目，采摘之后的农产品深加工、特色礼品盒包装、文创产品设计等延伸产业就十分短缺，并未最大限度地实现旅游与其他产业的相互融合。

（二）过分依赖政策扶持，各部门协同合作不足

实现农旅融合快速发展的最重要因素之一就是资金，现阶段多数农村地区仍以政府部门投入为主，而政府提供的资金有限，这就导致许多农村地区独特的资源未能变成特色旅游产品。另外，旅游产业的发展本身就涉及到多个产业，但由于工作体系存在条块分割的客观情况，农旅融合应有的带动效果及经济贡献就未得到充分体现。以丹东市宽甸县为例，宽甸县大川头镇以培养菌菇和木耳为主要收入，菌菇的前期投入较多、人工成本高、回本周期长，农业部门已给予了一定的扶持，但在调研过程中发现，养殖户有意在每茬菌菇尾期引来游客进行采摘，或仿照外省成功案例，与学校联合组织菌菇等农作物的现场教学活动，但是大川头镇地理位置偏僻，交通不方便，而旅游部门与交通、教育、食品安全等部门之间有职权限制，导致类似工作的开展较为困难。

（三）观光旅游为主，对游客吸引力不足

丹东的旅游发展仍处于以传统的观光旅游为主的阶段，在未来必定会受到制约[8]。这主要是因为传统的观光型旅游难以形成丹东独特的旅游优势，可持续性不强。以满族旅游为例，全国超过一半的满族人口居住在辽宁，其中大部分分布于辽东地区，所以也形成了大量的满族特色村寨，现仅在辽宁省内就已有抚顺新宾中华满族风情园、沈阳满族文化村等十余个满族旅游景点，所展示的满族风情、民族舞蹈和特色美食等大同小异，所以如果没有独特的旅游吸引物，很难在“千篇一律”的旅游供给产品中脱颖而出。

三、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丹东推进农旅产业耦合协调发展路径

（一）以国家政策为基础，增强自主发展能力

如前所述，农旅融合发展需要多部门多方面协同合作，其规划布局须从整体入手，从科学的角度进行相关区域的划分；进行的基建工作不能仅以游客需求为主要考虑方向，要同时兼顾当地村民的方便与实惠；在打造旅游产品时，要切合实际，充分考虑丹东本地的经济状况，切莫贪大求洋；要在守住绿色发展的总思路下，维持住丹东的绿水青山，把握好旅游的发展方向与开发程度。达到这些要求，须有国家政策的支持为基础，近年来，国家对此也是相当重视。为了提高乡村旅游村落建设质量和速度，提升乡村旅游文化内涵，早在2019年我国文化和旅游部就决定在接下来的五年为乡村旅游项目提供1 000亿元的意向性信用额度[9]。但我们需认识到政策只是手段，巩固脱贫成果和防止返贫才是目的，如何实现政策扶持与政策效果的同步，就需要增强农户的自主发展能力。

农户的自主发展能力是实现农旅产业融合发展的重要基础，而收入低下地区普遍存在劳动力老龄化、劳动力数量不足和文化程度偏低等现象，这将制约农户自主发展能力。根据第六次和第七次人口统计年鉴可知，2010年全国和农村60周岁以上人口占比分别为13.32%和14.98%，2020年分别增长为18.73%和23.81%，由此可见，农村人口老龄化程度更为严重。加上大部分农村年轻人口加速向城镇转移，农村的劳动力质量和数量都出现快速下降的趋势，农村实际人口自主发展能力和增收潜力都受到较大限制，前景不容乐观。故需要从提高农户的整体素能入手，即“授之以渔”，通过组织农户进行学习，使其掌握必要的知识、技能，提高农户围绕旅游业开设民宿、提供特色餐饮等服务的水平；对投资资本较弱的农户可以开展制作手工艺品、提供旅游服务或者进行地方特色表演等方面的学习培训，提高其自主创收能力。只有加强政府的主导地位，在此基础上使农户自身获得相应的技能技术，或开设对应产业，丹东农旅产业融合的拉动效果才能最大化。

（二）创新业态发展模式，多元农旅融合供

给结 构

如何将原有的旅游景点升级，打造为具有丹东乡村特色的旅游产业，创新旅游产业的发展模式，是实现农旅耦合发展的关键。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革命是从农村开始的，所以可以通过文化与旅游的融合，拓展农旅产业融合的边界。十八大以来，在国家政策文件中经常能看见红色旅游的字眼，说明国家层面十分重视红色文化的教育意义，同时对其所能带动的经济效益也十分认同。在需求方面，随着我国近年来教育事业的推进，人民文化素质在不断提高，同时党性教育、研学旅行等新兴旅游模式方兴未艾，这些因素都使得红色旅游的市场需求快速扩大，这种具有教育意义的旅游形式在旅游市场上逐渐被认可，消费主体由中老年为主开始逐步向年轻人拓展。根据《中国红色旅游发展报告（2022）》，80后、90后在消费者中占比近七成[10]，特别是建国70周年和建党100周年时间点的作用下，人们对红色旅游的推崇度愈加高涨，多地红色景点火爆。

尽管丹东设治较晚，但是历史悠久，这片土地先后经历了甲午中日战争、日俄战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这些战争给我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同时留下了丰富的历史遗迹，为丹东红色旅游的快速成长奠定了基础。近年来，丹东各级领导和有关方面也认识到这一趋势，大力倡导红色旅游发展，同时大力推进红色旅游与乡村振兴之间的互相带动效应。在未来的发展中，丹东红色旅游应转变原有的观光为主的模式，将现有资源深度挖掘，使其丰富化，使游客的代入感更强，从而打造红色年代的历史体验感更强的文化浸入式旅游，使原本在历史课本中的故事与人物活起来。近年来我国对红色教育的重视程度明显提升，丹东应紧抓契机，实现红色旅游与素质教育的立体结合，充分挖掘史料，讲好丹东红色故事。

（三）强化多产业融合发展，有效延长农旅融合产业链

旅游业与其他产业的融合发展，即“旅游+”，将有效拓展旅游产业的边界，多元化旅游吸引物，拉长旅游产业链[11]。在产业链延长方面可以从横向和纵向两个方向入手，核心是发现各产业之间的关联点。在产业链横向延伸方面，以“乡村旅游+服务”为例，游客出游最重要的就是吃住行三要素，于丹东而言，就是打造具有丹东乡村特色的餐饮美食、高品质的住宿环境、方便快捷的出行交通，让游客“吃得放心、住得安心、行得顺心”，这就将旅游与餐饮、住宿、交通进行了横向链接。在纵向带动方面，以旅游餐饮业为例，在为游客打造绿色地方美食的同时可以拓展到上游的绿色农业、新型农作物研发、大健康等产业，同时可以辐射到下游的绿色食品包装、销售，实现以农旅融合为切入点推动上游产业供给侧改革和下游产业协同更新发展的良性互动。

（四）“扶志”与“扶智”相结合，调动农村人口的积极性

贫困并不是不可改变的生活状态，要想改善现有生活，内因是起决定性作用的，故农村群体的自身行动才是改善农村生活水平的决定性因素。因此要依据丹东下属乡镇的实际情况，深度挖掘丹东农村地区现有资源，激励农村群众改善生活的决心，同时辅佐外界的扶持，进而提升农旅融合效果。具体而言，一方面要帮助村民形成乐观主动自信的生活态度，鼓励村民积极参与到与旅游产业相关的行业中，改变村民被动脱贫的观念，实现农旅融合的内部发力。另一方面要加强具有针对性的与旅游相关的劳动技能的培训，以提高服务意识，从而增强村民加入到旅游事业中的能力。比如经济基础较强的农户，可以打造农家乐和民宿，经济基础比较薄弱的农户可以售卖山货、制作特色手工艺品等，这将有效提高农民收入，促进乡村振兴与农民生活水平的直接联系，这是推动丹东农旅融合的关键途径，也是防止返贫的重要抓手。

另外，人才是最关键因素，也是整个旅游产业发展中的核心竞争力。在乡村振兴战略指导下的农旅融合必须也必定要依靠人才、依靠创新。对此，可以采用外引和内培相结合的方式来弥补这个短板，提高人才引进的相关政策支持力度，同时加强与丹东高校的合作，形成素质高、专业强的文化旅游人才队伍，打造出适宜丹东农旅融合发展的专业化复合型人才。